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情契約 第二章
作者︰月凌情

長久以來,始終予人豪門深院觀感的森田祖宅,在這盈滿喜慶氣氛的一天,經過知名會場設計大師之手,褪去了它原有的莊嚴肅穆,而顯得格外熱鬧與繽紛。

在近兩百公尺的私人大道上,輕柔如絲的粉色緞帶,縫縫于蒼翠綠林上,其間,還綴有無數多彩氣球,隨風輕揚。

就似要告知世人,這場婚禮的所有美麗與浪漫,粉色緞帶與多彩氣球,不斷地隨風飄舞飛揚。

一對對華服美飾、西裝革履的名流貴婦,在由成千上萬朵百合、玫瑰妝點出浪漫氣氛的前庭里,一邊享用著精致美食,一邊低聲淺談著這難得一見的豪華與氣派。

只是,立于二樓盈滿喜氣新房陽台上,森田龍司似沉入自己思緒之中,了無笑意。一百八十公分的俊挺高度,在剪裁合身的名牌西服襯托下,更顯得高大而尊貴,予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他如天之驕子,挾帶一身王者氣勢,傲視底下庭園中的所有名流士紳與豪門貴婦。陰沉的黑眼,緊凝著剛進入前庭的一對男女。

***

自遠而近的騷動,教位于前庭之中,始終保持禮貌微笑、相互交談的眾多賓客,不禁轉身回頭望去——

見到突然出現的男女,在場賓客怔愣半晌。一見兩人不停往外走,眾人因心中好奇,而自動圍上前。

戚格律一手緊緊牽握住自若子,一手不耐地推開前後左右不斷朝他們圍上的名流淑媛。

「走開!」冷然的臉龐,有著不耐的情緒。

頓時,一陣陣的低音聲浪,不斷地回蕩在這空曠的前庭綠地上。

「這男的是誰,好面熟。」

「如果我沒認錯,他是戚氏企業總裁。」

「真的?那自小姐和他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他們兩人會……」

「奇怪,他們是要去哪里?自小姐又怎麼會跟他一塊走?」

「她這一走,等一下的婚禮怎麼辦?」

突然,後方有人高聲一呼。

「不要讓他們走!」

轉眼間,就見多名男士急忙放下手中的杯酒美食,想上前攔人。

戚格律一手護住若子,一手奮力推開圍堵他的重重人牆。不斷涌上的人群,教他怒極了。

「滾開!」他憤聲吼道。

他的怒聲一吼,教原想攔阻他的眾多賓客,因疑懼而動作遲疑。

趁著眾人有所顧忌之時,戚格律示意若子與他一同加快速度,奔向一旁的黑色房車。當眾人再想上前攔阻時,已見兩人相繼坐進一旁接應的房車,絕塵而去。

「怎會這樣呢?那個自若子已經跟森田龍司很久了,在商場上,眾人皆知他們關系不錯,怎都要結婚了,才……」

「自若子跑了!」

「新娘子跟一個男人跑了。」

「森田家鬧出丑聞了!」

「森田龍司被甩了……」

「晚間新聞的頭條……」

「有熱鬧看了。」

沸騰多時的竊竊私語,終于禁不住人們的好奇心,而被公開的高聲討論。

***

捻熄只抽了幾口的煙,立于二樓新房陽台的森田龍司,背斜倚著牆柱,靜觀樓下的一切騷動。

沒有意外,戚格律與自若子的攜手離去,果然如他所預料,受到前庭賓客們的注意,進而團團包圍。

看著教眾人所圍堵的兩人,森田龍司那雙黑沉的眼,毫無任何情緒表現。

只是,當見到兩人勉強突破重圍,坐上等候一旁的黑色房車疾速遠離時,一股陰冷氣息已慢慢進駐了他的眼。

就差了那麼一點,他就可以穩坐森田集團亞洲區執行長的位置!森田龍司不甘也不平地緊握身側雙拳。

放棄自若子,就等于是將隨即到手的名利往外推。而他——森田龍司,一個極愛權勢地位與財富的男人,竟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

