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黑著臉出現在早餐桌上,九黎城的首領一項是一起就餐,他的低氣壓讓在坐的其他人都沒有胃口。
昨晚軒轅無疆又進入自己的夢境了,該死的,這一點總是防不勝防,姜央捶著自己的頭,仿佛此刻軒轅無疆還在里面。
軒轅無疆一副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不抬眼,仔細喝著湯,對姜央的怒氣避而不見。
還有那個女人!姜央的眼神殺向衣萱,衣萱也低著頭,情緒很低落,緊挨著軒轅無疆坐著,有一口沒一口的咀嚼著,但心思顯然沒有在早飯上面。
這個女人昨晚看到了什麼,听到了什麼,自己做了什麼?姜央的眉頭越所越深。
「王,你昨天夜里有沒有偷打我?」雨徹晃動著脖子,似乎哪根筋不對路。
姜央眼神一掃,雨徹嚇到縮回了脖子,安安靜靜的埋頭哭吃,風悠遠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笑容外溢。
首領氣大的很,免得被無辜牽連。
嫵馨臉上的傷好了很多,剛換過藥,傷口有些癢癢的,不過還是對這個莫名存在的打架事件十分的感興趣,使勁的瞧著雨徹,似乎埋怨有這麼刺激的事情也不叫上自己。
衣萱食不知味,一天一夜的刺激讓她還沒有回魂。她想到了昨天夢里的刀光劍影,雖然只是聲音,可是似乎根植在自己腦海里,怎麼也忘不掉;她還想到姜央的手,在夢里被咬,會不會真的留下疤痕?還有,軒轅無疆到最後也沒有找到盤古之心,那麼說,就是不存在了?……
啪!清脆的敲擊聲,眾人都抬起頭,姜央手中的食具已經放在碟子上,眼楮直勾勾的盯著衣萱。
衣萱和大家同樣不解,隨後,姜央突然起身,像拎小雞一樣抓起衣萱,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所有人的嘴巴都大張著,什麼意思?這個剛剛才駕到一天的女人,已經觸怒了首領了嗎?
後卿的臉色晦暗起來,良好的教養讓她保持著淑女的儀態,但是手中的食具幾乎嵌入面前的碟子里面。
「你干什麼!放手!」衣萱一路掙扎著,拳打腳踢,怎奈毫無用處。
姜央怒氣沖沖的把她摔到一處涼亭內,然後退後背靠著柱子,看著她慢慢的爬起來。
瘋子,這人是瘋子,不對,他本來就不是人!
衣萱恨恨的想。
「昨晚你看到了什麼?」姜央陰著臉,嚇人的厲害。
昨晚?那就是在夢里了。衣萱揉著手臂,難道他醒過來就根本想不起來夢里的事情了?
「到底看到什麼了?」衣萱的磨磨蹭蹭讓姜央很不耐煩,他提起衣萱,拽著她的領子晃悠著。
「放手!」衣萱死命的想要撥開他的手,現實中的姜央和夢境中的相差的太遠了,如果自己還有一點點期盼的話,那證明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
你能對一個魔王期望什麼?
