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兒看起來似乎好夢正眠,教炎仰修又羨慕又嫉妒。她昨天下午幾乎崩潰的樣子和現在天真的睡容差了十萬八千里,他真的沒想到她壓抑的悲傷有這麼的強烈。
她說她很心痛、她說她很愛他……這些話她也告訴過他,只是他沒放在心上,當他正視她心情的時候,他發現他心里也有很微妙的感受。
她選擇遺忘讓他的心悶悶的,她的眼淚讓他感覺心酸酸的,她的崩潰讓他的心痛痛的……怎麼會這樣呢?
餅去對她,他是有強烈的欲-望而不想放手沒錯,只是現在他除了不想放手的霸道之外,好像還多了一點什麼?
難道他也愛上她了嗎?不可能呀,他從來沒有愛過任何的人,包含他的親人在內,他從來都不知道愛上一個人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現在一切好像都不在他所能控制的範圍,對于她,他的伴,他好像多了一絲憐惜,不是同情也不像是對月牙那般的疼惜,在知道她懷孕又流產之後,他的心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懊惱與憤怒,這樣的情緒又好像是因為心疼她受傷所造成的。
老天,他到底是怎麼了?炎仰修的大手隔著床單輕撫上溫想薰平坦的小骯,想起這里曾孕育了一個他們所創造的生命,他的心髒不由自主的劇烈跳動著,在想到這個小生命的流失之後,他的眼眶居然有些灼熱。
媽的!他不會是想哭吧,他曾幾何時變的如此脆弱?更何況他從來就不期待孕育一個新的生命,可是現在……
睡夢中溫想薰感覺到有人在踫觸著她,下意識的張開眼楮卻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自己床前,她嚇的就要放聲大叫。
炎仰修眼明手快的捂住她的小嘴,另一只手的手指則輕壓在自己的唇上。
「你安靜點,我沒有惡意。」溫想薰雖然害怕,但還是乖乖配合,等到嘴巴重獲自由之後,她立刻縮到床角。
「你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我房間干嘛?」
「我只是想看看你。」
「那你看完了沒,可以出去了吧?」溫想薰防備的眸子緊盯著他,深怕他下一秒就會朝自己撲過來。
這個怪男人不會是個變態吧?她真的是太沒有危機意識了,沒有問清楚就隨便上了人家的車,現在等于是被囚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老天哪,這些人眼中到底有沒有法律呀?
「我還沒想通。」
「你想沒想通跟跑來我房間有什麼關系?」她真的很想大叫救命,但又怕自己會被這個看起來怪里怪氣的帥哥給滅口。
「你告訴我,為什麼我會一直想著你的事?」是不是這個女人最近老是拿奇怪的態度對他,又愛跟他說一些有的沒的,才會也把他弄的神經兮兮的。
「我怎麼知道你有什麼毛病,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愛?奇怪?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心痛的有點想哭?
「我……愛上你了?」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可是我從來沒有愛過人,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你怎麼可以肯定我愛上你呢?」
「我只是隨便說說的,你不用當真。」雖叫他別當真,可是她的心卻突然涌上一陣苦澀。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這麼困擾,這個笨女人是嫌他不夠心煩嗎?居然還用這種若無其事的語氣要他別當真。
「你知道愛人的感覺嗎?」本想問她是否記得愛他的感覺,但又擔心如麗恩博士所說的,會把她的記憶逼的更遠,他只好語帶保留的問,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婉轉的跟她說話哩。
「愛人的感覺?」溫想薰的瞳孔變的茫然,「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該死!」瞧她的反應根本不是不知道,是催眠的指令讓她忘記了關于情愛的大小事。
溫想薰嚇的瑟縮在床角,這男人的情緒說變就變,讓她感到危險害怕。
「拜托你出去好不好?」她幾乎是在哀求,不知道為什麼,和他這樣單獨的待在同一個空間,她的胸口就像是被一塊大石頭給壓住,呼吸感到越來越困難。
溫想薰陌生的眼光、陌生的語氣讓炎仰修的心髒像被人揪住一般的難堪心疼。
餅去幾年,她有時雖然會耍一些莫名的小脾氣,但對他是全然的服從听話,完全不曾像現在這樣防備他,讓他的心感到疼痛難當。
炎仰修一伸手,將床角邊的她拉近自己的懷里,緊緊的擁著,仿佛是想確定她的存在。
溫想薰拼了命的掙扎著,別說讓一個陌生的男人擁抱那種恐懼,他的擁抱根本是讓她突然心痛的難以呼吸。
「別動,我沒有要對你怎樣,我只是想靜靜的抱著你。」
「你以為我是怎樣的女人,可以這樣讓你不禮貌!」她的腦袋被他硬生生的壓在胸膛,她的怒吼听起來也變的微弱。
怎樣的女人?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溫想薰突然覺得頭痛欲裂,掙扎的動作也變的無力。
「我只是好想你,想確定某些事,不要推開我,拜托。」他第一次這樣放低身段求人,沒想到自己竟會變的這麼懦弱。
不知道是炎仰修低姿態的請求讓溫想薰心軟,還是頭痛的難受讓她無力反抗,沒多久她便安靜下來,沉沉的睡著了。
本以為又會一夜難眠的炎仰修在听到她平穩的呼吸聲之後,竟奇跡似的感到放松,眼皮也沉重的幾乎抬不起來。
她是不是也催眠了他,才把他變的完全不像自己,完全無法控制。
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此刻昏昏欲睡的他卻這樣深深的覺得。
「你們看夠了沒?」炎仰修的一雙俊眼瞪視著屋內一票男女,臉上則是難得出現了尷尬的表情。
「詠情說看到你一大早從想薰房間里走出來。」伊勁涯笑的曖昧。
「你很白痴耶,干嘛把我說出來?」伊詠情不客氣的重擊了哥哥的大腿。
「這三年來,我常從她房里走出來,沒什麼好奇怪的。」他現在的別扭感覺,就是俗稱的難為情嗎?
