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透進來的亮光落在方童恩的臉上,微微扎痛她緊閉的眼眸。
時差加上長途跋涉,她睡了整整兩天才恢復清醒。
緩緩睜開眼楮,高聳的天花板,華麗的裝潢,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腦袋一片空白。
餅了一會兒,她終于想起什麼,立刻坐起身,急忙在偌大的房間尋找熟悉的影子。
「茗杰?」
沒有人回應,只有燃燒著木柴的壁爐偶爾發出些微的聲音。
她下床,腳板踩著溫暖的地毯,緩緩的走出房間。
「茗杰?」
室內空蕩寂靜,室溫十分暖和。
她來到客廳,嗅聞到一股清香的起司面包味,同時開始覺得饑餓。
避家走出餐廳,和善的開口,「方小姐。」
「好久不見,管家叔叔。」看見熟悉的身影,方童恩笑著打招呼。
避家微笑的說。「你一定餓了吧?請到餐廳用餐。」
「好的,謝謝你。請問茗杰到哪里去了?」她邊走進餐廳邊問,覺得自己快要餓昏了。
「今天有一場會議必須少爺親自主持,所以他一大早就出門了。」管家陸續將熱湯、熱騰騰的煎蛋和火腿放在她的眼前。
「工作?」她動作迅速的將食物送進口中。
「少爺說如果你醒了,要我告訴你,他晚一點就會回來。」
「喔!」那她可以乘機先回飯店一趟,已經兩天沒回去,說不定主辦單位發現她不見,還以為她發生了什麼事呢?再說,距離比賽還有五天,她得先把模型組裝好,否則會來不及的。
努力咀嚼食物,方童恩不忘仔細的打量隸茗杰目前的住所。
雖然屋內的擺設稱不上富麗堂皇,但擁有簡單卻高格調的設計感,再加上既沉穩又昂貴的家具……嘖,這家伙的生活真是有點奢侈。
整面落地窗,加上位居二十多樓,讓人能在家中便將城市的華景盡收眼底。
屋子大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冷清了,少了活力。
方童恩相信,除了睡覺之外,茗杰應該少有機會享受。
這也反應出另一個問題,他在這里的生活肯定是真的很忙。
想到這里,她好心的決定勉強原諒他沒有和她聯絡的過錯。
試想,一個要工作又要讀書,每天連睡眠時間都顯得奢侈的大忙人,哪還有多余的空閑做其他事?
方童恩嘆了口氣,「管家叔叔,茗杰在這里真的很辛苦喔!」
「是的,少爺習慣攬下所有的責任,所以很多時候都不願意休息。」
「是嗎?難怪他連寫信給我的氣力都沒有。」好吧!她大人大量,原諒他好了。
听到她的自言自語,管家的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的光芒,但是不能說出口。
他總不能告訴方小姐,少爺之所以不和她聯絡,是害怕會更加思念她。
「童恩……」
听到客廳傳來略顯著急的呼喚聲,她將最後一口湯送進口中,急急回應,「在這里。」
隸茗杰沖進餐廳,神情焦急的來到她的身邊。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以為所謂的會議,是要花很長的時間才會結束。」她微笑的說。
看到她,隸茗杰這才松了一口氣,神情逐漸和緩,「我到你的房里,發現你不在,以為你走了。」
鮑司的會議的確不是短時間內可以結束,不過不代表他這位只打算先試水溫的執行長必須全程參與。
再加上他知道她在自己的家中,怎麼可能放棄與她相處的時間?
「我本來打算用完餐之後要離開……」方童恩皺起眉頭,站起身,用衣袖擦拭他的臉龐,「先月兌下大衣,你肩膀上的雪融化了,連頭發都濕了,很容易感冒。」
隸茗杰緊蹙眉頭,問道︰「你要離開?去哪里?」
「回飯店啊!你忘了嗎?我來美國是學校提供的機會,得參加比賽,可是我的行李還丟在飯店房間內,沒有整理,連比賽的模型都還沒有組好,如果繼續混下去,肯定連參賽的資格都沒有了。」
雖然她比較想多留一些時間陪他,可是該做的事還是得做,沒有忘了學校對她抱持多大的期待,還有同學們的鼓勵,再加上現在的她可是很有責任感的,絕對不會為了玩樂和享受就拋棄此行的任務。
「回飯店?行李?」挑了挑眉,隸茗杰安心的松了一口氣。
「當然,喂,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是個只懂得玩樂、沒有半點成長的傻瓜吧?哼,你沒有在我的身邊,所以一定不知道,告訴你,我現在超級厲害,不但以第三名的成績進入大學,還是眾人眼中的資優生。」方童恩洋洋得意的說。
「第三名?資優生?你?你說的是方童恩嗎?我認識的方童恩?」這倒真是嚇到他了。
「厚,你那是什麼表情?小看我了嗎?對啦!就是我,我現在功課很好,否則怎麼有資格參加國際設計大賽?你的麻吉奮發向上,有沒有覺得很光榮?」瞧他一臉質疑,她不平的嚷嚷。
「是嗎?原來我不在你身邊的這段期間,你轉變這麼多。」
「當……當然。」突然想到什麼,她的表情變得不自然。
總不能向他承認,她之所以這麼努力,全是因為他不在身邊,而她為了排解思念他的寂寞,所以把心思全放在書本上吧!
