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放暑假了。
靜繪到歐洲「避難」去了,瑞雪則忙于擺月兌她的未婚夫,而淑好那個勤奮的女人,當然不會錯過整整兩個月可以打工的黃金假期。
至于王茉希,就算沒處可去,也絕不與家里的千年老妖大眼瞪小眼,白耗時間,浪費生命。
那一向專制又霸道的老頭子,藉著祖父的名義,已不下數十次對她下達通緝令。
他頑固地不是要她在畢業後立即接掌他的事業,成為威克集團接班人,就是要她嫁給他替她安排的對象,而且畢業前就先結婚。
嘖!她又不是腦殘了。
她是傀儡嗎?要她繼承,她就繼承;要她嫁人,她就非得照做不可?
再說她才二十四歲,還沒真正開始享受人生,有必要七早八早就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嗎?
當她是傻子啊?
那個異想天開的糟老頭,以為可以掌控她,就像掌控他那總是唯唯諾諾、逆來順受、溫馴得如同一只家犬的兒子那樣輕而易舉嗎?
天知道她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父親那樣沒有原則,也沒有任何責任感的人。
她現在就可以告訴那迂腐的老頭,不管是繼承家業還是乖乖嫁人,她都不可能輕言妥協的!
啪一聲重重合上厚重的解剖學書本,王茉希將身子朝後一仰,疲倦地閉上雙眼,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松弛一下。
唉……悶死人了!
說起那一群所謂的好朋友、好姊妹們,全沒一個有良心的!
有事才她,沒事的時候,連一聲問候也無,教她一個人悶在家里,就算沒病也快悶出病來了。
想當初,她究竟是怎麼認識這群損友的啊?
今年的暑假,她們似乎一個個都過得比她精采……
這時,被隨意丟在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王茉希原以為是哪位損友終于良心發現,|yu|解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趕緊接听,不料……
「親愛的,你可終于接電話了!」
是他!
那個陰魂不散的家伙,纏著她都快大半個學期了,到底想怎樣啊?
「有何指數?」她冷冷地回應。
「為了慶祝美好的假期已經開始,以及我們正式交往的第一百天,不如今天我們就來場約會吧?」
所謂一失言成千古恨哪!輕易答應這家伙追求的結果,竟是為她帶來永無寧日的生活,著實令她後悔極了。
「我沒空。」想也不想,王茉希即冷聲拒絕,並且順手按下結束通話鍵,一點轉園的余地也沒有。
約莫過了一分鐘,手機鈴聲再度響徹雲霄,發現又是那一組令人惱火的號碼後,她索性直接關機,懶得繼續與呂泰揚閑扯淡。
也不知怎麼搞的,仿佛惱人的事今天特別多,關機不久,門外便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瞪著八百年鮮少響起的大門,她的眸子略微一眯,心忖在這個人人有假休的時候,會是誰來拜訪她?
「哪位?」滿心疑惑,王茉希納悶地上前應門,結果才剛打開門,整個人就差點淹沒在一片花海里。
般……搞什麼鬼啊?
因為恐花癥的關系,王茉希被嚇得連退好幾步,正想發楓,旋即听見一道醇厚的嗓音響起。
那溫柔的語調因試圖取悅她而有些飛揚,「嗨!喜歡嗎?我特地為你挑選的喔。」
天!怎麼又是他?王茉希直翻白眼,無語地發出一聲哀鳴。這……這還讓不讓人有好日子過呀?
嫌惡的覷了眼那一大束女敕白的小花,王茉希極不感興趣的橫了呂泰揚一眼。
「敢問你這是祭祖還是上墳啊?」真是個沒腦的家伙,什麼不好送,居然送她野菊花?
「親愛的,這是瑪格麗特。雖然它們都屬于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但瑪格麗特是一種代表愛情的花卉,它的花語是……」
「好啦、好啦,隨便啦!」懶得听那些無關緊要的長篇大論,王榮希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他,質問道︰「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爬上這棟宿舍的?」
「爬?」呂泰揚被問得一頭霧水,「我又不是蜘蛛人,哪會飛檐走壁啊?再說,你知道這里有幾層樓嗎?」
足足有七層樓耶!又不是活膩了,有門不走,舍命爬牆?