放棄即將到手的名利,進而成全戚格律與自若子的愛情?哈!他從不知道自己會這樣善良。寡情薄唇霎時揚起一道譏諷嘲意。

「龍司先生,您讓戚先生帶走自小姐,那婚禮……」江口加勢出聲詢問。

立于他身後的江口加勢,將視線自遠離的房車上,移回主子身上。

他以為龍司先生今天就要實現多年來的願望,只是,當他見到威格律從新房里帶出自若子,與自己擦身而過時,他儼然已猜到事情有變。

因為,沒有龍司先生的放手,戚格律與自若子絕無辦法走出新房一步。

雖然跟在森田龍司身邊已有多年時間,但,今天的龍司先生,卻是他所不認識的。

他很難想像,一向以自我為中心的龍司先生,竟一改往日的專制與掠奪,成全了那一對有情男女。

尤其,他的行事手段,還曾讓因一時沖動賣掉一塊森田祖宅用地的森田龍三,為躲避他的追逐,而車禍身亡。其實,若非龍三心虛,駭怕面對父親森田裕一的怒顏,也不至于會發生那件憾事。

听到加勢的聲音,森田龍司側過身,倚靠在欄桿之上。

「撤了。」他拿出身上煙盒,隨手抽出一支煙。

「這——」加勢上前為他點燃煙。「那總裁那邊,您該怎麼辦?」

「怎麼辦?!」他吐出一口白煙,謔笑道︰「新娘都跑了,還能怎麼辦?」

「龍司先生,只要您希望,我還有辦法可以攔下他們。」加勢恭敬低首。

他擰了下眉,不可否認的,他真有這種想法,只是——

「算了。」咬著煙,他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欄桿。「上次他們也讓我拿回龍三賣掉的那塊祖宅用地,這次就當是還他們一個人情好了。」

「龍司先生——」江口加勢盡責的想提醒他,他的父親森田裕一,很可能會因此而撤回原有的決定。

「如果這場婚禮沒有順利舉行,將會引發許多丑聞,那有關之前總裁和您所協定,一個月後宣布提名您升任亞洲區執行長位置的事——」

「我知道。」他不悅的瞥看加勢一眼,他非得再次提醒他的損失嗎?

「還是您要考慮一下岩倉貴子?總裁當初也希望能與岩倉家保持良好關系,如果您願意的話——」江口加勢想到那個一直想嫁入森田家的花痴女。

他話沒說完,就讓龍司一聲冷笑給打斷,「那個女人只能玩,不能娶。」

因為,貴子除了一副火辣身材能轉移他對她智商的注意力外,每與她多談一句話,他都會覺得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在他的心底,女人可以不美麗,但絕不能沒智商。

所以,即使有涵養、有氣質、有智慧的女人不多,他森田龍司還是有最低的標準在。想當他的妻子,除了要能過他父親那關,也還要能過得了他這關。

「如果沒有適合的女人,那就算了。」拿下煙,森田龍司仰頭朝天,吐出一口白色煙圈。

「還是,您心中還有其他人選?我相信以森田家在商場上的地位……」

「那也要能過我父親那關才行。」像是已經看開,龍司仰看藍天,懶懶說道。

「這……您身邊的女人,能讓總裁看上眼的,實在……」加勢感到一陣頭痛。

其實,多的是富豪千金、名門淑媛主動向主子示好,只是,主子對于這一類的乖乖牌,興趣始終不大,所以他幾乎沒有這類的女人,而總裁也對他外面的那些女人十分反感。

總裁和主子兩人的喜好一直都不太一樣,而自若子原是主子手中的一張王牌,如今拱手讓出,只怕要再找到合兩人、生息的女人,絕不是一件易事。

「你今天對我有很多意見?」森田龍司偏過頭,看向正苦惱思索的江口加勢。

「加勢不敢。」江口加勢擰眉低頭答道。

「是嗎?」見他恭謹低首的模樣,森田龍司哼笑一聲。

面對森田龍司的譏笑,江口加勢毫不在意。因為——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該如何幫助自己的主子,如願坐上森田集團亞洲區執行長的大位?又該如何在短時間之內,再為主子找到另一個新娘?

