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開著冷氣的豪華車里,梅施美滋滋地打開一碗腸粉,其實買了那麼多吃的,她根本不是很想吃,只是想看他的狼狽樣,這堆東西里只有腸粉好吃。
阮廷堅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不錯,也沒責怪她竟然在他的豪華車子里吃這些小吃,甚至還隨手翻到一碗涼皮,研究了一下,正準備吃。
「不要!」她還是不忍心了,其實她都明白,她對他的所有敵意都來自于自卑感。或許他今天真的太平易近人了,又或許今天他那個溫柔的笑容讓她心軟了。「別吃那個,不好吃,吃腸粉吧,我買了兩碗。」
「好吃嗎,這個?」他疑惑地往她的碗里看了看。
「你吃看看!」
梅施瞪他,有關吃的方面他怎麼能質疑她呢?!一時氣憤,反射性地舀起一湯匙,手都伸到他嘴邊了,她才意識到這是多麼親密的舉動,想往回縮,他已經一口含住。只有梅施自己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定力才沒打翻手里的碗啊……
「嗯,很好吃。」他又笑了。
梅施看著回家的路口漸漸遠去。「不回我家嗎?」她懷疑阮廷堅走錯了路。
「我們去拿水果。」阮廷堅說。梅施把額頭抵在玻璃上,她不喜歡阮廷堅說「我們」,心里會有很奇怪的感覺。
好像有很多心思,又好像一片渾沌,梅施把這種心情歸結為困了,可眼睜睜地看著車子開向高速公路收費站,梅施一愣,買水果為什麼要離開市區?他不是要去果園摘吧?!
「這是要去哪兒?」听口氣好像無知少女突然發現自己被拐賣去山里。
阮廷堅輕描淡寫地說︰「去果園啊。」
梅施熱淚盈眶,還真是去果園摘啊……
「是自己的果園,水果雖然看上去沒市場里賣的好看,但吃起來還是很甜的。」阮廷堅出乎意料地詳細解釋了一下。
梅施不吭聲,好像有點印象,他曾說過自己有個果園,她當時還覺得他挺愛現的。
一個半小時後,梅施掩飾不住喜悅地看著車窗外連綿的果樹,她想像中的阮氏果園和一般果農的田莊差不多,但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個世外桃源!
丙園的地勢非常好,遠處有矮坡、近處有平地,山坡上竟然還有一棟兩層樓的別墅。因為以自用為主,每種水果的種植面積並不大,品種卻很多。金秋時節正該收獲,葡萄架上成串的紫色,以及旁邊黃色的柑橘石榴,低地上有綠油油的西瓜,遠處還有梨子樹……人類對果實的喜愛是被寫進DNA的,是本能的喜歡,梅施覺得好多年沒有過這樣單純發自內心的喜悅了。
阮廷堅把車開到別墅前的院子里,梅施疑惑地看到前方已經停了兩輛高級轎車,難道阮廷堅另外有朋友來嗎?
