猶有睡意的她趴了一會,在即將返回夢鄉之際,突然听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睡意猶濃,她懶懶趴著不動,閉著眼讓她鼻子變得更靈,她似乎聞到酒味?辛黝七早八早跑去偷喝酒,莫不是想干啥壞事?
嘴角微揚羞笑,有時睡前為了增加夫妻情愛,她會跟他喝一兩杯小酒助興,好的不學淨學壞的,真是!
是說昨晚不是才喝過?唉,她老公真是體力過人。燕靈犀暗自笑著,突然听見那人喊——「靈犀!」
這聲音听來怪怪的,像喝很醉似的,該不會喝了一大壇吧︰「靈犀,你怎麼可以……」
一只手模上她的背,令她沒來由地起了雞皮疙瘩,那陌生冰涼的觸感和辛黝模她時的溫熱完全不同,還有,手也不同。
辛黝手掌大,手勁也大,可模她時會盡量放輕力道,就怕一不小心傷了她,但此刻的感覺卻全然相反,這人的手掌明顯小了些,手勁也比辛黝小,但他壓在她身上的力道仿佛出盡全力似的,還帶著痛苦悲傷和控訴意味?
能大搖大擺進入這間主臥房的男人除了辛黝之外,只有……石俊鑫!
半夢半醒的她立即翻身坐起,定楮一看,坐在床沿邊、滿眼血絲盯著她看的果然是石俊鑫。
「二哥,你一大早跑來我們房里做什麼?」她怒聲質問。
她听春菊說,這陣子他幾乎夜夜泡在酒樓不回家,看他這樣子,肯定是才剛從某個歌妓懷抱中離開不久。
「靈犀,你真的和大哥成了真正的夫妻?怎麼可以!」盯著上半身只著一件單薄肚兜的她,石俊鑫掄拳怒捶床板。「你難道全忘了我們之間的誓言?」
循著他氣怒的目光,低頭見自己上身幾近,她立即拉來棉被遮體,「是,我全忘了,你馬上給我出去!」
這人明明還是那張俊臉,可她越看他越覺得討厭。
石俊鑫似乎沒听見她的話,反而更朝她逼近,趁她不備抓著她的手,怒咆控訴,「你說過絕不會讓大哥上這張床,絕不會讓他踫你的!你還說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你怎麼可以忘了?!」
她試著推開他,但她太縴弱,醉狂的他又一身蠻勁,將她壓制在牆面。
「石俊鑫,你快放開我,要不然我一喊,你會很難看的!」她快被一身酒臭味的他給薰吐了。
「我不放!我們明明是情投意合、天造地設的一對,為什麼石老頭要把你嫁給大哥,就是因為他偏心,他只疼他自己的兒子!」
還在試圖做困獸之斗的燕靈犀听他這麼說,倏地停住掙扎。
他說的是死老頭還是石老頭?還有,「只疼他自己的兒子」這話听來,似乎在說他不是石老爺的兒子?
「如果那晚你不是執意要把真相告訴大哥,我也不會」石俊鑫想說什麼,但似乎有啥顧慮沒把話說全,馬上又改口,「如果你願意跟我走,今天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真相?她敏銳的嗅到石俊鑫身上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有,他有約燕靈犀一起私奔,但燕靈犀不願意?