因為,也只有想辦法讓主子坐上大位,他這個跟隨在身邊的人,才有可能坐大權勢,日子才會過得更舒適。

也或許……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源于森田龍司對他的全然信任。想到這,江口加勢淡淡一笑。

信任?能得到一個人的全然信任是不容易的,更何況,森田龍司還給予他一個男人所該擁有的一切。

在這功利社會之中,能遇到賞識自己才能的上司,真的是一件極為幸運的事。幸運?突然,一個名字意外閃入他的腦海。

「陸昭榆!」江口加勢沖口喊出一個名字。

「什麼?」森田龍司咬著煙,皺著眉。

及時想到的人選,教加勢急切上前。

「陸昭榆,一個來自的女人。我想現在能通過總裁那關的,除了若子小姐,和身家背景不錯的貴子小姐外,就是昭榆小姐了。」

「她是誰?」龍司擰眉問道。在他印象中,似乎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您還記得幾個月前,總裁突然病發而住院的事吧?」一見他點頭,江口加勢繼續說道︰

「大家都不看好當時情況,但那時總裁才住院一個多月,中村醫師就主動放他回家,但是,當時您還是堅持要中村醫師派護士隨時跟在總裁身邊︰」

加勢的提醒,讓他記起這事。

「陸昭榆就是中村醫師介紹給總裁的臨時看護,今年剛自台灣庚台護校畢業。幾個月前,她到日本來玩,被她遠嫁東京的小阿姨留下作伴,中村醫師就是她的姨丈。」加勢說著之前所收集到的資料。

「目前她白天跟著總裁,晚上就回她小阿姨家。听說她日語說的不錯,適應環境能力又強,算是一個能隨遇而安……」

聆听加勢對陸昭榆的簡略介紹,森田龍司對這個陌生的女人,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只是——

「她該不會和岩倉那女人同類型吧?」他吸一口煙。

「不,她們一點也不同,等見到她,您就會知道。我記得,您曾……」

加勢想告訴他,不久之前他們兩人才在公司踫過面的事。但是,沒等加勢把話說完,龍司突然笑了起來。

「你可以確定她適合我的品味嗎?」他拿下含在唇上的煙,挑眉笑問著。

「這……我不能確定,但我可以肯定,她會是總裁能接受的人選之一,您對她應該也很有興趣才對。」加勢記起那天主子看她的眼神。

「喔?」再吸一口煙,他吞吐出一口白霧。

「宅里的人都說她很幸運,但她好像不怎麼在意。」加勢想起之前管家提到的事。

「怎麼說?」他略感興趣地繼續探究。

「我听說總裁對她印象極佳,也很信任她,還曾當著其他人的面,說要認她當女兒,但可惜她拒絕了。」

「拒絕?為什麼?」森田龍司感到有些訝異。「多少人想和我森田家扯上關系,而她竟然拒絕?你會不會听錯了?」「應該不會有錯。」加勢想起前一次,管家滔滔不絕的轉述。「我還听說這陣子龍二、龍四和龍五三位少爺,都對她很感興趣,有事沒事常回祖宅走動;只是,她似乎只拿他們當兄長看待,沒什麼特別好感。」

