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龍策(下) 第2章(1)
作者︰佚名

轉眼間,秋日翩然來到,帶來了涼意,也帶來了豐收。

而此刻,廣場上,一串又一串的紫黑葡萄,結實累累,成山成堆。

這幾天,是葡萄收成的季節,人們忙著采收,甜美的果香味彌漫在空氣之中,讓夏侯容容覺得呼吸的每一口氣都像是飲了甜蜜的汁液。

她被喬允揚拉著手,來到市集前的大廣場上,在平常的時候,這里會聚集很多南來北往的商客,叫賣兜售,熱鬧非凡。

而此刻,廣場上依舊是擠滿了人,但是還有更多的葡萄,那葡萄色深,顆粒較小,她听說那是用來釀葡萄酒用的果實。

除了一堆又一堆的葡萄山之外,還有幾個雕著花紋的六角大木桶,居中的那一個最大,幾乎可以容納十個大人在里頭,她看人把一籃又一籃的釀酒葡萄往那木桶里倒。

「他們在做什麼?」她疑問道,轉眸看見不少「懷風莊」的手下,還有老譚他們幾個人,雖然都忙得團團轉,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臉洋溢。

「這是你來到這里,第一次遇到葡萄的豐收季,不過,以後每到這個季節,你就會知道了。」

說完,喬允揚伸手要月兌掉她身上絛色的豎領長外衣,才扯住一邊的系帶,就被她急忙忙地閃開。

「你為什麼要月兌我衣服?」她眨了眨美眸,縴手緊揪住衣領。

「不只外衣,還有鞋襪都要月兌掉。」他笑說。

「為什麼?」

「等一下你就會知道了!」

他覺得她窘迫又困擾的表情太有趣,故意不跟她說明白,強行地拉過她,動手要月兌她的衣鞋,立刻遭到她激動的反抗。

「喬允揚,你住手!」

她哇哇大叫,不到一會兒工夫,她的外袍被月兌掉,還好出門前,婉菊說怕風沙大,在她的單衣之外加了件月白實紗地的半袖,所以看起來還不至于太,但當他撂倒她,要再月兌她鞋襪時,她再也忍不住,掄起了拳頭,氣呼呼地打他厚實的肩頭。

這時,老譚等人早就習慣兩位主子像小孩一樣吵鬧,所以一個個練就視而不見的功夫,繼續搬葡萄,搬大陶壇子,忙著張羅就緒。

「住手!你快住手!不要月兌我鞋襪!」

她又打他,又推他,恨極了他利用體型的優勢欺負她,哪怕她打得再用力,落在他厚實的皮肉上,都像是被蚊蚋叮到一樣。

喬允揚月兌完了一腳,換另外一腳時,眼明手快地捉住她朝著他臉龐踢過來的赤果蓮足,湊首在她的腳拇指旁,作勢張嘴。

「如果你再亂踢亂動,我就朝你的腳咬下去。」他眼眸微眯,低沉的嗓音里帶著三分威脅的意味。

她這女人真是要不得!

要是他剛才出手的不夠快,說不準現在他臉面上已經烙了她的腳丫印,而且他很肯定會是很狠、很痛的一腳!

她夏侯容容發起狠來,真的就會忘記「客氣」兩個字怎麼寫!

「不要!放開……你把我的腳放開!」這下她急著要把腳丫子抽回來,卻被他牢牢地捉住,連動都動不了。

三兩下,他已經月兌掉她的鞋襪,讓她既氣又羞,雖然她的作風比一般女子豪放,但是漢人女子不在一般人面前赤果雙足,這觀念卻還是根深柢固地植在她的腦海里,卻沒想到,讓她在人前袒果蓮足的,竟然是她夫君!

喬允揚笑著抱起她,直往其中一個六角木桶走去。

「喬允揚!」

眾人听她氣憤的叫嚷,卻是開心的大笑,他們早就習慣這對夫妻之間的相處模式,太過安分,不是他們容夫人的作風!

夏侯容容在她夫君的懷里掙扎,這時,在人群之中,她也看見了婉菊,那丫頭幫忙搬著裝葡萄汁的大壇子,站在溫陽的身邊笑得嬌羞靦,這才知道原來這妮子早就知道她會被剝掉外衣,才在她出門之前,讓她多添穿一件半袖!

這個有情郎就忘記主子的丫頭,這些年真是白養她了!

夏侯容容狠瞪著婉菊,不忘用雙手緊揪住喬允揚的衣袍,仿佛那是她在大海之中唯一賴以為生的浮木。

婉菊注意到主子的視線,轉過頭對個正著,卻是露出了一臉無辜的表情,那神情仿佛在說自己只是照姑爺的話,為她添衣,絕絕對對沒料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自己絕絕對對是無辜的!

沒用的!夏侯容容眯細美眸,在心里哼哼了兩聲,用眼神告訴婉菊,看我回去怎麼跟你算這筆帳!