梅施下車的時候,三個年輕人嘻嘻哈哈地從別墅里出來,說著︰「主人來收錢了。」
阮廷堅笑笑,問其中一個看上去很和善的男人。「今年的水果怎麼樣?」
男人點頭笑著說︰「比去年好,今年雨水沒那麼勤,水果比較甜。」
一名長相甜美的小女孩竄到梅施面前,一點也不見外地說︰「你就是梅姊姊吧?我叫蔡欣,你一定要記得我,不然以後阮哥哥娶了梅姊姊,我要吃水果A東西就不方便了……」
和善男人呵呵一笑,打斷妹妹。「欣欣,胡說什麼呢?你從你大嫂那兒A走的東西還不夠多嗎?我結婚好像是為了增加一個被你勒索的人,你就別再把主意打到別人身上了。」
蔡欣的嫂子封笑笑是一個看上去也沒比小泵大多少的美貌少婦,在旁連連點頭說「就是就是」,一副又委屈又氣憤的樣子。
蔡欣對兄嫂翻了一個白眼,突然又變了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過來親昵地拉梅施的手。「梅姊姊,將來你成了這片果園的主人,一定要讓我繼續來這里吃水果啊!最好將來我嫁人了,送我永久入園卡當嫁妝。」
面對這樣活潑又直率的女孩,梅施有些尷尬,畢竟她和阮廷堅的關系很難解釋,只能反握了握她的手,表現友善地說︰「你叫我梅施就好了。」
封笑笑走過來安慰梅施。「別擔心,就她這樣的,近十年估計沒人敢娶她,果園是安全的。」
梅施忍不住笑了,突然又心疼到不行,是啊,如果當初她一咬牙狠下心來,這個果園還真是她的了,心在流血啊……
「蔡根!」蔡欣不依地嬌嗔。「你老婆詛咒我嫁不出去啦!」
梅施噗哧噴笑出聲,緩解了椎心之痛,多有才的父母啊,給孩子取了這麼好的名字︰菜根和菜心。幸虧她爸媽還算慈悲,不然她和梅逸豈不是要叫梅花和梅干菜了……
「我們去采葡萄吧。」一片和樂之下,封笑笑提議,梅施很高興地答應了,菜心還親密地拉著她的手。
梅施與這對姑嫂倆一路說笑走向山里,把阮廷堅徹底拋在腦後。果園里還是有很多果農在忙的,梅施和蔡家姑嫂倆悠閑自在地摘新鮮水果來吃,十分愜意。
時間過得很快,當菜根來喊大家吃飯的時候,梅施才發現已經下午五點多了。果園的山坡後有一片魚塘,今晚他們安排了烤魚大餐,現在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大家決定步行過去。
封笑笑和菜根手拉手走在最前面,梅施本想走在最後不引人注意,可菜心一會兒采花一會兒拽草,她和阮廷堅只能走在中間了。
「你們吵架了?」菜心抓了把野花,突然從後面跳到她和阮廷堅中間,梅施差點嚇得心肌保塞,這要是在半夜,可能會活活被她給嚇死。
「沒有。」阮廷堅平靜地說。
「沒有?」菜心狐疑地用眼楮左右衡量梅施和阮廷堅之間的距離,她可以輕松通過,再看看最前面的「路霸」,兩人中間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過去。
「你擋住我們了。」阮廷堅看了菜心一眼,狀似控訴。
菜心詭笑著雙肩一縮,後退半步。「請隨意,請隨意。」
阮廷堅果然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菜心詭異的眼光刺在後背,真的有熱辣辣的感覺,梅施只好放棄掙扎,總不能在他朋友面前鬧得不愉快吧?
阮廷堅的腳步很緩慢,太陽西斜,光線致密而柔和,習慣了這個姿勢,緩步走在青山綠樹間,梅施覺得心情十分恬靜。她抬頭看了看與她並肩而行的男人,挺拔、沈靜,眉梢眼角有令人安心的堅定微笑……他很陌生,都不像她認識的阮廷堅了。
吃烤魚的人很多,除了阮廷堅的客人之外,也邀請了一些果農人家,一派山村餐廳的氣象,梅施吃飽喝足,一行人再散步回別墅,渾身舒坦。
時間已經不早了,梅施走在路上,看了看暗黑的天色,忍不住問走在最後的阮廷堅。「等一下還不回家嗎?」
「今晚就住這兒。」阮廷堅抬了下眉。「有點累了。」
「可是……可是……」梅施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我沒帶換洗的衣服,我……」她想提議回程由她開車。
「在門口說什麼情話呢?」封笑笑從屋里探出頭來。「有事回房關門再說吧,快進來玩幾圈麻將再休息!」
「來了。」阮廷堅回答,順應封笑笑的招呼走進客廳,梅施的話被冷漠無視。
本來還想繼續說服他,可看阮廷堅無動于衷地坐在麻將桌邊,梅施一整個尷尬,不自在得很。
「快坐下。」封笑笑點了點阮廷堅的對家位置,招呼梅施。
梅施下意識地坐下,腦子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阮廷堅。
他會打麻將?她從沒看過他這麼輕松的一面,碼牌很快、擲骰子算位置超熟練,梅施想哭了,他贏錢也很凶殘。
梅施第四次為他點炮後,徹底憤怒了,她果然很不了解這個男人!