「你們在找什麼東西,是不是?」姜央看著衣萱的臉由于用力漲得通紅。
「我找什麼與你無關!」衣萱開始用力掰開姜央的手。
「與我無關?」姜央眯起眼楮,任憑衣萱再用力,也絲毫動他不得。
衣萱有些氣急敗壞,使勁捶打他的手。
「你根本不是軒轅無疆的人。」姜央貼近衣萱的耳朵,用只有兩個人能听見的音量在她耳畔吹氣。
衣萱一哆嗦,放棄了掙扎,吃驚的抬眼看著他。
姜央很滿意的審視著近在咫尺的臉蛋兒。可以說是個美人,雖然比不上嫵馨的絕色和後卿的艷麗,但是清新靈動,在魔界是沒有這樣的美人的。
衣萱被姜央看的灼熱起來,她垂下眼簾,明明就是一個人,在夢里,就會為了自己不惜犧牲他的手臂,可是現在就是一副凶神惡煞的嘴臉。
「為了盤古之心?」姜央猜測著。然後從衣萱驚異的表情中知道自己猜對了。他不能告訴衣萱,他在夢里什麼也看不到,都是听來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每天都只做著沒有畫面,只有聲音的夢,廝殺,呼號,讓他撕心裂肺,所以他選擇了什麼也看不見,任憑耳膜巨烈,因為他無能為力,看到了,只會更痛苦。
姜央痛苦的閉上眼楮,每晚的心力交瘁讓他痛不欲生。
衣萱覺得姜央的手勁放松了,她仰起頭,看到他的面容。
那是昨晚軒轅無疆叫醒姜央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不是一個王者,只是一個飽受折磨的人。
心很痛,衣萱伸出手,慢慢撫模上他的臉,想撫平他的傷痛,她想盡自己的能力,讓他能夠忘卻這種折磨。
臉色溫熱的觸感,讓姜央身體一驚,他用手蓋住了那片溫熱,發現抓住了衣萱的手。
衣萱慌亂的神色還殘留著剛才的不舍和心痛。
為了自己嗎?
姜央看著她,衣萱的手很小,但是很溫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溫度,似乎能夠滲透進自己的皮膚里面,然後慢慢的融化。
姜央一動不動的望著衣萱,讓衣萱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試怎麼了,怎麼會想要保護他?一個高高在上的魔王。
衣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突然發現,在姜央的手背上,一片清晰可見的齒痕。
真的有!
一陣突如其來的悸動沖擊著衣萱的胸膛,這片齒痕仿佛一下子打開了什麼,證明了什麼,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甚至,有些狂喜和慶幸。
衣萱突如其來的興奮,讓姜央有些模不著頭腦,他順著衣萱的眼神看過去,發現自己手背上的齒痕。
是昨天她留下來的嗎?依稀還記得那種疼痛,姜央松開衣萱的手,用另一只手蓋住傷口。
衣萱有些戀戀不舍的看著他的手,失望的表情真真的寫在臉上。
疼痛已經不在,姜央迷惑,為什麼在夢里自己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他記得自己為了她,還曾經叫出來軒轅無疆的真名,等于出賣了他最好的朋友,把自己的兄弟拱手送給了一個言靈。
「不要妄圖在我的地盤上得到什麼,你應該懂得安分!」姜央粗魯的推開了衣萱,這個女人實在是個禍害,如果在這樣下去,自己早晚會失去冷靜,重新回到那個夢里的姜央的樣子,那個本來是自己的樣子。
衣萱被推的跌跌撞撞,險些摔到。她不理解,姜央怎麼會變化如此之大。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姜央大踏步的離開了。
有些失落,衣萱發現自己的情緒居然被牽動著,她起身,慢慢的向軒轅無疆的住所走去。
哼!後卿的手狠狠的打在回廊上,怨恨的目光一直跟隨著衣萱。
她第一次看到姜央失態,居然是在一個陌生女人面前!
她一直把嫵馨看做競爭對手,嫵馨太美了,讓人不能忽視,同作為一個女人,她恨的苦澀又無奈。
姜央一直對嫵馨那麼好,百般呵護,風悠遠,甚至比嫵馨小的多的雨徹,大家都呵護她為手心里的寶,不讓她受一點委屈,為了她出生入死,沒有這些人,嫵馨有多少命都不夠她玩兒的。
她恨,嫵馨是刑天的女兒,刑天是蚩尤氏最敬重的英雄。可是,她是後卿的女兒,是同樣應該得到蚩尤氏尊重的!
她的父親為了蚩尤氏,不惜背棄了自己的兄長,不惜把自己的身體化為飛尸,最後落得被封印,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
蚩尤氏的後人應該記得他!她用自己的名字來時刻提醒他們,他們不應該忘記他!後卿是蚩尤氏的大恩人!
雖然她備受榮寵,可是仍舊得不到她想要的,剛才流露在姜央臉上的柔情與脆弱,他給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卑微的婢女,一個本應該是他仇人家族的女人!
