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
兩聲同時響起,一個充滿不可置信,一個卻是驚喜交加。
容靜夏畢竟是容靜夏,呆呆的狀態維持不長,很快恢復了正常狀態,她看向一臉吃驚的舒雅,「謝謝你來陪我,我確實喜歡過陸清原,但現在都過去了,他也和Flame在一起了,我應該有權利尋找屬于我的幸福吧。」
「可是店長……」
「沒有可是。」容靜夏轉頭問尚權,「你願意娶我嗎?」
尚權求之不得,「當然願意。」
容靜夏又看向舒雅,以篤定的語氣說道︰「你看,現在我就很幸福啦。」
舒雅無法說出反對的話,雖然面前兩個人的感覺,還是不像即將要步入婚姻殿堂的男女,而且他們相識的時間又那麼短暫,然而,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卻又好像有一種無形的默契在宣告天下,他們兩個是天生就應該在一起的。
舒雅突然轉身跑回去,把一大堆的影碟抱了出來,「反正店長也不需要了,那我走了,祝你們幸福!」還是有點負氣,卻無法對刀子嘴豆腐心的店長說出狠話,只能悻悻地跺了跺腳,月兌了拖鞋,隨便扒拉上鞋子,繞過玄關處的兩人沖了出去。
容靜夏望著她沒入黑暗的身影,水眸晶亮。
「有這樣的朋友,你很幸福。」
「謝謝。」
「我們現在沒有感情基礎,但好好相處,一定會有的。」
「嗯,我會努力。」
夜色里,兩人的背影被屋內的光線打到地上,像一對繾綣的情人,無法分離。
然而,這麼充滿情調的氣氛,卻維持不了太長的時間。
「咕嚕咕嚕……」某人的肚子開始唱空城計,其實它已經夠爭氣了,醒來後,連飯都扒不上一口,現在才提出抗議。
「沒吃晚飯?」容靜夏無奈地問。
尚權尷尬地模模肚子,「你這里有填飽肚子的東西嗎?什麼都可以?」
「進來吧,有泡面,可以嗎?」
「當然。」
尚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眼光卻不時地往廚房瞄,此時的容靜夏正在廚房里幫他煮泡面。
罷才的事情發生太過突然,但那劇烈的情感波動,還是有點嚇到了他,本來真的以為只是迫于「孩子」的壓力,才提出和容靜夏結婚,直到被質疑,他才驀地發現,他對她的感情並不單純。
雖然就目前一團亂的情況來看,他並不能分清楚自己對容靜夏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但至少可以證明一點,她對于他來說,是特別的。
是除了Flame,另一個可以觸動他的心弦的女人。
「想什麼呢?好了,我還煮了一個荷包蛋,你湊合著吃吧。」忽然一個悅耳的女聲。
他回過神,嗅覺後知後覺地起了作用,聞到了熱騰騰的面香氣,肚子更是瘋狂地叫了起來。
他沖到桌子前,兩眼發光,接過筷子就忍不住馬上大快朵頤。
忽然想到什麼,他又硬生生地停住了動作,筷子從熱騰騰的面食上移開,看著容靜夏,認真地說︰「謝謝,看上去非常美味。」
容靜夏眼眶忽然有點發紅,連忙垂下了眼楮,「餓了就快吃。」
今天也不知怎的,她今天多次在尚權面前失態,即使在暗戀陸清原的時期,她也不曾有過這樣無法克制情緒的時候。
尚權很給她面子,把面條吸得溜溜直響,時不時捧著碗喝口湯,看他吃飯的樣子,會給人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想不到King吃飯很隨性呢。」
「嗯?」為了回答,他囫圇地把面條咽了下去。
「沒事你慢慢吃,小心噎著。」容靜夏從紙盒里抽了幾張紙遞給他,「因為曾經看過你的寫真啊,吃法國菜,動作優雅得比一個真正的王子還像王子。」
「對啊,因為我是國王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一分鐘內解決了大半碗,肚子里有了底,尚權終于緩下了進食的動作,他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微微揚了揚眉,面色一正,忽然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明明還吃同一份的泡面,但所有人都會寧願相信King在享用頂級廚師制作的法國大菜。
「這才是囂張又不可一世的King啊。」容靜夏被驚到,想不到一個人只是隨便換了個表情,就能有這樣兩極的變化。
她由衷感嘆,「果然是King啊,才有資格囂張,才有資格不可一世。」
「謝謝。」尚權微微勾了勾唇,漂亮的眼楮被熱氣燻得熠熠生輝。
容靜夏仿佛怕被灼傷,下意識地轉開了眸,等她深呼吸,再抬起頭來時,才發現某個家伙已故態復萌,正扒著碗吃得不亦樂乎。
她不由地笑出聲,「原來這才是國王中的國王。」
「那你就是女王中的女王。」喝完最後一口湯,尚權心滿意足地抬起眸,望著這個美麗的女人認真說,因為沒有換洗的衣服,雖然很晚了,稍有潔癖的尚權還是決定回飯店。
這一晚,兩個人都有些輾轉難眠。
第二天,天剛亮,尚權就找上門來,而容靜夏也已經洗漱準備好。
「準備好證件了嗎?」
「嗯。」
「走吧。」
在這個男人口中,結婚好像真的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輕松而簡潔,容靜夏真的完全被動,走回房間取了包包就跟著尚權出了門。
兩人是男的清俊、女的清美,仿佛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無一例外的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容靜夏望著這個跟辦事處人員交涉的男人,覺得自己好像每一步都走得虛虛的,感覺仿佛在作夢一樣。
