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妖族能汲取日、月、星辰的能量,將之化為自身靈力,可惜我從小對武藝沒什麼興趣,空有一身靈力,若是遇上強敵,或者是對手握有神兵利器的時候就會格外吃力。」天邪初音以一種閑聊似的語氣說道︰「兩天前那一招‘月之刀’,說起來算是我保命的絕招,月輝之華能化去所有武器上的法術和靈氣,讓我的彎刀變成一柄無堅不摧的神器,縱使我的武藝不夠精湛,也足以自保。」
「所以它適合你。」皇少昊坦言。不但能以自身高強的靈力補足武藝上的不足,也完全符合她怕麻煩的個性。
「是嗎?」他的回答讓天邪初音星瞳一亮,看向皇少昊,嘴角似笑非笑地揚起道︰「不過有一件事很奇怪,這麼重要的保命絕招,我記得很清楚是幾歲學的,在哪里學得,至今使用過幾次……但我卻不記得是誰教我的,皇少主,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尋常嗎?」
皇少昊沉默不語。
「記得你曾說過,希望有一天能得到初音的信任。」天邪初音瞬也不瞬地望著他說道︰「若是皇少主願意解答我的疑惑,或許你的‘有一天’就近在眼前。」
「那麼,初音想知道什麼?」皇少昊平靜地回望著她的凝視。
「半年多前,你為上古魔物之事前往妖界,我本以為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天邪初音開口提問,雙眼小心翼翼地注視著皇少昊的每一個反應,「其實,那並非是我們初次見面,你以前就認識我了,對不對?」
一直以來,她將自己對皇少昊的反感歸類于天生不對盤,所以才會次次相見,次次生厭,但自從遇上閻玦,發現他記得她,自己卻對他毫無印象的時候,她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和皇少昊初次踫面的情況。
天邪初音記得很清楚,自己初次見到那俊逸出塵、仙人般的男子時,她的胸口瞬間涌現一股前所未有的詭異情緒︰悶悶的,痛痛的,似苦澀,似悲傷,還隱約有一股憤怒之感。
之前她懶得動腦筋,只是本能地將皇少昊歸類在「厭惡」的位置,但她此刻認真細想,那種由無數復雜感組合在一起的感受,真的只是厭惡嗎?
在遇見皇少昊之前,她也有許多次和仙界人接觸的機會,其中有不少都是外貌絕色、氣質絕倫的人物,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皇少昊一樣,光一眼,就能讓她的心緒起伏,心感不快。
明明是一個絕世出塵的人,她記憶中沒有他,卻已厭惡到完全無法靠近的程度,倘若不是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那麼必定有其他的原因!
「半年前並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對不對?」天邪初音又問了一次。
皇少昊沒想到她想問的居然是這個問題,心口一震,隨即強迫自己以平靜的語氣回答道︰「確實不是。」
「過去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嗎?既然過去我們就已經相識,為什麼我的記憶里沒有你?」光一個閻玦已經讓她覺得奇怪,現在居然連皇少昊也是如此,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失掉了這些記億?
