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陽光透過窗外照進室內,原本靜寂沉悶的偌大餐廳,此刻卻洋溢著笑鬧聲,在這間別墅工作的下人都不禁露出訝異卻會心的笑容。自從那個女孩搬進來後,這種情形還是第一次發生,他們也是第一次看到主人的笑容,心里都一致認定那個女孩對主人一定很重要。
「你怎麼可以這樣?那是我的蛋!」石馨蘭坐在江承輯的旁邊,抗議著他伸出長手趁她不備之際,將煎得金黃、令人垂涎三尺的荷包蛋,搶過來塞人自己的嘴里,那是她吃了一半的蛋耶!
「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懂嗎?」他淡笑著說,還一邊慢條斯理的咀嚼著搶過來的蛋,故意露出滿足好吃的神情讓她氣得哇哇叫。
「你、你……」石馨蘭被他的這番話氣得要命,可又反駁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事實是剛用餐時,她吃的是荷包蛋、兩片吐司、橘子汁,而他則是蔥炒培根碎肉、兩片吐司和咖啡。見他的早餐看起來如此美味,她就忍不住偷襲了他的培根肉,他錯愕的瞪了她一眼,而她則給了他一記洋洋得意的眼神,現下他報復回來了,她能說什麼?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的眼眸偷瞄了他盤中的食物一眼,筷子迅速的又往他的盤子伸去,這次他卻動作迅速的用自己的筷子攔截住她的。
「噢!」她失望的叫了一聲,眼看自己的企圖被他識破,不過她還是不放棄的與他纏斗。
只見餐桌上兩雙筷子不停的飛舞著,一來一往的誰也不讓誰,兩人的嘴角因為這樣的舉動而飛揚了起來,最後是江承輯將盤子高高的端起,讓她拿不到。
「小氣!欺負人!」眼看自己拿不到,石馨蘭故意嘟著嘴嘟噥。
在一旁的源伯因為這幕而看傻了眼,天啊!這是什麼情形?一向成熟世故冷漠的少爺竟然會有這種幼稚可笑的舉動,真是令他不敢相信。
江承輯卻因為她的話而笑著。他將盤子放在桌上,然後夾了滿滿一筷子放到她嘴邊。「來,我喂你,啊!」他要她張開嘴。
石馨蘭卻以著懷疑的眼光看著眼前的食物。「真的要喂我吃?」
在餐廳人口有一個不速之客,那就是沈天擎,他拿了一份新的企劃案想與江承輯研究,沒想到卻看到了一出比電影還好看的戲,他不作聲的看得津津有味。
江承輯舉起另一只空的手輕敲她額頭一記。「你那是什麼眼神?還敢懷疑我?」看她還是一臉呆愣的表情,他故意捉弄她,「好啊!既然你不吃,那我就自己吃羅!」他慢慢將手縮回來。
「要啦,要啦!」看他有收回之勢,她將整個身體都傾向他,嘴巴靠近食物張嘴就一口吞進去。
「好吃嗎?」看她吃得一臉滿足的神情,他笑著問。
「嗯。」顧著咀嚼的她,隨意應了一聲。
「哪!」他再次喂了她一口。「換你了。」
「啊?」她不解的問。「換我什麼?」她抬起不解的眼眸望著他。
「換你喂我吃了。」他指了指眼前的東西。
「喔!」她應了一聲,拿起筷子將食物夾起往他嘴里送。
江承輯在筷子送入他嘴里時將之含住,慢慢的吃進去,眼神緊緊地鎖住她。
她心里不禁一顫,見他眼神里含著濃濃的情|yu,動作里隱含著仿佛她是食物被他吃掉般的曖昧煽情,令她的心跳加速,臉霎時熱了起來,她連忙移開視線,將筷子收了回來。
自從昨天被他的甜言蜜語哄得同意和他同居後,她就開始適應身邊多了一個人睡在一旁的感受,她看著他沉睡時的臉龐,訝異的發現原來這個看起來冷漠沉穩的大男人,竟然在睡著時,隨著臉部線條的柔和而顯得孩子氣,那副樣子看起來讓她心生疼惜,好想將他摟在懷里……
