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壯漢沖進來,捉手捉腳,輕而易舉地把元靖平抬起來。
「放開我!」
「你別白費力氣了!」善兒笑著說。
元靖憤憤地瞪著賈姑娘。「你在茶里下了什麼藥?」
「媚藥和軟骨散。」善兒洋洋得意,這是她的主意。
「無恥的女人!」元靖平躺在床上,全身動彈不得。
賈姑娘拿了條冷毛巾,覆在他額上。「瞧你滿頭大汗,你一定很熱。」
「滾開!」元靖使出僅剩的一絲力氣,把毛巾扔在她臉上,報了一「茶」之仇。
「你干麼發那麼大的脾氣?」賈姑娘不慍不火地取下臉上的毛巾。
元靖教訓地說︰「一個姑娘家,做出這種事,你羞不羞!」
「不羞。」賈姑娘移身坐到床邊,雙手忙了起來。
「你干什麼?」元靖大為震驚和光火。
「幫元村長寬衣解帶,涼快涼快。」賈姑娘不疾不徐地解開他的衣衫。
堂堂男子漢,居然被女人上下其手,而毫無反擊之力?!真是窩囊!
悔恨如一條毒蛇咬著他的心,都怪自己戒心不足鑄成大錯。
元靖閉上眼,不敢再看下去。不管他意志再怎麼堅定,只怕此時也無能為力,因為他已經可以感覺到媚藥的力量,使他的身體漸漸不听使喚……
突地,賈姑娘以臉伏在他的胸前,听著他心跳如擂鼓。
天下烏鴉一般黑,要男人為一個生死不明的女人守身如玉,比登天還難!她為自己能勾起他的欲火,感到心里頭澎湃起伏,可是卻不知道是得意還是失意居多?
哀著他熱如火灼的身體,她的思緒飛向往日甜蜜的回憶里……
「你別踫我!」元靖倏地睜開眼,眼里充滿壓抑,聲音卻如暴獅。
「我哪一點比不上你那位麻子夫人?」賈姑娘不服氣。
「你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比得上貞兒。」他咬牙切齒,氣憤大過忍耐。
「你看過我的全身上下嗎?」賈姑娘作勢要解開自己的衣扣。
元靖一臉不知所措的錯愕。「你真不要臉!」
「大家都說,我的臉美若天仙。」賈姑娘自鳴得意。
「就算你把衣服扒光,我也不會踫你一下。」元靖撂下話來。
「哦?那我倒要試試看!」賈姑娘視這句話為挑戰,加快速度寬衣解帶。
「算我怕了你。」元靖自知說錯了話,趕緊低聲下氣。
賈姑娘心意堅定地說︰「我不要你怕我,我要你愛我。」
「名節為重,賈姑娘請三思。」元靖好話說盡。
「過了今晚,你不娶我也不行!」賈姑娘喜不自勝地嫣然一笑。
「我不會負責的。」元靖忍無可忍,跟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說話有如對牛彈琴。
褪去身上最後一片遮羞布,一尊宛如玉雕的胴體,赤果果地展現,但元靖卻緊閉雙眼,堅持非禮勿視。
不過賈姑娘並沒因此退縮,反而俯低臉,用柔女敕的雙唇,從他的額頭、眉毛、眼楮、鼻梁,一直吻到他緊抿的唇線。
見他不為所動,她毫不猶豫地雙腿一劈,大膽地跨坐在他強壯的身上。「你這句話多無情,害得我的心都碎了。」
「賤!」元靖大聲斥喝,眼神比吃人的老虎還可怕。
「我非要讓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不可!」賈姑娘冷不防地給他熱熱的一吻。
一陣暈眩使得元靖心頭一驚。
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五官?如此神似的身軀?還有如此熟悉的滋味?不,她沒有麻子,一定是他太想念貞兒的緣故,才會導致他失神,產生錯覺!一定是這樣沒錯!
急急地咬緊牙關,逼得她用力推開他大呼。「好痛!」
「得罪了,我是為你好才出此下策。」元靖盡量好言相勸。
「你咬我咬得舌都流血了,還敢說為我好?!」賈姑娘疼得眼角掛著淚珠。
「你應該潔身自愛,以你的條件,一定會遇到如意郎君。」元靖苦口婆心繼續勸說。
「我只要你!你若不從,我叫我爹毀了你的村子。」賈姑娘威脅道。
元靖無動于衷地說︰「我已經有妻室了,而且威脅我也沒用。」
賈姑娘冷聲一哼,看著他僵硬的身體,一眼就看見他的皮膚底下包裹了一顆不堪一擊的心,他的心上面早已破了一個大洞。「大家都知道她早死了,你別再自欺欺人,執迷不悟!」她毫不客氣地朝著他痛處直擊過去。
元靖像挨了一記悶棍,激動地大喊。「就算貞兒死了,我也不會再娶。」
這是真的嗎?
