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到底在生什麼氣?」
「我哪有……」在他炯亮的目光下,她的聲音戛然中斷。
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像夜空中閃爍的星子,仿佛只要看著,連靈魂都會一塊飛上天。
他粗糙的手掌再次撫過她女敕滑的小臉,嗓音如陳年老酒般溫醇,氣息拂過她的耳邊,帶來一連串戰栗感。
「別否認,你從剛才就故意板著臉,要不然就是不想看向我。我哪里惹你生氣了?」他不懂女人的心思,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故裝冷漠,冷落他?
「你別靠近我,難道你不怕她看到嗎?」
「怕誰看到?」
「錢姑娘。」她吐出這三個字。
「關她何事?」凌斷日迷惑地問道。
房雪菱抿著雙唇,沉默不語。
「你怎麼不說話?你怕給晶晶看到什麼?」他扣住她的下巴抬了起來,與他漆黑的眼眸對視,他見到她晶瑩的雙眸中閃過痛苦、難過的光芒。
房雪菱揮開他的手掌,「我怕她誤會我和你之間的關系。」
「誤會?」凌斷日不明白眼前的她到底在說些什麼、想些什麼?女人真是麻煩的動物。
他嘆口氣,「我不懂你為什麼怕她誤會?不過你放心,晶晶是來幫助你的,不會造成什麼麻煩。」
「我不需要。」房雪菱倔強道︰「我自己會處理。」
「你一個姑娘家要怎麼處理?」凌斷日冷下臉,語氣諷刺道。他覺得她根本不識好歹,早知道他就不該把她從地牢里救出來,讓她自己想辦法逃出來。
「挺多再被捉回去。」房雪菱說著負氣的話,因為對錢晶晶的嫉妒。
「你以為捉回去之後,我們要再救你出來是那麼簡單的事嗎?」凌斷日有點動氣,氣惱她的愚蠢,她簡直是蠢蛋一枚。
她抿著雙唇,一言不發。
在氣氛降到最冰點時,錢晶晶拿著藥酒走進來。
「我把藥酒拿過來了。」當她踏進房間里時,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還有一股寒氣籠罩著。
「拿來。」凌斷日冷冷道。
錢晶晶乖乖地把藥酒遞上去。
凌斷日把藥酒倒在手上搓熱之後,不顧房雪菱的反抗,便將手貼在她的後腦勺使勁按摩擠壓,她立刻發出如殺豬般的尖叫聲。「好疼!快點住手,不要啊……」听到她淒慘的尖叫聲,錢晶晶同情地看著她,在心里想著,還好,受傷的人不是她。
他絕對是故意的。房雪菱瞪著凌斷日,後腦勺還在隱隱作痛。
「咳!我們來討論重要話題吧!」錢晶晶輕咳了咳。瞧他們刺拔弩張的模樣,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凌斷日頭轉了過來,將房雪菱哀怨的眼神視若無睹。
「最重要的是怎麼把凶手引出來。」
「怎麼引出來?她連凶手長什麼樣都沒看到。」錢晶晶搖搖頭,覺得困難重重。
若她有看到凶手長什麼模樣,還有辦法引出來,問題是她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誰。
「沒有必要知道凶手的長相,就算沒有看到凶手,也一樣可以把他誘拐出來。」凌斷日眯起眼,緩緩地道。
「什麼方法?」房雪菱忍不住詢問。
「只要放出消息就可以了。」他一臉莫測高深的模樣。
「消息?什麼消息?」兩個女人的臉上都是好奇及疑問。
「只要放個假消息……」凌斷日露出詭異的笑容。
錢晶晶突然叫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只要放個假消息誘拐犯人出來就行了。」
「沒錯。」凌斷日點點頭,「不過因為雪菱通緝在案,所以散播消息方面就得麻煩你了。」他向錢晶晶交代道。
「你要我散播什麼消息?」錢晶晶眼楮亮了起來,一臉興奮道。
「說殺死王爺的犯人從牢里逃出來,听說犯人是另有其人,逃出來的犯人其實是無辜的代罪羔羊,因為她有看到犯人的臉孔類似于這樣的消息。」
「我懂了,就算房雪菱沒有看到真正的犯人,犯人听到這個消息也會坐立不安。」錢晶晶甜甜一笑,「交給我吧!我會把這些消息散布出去。」「只要消息散播出去,凶手自然會想盡辦法打听雪菱的下落。」
「啊!」房雪菱輕喊一聲,「你該不會想動用合影的力量?」
凌斷日身子一僵,緩緩轉過身子,眯起眼眸,「你怎麼會曉得合影的存在?」甚至知道他能動用合影的力量。
面對他的詢問,房雪菱忍不住閃躲他的眼神。
「你知道些什麼?」凌斷日臉一沉。她該不會是合影派來的人吧?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說他拋棄她?