她被他一身酒臭味薰得暈頭轉向,听得有些模糊不清,正想趁機再深問,他突然發狂的拉開她遮體的棉被。
「你口口聲聲說你是大哥的妻子,你愛的雖然是我,卻一直不讓我踫你,但現在你卻讓大哥踫了你,你以前的矜持哪里去了!」他布滿血絲的眼楮里,怒火和欲火交互狂燃著。
他抓著她的雙手,欺近她,粗喘氣息噴拂在她耳畔,「沒想到你現在也和酒樓那些歌妓一樣,學會只穿一件肚兜勾引男人了。」
一說完,他粗魯的吻著她的脖子,一只手還伸進肚兜內,粗暴的撫弄她的身子,她用被放開的手拚命的打他推他,卻推不開,顧不得兩人窩在床上可能會被誤解,燕靈犀放聲大叫——
「救命!快來人啊,救命!」
正端奢洗臉水進來的石辛黝听到愛妻的求救聲,馬上跑入內室,見有個男人在欺負他妻子,水盆一丟,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領將他拽下床,朝那人臉上狠揍一拳,第二拳欲落下時,定楮一看,這才發現被揍倒在地上的是他弟弟。
「俊鑫……」發怒的拳頭僵在半空中,原本滿月復怒火的石辛黝瞬間愣住。
「大哥,你憑什麼打我?!」模著被打傷的臉,石俊盡吃力的站起,「你明知道靈犀愛的人是我,她想嫁的也是我,是你和爹聯手拆散我們!」
對于弟弟的指控,石辛黝無語反駁,內心五味雜陳。
見自己丈夫被欺壓,她也被欺負,夫妻倆一同吃了大虧,還在惡人先告狀,氣憤不平的燕靈犀怒道︰「我愛的人是辛黝不是你!」
她一說,原本僵住的石辛黝像被解除咒語一般,瞬間活過來,他回頭,一臉感動的看著她。
「辛黝……」她佯裝一臉駭懼,哭著喊他。
「靈犀。」他坐上床,拉著被子遮體的她馬上投入他懷中,害怕得直發抖。
「辛黝,我好怕。」
「別怕,有我在。」他緊緊的摟著她。
「你快趕他走,我不想再見到他。」她整顆頭埋在他胸膛,連看都不想再看石俊鑫一眼。
見狀,石俊鑫心頭大為光火,「靈犀!」
「俊鑫,靈犀是我的妻子,你不要再糾纏她。」石辛黝兩手緊抱著妻子,護著她。
燕靈犀暗咬牙,都這時候了,她的笨老公還在忍,她佯裝哭著對他說︰「辛黝,叫他滾!」
聞言,石辛黝對弟弟說出有史以來最重的話,「你、你滾,不要再來了!」雖不想對自家人撂狠話,但他也不容許他再來騷擾他的妻子。
「你……」不甘心的石俊鑫還想再鬧,可春菊和牛管家已聞聲而來。
「二少爺,大少爺,大少女乃女乃,這……」見三人同處一房,石俊鑫臉上明顯掛彩,恩愛的主子夫妻坐在床上緊抱著,場面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牛管家大概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燕靈犀下令,「牛管家,請二少爺出去!」
此刻,沒有比她更適合發號施令的人,她出聲驅趕石俊鑫,一來讓石俊盡死了這條心,二來,她要讓下人清楚明白她現今的態度和身份,她是石家的大少女乃女乃,不再是從前那個和二少爺糾纏不清的小姐。
「是。」牛管家大聲回應。大少女乃女乃態度堅定,自是他們大房下人最樂見的。
「二少爺,請。」
「哼,我自己會走!」
一臉怒意的石俊盡悻悻然的離開,牛管家跟在後頭,生怕他又回頭來鬧,春菊離開前也貼心的把門帶上。
所有人都走了,房內回歸寧靜,夫妻倆對看著。
「靈犀……」
她看著他,突然掄起粉拳猛捶他的胸膛,「臭辛黝,你去哪里去那麼久,還光著身子回來。」