後卿咬著牙,一下一下撞擊著手肘,鮮血滴滴答答的染紅了她的衣裙。
衣萱急匆匆的要返回軒轅無疆的住處,姜央古怪的舉動讓她心亂如麻。
「哎呀!」
衣萱急忙收住腳步,不小心還是撞到了迎面走過來的人。
後卿皺著眉頭,撫著手肘,像是撞的不輕。
衣萱見自己撞了人,忙伸手去拉,想看看後卿的傷處,怎料後卿一閃身,躲了開去,衣萱停在那里,顯得有些尷尬。
後卿一笑,道︰「不礙事的,也是我不小心。」
衣萱笑笑,放下伸出去的手臂。
後卿忽扇著長長的睫毛,仔仔細細的看著衣萱,又道︰「再過兩日,就是盛會了,你不準備一下嗎?」
衣萱停頓了一下,像是沒有反應過來,忽的想起,昨天自己因為想要證實盤古之心的存在,已經當中聲明,自己要參加盛會的。
不過盤古之心不在姜央的手里,自己又何必再參與呢。
衣萱苦笑了一下,搖搖頭。
「怎麼?你不參加?」
後卿過分著急的神色讓衣萱覺得有些奇怪,她對這個美女沒有什麼好印象,心里緊緊提防著。
後卿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外露了,忙收斂了回來,文雅一笑︰「這是每年都要舉辦的生活,你們是初來乍到,正好趕上,不防參加一下。也見識一下我們這里的習俗。」
衣萱心不在焉,盤古之心不在這些人手里,那到底在什麼地方呢?
見衣萱遲疑,後卿忙又道︰「反正也是無事,也許,嗯,」她停頓了一下,「也許有想不到的收獲呢!」
丙然奏效,後卿眯著眼楮,看著衣萱的神色亮了起來。
哼!只要你進去,就不要想能活著出來!後卿用明媚的笑容掩蓋住罪惡的心思。
真的有可能嗎?衣萱心中琢磨,就算姜央作為賞賜的聖物不是盤古之心,也許這次盛會是一個尋的的契機呢,如果錯過了,豈不可惜!
想罷,不由得點點頭。
見衣萱點頭,後卿冷笑了一下,轉身走開。
低沉的號角,爆豆般的戰鼓聲聲,主人們胯下的奇獸都被感染了,奔騰馳躍,發出陣陣嘶鳴,一心要為主人沖鋒陷陣。
姜央的手高高舉起,眾人都籠住自己的坐騎,蓄勢待發。
「你怎麼辦?」姜央側過頭,睨著站在軒轅無疆身旁的衣萱,「勇氣可嘉的客人。」
他朝著不遠處雲霧迷蒙的山巒地帶挑了下眼眉,暗示衣萱是否要兌現承諾。
怕你啊!衣萱暗叫,看了看那團灰霧,咬了咬嘴唇,道︰「我豈能言而無信!」
後卿差點笑出聲來,忙用梳理頭發的手掩飾住。
全身趴在奇獸身上的雨徹對同樣看的津津有味的風悠遠道︰「哎,很有膽量嘛。」
姜央眼神一絲不悅,但還是揮手叫侍從牽來一匹奇獸,衣萱翻身上去。
嫵馨圈過坐騎,並騎到衣萱身側,用手拍了一下衣萱的後背,沖她笑了一下,隨後第一個沖了進去。
「糟糕,又被她搶了先!」雨徹忙立起身子,在坐騎後跨用力擊了一掌,如同離弦之箭一樣,也隨後沖了進去。
衣萱以為撥散那片濃霧,就是一片開闊地,沒想到,那團濃霧竟如同粘稠的液體,撲面灌進了她的肺部。
「咳咳咳!」她開始劇烈的咳嗽,胯下的坐騎也不知為何開始焦躁不安起來,不斷的打著轉,煩躁的踱著腳步。
這種感覺,這種情形,排山倒海的壓力,隨後,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