「那你們倆昨晚……」聿東冥笑的很賊,像極了偷了腥的貓。
「你們別誤會,我們昨晚什麼都沒做。」溫想薰趕緊跳出來澄清。
「可是你們倆過去三年什麼都做了。」伊詠情笑意中充滿暗示。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溫想薰杏目圓瞪。她是不討厭這幾個人沒錯,可是不代表她喜歡被開這種玩笑。
炎仰修難得沒有發火,只是淡淡的挑起眉。
這些人一個一個真的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但他並不討厭他們把想薰視為他所有物的感覺。
除了三年前他們第一次上床,這幾年他從來沒有和她一起迎接過清晨,今天一早張開眼看見她貪睡的窩在他臂彎感覺還挺不賴的。
一直以來他的睡眠品質都不是很好,但昨晚他不僅睡的香甜,好像還作了一個美夢,夢里頭好像有他也有她,雖然夢的內容他有點忘記,不過他醒來時確定自己嘴角是幸福的上揚。
幸福?這樣的感覺就叫幸福嗎?炎仰修有些不確定自己的形容是否恰當,畢竟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東西。
「早安,你們大家起的真早。」麗恩博士笑迎迎的走下樓,年輕的時候因為效忠組織,從來沒有一天睡飽過,現在退休了,她每天可是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
「博士,你休息了一晚,有沒有想到什麼其他的好方法?」炎仰修一見到她,就急著想討解除溫想薰催眠的辦法。
「你有叫我想嗎?」麗恩博士故意一臉疑惑,其他人則因她表現明顯而吃吃的偷笑。
這些人是存心看他笑話嗎?炎仰修面露慍色,眼見猛獅動怒,麗恩博士識時務的斂起唇邊笑意,為了避免他們談話的內容加重溫想薰的催眠,她先催眠讓溫想薰睡著,然後才正色道︰「她下的催眠暗示太深了,我目前還沒想到可以解除的辦法。」
她幾乎可以確定冷酷無情的炎仰修在不知不覺間動了凡心了,不過想薰這孩子卻已經鑽進牛角尖里去了,這兩人的情路看來還有得磨了。
「想薰的心機也太深了吧,根本是斬斷了一切後路,難道她真的打算一輩子想不起我們嗎?」伊勁涯忍不住抱怨伙伴的沒良心。
「但她過的快樂,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失去記憶。」伊詠情說了句公道話。
「博士,你再想想別的辦法。」炎仰修看著溫想薰的睡容,她明明近在尺尺,可是他卻感覺她遠在天涯。
「我哪還有別的方法。」這個男人比起他父親、爺爺的任性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呀!
「不可能的,一定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她恢復。」
「我是可以反催眠,反設定讓她愛上你,你要不要?」麗恩博士好心的提議,不然她也真的是沒輒了。
「我才不要。」
「是不要催眠她,還是不要她愛上你?」
炎仰修被問的啞口無言,他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他記得她說過,強加設定的愛戀她不屑要,那他現在的心情是否就如同當時的她?
他好像不是不希望她再次愛上他,可是他不想要用這種方式得到她的愛,他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的想起他,然後回到他身邊。
他要趕快解除溫想薰的催眠,然後讓她告訴他,她到底對他做了什麼,讓他變的完全不像他自己。
是她讓他變成這樣的,她有義務與責任把他恢復正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