身為牌精梅老油的女兒,梅施可謂家學淵源,因為憤怒而格外用心後,水準發揮超常,一家獨贏。最後,她捏著贏來的鈔票,上樓的腳步都像踩在雲端,勝利的自豪感充斥每一個細胞。
「施施姊,晚安∼∼」菜心非常邪惡的道別聲讓梅施背脊一涼,這才看清形勢——一共只有三間臥室,菜根夫妻、菜心各佔一間,阮廷堅已經為她打開最後一間房,從容淡定地等她進去。
「這個……」剛才還讓她飄飄然的勝利感一下子泄了個精光。
阮廷堅不等她再說什麼,一拽她手腕把她拖進房間,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她听見一直站在走廊上張望的菜心哦呵呵的笑聲,還故意說︰「哎呀,真是急不可耐啊。」
「將就一晚吧,就當掩人耳目。」阮廷堅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提醒她之前的協議。
梅施沒回話,無奈地看了下四周,這里應該常有他的朋友來度假,收拾得很整齊素淨,沒有太多個人色彩,越看越像飯店的房間,只有一張床、一台電視、一個櫃子,連沙發都沒有。
她絕望地抿著嘴,今天一天的好運都終結在這一刻了,她剛才應該提議通宵打牌的,沒想到因為贏了阮廷堅好多錢,一高興就忘記之前的擔心了,真是太失策了!
阮廷堅打開櫃子,里面像專賣店的倉庫一樣,擺著一疊嶄新的運動服,都包著透明塑膠袋,上頭貼著號碼。
「S號?」阮廷堅從最下面抽出一件粉紅色的遞給梅施。梅施接過來瞥了一眼,還是很不錯的牌子,阮廷堅的員工真是太細心了,大概因為他朋友臨時起意來這里過夜的人很多,連換洗衣物都長年準備著。
「你先洗澡吧。」阮廷堅的好風度是隨時隨地的,梅施也習慣了,沒有謙讓的意思。「袋子里的衣物是一套的,拆的時候小心。」
梅施匆匆進浴室,沒反應過來,等拆的時候才發現,衣服夾層里還放了一條新內褲……果然是一套的。她突然覺得阮廷堅的這個果園非常邪惡,像專為容留什麼行為的隱蔽場所。
拿起運動服使勁一抖,她很懷疑能不能抖出X蕾斯來,還好沒有。她又仔細檢查,女用的運動服居然是挺可愛的裙子款,她再次鄙視阮廷堅的惡趣味,還好他沒有隨時隨地大打廣告,在衣服的前胸後背印上「阮氏果園」或者「鼎億集團」的字樣。
洗好澡出來,她告誡自己表情要自然,睡在一張床上對她和阮廷堅來說已經不是問題了。趁阮廷堅去洗澡的時候,她手腳飛快地檢查兩邊的床頭櫃,好奇里面會不會藏有什麼「玩具」,還好,並沒有發現那麼邪惡的東西,只不過還真的發現一盒嶄新的X蕾斯。她一臉嫌惡地用兩根手指夾出來看看,呿,還是L號的,要不要臉啊?
知道他洗澡奇快,梅施趕緊關上抽屜,為了避免「在床上等他」這一悲慘的景象發生,她打開電視,還轉到最庸俗的綜藝節目頻道,假裝看得津津有味。
阮廷堅邊走出浴室邊擦頭發,頭發亂糟糟的樣子居然有幾分可愛。他自然而然地躺到床的另一側,梅施死盯著螢幕看,忍住往床邊挪的沖動。
阮廷堅瞥了眼電視,主持人正在講一個非常冷的笑話,觀眾沒笑,他自己先笑到不行,梅施其實覺得很無趣,但還是故意壞心的死不轉台。一段廣告過後,開始播相親類節目,比綜藝節目更難看,阮廷堅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暈過去了。這時候一位大膽的男性來賓問女來賓,相親結婚後,如果發現對方的個性並不像婚前表現得那麼好,她會怎麼處理這個問題?