喬允揚注意到她充滿怨恨的目光,只是勾唇一笑,不置片語,在大木桶旁站定腳步,斂眸瞅著她。

「容容。」

「什麼?」她被他喚回注意力,回頭看他。

「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他的嗓音好溫柔。

「什麼?」她眨眨美眸。

「那就是——我這件外袍也是要月兌掉的。」

他以極輕淺的語調說完這句話,下一瞬間,只見她手里揪著他蟬褪的外袍,直線下墜,跌坐在桶里成堆的葡萄上,為了不讓自己陷進葡萄堆里而不停掙扎,而更多的掙扎,只是讓她身下的果實更快被揉成汁液與果泥。

這一刻,人們歡聲雷動,開始響起了歌樂,淹沒了她喊喬允揚的大叫聲,她惱火地抬起螓首,發現她的男人笑得比誰都開心放肆。

好半晌,喬允揚的笑聲才稍歇,但嘴角眉梢都還是勾著笑意,他伸手拉起了她,讓她可以站穩身子,轉眸示意她看著唱歌跳舞的人們。

「這是個儀式,代表著今年的葡萄豐收,人們又可以釀成美酒,第一批葡萄按習俗要由這個地方身分最尊貴的女人開始踩,听說,這會讓那年的酒釀起來特別香醇順口,不過,因為我一直沒有娶妻,所以,以往都是退而求其次,挑選幾名附近地方美麗的女人代替,而今年有了你,總算是名副其實了!你瞧,他們多高興?」

夏侯容容轉眸注視每個人的笑臉,他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往她與喬允揚這方向望過來,讓她不好意思再與他大聲叫囂。

「夫君。」她開口柔柔地喚,見她的男人有一瞬失神,飛快地將捏在手里的爛葡萄抹上了他的臉頰,然後往他的衫子上狠狠一抹,咧開一抹小人得志的笑容,哼哼了兩聲,「有仇不報,不是我夏侯容容的為人。」

喬允揚起初一愣,回過神之後,大笑出聲,「反正我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全身而退。」

說完,他把被她抹髒的外衫子一月兌,以及長靴與襪套,高大的身形俐落地翻進六角大桶里,嚇得她往後退了兩步,但他沒讓她有機會逃跑,大掌一擒,將她給捉進懷里。

「你想干什麼?」她驚嚷道,以為他要報復回來。

「來人!再倒葡萄!」喬允揚大笑,朝身後喊道。

「是!」眾人答聲,立刻照主子的話去辦。

「不要!」她緊揪住他的衣領,偎靠在他的身畔,看著大伙兒將葡萄一直往桶里倒,簡直要將他們給淹沒了一樣,「你瘋了!一定是瘋了!」

「哈哈哈……」他長臂摟住她縴細的腰肢,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揉和著葡萄的酸甜,他附在她的耳畔,深深地嗅聞,「盡興的踩吧!在這里,忘掉什麼矜持,想著這些葡萄是要釀最好喝的酒,盡興的踩吧!」

她靜默了半晌,抬起美眸看著她的男人,驀然綻放一抹嫣然至極的笑顏,掙月兌了他的掌握,像是舞蹈般跳踩了起來。

在他們一旁的幾個桶子里也都有著少女與男人,隨著歌舞韻律著身子,她笑拉過喬允揚,兩人一身香甜的汁液,她嬌果的蓮足在葡萄泥漿里,踩在他的大腳上,隨著他的腳步移動,感覺分外的親昵。

「在我沒來之前,你都跟那些被挑選出來的美人一起這樣踩葡萄嗎?」

「如果我說是,你會吃醋嗎?」他笑著挑挑眉梢。

「不會。」她昂起下頷睨他,高傲的表情仿佛在說「我夏侯容容何許人也,你說那種話不嫌侮辱了我嗎」的樣子。

「好吧!既然我家娘子如此寬宏大量,那我就實話說了。」半晌的沉靜,他唇畔噙起笑,「我當然跟她們一起踩,美人在懷,暖玉生香,真是人間一大樂事,如今想來都還要忍不住懷念。」

「你竟敢!」話聲才落,她已經對他拳打腳踢了起來。

可惡的男人!一身皮硬肉粗,一下下都打得她的手腳生疼!但她越想越不甘心,還是忍不住打他泄忿。

「是誰說不會吃醋的?」他笑著擒住她一雙縴細的手腕,卻阻擋不住她用腳踢他的腿陘。

「我是說,不會吃醋才怪!」她看見他咬牙,微擰起眉心,似乎是腿骨被她踢個正著,終于讓她滿意地「住腳」,昂起嬌顏笑瞅著他。

「你這女人!」喬允揚放開她的手,彎身揉了揉被她踢得生痛的左小腿陘骨,哭笑不得地說道︰「告訴我,這天底下還有比你更凶悍的女子嗎?」

「我想可能是有的,不過,她們不是你的妻子!」正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可以名正言順教訓他!

「言下之意是,我該慶幸自己不是娶到最凶的嗎?」

听他說這話,讓她覺得打從心里不高興,夏侯容容轉身涉過葡萄泥漿,手握住六角大桶的邊緣,翻身想要跨出去。

「不高興了?」他笑著從身後攬住她縴細的腰肢,俯唇在她的耳邊低語,「你不是一向最不計較人家說你凶悍的嗎?」

「人家是人家,可我不想听你說。」她的嗓音悶悶的,低著頭,一動也不動地任由他摟著。

「好,不說了,以後都不說了,可以嗎?」

「那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從今以後,不準你懷念那些女人!就算只有一點點,我都不準。」她轉過身,與他昂藏的身軀貼偎著,昂起螓首,眯細了美眸惡狠地瞪他,想到他剛才說起那些女人的陶醉表情,忍不住又捶了他胸膛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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