如果她承認了,肯定會被他嘲笑。
「看來沒有我,你似乎過得比較好。」連書都讀得很好,讓他有些吃味。
「什麼?」方童恩瞪著一臉失落的隸茗杰,完全無法理解。
「因為我的功課好,常常待在你的身邊,才讓你習慣依賴和偷懶,我一不在,你便有了自發獨立的決心……這麼說,好像你以前的課業和學習力那麼糟糕,全是我害你的緣故。」
刻意在這半年不和她聯系,是怕自己只要一得知她的消息,會無法抵抗對她的思念,隸茗杰沒有想到她會改變這麼多,而且這種改變還是有益于她的成長……這種認知和體驗,真是令他的心情備感復雜。
這是什麼鬼話?這是哪門子的歪理論?方童恩的嘴角歪了一邊。
「半年就讓你成長這麼多,如果是三年、五年的話,說不定你會變得比現在更加優秀。」他感慨的嘆息。
她看著十分認真的隸茗杰,一股怒氣沒來由的自心口竄出,雙手捧著他的臉龐,惡狠狠的說︰「別告訴我這是你的真心話,我警告你,要是你敢這麼對我,就死定了,我一定從此再也不理你!你都不知道,沒有你陪在我的身邊,我有多痛苦,不只想念你,還有許多話想對你說,希望能第一個和你分享,但是只要一想到你不見了,心里很難受。」
她一點也沒有發現,自己現在說的這些話有多麼的異常和曖昧。
這種思念一方的情緒,這種依賴的程度,這種重視的態度……她和他早已不再是單純的麻吉,也不是純友誼了。
她的毫不諱言,她的嚴厲神色,看在他的眼底,听在他的耳里,讓他感到喜悅和悸動。
隸茗杰伸出手,順勢環住她的腰肢,兩人的身子更加緊密相貼,他瞧著她的眼神,逐漸顯現費解的灼溫和熱烈。
「你說的這些話,正是我的想法……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想……現在我已經在回去找你的路途中。」原本受阻的行程,他早在秘書提醒後,堅持決定什麼都不管,就是要回去有她的地方。
哪怕只是一天、兩天、三天也好,他決定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見到她。
「算你還有點良心。」方童恩忍不住抱怨。
「另外……」隸茗杰突然想到什麼,露出奸詐的笑容。
「嗯?」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已經和陪你們一塊來美國參賽的老師報備過了,我說你的父母希望你在美國的這段期間由我照顧,他答應了,所以你原本放在飯店里的行李和比賽用具,晚一點會送到家里。」也就是說,比賽的這段日子,她得住在他這里,別想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你真霸道,竟然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自己作決定,你不知道這里距離比賽會場要三個小時的車程嗎?很遠耶!」
「我讓司機送你。」如果她還是嫌麻煩,沒關系,他願意為了這一個月,或者幸運晉級的話,為期數個月的決賽,在會場敖近再買一間房子。
「哼,誰希罕你的私人轎車!」雖然那真的很吸引她,尤其這段時間她還能和他在一塊,不用分開,讓她感到高興,但是她才不會向他承認。
「那就當成是我的願望,好嗎?我好希望你在美國的這段時間別離開我,陪在我身邊。」隸茗杰選擇老實招認,就算成為認輸、先舉白旗投降的那一方也無所謂,擁有更多的時間和她相處在一塊,這才是最重要的。
「喔……」方童恩看著他認真的神情,莫名的覺得不自在。
現在她面對的這個男人……這個應該熟悉得不得了的男人……怎麼突然間讓她覺得有點陌生,有種怪怪的感覺?
他好像變得好熱情、好直接,一點也不像她認識的那個悶悶的、愛要酷的茗杰,讓人無法招架。
「好……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勉強接受你的邀請。」臉頰微微發燙,她低下頭,避開他熱熾的眼眸。
突然,她的臉蛋更加羞紅,連心跳都跟著加速,好快,好急,好嚇人。
他……摟著她的腰,她和他的距離好近、好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