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曲 第1章(1)
作者︰蘭析

「玎玲——玎玲——」

夜風中,清脆悅耳的銀鈴聲不絕于耳,為沉寂的夜色平添了一份誘惑人心的嫵媚。

鈴聲漸近,皎潔的月色下,一名紅衫妙齡少女款款而來,紅衫飛揚,長發飄飄。

這是一張足以顛倒眾生的嬌顏。膚如凝脂,眸似星月,然而真正致命的,卻是那渾身上下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一股妖魅。

她並不需要任何刻意的動作,並不需要任何言語,只需俏生生地往那兒一站,就足可以讓天下男人為她生,為她死。

「你們是來殺我的嗎?」

那悅耳溫柔的聲音,感性撩人,就連那個「殺」字,由她口中說出,都似天籟絕音一般。

望著面前那十數名早已呆滯的黑衣男子,妖艷的紅衫少女忽然淺然一笑。

當她笑起來的時候,頰邊酒窩隱現,魅惑中帶著無邪,天真中帶著引誘,幾乎沒有男人能抗拒得了這樣的絕色。

于是,在這一刻,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幾乎都已迷失在她的笑容之中,沉醉而不可自拔,甚至有人握不住手中的刀,「 啷」一聲丟落在地上而毫不自知。

沒有人能記起,今天他們來這里的目的。

包沒有人能想起,眼前這名妖艷傾城的女子是四國中最可怕的殺手。

「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嗎?」

紅衫少女依舊淺笑盈盈,眉宇間卻似嗔似怨,仿佛在惱怒無人回答她的問題。驀地,她眼中異芒一閃,拂袖間,紅紗輕揚,點點銀光自袖口爆射而出。

剎那間,連慘叫聲都沒有,那十數名黑衣人已倒了下去,只是眉心皆多了一抹紅點。

「啪啪啪——」

寂靜的夜里忽地響起了數道拍掌聲,一把略顯干澀尖銳的聲音笑道︰「數日不見,奪魄的追魂銀針似乎又精進了一層。青城山這十六名高手,竟死得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怎麼?你是不是想找我拜師學藝啊?」紅衫少女聞言,嬌笑著回過身,「只要讓我見見你的真面目,我就可以考慮教你。」

在她的身後,一名黑衣散發的男子正負手而立,他的臉上戴著一副陰森鬼魅的面具,只露出那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眸。而在那男子的腳下,一名少年正趴伏在地上似是昏迷不醒。

「你不怕見到我的真面目後,江湖上便再也沒有了‘奪魄’嗎?」黑衣男子那把干澀的聲音顯得有些冷森,雖帶著笑,卻已隱現出了一抹殺意。

「我們可以試試呀?我可很有興趣的。」紅衫少女直勾勾望著月色下那張如鬼魅般可怕的臉孔,顯然,對他所顯露的殺意視若無睹。

「奪魄,你在考驗我的耐性。」男子的聲音更顯陰森。

「我最喜歡考驗人的耐性。」紅衫少女狡黠一笑,別有深意地看了那黑衣男子一眼,隨即又加一句,「特別是男人的耐性。」

「別把我跟那些男人混在一起。」黑衣男子冷笑。

「那你現在也不要叫我‘奪魄’。」紅衫少女柳眉一挑,眉目含嗔,「我不殺人的時候,還是喜歡人叫我旖旎。」

「旖旎?」黑衣男子冷哼,「名字對我來說只是代號,你叫奪魄還是叫旖旎都與我無關。」

「但與我有關。我喜歡人叫我旖旎。」紅衫少女邊說邊轉身,在身旁的巨石上輕吹了口氣,然後右手微微一按,借力坐了上去。

夜風輕輕掠過,吹起她柔順的長發,帶起一股妖冶的風情。

有那麼一瞬間,黑衣男子似稍稍失了神,但一下刻,眼中已恢復了冰冷。

「我沒興趣知道你喜歡什麼,我唯一感興趣的是,江湖第一殺手奪魄是不是真像傳聞中所說的一樣,沒有不能完成的任務!」

「你我合作了這麼久,你難道還要听傳聞嗎?」紅衫少女挑眉,似怨含嗔地瞪了那男子一眼。隨即,她又看了看地上那名昏迷不醒的少年,「這一次你又要我殺誰?」

「展少遠。」

「展少遠?」紅衫少女似有些困倦,以手掩唇,慵懶優雅地打了個小小的呵欠,「你是說澤國的那個第一武將?」

「嗯。」那黑衣男子淡淡應了一聲,踢了踢腳旁的少年,「他叫玄墨,是展少遠身邊的貼身侍從。」

紅衫少女皺眉,「你抓他做什麼?難道你以為我要靠他才能殺了那個展少遠?」

「展少遠即被稱為澤國的第一武將,一身武功更是深不可測。據聞為人極重義氣,可以為了朋友肝腦涂地,兩肋插刀。而這個叫玄墨的少年,不僅是他的貼身侍從,而且與展少遠交情極好。迫不得已的時候,你可以利用他威脅展少遠。」

