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韌斬 第2章(2)
作者︰素問

龍繾陡然回頭,一瞪兀術,「你怎麼解釋?」

兀術忙不迭擺擺手,「不關屬下的事,四爺,這是我們十四爺賞的繡囊,誰知這小子一見屬下就撲上來說繡囊是他的!」十四弟?

龍繾恍然大悟,來不及說什麼,雪韌又憤恨地一腳踹上去,「我的繡囊里面繡有名字,你還敢抵賴?」

「住手。」龍繾擋住他,「一個繡囊,你還要鬧出人命嗎?」

「你想說,這里是天子腳下,有王法的地方是不是?」雪韌冷冷一笑,「那為什麼還有人明目張膽把贓物掛在身上招搖?」「主子給的賞賜,當然要掛身上以示尊重!」兀術據理力爭,雖然懼怕雪韌的拳腳,依然捍衛自己岌岌可危的名譽。

「那只說明你主子也是賊!」雪韌不客氣地下結論。

「你敢侮辱我主子!」兀術反撲回來抓向他。

龍繾一個頭兩個大,一手擋著雪韌,一邊呵斥道︰「給我退下,把你的繡囊留下,然後回去告訴你主子,這件事我稍後再跟他理論!」

「可是,四爺……」兀術望著那繡囊,著實為難。

「你不用怕難以交差,就說繡囊在我這里。」龍繾一揮袖子,一股強勁的風將兀術推出三丈開外。

兀術沒辦法,只得匆匆離去。

雪韌還要去追,被龍繾一擋,眼睜睜望著賊子離去,恨得咬牙切齒,怒火頓時轉移到半路殺出的程咬金——龍繾身上,揚手一記劈空掌拍向他的天靈蓋,「姓寧的,欺人太甚!」

龍繾輕松躲過她的急襲,「小兄弟,你這是遷怒無辜!」

「無辜?」雪韌氣得嘴唇都紫了,「你包庇賊子,一樣罪不可恕!」

「以他三腳貓的功夫根本打不過你,怎麼可能在你的眼皮底下偷走繡囊?」龍繾慢條斯理地點出關鍵。

雪韌睜大雙眼,如當頭棒喝,冷靜了一些。

「為了一個小小的繡囊失手鬧出人命,值得嗎?」龍繾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有什麼比兩袖清風的自在重要?」

雪韌眼楮微微閃光,「不是方才那人偷的,就是什麼十四爺干的!這個人和你是親人?所以你袒護著他?」繡囊是娘給他親手做的,當然非同尋常,外人怎麼會明白?

龍繾身軀微欠,「在下代十四爺向小兄弟道歉,莫要追究可好?」

「一人做事一人當,憑什麼要你代他道歉?」雪韌無法容忍,「別告訴我是‘強龍不壓地頭蛇’,那我先告訴你,就算皇子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

皇子?這倒讓他說對了,十四弟貴為陵王,當然不是尋常老百姓。

龍繾忍俊不禁,搖搖頭,心中著實為太子的事擔憂,不願耽擱下去,便說︰「可容在下先處理一些緊要事,稍後再談?」

雪韌一眯眼,「那人蹤跡不見,你又開溜,讓我去向西北風討公道不成?」

龍繾好脾氣地問︰「小兄弟想怎麼樣?」

「告訴我十四爺在哪里!」不是雪韌較真,無故被店小二當做吃霸王餐的無賴,他無法忍氣吞聲。

「不可。」龍繾斬釘截鐵地擺手,「小兄弟,這都是為了你好,告辭。」說著一提真氣縱身向太師府趕去。

雪韌見識過這自稱「寧四」的公子幾招功夫,卻不知他身法也如此快,翩若驚鴻掠影,瞬息間已蹤跡不見。

這可不行,抓到的賊被寧四放了,誰還他一個清白?

一咬牙,雪韌也躡足潛蹤追了上去。

柄師府靜悄悄,外面偶爾走過幾個路人,一切如常。

如果太子在里面殺了人,會一點異樣都沒有?國師是父皇眼前的大紅人,若有個好歹,會鬧出多大風波?

大哥……他真的會那麼做嗎?

龍繾在外面繞了兩圈,找不到蛛絲馬跡,顧盼左右無人,索性從外面翻牆而進。他以前來過國師府一次,那時這座府宅剛竣工,礙于兩位尚書大人的面子,他硬著頭皮前來道賀,如今面對偌大的府邸也不陌生。

龍繾在這宅子里繞了幾圈,沒有看到任何人,如果不見國師,尚可理解,若是連個下人都找不到,不是太怪了?狐疑之際,他的身後有氣息浮動,猛地回頭,但見一位黑衣男子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四爺,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大哥在哪兒?」此人是太子的貼身侍衛日閻,若不是有什麼危急情況,會像伏刀侍劍一般守在自家主子左右。

「府里。」日閻簡單地答。

「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龍繾豈能被兩三句打發了。他知道以大哥目前的心情很有可能會一怒之下殺了國師,但是,被欽天監十二監之首的薛公公听到還得了!消息一定很快傳到父皇那里,現在聖母皇太後病重、皇後娘娘自縊,誰還能保得了大哥?