「這樣……」加勢的這一段話,真的引起他對陸昭榆的好奇心。只是——

他必須承認,身為森田家子孫的他們,都有著極為優異的條件。

所以,如果龍二他們,都不能得到這個陸昭榆的特殊好感,那他當然就不能以常人心態來衡量她。

「你認為她對我,會有不同的感覺?」咬著煙,他飄眼看向加勢。

「我想,只要您真的想要她,她對您到底會不會有不同的感覺,那都已經不重要。」

听到加勢對自己所下的結論,森田龍司不答反笑。

「如果您想現在就坐上執行長的位置,我認為您應該考慮接受她。」看慣豪門大戶的利益聯姻,加勢一點也不認為這樣的作法有何不對。

畢竟,主子的實力早已遠超過大家想像。而他之所以會與總裁有私下協議,不過是想省下時間,為日後的更大權勢鋪路,如此而已。

「喔,是嗎?」龍司眉眼揚笑地提出一問。

他真的不得不承認,加勢是越來越了解他的思考模式。

為了事業,他是可以犧牲掉其他,乃至感情。更何況,這個陸昭榆在加勢的口中,評價似乎還不算低。

「我相信,只要您願意,這個陸昭榆就會是目前最能助你順利登上執行長位置的墊腳石。」

拿下含在唇上的煙,森田龍司緩緩噴吐出一口又一口的白霧。

「墊腳石?」他眉眼微挑。對這個陸昭榆,他可是有興趣極了。

只是,就算他對這個台灣女人有著莫大的興趣,他還是不至于會連看也沒看一眼,就草草決定自己的婚姻對象。

他是可以犧牲婚姻、感情來換取事業前途,但,也要那個女人讓他覺得夠格、夠值得。

「她現在人在哪?」身倚欄桿,森田龍司側過臉,一雙黑沉的眼則不斷在樓下庭園中,搜尋著合乎加勢口中形象的女人。

「之前我看見她和總裁在——」

***

踫地一聲,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奮力自外推開——

咬著煙,森田龍司神情不悅的轉看房門。

「新娘都跑了,你還有臉給我杵在外面讓人看?!」一踏進新房,見到長子龍司竟站在外面陽台上,森田裕一怒得嘶聲吼道。

今天是他森田家長子娶妻的大日子,原該是充滿歡樂氣氛的婚禮,竟然就這樣被毀了?!新娘跑了?他森田家的長媳,竟然就這樣不顧一切地跟人跑了?!

跑了也就算了,她竟然還給他大大方方的從眾多賓客面前,跟別的男人一塊落跑!

這……這……滿頭白發的森田裕一,一時被氣得臉色漲紅。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對女人很行嗎?怎會在這節骨眼上,讓若子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跟人跑了?!你不要面子、不要里子,但我這張老臉還要!」

吞不下胸口怨氣,也受不了即將到來的眾多嘲笑,森田裕一似已幾近崩潰邊緣,橫起拐杖就往一旁的玻璃窗重擊而去︰

鏗鏘一聲,一大片玻璃應聲而碎。

見父親怒不可遏的模樣,森田龍司只是沉默不語,眸光暗沉。

早知道在父親的心中,除了事業之外,就面子最為重要,只是今天,听他親口說出,他的心不免一陣郁悶。

「你倒是給我一個理由啊你!」沒听見該有的解釋,森田裕一再次怒火攻心。

「沒有理由。」咬著煙,走下陽台,森田龍司冷冷回道。

听見主子惱人的回答,江口加勢已因預料到即將出現的針鋒相對,而無聲無息退出新房帶上門,隔絕那一聲聲的怒喝聲︰他該先去找陸昭榆。

「你!」森田裕一怒瞠大眼。

「如果不是您拿執行長這位置當誘因,您以為我會想結婚?」他撇著唇角。

「你又以為我還有幾年好活?」森田裕一怒諷自己。「如果不這樣做,你認為在我死之前,我會‘有幸’見到我未來的長孫嗎?!還是你以為龍二他們會成全我的心願?」

龍司皺眉不語。

「你別傻了!龍二他們不會像你一樣,肯為事業而放棄婚姻自主權的!」激動的唇角,不斷地抽顫著。「我老了,我想含飴弄孫。這樣錯了嗎?」

「您真的認為您老了嗎?」拿下唇上咬含的煙,森田龍司諷笑出口。老了?他可從不以為父親會有這一層認知。短短幾個字,便觸怒森田裕一向來最在意的尊嚴。他知道龍司是森田家族所有晚輩中,最具領導能力的一個,但,卻也是最敢激怒他的一個。

然而,身為森田家族的大家長,也身為一個國際性跨國集團的總裁,更身為大日本國一分子的他,最重視、最在意的,就是大男人的尊嚴。

一把拐杖高高舉起,眼看著就要再次重擊而出——

「你就是存心想氣死我?!」他吼道。高舉拐杖的手,微微顫動著。

***

擁有極佳隔音效果的實心門板,突地被推開了。頓時,寧靜的房室,被強行灌進樓下的紛擾吵雜。

在進與不進之間,陸昭榆有些疑慮。

她知道這里是屬于新房區域,也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但听江口加勢提到森田先生憤怒上樓的事,她真的有些擔心。