賈姑娘好生感動,但還沒到最後關頭,她不打算就此結束。她在他身上往返流連一陣,然後像是找到他最大的弱點,眼里燃起惡作劇的火光,撲身而下,抱著他的身體。
「像你這麼偉岸的身材,白白不用,真是暴殄天物!」她永遠都不想放開他,真希望這一刻就是永恆……
「你白費心機了,我現在全身無法動彈。」
「人生苦短,你又何必傻到為了一個麻子女人守身如玉?」賈姑娘譏笑道。
「我愛她,不管她是生是死,我永遠不會變心。」元靖堅忍不拔,不為所激。
賈姑娘一聲哽咽,淚如雨點落下。「你說的是真話?」
「如有半點虛假,元某願遭天打雷劈。」元靖誠心誠意地發誓。
「元大哥,我就是貞兒。」麻子公主終于扯下賈姑娘的假面具。
「換句高明的謊言吧!」元靖不以為然地冷笑。
「我真的是貞兒!這件事說來話長……」她幽幽地道出自己的遭遇。
元靖雖然豎起耳朵,一句不漏地听完,差一點就相信她所說的話,但他意念一轉,想起她詭計多端,有什麼話說不出口?于是他小心提防地咬定道︰「我不信,你騙我。」
不能怪他不信,因為她把他耍得團團轉,一時半刻,他還神智不清。
但是要改變他的固執並不難,她早就想好對策了,只要她喚起他的記憶就行了!
于是她雙唇一邊咬他的耳垂、一邊輕聲細語。「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是在飛瀑旁的樹蔭下……」
「你一定收買了珠兒和香兒。」元靖沒讓她把話說完就出聲打斷。
「我們的第二次,一個晚上你整整要了三次。」她再次指出。
「你怎麼知道?」元靖搞糊涂了,心里半信半疑,臉上出現松動的表情。
她羞紅臉,嘴角掛著充滿甜蜜的笑容。「除了你,還會有誰知道?」
「你真的是貞兒!」元靖恍如隔世地呼喊。
「我這麼做,只是為了試探你對我的愛意深不深?」
「你根本就是在折磨我!整整六個月,我過得生不如死……」
「對不起,我同樣也不好受。」她臉貼著他發燙的胸膛上。
他有點不高興地問︰「我通過試驗了嗎?」
「當然。」她報以祈諒地一笑。
一口怨氣,不吐不快地從元靖心底竄出來,但光是這樣仍然難消他心頭之怨。
他被她整得那麼慘,全是因為她不信任他的愛而起。這考驗既無聊,還浪費了下少良辰美景,害他在這六個月里,都是傷心欲絕地度過漫漫長夜。
現在該是算帳的時候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晚非要她好好求饒不可!
暗地一個提氣,沖破軟骨散的藥力,用力一個翻身。「那換我折磨你。」元靖不懷好意地壓住她。
「你不是全身無法動彈?」貞兒喜多于驚地微笑。
「我想要你的意志力,讓我克服了軟骨散。」元靖搔著她的胳肢窩。
「不要啦!人家怕癢!」貞兒翻滾著身體,喘著氣,苦苦哀求。
元靖高高在上地威脅道︰「下次還敢不敢折磨我?」
「不敢了。」貞兒心里卻想,才怪!
「口是心非。」元靖一眼就看穿了。
兩人在床上半開玩笑半打架地糾纏在一起,最後兩具身體合而為一……
一陣ji\情過後,被子掉到地上,兩人就像剛離開水面的魚,渾身都是熱呼呼的汗珠,並且急促地喘息著,但他們仍然彼此相擁。
「唉……」元靖凝視著她,沒來由地長嘆一聲。
她納悶地問︰「好端端的,干麼嘆氣?」
元靖感慨地說︰「你臉上沒了麻子,總覺得少了什麼。」
貞兒天真地說︰「我叫人拿墨和筆進來,把麻子一一畫上去。」
「要畫八十八顆,我沒耐性,還是先辦正事要緊。」元靖因為嫌麻煩而作罷。
小別勝新婚,他像是坐了六個月冤獄的犯人,見到陽光的第一件事,滿腦子只想著要做的事;這時,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抓住他在她身上游走的手,迫不及待地告訴他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元大哥,太醫說我身體一切正常。」
「我就知道,白大夫不是誤診,就是收了小喜的錢。」
「如果婆婆知道我能生育,你覺得她會不會對我另眼相看?」
「只要你替娘生七、八個孫兒,我拿頭保證,她一定會樂得連嘴都合不攏。」
麻子公主不滿地嬌瞠。「喝!你當我是母豬!」
「那我就是公豬。」元靖哈哈大笑。
兩入正如膠似漆地纏綿,偏偏好事多磨,外面忽然傳來大吵大鬧的聲音,簡直吵到要把屋頂給拆毀了似的。
一陣靜默,外面的吵鬧聲乍停,兩人不當一回事地想要繼續,門外卻傳來敲門聲。
是誰這麼不解風情?兩人心里雖然覺得奇怪,但是都同樣決定不予理會,繼續啞聲辦事,不料敲門聲越來越大,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把門板敲出一個大洞,春光外泄……
「小姐!小姐!不好了!」善兒實在忍不住,只好在門外大喊。
貞兒心不甘情不願地問︰「外面鬧烘烘的,發生了什麼事?」
善兒喘著氣,焦急地說︰「元老夫人帶了好幾個壯漢,說要見她兒子。」
「麻煩你跟我娘說,我好得很,有什麼事明早再說。」元靖舍不得下床半步。
「我不敢,元老夫人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我光想就怕死了。」
「你去跟我娘解釋,賈姑娘就是麻子公主。」
「什麼麻子公主?」善兒急得在門外直跺腳。
元靖不耐煩地說︰「反正你照我的話說就對了。」
「哎呀!元老夫人帶著那些人往這里走來了!」善兒大聲疾呼。
「我看還是你自己去跟婆婆說清楚。」貞兒驚然坐起,催促元靖。
「你別亂動,乖乖地躺著,我很快就回來。」元靖撿起地上的被單裹身。
「你至少也該穿條褲子!」貞兒又驚又羞。
元靖賊兮兮地大笑。「這樣,娘見了,自然會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