「好。」壓抑著怒氣,她換個說法,「那你是怎麼‘活著’走到這里的?」
據悉,宿舍管理員身兼房東的劉姨,性情可是出了名的嚴謹,在她眼皮底下,所有雄性動物都休想擅闖這棟女性出租宿舍半步。
可是眼前這家伙不僅毫發未傷,還順利的躲過劉姨滴水不漏的監視,招搖餅市般,一路閑閑晃至她房門口。
這若不是意外,那準是劉姨她……
「我說呂醫師啊!」
受到某種程度的……
「你確定這瓶保養液真的能夠讓我年輕個十歲喔,沒有騙我吧?真有那麼神奇?」
引誘。
「呵呵呵……當然了,依我專業醫師的眼光來看,其實劉小姐就算不用保養,也是麗質天生。」一道具有男性魅力的嗓音輕柔地揚起,一抹噙于唇邊的迷人笑靨,讓原本就十分英俊的呂泰揚顯得更加令人屏息。
爾後,王茉希只見到那個陰險的家伙頻頻對年近半百的劉姨發動一連串電眼攻擊,一雙魔魅的眸子不時發出強烈電波,光是停留在半空中的火花,就足以電得劉姨七葷八素、昏頭轉向。
毫無防備的劉姨哪里招架得住心機男火力全開的攻擊?不一會兒工夫已是兵敗如山倒。
「哎喲!瞧你說的,什麼小姐呀,我孩子都生了半打羅!呵呵呵……」
被捧得半天高的劉姨全沒了戒心,不但笑得花枝亂顫,一張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後面去了。
「來來來,這卡片就交給你了,記得收好啊。」心花怒放的她隨即爽快地將一張磁卡交給呂泰揚。
當王茉希赫然察覺那張磁卡不是別的,正是出入這棟宿舍的通行證後,三魂七魄差點去了一半。
「等等……」錯愕的她立即出聲阻止,但已然來不及。
她不禁惶惶然地想,一旦將門禁卡交給這家伙,無疑是將一群小白兔交給一頭大惡狼,哪還有什麼安全性可言啊?
然而,這還不算是最慘的遭遇,就在五分鐘後,她意外得知另一項更悲慘、更加令人痛不|yu|生的消息——
他,成了她唯一的室友。
*
拍拍身上的灰塵,擱下手邊的工具,王茉希仔細審視著門板上的「杰作」,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好,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雖說是室友,但這十七坪大的屋子里還是各自擁有五、六坪大小的私人領域,除了客廳、廚房等共用的空間,只消關上房門,彼此之間其實還是可以保有個人隱私的。
然而,這對她而言顯然還是不夠。
為避免受到呂泰揚三不五時的干擾——應該說是騷擾,她決定多加裝幾道門鎖,以防不測。
誰知道那頭心懷不軌的惡狼會選在什麼時候上演一出餓狼撲豐的爛戲碼?為了明哲保身,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
「你說什麼東西萬無一失?」
正兀自洋洋得意的王茉希,猛然被這道聲音嚇了好一大跳,立即轉過身狠狠瞪了新室友一眼•
「該死的!你鬼鬼祟祟躲在我後頭做什麼?」這麼高大的一個男人走路連一點聲息都沒有,這家伙到底是人還是游魂啊?
「我從五分鐘前就站在這里了,甜心。」是她太專注于手邊的工作,連他連喚了她好幾聲,她也仿佛听而未聞一般。
不過,話說回來……
「你究竟在忙些什麼?」一整個下午,就看她像個大忙人似的,不斷忙進忙出,也不曉得在做什麼大事業。
「干你屁事。」迅速收拾一地散落的工具,臨走前,王茉希從牛仔褲口袋掏出一張紙條,沒好氣的遞給他。「你若有那個閑工夫嚇人,還不如趁早熟讀這些規定。」
「咦?」接過紙條,呂泰揚微蹙起眉,瀏覽過上頭一條條密密麻麻的規定後,不解地問︰「這是什麼?」
「互不侵犯公約。」
「什……什麼約?」他錯愕的抬眼看她,以為自己听錯了。
「雖然我不知道劉姨究竟是著了什麼魔,竟讓你這個痞子住進來,但若以為你可以就此高枕無憂、肆無忌憚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她犀利的眸光狠狠的向他睇去,「只要犯了其中任何一條,我都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悔不當初!听明白了嗎?」
惡狠狠的恫喝完畢,王茉希頭也不回,旋即掉頭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呂泰揚呆立原地,一臉哭笑不得。
名不虛傳,果然是只嗆辣的小野貓!
不過嘛……他半眯的眸掃過門板上釘得亂七八糟,完全沒個秩序的防盜門鎖,唇角嘲弄地緩緩揚起。
這小家伙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以為幾道門鎖就可以中斷他企圖贏得美人心的計畫嗎?
還有,這小妮子果然還青澀得很!這樣大刺剌、毫不掩飾的對一個男人加以防範,豈不恰巧泄漏了自己未經人事的事實?
臉上雖帶著無奈的笑,呂泰揚的眼神卻更為溫柔。
呵!那個多事的笨丫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