森田先生年紀大了,不能太過生氣的。抿了唇,昭榆沒得選擇的越過門檻。她合上門,阻絕門外的一切喧囂。

只是,前方突然傳來的一聲聲怒吼,還是壞了一室的安靜——

「跑了新娘,你教我這張老臉以後要往哪擺?!你給我說呀你!」

听到森田裕一的怒吼聲,昭榆撩起曳地的長裙,快步向聲音來處行去。

一握門把,她即往內推去。進入新房,還來不及看清與森田裕一對峙的男人模樣,昭榆就因看見他高舉拐杖,一副狠心想下手的暴怒模樣。

「不!」她驚叫一聲快步奔向兩人中間,張開雙手。

她知道現在能讓森田裕一這樣生氣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正被樓下賓客,高聲討論的丑聞主角——森田龍司。

見有人擅闖新房,森田龍司臉色驟然冷下。任誰也不想讓外人看見自己被訓話的場面,所以,他該生氣的。

若以平時的性子,他該出聲將擅闖入房的人給轟出去才對。龍司相信,自己絕對有生氣的理由。

但是,他所有的怒氣、所有的不悅,都因見到一個奮不顧身向自己疾步奔來的人影,而轉化為雲煙了。

在那一瞬間,他似感受到心口倏地一緊。直盯著越見清晰的美麗臉孔,他的腦海,已然佔滿她所有的影像。

一身的粉女敕色彩,將身裹粉黃果肩絲質禮服,露出白皙雙肩的她,襯得耀眼而美麗。

是她?那個曾送文件到他公司的女人?

她的再次出現,帶給他一種從未有過的震撼。而他的心,似乎也在這一刻,被某種情緒給填滿了。

棄擲手中已快燃盡的煙,他黑色眼眸,緊凝著迎面而來的她。

這一刻,她完全佔據了他的心靈。

望著漸行越近的美麗臉龐,他覺得——她,更美了。

斑綰于腦後的法式發髻,將她白淨的臉蛋完美呈現;幾許滑落而下的瀏海,柔化了她此刻過于晶亮的眼瞳。

順著她美麗臉龐,直滑而下的熾烈眸光,緊盯著她美麗的身段。裹于粉黃絲質禮服下的縴細身子,有著極為完美的勻稱比例。

那?縴合度的窈窕曲線,此時正如風般地輕曳款擺。雖然,她步子匆忙,神態緊張,但在他的心中,她卻仍十分迷人與美麗。

看著她因疾步奔前而輕飛揚起的少許發絲,與圍系于頸間隨風飄揚的粉黃絲巾,森田龍司覺得自己的心,似也輕揚飛起……

他不知道,像她這樣的女子,是否也能如打動他心般,得到父親對她的認同。如果這樣的她,能助他得到執行長的大位,那……

頓時,一道陰沉的算計眸光,飄上他原顯溫柔的黑眼。

與其和一個完全陌生的陸昭榆結婚,那他還不如想辦法,將曾有一面之緣的她納進懷。他唇角勾揚地暗暗思量。

「你……你走開,你讓我好好教訓這個不孝子!」高舉拐杖的手,直抖著。

瞧見森田裕一的憤怒模樣,陸昭榆不認同的搖著頭。她真的不想他這麼生氣。

「森田先生——」昭榆深吸一口氣,「森田先生,您別生氣,結婚這事是要靠緣分的。」

「緣分?!他們都一塊一作相處幾年時間了,你還嫌不夠長嗎?還是你覺得我們森田家娶不起那個女人?!」森田裕一惡聲回道。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昭榆搖著頭。

听她不畏父親怒容,一意仗義執言,森田龍司頓感有趣,因而轉移位置,仔細觀察著她。他注意到她眼底的懊惱情緒,也注意到她清亮大眼中,有著一絲對他父親的不滿情緒。

而且,他還發現,她的注意力始終都集中在他父親身上,而忽略了他這個似受到她保護的男人。

保護?森田龍司不由自主的撇揚唇角一笑。他可從不知道,自己竟會有需要美女出面保護的一天。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你就是想嘲笑我森田家,就是想——」森田裕一硬是要誤解她的意思。