紅衫少女淡淡掃了他一眼,「你這就是不相信我了?」

「不,這叫以防萬一。」黑衣男子一字字道,如鷹般的眼里透出一抹犀利,「因為我絕不容許失敗。」

見他心意已決,少女無所謂地聳聳肩,「那隨便你,不過酬金要加倍。」

黑衣男子微微一怔,「為什麼?」

「因為你不相信我。所以,酬金要加兩倍。」紅衫少女笑得柔媚絕倫。

「你——」暗暗吞下心中的怒火,黑衣男子冷哼了一聲︰「好,我答應你。但若是你任務失敗呢?」

「失敗?」紅衫少女漂亮的唇微微一勾,揚起一抹自信的輕笑,頓時讓她絕麗的容貌再度亮了三分,「我從來不知道失敗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做人不要太自負。」黑衣男子冷笑。

「這不叫自負,這叫自信!」紅衫少女微笑著邊跳下巨石邊道,「那這樣好了,既然你這人疑心病這般重,又這麼不相信人,我只好遷就你一下。如果我失敗了,我就自毀容貌好不好?」

這時紅衫少女已走到了黑衣男子的身前,直勾勾望著那張森冷的面具,仿佛要看透什麼。

「對女人來說,容貌可是第一生命。」不知為何,黑衣男子竟有些無法直視她的眼楮,微微避了開來,「既然你許下承諾,我就姑且相信你。」

「姑且?」紅衫少女漂亮的柳眉又微皺了皺,「听起來似乎很勉強。」

黑衣男子冷哼了聲︰「需要多少時間?」

「那還用問嗎?」紅衫少女斜橫了他一眼,江湖誰不知道她下奪魄令時限就是七天啊?

「那好,就七天。」從懷中掏出一包定金交給那紅衫少女,黑衣男子冷然道,「七天後,如果事情辦成了。我會將另一半的酬金奉上。但如果辦不成——」

「行了行了——」紅衫少女不耐煩地擺擺手,明顯在趕人,「你很?嗦。」

「哼!」黑衣男子眼中掠過一絲殺意,卻強忍了下來,「七天後,老地方見。」

目送著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紅衫少女聳聳肩頭,「現在的雇主真是越來越難纏了。」話落,她彎下腰將那昏迷的少年翻了個身,仔細打量著。

「他看起來,還不到十六歲吧?」紅衫少女秋水般的眼眸中忽然掠過一絲精光,微微一笑,她伸指一彈,已解開了少年被制的穴道。

「嗯——」少年申吟著睜開了眼,當他看清眼前那張放大的嬌顏時,在那一剎那間竟月兌口而出,「仙女姐姐——」

「仙女?」紅衫少女盈盈一笑,頰邊酒窩隱現,帶著一絲柔媚,「這還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仙女呢!」

「啊?」那少年明顯還不知自己身在何方,錯愕地張大嘴直勾勾盯著那紅衫少女,顯然已被那笑容給迷去了心神。

「你叫玄墨是吧?」少女嬌笑著輕拍了下那少年的腦袋。

少年頓時回過了神,「仙女姐姐怎麼知道我叫玄墨?」

盯著傻乎乎的少年,紅衫少女笑顏如花,「如果我說我是來殺你家將軍的,你還會叫我仙女姐姐嗎?」

「殺我家將軍?」少年似乎一時半會沒領會她話中的意思,又低聲重復了一遍,突然,像是被鬼嚇到般,驚跳了起來,馬上退開了十步之遙,盯著紅衫少女驚恐地道,「妖女——你竟敢害我家少爺——」

他想起來了,剛才自己好像幫少爺去買東西,然後走到拐彎街角的時候,忽然後頸被人一劈,便不省人事了。

原來,自己竟是被這妖女給劫持了嗎?!

「剛剛還在叫我仙女姐姐,現在竟就變成妖女了?」紅衫少女狀似滿臉無奈地站起身,「原來,你們男人也很善變。」

「妖女,我家少爺武功高強,你以為——」話未說完,玄墨已駭白了一張臉,後半句話給硬生生咽下了肚去。因為就在剛才他說話的時候,眼前只覺紅影一閃,原本距離自己十步之遙的紅衫少女竟如鬼魅般欺身而近,他根本就沒看清她是如何靠近自己的。

「我以為怎樣啊?」紅衫少女嬌媚地一指點向呆傻少年的額際,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天然而生的萬種風情,玄墨頓時忘記了自己身陷險境。

