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芝當然不了解他的心思,柔軟香馥的唇瓣更放肆地貼近他,「谷,我是一個糾纏的女人嗎?我們是兩情相悅。」三年來,她是唯一入他眼的女人,他的兄弟們也不自覺地敬她三分。她以為這就是他默認她的方式。他一向冷酷,自然不會像那群凡夫俗子一樣對她緊追不舍。沒關系,她可以遷就他。
他笑了,笑得似乎很開心,淡淡地開口︰「去你的兩情相悅!在我動手之前請馬上滾出我的視線,再也不要出現。滾!」他的手指輕捏她的臉頰,力度剛剛好,不會毀了她的容貌,又讓她知道他的不悅。
乍來的疼痛讓她稍稍皺眉,「你在開玩笑?」她努力撐住笑臉。
「需要更多的證明嗎?「他右手食指上有個指環,指環上有切割得相當細致的鑽石。他一點也不介意在她這張粉女敕的小臉上留下一些永遠擦不掉的痕跡,就看她願不願意。
鑽石的光亮令她顫抖了下,他玩真的?她轉了身,倉惶地離開他的身體,回頭看了一眼他身邊漫不經心的鐘墨竹。這個鐘墨竹跟了他兩年,一直安靜地陪在他身邊,除了他沒人可以進入他的心。她的唇角稍稍揚起,只要谷靜浪不是同性戀,他遲早是她的男人。
她自認是個聰明的女人。所以,她不介意以守為攻。
她優雅地起身,撫平白色長裙的皺褶,對著門口的男孩微笑,「鐘墨竹,你要好好地照顧谷,有什麼需要盡避來找我。」
鐘墨竹轉開頭,看向外面的風景,對她的話不加理睬。她現在只是個谷靜浪不願意看見的女人,所以沒必要尊重。
鐘墨竹不以為然的態度激怒了生性高傲的艾芝,她的笑變得極為牽強,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個耳光卻又不能發作。她深呼吸,假裝好脾氣地走出籃球社,一邊走一邊囑咐︰「谷,一定要注意身體哦。」
比靜浪在柔軟的沙發上翻個身,無心給她任何錯覺。
待她徹底走遠後,靠在窗邊的鐘墨竹突然開口︰「我以為你對她有興趣。」
「她夠美,但不夠靜。」谷靜浪摘下墨鏡,撫著有些酸疼的額頭。
「你的要求還真高。」鐘墨竹打趣,向來冷冽的眼中夾著一點笑意。
「你喜歡可以留給自己。」谷靜浪調侃他。
鐘墨竹把眼楮轉開,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那個楚賽斯怎麼辦?就任他傷了齊騰嗎?」向來不接受失敗的谷靜浪會怎麼處罰這個讓他不爽的大膽女生?就算他不在意,齊騰會甘心嗎?齊騰的暴力時常令人膽戰心驚。
「留著她。」他低喃,眼中添上一抹難得的柔和。很久沒有見到這麼有意思的家伙了,就算只是一個女孩也值得他好好地研究一番。
「你看上她了?」鐘墨竹有些詫異。以谷靜浪的標準,楚賽斯不夠美,不夠性格,更不夠叛逆。谷靜浪向來討厭聰明的乖寶寶。
「還不知道。」谷靜浪笑,閉合疲憊的雙目,「等等吧,等我進了‘冠群’就會有趣多了。」
「你要進‘冠群’?」鐘墨竹平穩的臉上難得地出現慌亂。「冠群」有著太多傳言讓人退避三舍。
「你也要和我一起進去。」谷靜浪的笑語頓時讓鐘墨竹的臉色變得鐵青。
「我不去。」鐘墨竹斷然拒絕。這所學校有他必須留下的理由。
「怕離開你的同居密友歐陽諾?」谷靜浪毫不留情地挑出他的痛處。
「不是。」他們已經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他沒必要因為楚賽斯就轉學,歐陽諾一定會生氣地剁了他。
比靜浪但笑不語。鐘墨竹和歐陽諾的關系向來撲朔迷離,他一直都等著看他們的熱鬧。
鐘墨竹看他,「我可以不轉嗎?」
他點頭,微笑,「可以。因為歐陽諾比我重要。」這個鐘墨竹和他在一起兩年,高一和高二這兩年鐘墨竹都在籃球社,但是從不主動惹是生非。鐘墨竹和他不同,鐘墨竹只是珍惜他這個朋友,而他是唯恐天下不亂。真奇怪,他們這樣的人居然成為了朋友。大概只是因為鐘墨竹好巧不巧地救了他的命。他還記得自己當時被打得多慘,不知道鐘墨竹還記不記得自己當初為何救他?
