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上溯紅著一邊臉上來,一臉的凝重。
「歡兮。」
余歡兮腳步未停地往前走,身後的顧上溯快速地上前,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抱起。
「你!」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他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歡兮,我錯了。」
余歡兮望著他真誠的雙眸,沒有立即反駁他。
「我喜歡你,歡兮。」他深情地看著她,眼里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余歡兮盯著他良久,風吹過濕透的衣衫時,她發冷地抖了一下,垂下了眼眸,「對不起。」
彼上溯的心抽了一下,他如果是一個謙謙君子,他就該放開手,「你曾經收下了顧府的信物,不是嗎?」
這就代表著她對他……
「是。」余歡兮直視著他,「但我已經還給你了。」是他伸手要的,他不記得了嗎?「那麼由我親自……」
「何必呢?」余歡兮紅了眼眶,「顧公子,人在變,心也在變,現在的我不會像以前那樣了。」
彼上溯攬著她的腰,手上的力道越發的重,他定定地、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當她再一次冷得顫抖了一下時,他抱緊了她,喃喃地道︰「可是沒有辦法……」
什麼?他剛剛說了什麼?
「我也變了。」他變得非她不可!
彼上溯抱著她往湖畔走,而她因為冷沒有躲開他的懷抱,就這麼任他抱著,一路走回了湖畔。
「小姐。」秋景慌張地上前,只恨自己沒有帶衣衫出來,小姐出來時還一身干燥,回去卻是濕漉漉的,想不落下話柄都難。
「顧府的避暑山莊就在附近,先去那兒換了衣服。」顧上溯沒有詢問她,霸道地決定。余歡兮也沒有反抗,因為她這副模樣實在不適宜,被人看見了只怕會誤會。
彼上溯上了馬車後,仍是抱著余歡兮不放,察覺到懷里的人兒在扭動,他緊了緊手,「不要亂動。」
余歡兮這才安靜了下來,身子不動,「放我下來。」
彼上溯不放,他沒有告訴她,她的衣衫濕透之後,淡綠色的肚兜若隱若現,若是他放開了,她便會春光乍泄,那是獨屬他的春光,豈能讓他人看去。
獨佔她的心思就如冬天清晨的濃霧,無法驅散,而她嘴上仍是要他放開她,他丟了一記冷冷的目光,讓她暫時不再扭來扭去。
見顧上溯無動于衷,余歡兮只好咬著下唇,暫時听話地坐在他的腿上,所幸顧上溯只是抱著她,並沒有任何不軌的行為,較之他方才狂吻她的瘋狂,如今他倒是一個正人君子,然而余歡兮不知道的是,他正瀕臨的邊緣。
心愛的女子在懷,因為顧忌她的想法,他無法胡作非為,可熱血卻在身體不斷地流動,放開她,絕對明智,他卻又舍不得她柔軟的身子。
「主子,到了。」小東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顧上溯的旖旎念頭,他面無表情地抱著余歡兮下了車,逕自走到往日居住的廂房。
何總管有先見之明地驅散了僕人,一路下來,倒是沒有遇見什麼人。
彼上溯將她抱進了一間廂房,將她放在床榻上,「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苞在身後的秋景連忙上前,「小姐,趕緊月兌掉濕衣衫。」
「嗯。」余歡兮在秋景的服侍下月兌了衣服,擦了擦濕了的身子,接著躺進了被褥里。
「小姐,奴婢去問問看有沒有干淨的衣服。」秋景邊說邊拉高被子,免得凍到了余歡兮。
「嗯。」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余歡兮覺得身體乏得厲害。
秋景離開之後,沒過多久又回來了,「小姐,何總管倒是精明,命人去附近的小鎮上買了新衣衫,你先穿上吧。」
余歡兮又穿上了衣衫,剛想再躺下時,門口傳來小東的聲音,「余小姐。」
「有什麼事?」秋景代余歡兮回應道。
「主子說,小姐浸了水,喝碗姜湯驅驅寒。」
「哼,貓哭耗子假慈悲。」秋景冷哼一聲。
「替我端進來,好好謝謝小東。」余歡兮對事不對人地說。
秋景依言地走出去,端回了姜湯,小心地喂余歡兮喝下,身子瞬間暖了不少,余歡兮舒服得嘆了一口氣,「你去問問何總管,可否備一輛馬車送我們回去。」
秋景應承下來,走了出去,余歡兮抱著膝蓋,安靜地坐在床上。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換了一套淡灰衣衫的顧上溯走了進來,「可有不適?」
余歡兮連忙放下腿,端正地坐在窗邊,「沒有。」
「時候不早了,你就在這兒休憩一晚吧。」顧上溯雖是詢問的口氣,可隱隱地帶著霸道。
余歡兮搖搖頭,「不了,我還是回去吧。」女子夜不歸宿,只怕要把她傳成婬——蕩之女了。
彼上溯深深地看著她,「何必呢,夜路崎嵋,你又泡過水,若是受了風寒,苦的仍是你自己。」
余歡兮心悸,「回去喝幾碗藥便無礙。」
現在她覺得跟他相處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這個男人對她有覬覦之心,而她不想給他機會,讓他誤會她對他有意,就如之前他對她的好讓她誤會了一樣。