「沒、沒怎樣——」少年結結巴巴地道。

紅衫少女嬌笑道︰「你去告訴你家少爺,就說我奪魄,在七天之內一定取他的腦袋。」

「奪魄」兩個字霎時驚醒了被美色所惑的少年,「你、你、你——你是奪魄——」

紅衫少女妖嬈一笑,低頭打量了下自己,「怎麼,我不像嗎?」

玄墨冷哼了一聲︰「奪魄又怎樣,我家少爺才不怕你這妖女!」

「真是好志氣!」紅衫少女揮揮手,「快去給你家少爺提個醒。就說七天後子時一刻,奪魄必取其性命!」

玄墨狠狠瞪了她一眼,才剛轉身,卻又覺得不對勁。

「不對!」回過頭,他看了眼笑得一臉高深莫測的紅衫少女,「你如果要殺我家少爺,為什麼還要我給他提個醒?」

紅衫少女柳眉一挑,嬌笑道︰「我是妖女嘛!妖女的心思怎麼可以給人猜中呢?」

自從東炎皇朝分崩瓦解,離、影、熵、澤四國鼎立後,國力最強盛的當屬澤國和熵國。

熵國軍事力量雄厚,擁兵坐鎮北方,可謂四國之中最強的軍事之國。而澤國,則一向是以仁義治天下,著重發展經濟,國君慕霖雲繼位以來禮賢下士,體恤百姓,素有「仁君」之稱。

但除去國君慕霖雲,澤國其實還有另一個人深受全國軍民愛戴——那便是澤國第一武將展少遠。

銀白的長發,冰藍色的眼眸,還有那狠辣決絕的手段。展少遠早已成為四國之中的一則傳奇。傳聞中,他軍政謀略一流,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但坊間關于他的身世背景的傳言,更是多不勝數。

還未見到展少遠,上官旖旎便對他產生了無比的興趣。她一直無法想象,有著冰藍色眼眸的男人會是什麼樣子,是傳說中的妖孽,還是那種如神般的人物。

但無論展少遠是怎樣的男人,他始終都是自己手中的獵物。

在見到展少遠之前,上官旖旎一直這樣確信著。

四國之中凡是知道奪魄的人都清楚,奪魄——上官旖旎一向喜歡向高難度挑戰,越有難度的事情,她便越有興趣。

所以上官旖旎殺人向來有一個規矩,就是會提前七天告知對方殺人時間,並施下奪魄令。

很多人都覺得上官旖旎太狂,但更多的人卻覺得上官旖旎太可怕。因為每一次,她都會準時將目標的頭顱取回,從未有過失手的記錄。

于是,短短三年間,這名年僅十八歲的紅衫少女便成為了四國灸手可熱的第一殺手,也成了四國政客積極收攏的頭號人物。

很早以前,展少遠就听說過上官旖旎這個名字。

傳聞中,上官旖旎人如其名,艷名遠播。

她,天生便是一個妖物!

凡是見過她的男子,無不為之瘋狂傾倒,死也甘願。

垂眸淡淡掃了眼手中的奪魄令,展少遠唇邊卻揚起一抹冰冷而略帶殘酷的笑意。

——奪魄令?!

他倒是要拭目以待,看看這奪魄令究竟奪何人之魄?

「少爺,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里?」

寂靜的身後,大老遠就響起一道熟悉的驚呼聲,展少遠微一蹙眉,卻沒有轉身。

將軍府里,只有一個人敢在自己面前這般大呼小叫。

「少爺,現在那個妖女正在伺機殺你,你怎麼可以一個人站在後花園?」玄墨一邊走,一邊往四處張望著,卻沒看見原本應該守在這里的人,神色不禁又是一變,「少爺,那些守衛呢?他們是怎麼做事的?怎麼一個人影都不見?」

展少遠終于轉過了身,那冰藍色的眼眸卻微微帶著冷凝之色。

雖未發一言,但玄墨卻機靈靈打了個寒顫。沮喪地垂下腦袋,玄墨委屈地扁扁嘴,「少爺,玄墨也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

他知道少爺向來不喜歡人煩著他,但他身為少爺的貼身侍從,當然要以少爺的安全為第一要事。

雖然可能真正面臨危險的時候,被保護的人是自己。但他,總得為少爺做些什麼吧?

看著那張垂頭喪氣的臉,展少遠微蹙了蹙眉,「你先回去。」

「少爺,我哪里能安心回去啊?那個妖女殺人如麻,防不勝防啊!」玄墨哭喪著臉轉過身,抽噎道,「少爺,玄墨自小就是個孤兒,若不是你收留,玄墨早就餓死街頭了。現在,在這世上,玄墨就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了!玄墨一定不可以讓你有事。」

展少遠淡淡地道︰「原來我展少遠竟是這般沒用的人。」

玄墨立馬變臉,回轉過身,一臉憤怒,「誰敢說少爺沒用!少爺可是堂堂東炎國第一武將。」

展少遠看了玄墨一眼,一字字地下著命令︰「知道便回去。沒我的命令,這七天不準踏出房門一步。」

「少爺——」玄墨一聲哀嚎,他不踏出房門一步,如何保護少爺?還欲說些什麼,卻看到了面前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里掠過了一絲不容拒絕的光芒。

縮了縮脖子,他識趣地向後退了兩步。

「回去就回去。但少爺要小心啊,那個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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