鐘墨竹臉色有被人看透的狼狽。他早就說過歐陽諾就是他人生最大的麻煩,可他不舍得丟掉。
比靜浪眯著眼楮,吩咐道︰「幫我查查‘冠群’的入學條件,我要在最快的時間轉過去。」
鐘墨竹點頭,有些擔憂,「據說‘冠群’很邪門。他們那里的學生在初中都惹過不少麻煩,奇怪的是,他們到‘冠群’後都成就非凡。」
比靜浪邪邪地笑,「那不正好適合我?他們的麻煩加起來應該都不及我。」
鐘墨竹聞言不再勸阻,因為他太了解谷靜浪。
他嘆氣,想起那些傳言。據說那個「冠群」招人是直接發邀請函的。沒有接過邀請函的人永遠都不可能被「冠群」錄取。而谷靜浪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他霸道慣了,從來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是他辦不到的。對這樣一個兄弟,他有時也是無能為力,只能期望他不要自找麻煩。現在,警察局里天天在等著把他就地正法。他已經這樣聲名狼藉,他卻毫不收斂。鐘墨竹衷心希望他的好運能更多一些。畢竟,除了歐陽諾,他只有這一個朋友。
新一輪考試剛剛結束,楚賽斯就在校門口踫到了天大的麻煩。
她啃著面包,呆呆地看著門口幾輛陌生的摩托車以及摩托車上幾個不善的面孔。她一時沖動果真給自己帶來了天大的麻煩。頓時,可口的面包變得難以下咽。
「嗨。」谷靜浪率先開口,含笑的眼直視她懊惱的面孔。鐘墨竹有些受不了地別開頭。這家伙以為自己是偶像劇的男主角嗎?居然擺出這種白痴的表情。
「嗨。」楚賽斯驚嚇地回答,很難適應他那麼親切的笑容。他到底要怎麼「折磨」她?她可不可以假裝不知道?
「再見。」她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低著頭就要穿過摩托車間的縫隙。拜托。她實在討厭與這些「問題少年」扯上關系。
一輛摩托車倏地停在她身前一厘米,她深呼吸,看著頭盔下那張令人膽戰心驚的面龐。
「楚賽斯,我谷靜浪要找的人沒有可能逃掉。」他開口,熱氣直沖向她的唇邊,像一種若有似無的戲弄。
「那,怎麼辦?」她的臉幾乎全皺到一起,看得出很憂愁。
「很簡單,你告訴我‘冠群’的秘密,我就放你走。」他說出交換條件。
她看他,微笑,「對不起,我們‘冠群’沒有秘密。」
「沒有?」他皺眉,「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她好心地解釋著,「只是,我們冠群真的沒有秘密。」
他瞪她,「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如你聰明,所以耍我?」
她好委屈地笑,「都是你說的,我沒有說。」
他很快伸手攻向她的面門,她輕易閃過,臉上帶著笑容。那笑容讓他怒火狂涌。鐘墨竹站在一旁,有些擔憂。
她咬著唇看他,既然他好奇的是她的身手,那麼她不介意與他切磋,如果他那麼熱愛武術的話。
她清清喉嚨,「嗯。我知道那天壞了你們的事,也听別人說起過你們的作風,所以,我不想和你們交朋友,也不想招惹你。」
「那麼……」很好,直來直往。只是听著她的話,他開始非常不開心。他當然知道自己在校內外的風評,也當然明白像她這樣的優等生,就算她不在意,也會有人自以為是地跟她嚼舌根。
「那麼,我們就切磋一下好了。」她皺著眉頭,對這個解決方法非常的不情不願。但不會有比這個更好的方法了。
很少有人跟他單挑。「很少」的意思就是大部分時候他的名字就嚇跑了挑戰者。現在的情況很有意思,一個瘦瘦小小的女生要和他「切磋」,而且似乎勝券在握。他早就知道這個看起來有些呆的楚賽斯不會讓他失望。
「現在?」他挑眉。
她再點頭,好似怕自己改變主意,「是,我們速戰速決。」
「好……」他笑,眼神一冷,拳頭就向她招呼過去。
她反應迅速,卻只是一徑防守,一路後退,直到就要退到身後的圍牆。
「還要躲嗎?」他冷冷地發問。
她的眼楮逼視他的,在他再一次攻擊之前,她飛快出手。她靈巧地翻過他的身體,修長的手指在他身後扣上他的咽喉。她的指尖稍稍扣入他的皮膚,微微的刺痛感提醒他,他輸了。這個小女生一招就可以致命。在她出手的一瞬間,他在她眼神中看到難得的精光一閃。
「你贏了。」他承認她的勝利,卻不承認自己的失敗。
她的手指飛快地離開他的頸子,對自己的舉動有些嫌惡,靜靜地開口︰「我們不是同一類人。我從小學武,武術浸染在我家所有孩子的靈魂里,而你,只是為了武力而已。你,的確不是我的對手,也不應該是我的對手。」他不是一個熱愛武術的人,只是喜歡暴力而已。他攻擊時招招都是為了求勝,並且不惜傷害與他對打的人。哪怕他的對手是個女生,他也沒有任何收斂。他不懂武術的精髓。
她轉身離開,只覺一股掌風襲來。她微一側身,在他即將飛出去的剎那,胳膊攔在他腰間,防止他跌倒在地。
「不要打了,十年內,你沒有傷我的機會。」她再次重申。她一直接受正統的武術訓練,而他只是逞凶斗狠而已。
他的眼神徹底暗淡下來,口氣冷冷的︰「你以為我會信你,還是你有耐心等我十年時間?就算你有,我也沒有。」說著將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她笑,輕拍他的肩膀,臉上又呈現出原本單純的模樣。她放松的樣子總是可以給人善良無害的錯覺。
他轉身,揮開她滑膩的掌心,大步向前。看她閑適的樣子,他沒來由地生氣。
今天輸給她雖然是個小小的意外,但仍是狠狠地傷到了他強烈的自尊心,他是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對付她了。谷靜浪輸給一個小女生,傳出去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看他消失在「天陽」教學樓的拐角處,楚賽斯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他的反應令她的擔心不減反增。他似乎並不意外會輸給她,仿佛只是測試她而已。如果真是這樣,她剛好犯傻地給了他一個絕好的機會。
不知道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伙會不會選擇用最愚蠢的方法對付她?唉,她真為他擔心。她聳聳肩,微笑著撿起地上的書包,向站台走去。她今天心情很好,因為這個笨拙的谷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