她的疏離,他怎麼可能會沒有感覺,顧上溯緩緩地走到她的身邊,自然地坐在她的身邊。
余歡兮身子一僵,冷著臉說︰「顧公子,男女授受不親。」
彼上溯不當一回事,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溫柔地說︰「你的頭發還濕著呢。」
經他這麼一說,余歡兮才驚覺自己忘了拭發了,她站起身,對顧上溯下了逐客令,「那請顧公子先行離開,我要……」
「太麻煩了。」他輕嘆一聲,自動自發地起身,拿了一條干淨的棉帕,仗著人高的優勢,輕而易舉地控制了局面。
「不……」余歡兮想要拒絕,他卻兩手捧住她的頭,溫柔地擦拭著她的頭發。
她根本來不及拒絕,這個男人已經自顧自地做他想做的事情,余歡兮氣憤地賞了好幾記白眼給他,他卻渾然不知,手上的動作未停過。
余歡兮的發絲又細又柔,讓顧上溯戀戀不舍地擦拭著,在他愜意、她不悅的時候,秋景回來了。
「顧公子,這等活還是讓奴婢來吧。」秋景一個箭步上前,想的就是要保護她家小姐。豈知顧上溯默不作聲地看了她一眼,黑眸里的冷意讓秋景驚恐得停下了腳步,雙手扭成了麻花。
余歡兮見到秋景如見到了救星,「秋景……」
「歡兮,我扯疼你了?」顧上溯一手插進她的發絲,修長的手指按住她的頭皮。
余歡兮齜牙咧嘴了一下,感覺到他的指尖抵著自己的頭皮,她就是再愚鈍,此刻也知道這個男人心情不佳,她不能隨意挑釁。
余歡兮紅著眼,輕輕地說︰「沒有。」寶貴的長發在他的掌握中,若是他一個不爽,她的一頭青絲眼看就要毀于一旦了。
彼上溯這才放柔了手勁,「若是疼要告訴我。」繼而又輕輕地說︰「這是我第一次替女子拭發。」
余歡兮沒有瞧見,可秋景是看得實實在在,顧上溯臉上的柔情快要甜死人了,類似的神情,她在自家的夫君臉上看過。
余歡兮冷嘲熱諷,「小女子真是幸運。」
彼上溯淺笑,「是我的榮幸才是。」
余歡兮咬著唇,等著他擦得差不多了,她松了一口氣,「有勞顧公子了。」她忙不迭地站起來,遠離了顧上溯的魔掌。
彼上溯將擦濕的棉帕放在一邊,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依舊坐在椅上。
余歡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轉過頭,以眼神詢問秋景,只見秋景搖了搖頭。
余歡兮心里一嘆,當真是要在這兒過夜了?
「歡兮急著要回去,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或是什麼重要的人?
「小女子不懂顧公子在說什麼。」余歡兮驚訝,他怎麼會知道她想回去的念頭?
但轉念一想,這個男人精明得很,她是什麼心思,他一定都猜透了,可他卻裝得若無其事,這一點最可恨了。
「何須急著回去,用了晚膳,休息一晚,明早再回也不遲。」顧上溯客觀地說。
余歡兮瞪了他一眼,她不信他不知道她在擔憂什麼,被人知道她徹夜未歸,名節必毀。
「怎麼了?」顧上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顧公子,我若不歸,只怕會惹人閑言。」這麼說夠直白了吧?
彼上溯卻笑得優雅,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一臉認真地說︰「怎麼會呢。」
余歡兮想甩開他的手,奈何他的手握得老緊,納悶不已時,他又續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娘子,我們在一起,怎麼會有人說長論短呢。」
「什麼!」余歡兮吃了一驚,手腕上忽然一涼,她低頭一看,顧上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替她戴上了手鐲,而那手鐲,赫然是當初他要回去的那一只。
平靜的心猛地狂跳,余歡兮抬頭凝視他,「你這是做什麼?」
彼上溯微微一笑,「這是我們的信物,不是嗎?」
余歡兮生氣地甩開他的手,另一手毫不猶豫地就要褪下手腕上的手鐲時,耳畔傳來他清冷的聲音,「歡兮,你最好不要拿下來。」
他的警告讓她愣怔了一下,但也只一下,她沒有思考就用力拿下手鐲,下一刻,高大的顧上溯一個上前,狠狠地抱住她,又將鐲子套回她的手腕上。
他在她的耳邊低吼著,「該死!」
她一直在挑戰他憤怒的極限,他的心從知道她要疏離自己,而她身邊還有一個齊豫在打她主意開始,就一直搖擺不定,甚至是時不時地悶疼。
余歡兮驚呼一聲,一旁的秋景叫喊著,「你干什麼?放開我家小姐。」
「閉嘴。」顧上溯火大地喊道︰「滾出去!」
秋景被嚇得雙腿直打顫,可她爭氣地沒有出去,反倒是外面的何總管和小東听到了聲音,趕緊跑了進來,但看到自家主子抓狂的模樣也被嚇了一跳。
余歡兮是又驚又怒,氣得朝顧上溯吼道︰「你要發瘋找別人……啊!」
彼上溯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疼得她紅了眼,「你們去門口候著。」
何總管和小東互看一眼,有默契地往外走,還不忘將秋景帶了出去,「放開我,我要留下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