他知道這丫頭是真的關心他身體健康,不像別人為討好他而處處順從。只要是為他好,她就會堅持到底,所以當初他才會想盡辦法,要將她留在身邊。

只是,就算他喜歡她,不想讓她為自己太過擔心,但只要想到將被社會大眾所恥笑,他心中的怒火就一再竄升。

「都已經成事實了,您再生氣有用嗎?」陸昭榆嘆了口氣。

「陸昭榆!」森田裕一怒吼一聲。

不想為自己已出口的話道歉,陸昭榆只是平靜說道︰

「若子小姐和龍司先生算是有緣無分,您就不要怪自己的兒子了,我相信龍司先生現在一定也很痛苦,您再這麼責怪他,不是更教他難過嗎?」

听她這麼一說,森田裕一怒火乍止,順勢緊擰兩道白眉。只是——

「你以為他會難過?」放下高舉的手杖,他怒瞪她身邊的男人,冷哼一聲。

「應該會吧。」她想了一下。

「是嗎?」森田裕一不屑地撇著唇。

「我想,現在最重要的該是怎麼平息這件事,與其和自己的兒子斗氣,那還不如一起想個辦法,共同應對過去,免得讓這件丑聞被傳誦的更為難听。」她提出理性建議。

只是,話才說完,她即已自覺用錯辭句。她柳眉微擰體悟自己不該明說丑聞二字的。

***

听到父親怒喊她的名字,森田龍司頓然一愣。原來她就是加勢口中,父親極為喜愛及信任的陸昭榆!

龍司有些意外。只是——

「丑聞?」他冷冷重復念道。他沒想到,她會把話說得這樣直接。

「對不起。」她知道自己踩到他的痛處。

「不是說的很順口嗎?怎不繼續說下去了?是嫌沒觀眾看熱鬧,提不起勁,還是——」森田龍司冷笑道。

「我已經道過歉了,你還有意見嗎?」嘆了口氣,陸昭榆旋過身,直接與他面對面。

仰起臉龐,她靜待雙眼適應光線的乍變,想看清眼前因背光而呈現一身黑暗的男人。

適應了斜射入室的燦然陽光,那遮蒙于對方身上的黑影,已慢慢淡去。隨著黑影的淡去,昭榆因認出他是前些天在森田大樓里所遇到的男人,而微微呆愣。

原來他就是森田龍司。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外面的太陽給曬暈了。因為這時候,她竟然對新娘落跑一事,感到心情一陣輕松,但卻又有些激動。她雙手微微地顫抖著。

見過不少對她示好的男人,就連龍二他們,她也向來不曾在意。但是眼前的他,卻教她的心口怦怦地直跳著。意識到自己的內心想法,陸昭榆猛地一驚。

她回過神,怔望著那張令她記憶深刻的顏容。

她到底在想什麼?

褪去了眼中原有的光采,一抹淡笑忽地微揚于她略抿的唇上。因為,昭榆發覺自己想太多了。

注意到她突然變了的眸光,森田龍司微擰雙眉。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遮去她突然乍亮的燦耀眸光,而顯淡然,只是見到這樣的她,他似有些難以接受。

他似乎比較喜歡方才那黑瞳里,隱約可見的迷戀。因為,在那雙眼眸內,他覺得這世界,似乎——惟他獨尊。

「能接受她嗎?」他忽然轉頭,看向一旁的父親。

突來的詢問,教森田裕一微愣。只是再見到那閃于長子眼底的算計時,他頓然明了。

森田裕一精神一振。因為,如果有人可以遞補新娘位置,那應該可以稍稍緩和若子逃婚丑聞對森田家的影響才是。

而與其再次篩選其他人選,那還不如接受龍司的建議。畢竟,他一直就很喜歡這丫頭。

看到父親頓然炯亮的眼神,森田龍司一笑,「條件照舊?」

森田裕一忽然有些猶疑。不是條件問題,而是——

他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害了昭榆一生。只是听著不斷由外面庭園,隨風飄傳上的吵雜人聲,森田裕一臉色驟然沉下,重點了頭。

得到肯定回應,龍司笑揚了眼。

「那,就你吧。」他回過頭,望進那雙大眼。「給你個機會,為我森田家平息這次的丑聞。」

簡短幾字,教陸昭榆感到疑惑。

瞧見她眼底的迷惑,森田龍司微勾起一抹深沉笑意。

他是天之驕子,一個踩于世界頂端,受人仰慕崇拜的男人。因為,他甚至連向人求婚、求取幫忙,都是一副趾高氣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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