這個男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喚起了她女性最深沉的感情與柔軟,從沒想到自己竟然也可以對一個男人這麼的眷戀、喜愛,她的情緒竟會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與表情言語而產生變化。
噢!老天!哀著他五官的縴縴玉手,竟然在領悟到自己對他的感情不再只是喜歡,而是深深的愛意時僵住無法動彈,看著他良久後才又動了起來,溫柔地、眷戀的緩緩滑動。充沛的感情宛如開了閘的洪水般,涌向她的心,讓她無力招架,也不想去忽視。
愛意明明白白的就在那里,在她第一眼見到他時,就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情愫,要不然她也不會反常的只喜歡和他大呼小叫,完全找不到自己平常的修養。
但,在明白了對他的感情之後,她反而正視了現實的殘酷,因為她根本就不確定他對她究竟懷有什麼樣的情感。他說過,他喜歡她,但那不是愛,從他那雙冷靜無情的眼眸里,她看不出一處處的愛情。
或許,他現下可以輕松自在的與她調笑,但那並不代表愛,因為自從她發現自己對他深深的愛意後,便再也無法用原先的態度來對待他,總是不自覺地就對他有一份特殊的關心與愛護,她想要照顧他,更在乎他的一切,想知道他的所有。
只是,她敏銳的察覺到,在他身上有一種疏離的氣息,那是任何人都無法橫越的,更不讓任何人窺探。她聰明的知道,那就是他灰暗的禁忌界限,但這樣的他,反而讓她心疼,真的好心疼……
她心疼他要如此辛苦的守護著自己的心,不讓任何人進入也不讓任何人傷害,這樣好辛苦、好累……但她卻又無能為力。
所以,她決定要給他快樂,縱然她能給的未必是他想要的,但她希望讓他明白,還有她……在這世上還有一個她,是真正無私的關心他,只希望他快樂。
雖然明白他總是在她的眼神不經意的瞄向他時,會有意無意的以熾熱的眼神挑逗著她,令她全身無力、不知所措,但她卻不懂這其中到底有沒有愛的成分。雖然她不討厭他以佔有的眼光看著她,可她真想大聲抗議,請他在她吃東西時不要這樣緊盯著她,這樣可是會令她胃口全失的!
「你是要讓我減肥嗎?」
她沒頭沒尾的冒出這句話,令江承輯原本含情的眼眸馬上轉變為迷惑。
「什麼?」他不解的問。
石馨蘭將自己剛才心里的想法全都告訴江承輯,他卻揶揄的笑著,而他的笑聲令她覺得刺耳極了。
「我承認我是喜歡看到你笑,不過卻不是這種奸詐又討人厭的笑。」她不客氣的道。和他在一起的這幾天,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笑容是發自肺腑的。
他整個臉部線條明顯的放輕松,連眼底都可以看見笑意,可是她才不願自己成為他取笑的對象。
真好,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罵他奸詐,她卻一再的這麼做,于是他對她戲謔的說︰「我怎麼舍得讓你餓肚子?何況……」他靠近她耳邊低語︰「我享用過你以後覺得正合我意,每一寸都剛剛好,所以不需任何的改變。」
他煽情的言語令石馨蘭紅了臉頰,連耳朵都燒紅了起來,她不依的推了他一把,另一手則煽著自己發熱的臉。噢!真是討厭,如果他常這樣不正經的對她做出一些暗示性的舉動和說出一些暖昧的話,她肯定會是第一個因為臉紅而熱死的人,到時候肯定丟臉死了。
如他預期,她因為他的這番話又臉紅了起來,她的神情嬌羞而迷人,她的舉止柔媚而動人,要不是因為在餐桌前,他還真想將她擁入懷里再度好好疼愛一番。
「哇!今天還真熱。」沈天擎看著他們的舉止,簡直親呢到無法無天的地步,忍不住開口調侃。
听到聲音的江承輯抬起頭看見是他,不悅的皺起眉頭來,「誰教你來這里讓他熱的?活該!」他沒好氣的對沈天擎i必。真是掃興的家伙!