「你說什麼?」尚權已經有冒火的趨勢了。
「人長得帥,果然智力就不行,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想跟她結婚,把該準備的文件都要拿來,否則一律免談!」承辦人員輕蔑地抬起眸光,眼里的不屑完全不加掩飾,她最討厭這些空有其表的男人了。
「我告訴你,我可是……」
「是日本天王都一樣!」承辦人員沒有任何轉圜余地的態度,終于徹底激怒了本來就耐心不足的尚權,他咬牙切齒地命令︰「喂,我不管你們這里有什麼新的法令,今天無論如何也得辦!」
他重重地捶了桌子,巨大的聲音終于把神游天外的容靜夏叫喚了回來,她怔怔地眨了眨眼,听見眼前打扮樸素的承辦人員漫不經心地冷笑了一聲。
「呵,我就是不辦,你能拿我怎樣?」那位承辦人員把目光落在一旁的容靜夏上,「看這位小姐,似乎完全狀況外呢,或者人家根本就不想嫁給你,你何必自作多情,自討沒趣?我勸你還是別浪費公務員的時間了。」
「如果你不是女人,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尚權剛要爆發,卻被容靜夏搶了先,她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對承辦人員說︰「對不起,我是真心想跟他結婚的,剛才有點走神,真是不好意思,請問我們辦理結婚有什麼問題嗎?」
這位承辦的小姐最拒絕不了好聲好氣的美女了,終于給了容靜夏一個正視,認真回答︰「他不是本地人,不能直接跟你辦理結婚,還需要補辦一些證明文件,有點小麻煩。」
「這樣哦。」
容靜夏若有所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卻始料未及是這樣的結果。
尚權眼珠子忽然亮了起來,「走,我們不在這個破地方辦理結婚了,我們去拉斯韋加斯,我尚權想和容靜夏結婚,難道還怕結不成!」
還是這樣自信近乎自負的口氣,成功逗笑了容靜夏。
承辦的那位小姐冷冷地嘲諷,「小姐,我勸你三思再結,不要被表面現像迷惑,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你托付終身嗎?」
「托付終身?」容靜夏眨了眨眼,「King,你願意把你交付給我嗎?」
尚權一愣︰「可我是男人!」
「願意嗎?」仿佛沒有听到他的話,容靜夏固執地問,黑又亮的大眼,流轉著耀眼的光芒,雪膚紅唇,近在咫尺的女人真的美得逼人。
「樂意之至。」
承辦的小姐迷惑兩人的相處方式,卻又仿佛被某一句話觸動,心里頭驀地涌上一股酸氣,無法抑制,對呀,也只有這樣優秀自信強大的女人,才能駕馭這樣的男人,而她,除了平凡還是平凡,當時卻拼了命一樣的想追上那個男人的腳步,難怪,會被傷得體無完膚。
「雖然不知道你們的故事,我為剛才的事情道歉,祝你們幸福。」她怕被這兩人看出自己一時的失態,微微低著頭向他們送出了祝福。
「謝謝!」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在拉斯韋加斯這個的城市里,尚權和容靜夏鄭重地把結婚證書放進包包的內袋,小心翼翼仿佛它是最珍貴的寶藏。
一直等到塵埃落定,容靜夏才想起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你這麼匆忙跟我結婚,你父母沒意見嗎?」
「媽媽有點生氣,說等我回洛杉磯,一定要我補辦一個婚宴,我爸爸倒是真沒意見,他尊重我的選擇。」
尚權知道自己有一對很開明的父母,「那你父母呢?我招呼也不打一聲地搶了他們的女兒,他們會不會很生氣啊?」
「不會,我的父母有各自家庭,我想他們不希望我會出現,打擾到他們現在的生活。」容靜夏想起,曾經把留在台北發展的決定告訴爸媽時,他們那仿佛終于放下了大包袱一樣的愉悅表情,真的讓她很受傷,也是在那時她就發誓,有生之年,再也不會出現在他們兩人面前。
「你會想他們嗎?」尚權並不清楚容靜夏這樣的家庭狀態,像美國離婚的夫妻很多,但子女照樣跟父母相處得很好。
「有時吧,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我不會再回去了,這對我們都是一個解月兌。」這麼沉重的事,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連陸清原有時也難免指責她總是心事重重,她也從未解釋過,因為覺得是很私密的問題,不想跟人分享,然而這個相處不久的男人,總是能在無意間化開她的心防,袒露最真實的想法。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容靜夏對他微笑,「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如何度過我們的新婚之夜吧?這個提議怎麼樣?」
她這個提議當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尚權是她決定共度一生的男人,而他們兩人度過的那一個夜晚雖然可能會醞釀一個孩子,但實際感覺卻為零。
好歹在新婚之夜,讓她知道什麼是「做出來的愛」,尚權听完後,瞪大了眼楮。
「你說的哦,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