房雪菱低著頭,一言不發,氣氛變得沉重。
錢晶晶見情況不對,緩緩移動腳步,慢慢倒退出廂房。
她才不要卷進這場風波里,免得不小心波及到自己,到時候欲哭無淚。
「你為什麼不回答?」凌斷日的語氣變得更加凌厲,額頭上的青筋隱隱抽動。
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合影派來的人,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擺月兌合影監視的人而洋洋得意,誰知道派來的人卻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沒什麼好回答的,我的確是合影的人。」房雪菱知道自己隱瞞不了,于是抬起頭,用清澄的眼眸直視著他。
「你一直在監視我?」凌斷日的臉孔微微扭曲,表情卻相當平靜。
她的回答是沉默。
凌斷日凝視著她,從她的小臉上讀到的是默認。
「原來如此。」他咬牙切齒道︰「你來的目的是什麼?是想捉我回去?」
「你認為我的目的是什麼?你認為我一個女人能把你捉回去嗎?」她仰起頭看著他。
他仍是想不起她是誰,難道他的腦海里根本記不得她的存在?她的、心變得冰冷。
「誰曉得你會使出什麼手段。」凌斷日冷冷地盯著她。知道她是合影派來的人之後,他的心里充滿掙扎。
就算他不幫忙,合影里的人仍是會出手幫助,因為她是其中一員,就算不用他出面,她也不會有任何傷害及問題。
「既然這樣,你可以不用管我的生死。」房雪菱賭氣地掀開棉被,想從床上爬下來,雙腳一時無力,立刻軟了下來跪在地上。
「回床上去。」凌斷日命令道,大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房雪菱氣惱地揮開他的手,喊出心中的話,「放開我!你不是討厭我嗎?既然討厭我,就不要假好心。」
不要對她好,要不然她會無法自拔。
不要給她希望,這樣她就可以死心。
不要讓她覺得還可以繼續下去愛著他,心就不會再痛下去。
「什麼假好心?」凌斷日臉色變調,強忍著怒火。他費盡心思竟然被她批評為假好心?
「自從知道我是合影的人之後,你就開始懷疑我的企圖,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強?我的事我可以自己解決,不需要你幫忙。」
「沒錯,根本不需要我的幫助,你只需要跟合影的人求助就行了,這樣的話省得我白費工夫。」凌斷日冷冷道,對她冷嘲熱諷。自己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他何必多管閑事?
他松開她的手臂,任由她跌坐在地上。
房雪菱臉色發白,散亂的青絲垂在地上,露出潔白的細頸,眼睫微微顫動,看起來孤苦無依,惹人憐惜。
凌斷日告訴自己千萬別去在乎她,她都說她不需要他的幫忙,更何況她是合影的人,組織不可能棄她不顧。
「那你還站在這干嘛?」房雪菱盯著他。
「你在趕我走?」他臉色鐵青地質問她,不敢相信她竟然趕他出去。
「沒錯!」她高傲地抬起頭,冷冷地回答。
凌斷日握緊拳頭,冷哼一聲,掉頭離開,走出房間時,用力地將門甩上。
砰的一聲,就像房雪菱把心門關上。
她的眼兒慢慢閉闔,眼角閃著淚光,淚水緩緩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