會氣到捶他,是因為她察覺自己的身子真的在發抖,一來是氣石俊鑫把她和酒樓歌妓相提並論,二來,她一點也不想讓別的男人踫她的身子,尤其她發現自己毫無反抗能力,更令她惶惶不安。
「靈犀,對不起,我去幫你端洗臉水時經過荷花池,想起以前你曾經讓下人取清晨荷露洗臉,我心血來潮便想幫你取荷露,結果弄了一身污泥,我就去沖水,要是知道俊鑫會來,我絕不會離開房間半步!」
原來他是為了她。停住捶他的動作,她模模他被捶得略略發紅的胸膛,「疼不疼?」
他搖頭,「不疼。」
他抱緊她,「靈犀,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
她不明所以的問︰「哪些話?」她剛說的話可多了。
「你說你愛的人是我,不是俊鑫。」他的黑眸閃著喜悅的笑意。
「我們都是夫妻了,干啥還問這個傻問題!」她睨他,「我要是不愛你,怎會讓你抱這麼緊,抱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
听到她的埋怨,他忙不迭將圈緊緊的手放開,輕環著她。「這樣你可以喘氣了嗎?」
她被他正經的模樣惹得發噱,她只不過是說笑罷了,不過……
「石辛勵,你的手放哪里?」
「這里。」他動動擱在她小月復上的左手。
「另一只手呢?!」她斜瞪他。
他欲動右手,這才發覺自己的手不小心探入她肚兜內,難怪他覺得觸感軟軟的。
她軟聲斥著,「還不放開。」
她發覺自己一萬個願意讓他吃豆腐,可石俊鑫一模她,她便厭惡至極。
「我不放。」他又將她摟得更緊些。「靈犀,你是我的妻子,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開你。」
「喲,會說花言巧語了。」
「我說的是真心話。」
「說真心話的人手干麼一直亂模?」她嬌嗔著,輕拍一下他不安分的手,「別鬧了,今天我們還有很多正事要做,洗臉水呢?」
「剛剛打翻了,我再去幫你端一盆來。」
「不用了,等會我讓春菊端來。」她輕推他,「幫我把衣服拿來穿上。」
「喔。」
見他明顯忍著強大的,硬是幫她穿上衣服,她忍笑,一本正經地道︰「今天你去田里巡視就好,奉湯送米的事我叫牛管家另外差人去。」
這陣子辛黝一直在忙奉湯送米的事,好幾天沒去田里,她怕他會對田里的小地瓜犯相思呢。
「好。」待幫她將衣服全穿戴整齊,他眼底的一小族欲火自動滅熄。
「晚上……」她睞他一眼,媚笑著,「早點回來!」
美眸一笑百媚生,像受到鼓舞似的,石辛黝甫黯下的眼神立即燦亮閃耀。「我一定會早點回來。」
她啞然失笑,他也太喜形于色了,這是優點,可也是缺點,要做大生意的人,可得喜怒不形于色,看來她得再好好教教他。
「停止收購地瓜和葛根,只收先前已經簽約的,對了,記得先送五袋地瓜給珠兒她娘,別跟她收錢。」
燕靈犀在書房翻看著記事表,每天該做的工作她都記在上頭,這會她正在和牛管家交代事情。
炒物價一事,原本她就是打算炒短線,加上物貴傷民,她便決定提早收手。如她之前所料,價格一哄抬,更遠一點的商人肯定會想來分杯羹,可惜這方圓百里的人家該買的全買齊了,短時間內沒人想再買地瓜和葛根,這價格自然就慢慢跌回低價,整件事就此落幕。
倉庫中還未賣出的地瓜除了留著自宅吃,她還向辛黝提議,讓珠兒她娘做黑糖地瓜粽拿到街上去賣,自食其力,給魚吃不如教人釣魚嘛!