「耶?你這樣說就不對羅!」沈天擎伸出一指搖了搖,然後指向站在一旁漲得一張老臉通紅的源伯。「我可是為了源伯著想,怕他年紀大了,若因為你們之間的熱度而高血壓,那對他就不好了。難得有這麼忠心的人待在身邊伺候,我當然得替他著想羅!」他嘻皮笑臉的對著那張不悅的臉掰道。
「那倒是謝謝你喔!」他語氣不善的反諷。
「甭客氣!誰教我們是那麼多年的老同學。」沈天擎三八的對他擠了擠眼,然後拋了一記充滿電波的促狹目光給石馨蘭,惹得石馨蘭更是不好意思,也著實的招來另一記殺人的目光。
沈天擎絲毫不以為意的笑著說︰「好啦,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不過,說真的,老友,看來你的動作真的很快!才來你這里住幾天,就將人家吃干抹淨!」他不怕死的再度說出最後那句曖昧的話,又三八的將手放在嘴上做出抹嘴的好笑舉動。
石馨蘭雖然因為他的這個動作及言語而臉紅得像晚霞般,但她依然坦率的問出心里的疑問︰「咦?你怎麼知道?那是昨晚的事,而且他都和我在一起,我也沒看見他和你通電話,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石馨蘭這番天真坦白的話語令江承輯黑了臉,沈天擎卻大聲笑了出來,心里暗自嘆道︰好個天真坦率的姑娘,難怪老友會愛上她,動作里更對她有著無盡的寵溺。
源伯雖然也想笑,可卻憋著不敢笑出來,他真羨慕沈先生可以這樣大膽的笑出來,而不怕少爺黑了臉。
「哈哈……」他一邊笑一邊說︰「因為你現在自己承認了,剛才我只是猜測罷了!」他說完後再度笑得不可自抑,連身體都站不直。
听懂了他的話,石馨蘭真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該死,她何必自己承認!
她站了起來。「可惡!怎麼可以讓人家上當?哼!奸詐小人。」她罵了他一句,狠狠的瞪著他。
「什麼?」沈天擎不敢置信的挖著耳朵,看著眼前惡狠狠瞪著他的女人,然後夸張的捧著心,傷心的道︰「哇!你傷了我的心,竟然說我是奸詐小人。」
「本來就是!難怪你和承輯會是好朋友,因為你們都只會使這種小人步數來讓我上當,所以你們都是奸詐小人。」
這下子,不只是沈天擎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就連源伯都嚇得下巴快要掉下來了,竟然有人敢當著少爺的面前罵他?但見少爺那張黑得不能再黑的臉,以及似乎有向石小姐的方向沖去的打算,他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那闖禍的小妮子竟然再度語出驚人。
「哼!有什麼好瞪的,不怕眼珠子掉出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想要人家留下來,竟然用那種……那種……」她突然說不下去,想到那火熱纏綿的畫面與甜言蜜語的低語,她的臉飛上紅霞。
「那種什麼?馨馨。」江承輯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敢把他們的事說出來,語氣中有風雨欲來的傾向,若是她真的敢說出來,他就要狠狠的打她的。殺人般的目光先射向在一旁笑得不知死活的沈天擎,然後才又瞪向她。
她現在才遲鈍的發現自己的錯誤,連忙哀叫三餐,看都不敢去看站在她面前極具威脅性的江承輯,突兀的推開他,跑出餐廳,在經過沈天擎身邊時,即使紅著臉,她還是丟下了一串話。
「笑笑笑!最好笑死你,哼!」然後再轉頭朝江承輯丟出一句話︰「用那種騙死人不償命的甜言蜜語來哄我,怎樣?」她大膽的朝他扮了個鬼臉才跑出去。
江承輯原本想要追出去,可是在看到好友笑成那副模樣時,反而將怒氣往他身上發,咬牙切齒地道︰「你來這個地方最好有個理由,不然你就完了。」
噢喔,看來他要玩完了!不過沈天擎對自己可以看到江承輯和石馨蘭之間的進展神速而感到值回票價。「承認吧!你愛上她羅!」
江承輯聳聳肩不予置評,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對他威脅道︰「要不是你是我重視又患難與共的朋友,我會殺了你。」他指剛才沈天擎故意的調侃。
「真嚇死我了!」沈天擎故意拍拍胸口,裝作害怕的樣子,他知道好友對他總是嘴巴上威脅,實際上根本不可能那樣做;如果承輯要讓一個人生存不下去,根本不必訴諸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