「初音真的想知道嗎?關于過去,關于你遺忘的那些事情?」皇少昊不答反問,一雙墨玉般的眼瞳恍若古井,讓她逃不開,也無法閃躲。
天邪初音想點頭說好,但不知為何,在她想開口的時候,一顆心猛然被一種慌亂不安,仿佛就要失去某種重要東西的強烈恐懼感給攫住了。
那猛然自胸口竄起的情緒實在太過強烈,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讓天邪初音幾乎無法招架,她本能地退縮了,「不!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麼?」皇少昊將她所有的反應看在眼里,直接向前一步,伸手擋住她想退開的身影說道︰「初音為何不再繼續問下去?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們是何時相識?如何相識?」
「不!我不想知道了……」清雅如蓮的氣息,溫潤如玉的嗓音,此刻仿佛一道無形的網籠罩在她的周遭,她避無可避,一張絕色的臉蛋變得慘白無比,縴細的身子更是無法克制地劇烈顫抖著,「讓開!你……你不要再靠過來了。」
為什麼會這樣?腦袋里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皇少昊,也明白他不可能傷害自己,但身體卻以一種極端的方式抗拒著他的靠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初音……」皇少昊輕輕喚著她的名字,正想伸手撫上她雪白的臉頰,卻發現她突然惡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那力道之狠,瞬間讓兩片艷紅的嘴唇滲出了血絲。
皇少昊動作一僵,瞬也不瞬地望著她,看著她雙臂環著自己,縮在地上宛如一個無助的孩子,他的胸口就像是被人以利刃狠狠刺穿了一般。
他知道當年那咒語的後果,只是從沒親眼目睹過,直到此刻,當他看見初音對自己的靠近有如此劇烈,近乎是決裂的反應,一雙墨色的眼瞳涌起了濃烈的痛楚與悲傷,最後所有情緒退去,只剩下一片絕望與空洞。
皇少昊無聲地退開了,當他退開的同時,墨玉般的眼瞳也斂去所有的情緒,他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站在原地,守著情緒尚未恢復穩定的她。
「為什麼?」不知過了多久,天邪初音緩緩抬起頭,絕色美顏依舊有些蒼白,但情緒已經逐漸平復了。
皇少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
「種因得果,有些事情既然已經從記憶里消失,那麼就維持這樣吧!」須臾,皇少昊淡淡開口,「夜深了,明早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初音回去休息吧!」
「你……」
雪白的身影不再回頭,她看苦他,明明兩人近得只要自己伸出手就能踫觸到,卻仿佛有著比天與地還要遙遠的距離。
「你想干什麼?」閻玦背心爬滿了一身冷汗。
上一刻一切都正常,但下一刻,他卻突然被天邪初音逼到了角落,她一雙雪白無瑕的手臂放在他的胸前,縴細柔軟的嬌軀只差一步,就要完全貼上他的身子,一張絕色的臉龐微微揚起,艷紅的嘴唇勾著似笑非笑的魅惑。
皇少昊和閻皓不過是先到前方探路,兩人前腳才一離開,自己隨即就被天邪初音給纏上了,她到底想做什麼?
「完全沒反應。」過了好一會,天邪初音清魅的嗓音帶著淡淡的遺憾說道。
「啥?」閻玦依然一頭霧水。
「你看,一點反應都沒有。」天邪初音舉起右手,將一截宛如白玉般的手臂橫至閻玦的面前。
縴細無瑕的手臂帶著淡淡幽香,在他面前晃呀晃的,卻讓他很想哭。雖然很美,可是他不敢多看啊!這女人……到底為什麼要這樣惡整他?
「你知道嗎?每次我一靠近皇少昊,我全身上下的寒毛都會豎起。」天邪初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放下手,也退開了一步。
「呃……」這什麼意思?總不可能是因為興奮吧?
「只有皇少昊。」見他依舊一臉呆滯,天邪初音解釋得更清楚一點,「你和皇少昊都是過去與我相識,卻不曾在我的記憶中存在,我甚至無法靠近他,對你卻不會如此,閻少主,不知你對此事有沒有合理的解釋?」
對皇少昊是寒毛豎起,對自己卻是毫無反應?這說法雖然有點傷人,但至少他這條性命很安全。閻玦在無奈中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讓你寒毛豎起,渾身緊繃的既然不是我,你不覺得這種事情問當事人比較恰當嗎?」
「若是問得出,我又何必找你?」天邪初音星瞳一掃,以一種看笨蛋的眼神望著他。
想起昨晚的狼狽,天邪初音的心里就閃過一陣惱怒。好吧!既然她的身體完全抗拒皇少昊,那麼她就改從閻玦身上下手。
此行和魔界人對上已經夠刺激了,任何曖昧不明的秘密都會是隱藏的危機,她得趁早弄清楚才行。
「這種不斷有魔物、敵人追殺的異界之行,老實說本姑娘已經夠嘔的,現在可沒心情和你玩猜謎游戲。」天邪初音眯起眼,艷紅的嘴唇直接吐出威脅,「你該知道,妖界人一旦心情不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閻少主不希望我拿你那位寶貝小皇弟開刀吧?」
「好吧!你還想知道什麼?」面對天邪初音如此明確的威脅,閻玦只能重重嘆了一口氣,舉雙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