阮廷堅動了動,原本背對著梅施側躺著,現在翻身平躺下來,睜開眼看電視,這時候女來賓回答了,梅施听了嚇一跳,因為女來賓笑著說︰「夫妻生活是婚姻生活的基礎,如果我和他在性方面很合的話,婚姻生活還是值得期待的,畢竟相處的方式需要時間磨合。」
梅施忍無可忍,果斷轉台,比起「需要磨合」的女來賓,更悲劇的事情發生了,因為別墅遠離市區,有線電視節目的頻道和家里的不一樣,她一轉竟然就轉到了成人台!
限制級畫面出現得很突然,而且時間點非常犀利,活塞運動的器官和聲響猛地映在碩大的液晶螢幕上,每個細節都看得好清楚。梅施和阮廷堅都愣住了,梅施瞬間腦筋一片空白,听女聲哼叫了五秒之久才想起關掉這個罪惡之源。結果太慌張了,遙控器竟然從手中掉到地上,她撿起來再關,又用掉五秒。最讓她憤怒的是,男主角竟然利用這短暫的十秒,「激情四射」了!
當電視瞬間關閉的同時,梅施覺得房間里一片死寂,惴惴不安的偷瞄一眼阮廷堅,幽暗的台燈光照在他臉上,真說得上俊美無瑕,原本就像坐在火藥桶邊拿著沒點燃的香煙過干癮,這下好了——點著了。薄被無力遮擋他已經發動的部位,梅施保持著蹲在地上關電視的姿勢,扒著床沿,死也沒膽上床。
阮廷堅看著她,眼楮在燈光下閃著星點,就好像要漾出水來,梅施覺得這眼神太媚人了,如果她是小飽,八成就會撲上去說︰「哥來疼你!」
「施施……」這聲音柔中帶了那麼點懇求,梅施覺得他下一句話肯定是︰我很難受,你能不能……結果他說︰「你要是不想就算了,別在地上了,上來睡吧。」
他說得很誠懇,一點都沒有大灰狼的猥瑣感。梅施有些感動,至少他對她還是很尊重的,一般男人面對已經被自己咬過的兔子肯定不會嘴下留情的。
慢慢地上了床,梅施靠在床的最外側。「就……就開著燈睡吧。」她提議,有光亮比較有安全感。
阮廷堅嗯了一聲,轉過去背對她。梅施皺眉看著他的背影,他的身體很僵直……梅施出于人道主義精神,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事後想抽自己一百遍的話。「你真的很難受啊?」
事後回想,她不知道自己這一晚最失敗的行為是轉到成人台呢,還是問了這麼一句听上去很妥協、很沒原則的話?
她真的想對阮廷堅表明態度,她是無心的!她可沒打算與他先和諧了「夫妻生活」,再磨合婚姻生活……
不過……沒機會了!
這句話問完,點燃的不是火藥桶邊的香煙了,像是把爆竹扔進火藥桶里。
罷才還一副魅惑小受模樣的阮少爺變身狼人,凶惡地翻身壓在她身上,肯定地回答︰「對,我非常難受!」
「我……」我不樂意!這話也沒機會說了,阮廷堅吻住了她的唇,「不樂意」三個字變成很撩人的嗚咽。
這還是他第一次吻她!
梅施因為這個小小的閃念而一潰千里,不得不說,他吻得很好,剛柔並濟、技巧熟練。僅僅憑著這個吻,正常人梅小姐也開始「難受」了。
在松了手臂推拒他的力量後,梅施深深喟嘆,所謂墮落,是從失去開始的。金子都已經給他拿走了,死捧著裝金子的罐子還有什麼意義?只能——破罐破摔了。
或許這次開始于一個纏綿火辣的吻,給她的感覺好過以往,她在他進行完三步驟,就要進行到最後一步時,驟然清醒地夾緊雙腿擋住他,說道︰「危險期,用套子。」
阮廷堅自然就從善如流了,這時候用不用套子並不是重點。
積蓄了這麼多天的能量爆發出來是很恐怖的,梅施只記得自己反手抓住頭頂的床欄,不停不停地搖,醒來的時候手腕疼得像是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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