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斷翅之蝶,她墜入一個熟悉的、充滿野性氣息的懷抱中。
是他來了!
緊緊地閉上眼楮,曇月滿心的傷慟和悲苦,淚水無聲無息地順著粉頰落下。
她多想睜開眼楮看看他、多想靠在他肩頭大哭一場、多想問他有沒有想念她……
但,他們是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啊!她甚至應該要找他報殺父之仇!
「小媳婦,我來了,看看我好不好?是怪我來遲了嗎?嗯?」大掌捧住她的頰,炙熱的眼緊鎖住她。
他的話使曇月越發淚流滿面,掙扎著,一雙淚眼四下找著,始終躲閃男人,最後望向秋娘,淒楚地低喊一聲︰「女乃娘……」
是她連累了女乃娘,可是,女乃娘,請不要這樣冷漠地看她,請不要……
這時,胡車兒正朝著那陌生的年輕男子大聲斥責︰「喂!你是何人?闖到我烏皖來有何目的。」
這突然出現的年輕男子,使身為新郎的胡車很有危機感。
其實小美人的身世他略有所聞,就連武屠子是死于她手這件事,也被他暗中示意旁人,謠傳成武屠子不知道被什麼活活嚇死了……
種種隱瞞,就是為了娶這小美人,此時,見佳人在別的男人懷里,不禁生氣地大聲斥責︰「還不快快放開本族長的夫人!」
「你的夫人?」男人緩緩轉過頭,場上眾人才看清他的相貌。
他相貌英俊,稜角分明的臉頰猶如刀削,膚色黝黑、五官冷峻,眉宇間隱隱浮動著戾氣,就連右眼角那道醒目的刀疤,也耀眼囂張得如同沾滿了鮮血的勛章……
一時之間,眾人心中頓生寒意,好重的殺氣!
只見那只狼一般的眼,盯著胡車兒,說︰「明明是我的女人,怎麼是你的夫人?」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令胡車兒心里倒抽一口涼氣,耳邊突然听到巫氏道︰「族長,這女子是前朝皇族,留在我族中,若被朝廷得知,發兵攻打我烏皖,那就糟了;依我看,萬萬留不得。」
「這……」胡車兒還在猶豫不決,忽覺得月復痛不止,心中驚覺得不妙。
「你、你……」他抬手,顫抖著指向巫氏,一口黑血猛地噴出,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啊!族長……」
「不好,族長中毒了!」
「快去請法師來!」
氈帳內突然亂成一團,巫氏不疾不徐,紅唇一揚,露出冷笑,一揚手,示意身後心月復道︰「不得放人出帳,速將那女子擒住!」
「是!」
待在一旁看熱鬧的雲墨這下可是看明白了,原來這婦道人家是想要造反啊!
雷貉冷冷地掃了眼正舉著刀劍圍過來的烏皖侍衛,理也懶得理,只想去抱不停躲著自己的小媳婦兒,「乖乖的,小媳婦兒,我們回家了。」
「放肆!」巫氏哪知天高地厚,當下柳眉倒豎,「你當我烏皖族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來人!快將此二人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雷貉顯然被惹火了,他蹙起眉頭,站起身,狠戾的眸光盯住巫氏,聲音凜冽如冰,吐出四字︰「廢話真多!」
話還未完,下一秒,他已身形一轉,來到巫氏身後,在場無數雙眼楮,卻沒有一人能察覺他的意圖,只是驚駭于他的動作,快得教人甚至連眼楮都來不及眨一下,只听巫氏慘叫一聲︰「我的嘴……啊!」接著‘砰’地被無情地扔出了氈帳,暈死過去。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雷貉手中的寶劍已月兌鞘,指向一干侍衛,「想死的,就過來!」
一人一劍,使得滿座皆驚,氈帳內想起陣陣細不可聞的驚嘆。
那寶劍,寒氣刺骨,刃如霜雪,劍身卻紅光一片,竟然比那氈帳中的夜明珠,還要光彩奪目幾分,更奇特的是,男子的一雙瞳孔,居然也透出同樣妖異的火紅。
「哎呀!那劍好生奇怪……」
「快瞧,那人的眼楮!」
「我的天,該不會是妖怪吧?」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如潮水般響徹氈帳,最後,終于有人認了出來,尖聲叫道︰「是……是破山劍!」
傳說,絕世寶劍「破山」削鐵如泥、吹毛斷發,寒氣刺骨,劍身卻紅光逼人,因此才有了「采玉應求破山劍,探珠乃遣水精奴」的說法。
眼前這把,正是天下聞名的寶劍「破山」?
眾人都睜大了眼楮,不肯放過見識名器的機會,可一旦聯想到這天底下,只有一人能使破山出鞘時,臉色皆變。
那人就是殺人如麻的「漠北狼王」。
在場眾人倒抽一口冷氣,烏皖的侍衛們朝後退縮。
血紅的眸子環視一周,那猶如魔煞的男子緩緩道︰「不想死的,趕緊滾。」
滿氈帳的賓客齊「嗖嗖」地打了個寒噤,一哄而作鳥獸散,你推我撞、連爬帶滾地吵殿外跑去,唯恐遲了一步,被那殺人魔頭給宰了。
在這大漠里,就連三歲小兒都知道,「狼王現身,寸草不留;破山出鞘,人頭不保」。
十二字箴言,足以描述他的嗜殺與殘酷,加上身後總跟著群狼的驚奇場面,足以讓人講上幾天幾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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