「四爺沒從正門進國師府,身後又有一人跟蹤,屬下跟來保護。」日閻淡淡地說。

「跟蹤?保護?」龍繾本能聯想到一張氣乎乎的臉,「你沒把他怎麼樣吧?」除了那位倔強的小兄弟,不會有人費心一路跟他。

不等日閻答話,一個低緩的聲音悶悶響起︰「他能把我怎麼樣?」同時,修長縴細的身影也落入院中。

日閻沒回頭,卻拔出了劍,「我給了你一次機會,是你不珍惜。」

「我最討厭被人威脅。」雪韌微微一挑眉,「剛才沒有拔刀,才讓你佔了先機,你以為你真的可以打過我?」

龍繾嘆口氣,「為什麼那麼固執?」

雪韌瞅了他一眼,「因為這些差勁的人都和你有關!」

龍繾似笑非笑地搖了一下頭,「是嗎?」

「姓寧的,你領我去見十四爺。」雪韌取下腰間的彎刀,一指四周,「我給你揭開這個府邸的疑雲。」

日閻的眼中透出一抹殺氣,「多事!」來勢洶洶的一劍刺向雪韌。可惜,這一劍沒成功,被擋住了——而且是被兩根手指夾住了他的劍身,紋絲不動。

龍繾面沉似水地說︰「在我面前,還沒有你行凶的機會。」說著,「 吧」一下,生生地將那柄劍一折為二。

雪韌揚起手掌,內力灌輸至掌心,突如其來向龍繾的雙腳狠狠一擊。

龍繾沒料到他有這麼一招,下意識抬靴子,那掌打在方磚上,發出崩裂的響聲,磚塊四分五裂,露出了泥軟的土質,隱約還沁出絲絲血腥味。

「你要找的人都在下面!」雪韌緊抿雙唇。

下面?

龍繾腳跟一掀土層,低頭細瞧,不由得為那半截血跡干涸的斷肢窒息,厲聲道︰「日閻,別告訴我這不關你的事!」

日閻面色漠然,「主子吩咐,別人知道了殺,若是四爺,一切由得他。」

「這麼多條無辜的性命——」龍繾苦笑,握緊了拳頭,「由得我?」

「殺了人,還要逃月兌王法嗎?」雪韌可沒有那層顧慮,「男子漢大丈夫,是誰干的誰領罪!」

這次,龍繾沒有應聲,他還在矛盾中徘徊。

日閻一眯眼,「多事的人只會早死。」

雪韌回想起兒時的零星片斷,他被王府的孩子欺負,只因他是奴才的小孩,奴才的小孩注定還是奴才,所以要受主人的小孩欺負。

難道,這塵世的條條框框都是欺壓窮苦人的嗎?

難道,有權有勢就可以無視正義禮法的存在嗎?

雪韌胸中一熱,拔出彎刀,緩緩地說︰「這事,我管定了。」

龍繾的黑眸閃爍不定,忽然說了句︰「你若押他到六扇門,皇上會有重賞。」

「四爺!」

日閻萬萬沒料到他會如此絕情!是主子估計錯了?還是皇四子龍繾本身就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他’再錯下去就無法回頭。」龍繾若有所思地說︰「我不會傻傻地以為‘他’的目標只是泄憤。」

日閻一聲嗤笑,「事到如今,還回得了頭嗎?」

龍繾淡淡地反問︰「得道不成仙,便為魔,回頭是岸,玉石俱焚的做法對他沒好處。」

「屬下只知,若是主子有了萬一,四爺最得益。」日閻一字字清晰地說。

「我從未想過從他身上得益。」龍繾一皺眉。

「可四爺會是別人從我主子身上得益的利器!」日閻陰沉沉一提半截斷劍,直指龍繾俊挺的鼻尖,「是主子看錯了人、看走了眼,四爺本是兩面三刀的偽君子。」

雪韌見日閻出了殺招,龍繾還怔怔地沒反應,不及多想,躍到跟前護住了他,反手一刀回砍日閻。這柄彎刀,出鞘的剎那光華繚繞,幽幽的冷意撲面而來。刀刃鋒利,快若閃電,橫在日閻的脖子上時,隱約出鞘的嗡鳴聲還未散去——那嗡鳴,似乎是潺潺的水聲。

「塞北魔刀?」

雪韌露出雪白的牙,唇齒間吐出兩個字︰「斷水。」

斷水刀?那把叱 塞北多年的魔刀?

龍繾沉浸在那句「主子看錯了人、看走了眼」的話中,听到這幾個字,也揚起了一絲絲異樣的神色。

日閻閉目嘆息,「罷,連斷水刀都跟主子作對,真是天意!」

斷水刀,從抓到了太子貼身侍從日閻那一刻起,注定成為京師六扇門的又一員大將。只是這意外的舉動,也結下了太子與寧王的深仇大恨。

誰也不知道,真正得益的人還在暗中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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