「是。」牛管家問︰「大少女乃女乃,若珠兒她娘執意要給錢呢?」
「那就跟她說,等她賺了錢再給也不遲。」
「是。」
「大少女乃女乃,你還有事交代嗎?沒的話我就先去辦事。」
「去吧。」
牛管家才走出書房,春菊就疾步前來,外頭似乎發生什麼事鬧哄哄的。
「春菊,怎麼了?」
「大少女乃女乃在書房里嗎?」春菊微喘著問。
「在。」
聞聲起身的燕靈犀邊走向書房門口邊問︰「春菊,什麼事這麼吵?」她似乎听見不遠處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大少女乃女乃,二少女乃女乃在找你。」
牛管家一驚,「大少女乃女乃,要不要我讓人趕她?」
相較于牛管家的擔心驚慌,當事者倒是神色不變,安之若素。
她淡然道︰「她要找我就讓她來。」
這個尤玉英肯定是為早上她老公走錯房的事前來興師問罪,來得這麼慢,都快吃中飯了,比她預料中還遲了些。
「可是……」
「大少女乃女乃,要不你先躲躲?」春菊擔憂她受傷。
「躲什麼,這里可是大房的地盤,我還怕她不成。」對付石俊鑫,她也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但要對付身材比她稍矮略胖一些的尤玉英,她自認還綽綽有余。
話才說完,妒火焚身的尤玉英發狂似的朝她奔來。
「燕靈犀!」尤玉英沖到她面前,手舉高就想摑她,眼明手快的牛管家立即抓住她的手。
「你這個死奴才,敢抓我的手,還不快給我放開!」
牛管家一松手,方才未打著燕靈犀的那巴掌便火辣辣的貼上他的臉,眾人怔住之際,另一道響亮的巴掌聲倏地響起——
春菊本以為是尤玉英又打了牛管家一巴掌,直到她大嚷大叫,方知那一巴掌是自家主子出手的,熱燙的巴掌印就這麼貼在尤玉英臉上。
「燕靈犀,你敢打我!」被賞耳光的尤玉英氣得咬牙切齒,怒騰騰的想還手,未料雙手被比她高半個頭的燕靈犀給抓住。
「尤玉英,你給我听好了,這里是我大房的宅院,牛管家是我大房的人,他有錯我自個會教,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她斬釘截鐵地說。「我燕靈犀最容不得的,就是外人來欺負我大房的人。」
她話一出,所有圍觀的下人全都同仇敵愾,牛管家更是露出感動得無以復加的表情。
「我是外人?我可是石俊鑫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石家的二少女乃女乃。」氣瘋的尤玉英以為她的意思是沒把她當石俊鑫的妻子看,立即像潑婦罵街般叫嚷,「燕靈犀,你這個賤女人,都已經和大哥圓房了還來勾引我丈夫,不要臉的賤人!」
被莫名罵了一頓,惱怒的燕靈犀冷不防的用力將她甩開,毫無防備的尤玉英跌坐在地,摔疼,痛得唉唉叫。
「尤玉英,你哪只眼看到我勾引你丈夫,我是去你們房間撒野了嗎?」燕靈犀冷眼瞪著她道︰「今天是你丈夫石俊鑫一大早莫名其妙闖進我們房間,對我說了一些醉言瘋語,正確說來,是他糾纏我才對。」
被自家丫鬟扶起的尤玉英還想再上前,牛管家和幾名家丁硬是擋著不讓她過,她氣得破口大罵︰「你們這些死奴才,想造反呀!」
「他們在保護自己的主子,盡忠得很,哪來造反之說。」燕靈犀涼涼的說︰「尤玉英,別老閑著沒事愛管我家的下人,我勸你管好你自己的丈夫,不要讓他再喝得醉醺醺、暈頭轉向跑錯房,下回他若是再闖錯房,我可不保證我家相公會不會手下留情。」
「哼,你放心好了,再過不久等新宅蓋好,我們就會離開這間老舊破宅,只要你不要發騷勾引我丈夫,他再怎麼醉也不會跑到你房里去!」
「新宅?」燕靈犀納悶的問︰「你是說二房另外蓋新宅?」她怎沒听說這事?察覺自己氣極之下口無遮攔,把婆婆交代要守口如瓶的秘密不小心說出,尤玉英臉色刷白。
「沒、沒有,我什麼都沒說……」心虛的尤玉英氣勢都沒了,整個人慌了手腳,倏地轉身離開。
「牛管家,你有听說二房蓋新宅的事嗎?」尤玉英一走,燕靈犀馬上問。
「沒有。」牛管家問其他人,「你們有誰听說了嗎?」
大伙兒一逕搖頭,顯然這是極機密的事,見尤玉英那慌張樣,這事肯定不假。
燕靈犀低頭暗忖,二房口口聲聲說石家布莊沒賺錢,卻有錢蓋新宅,還秘密進行著,這其中一定有鬼,她得派人暗中好好調查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