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盈蘭若才察覺到,那縱\yu\整夜的男人,其實,是在生悶氣。
他氣什麼呢?是因為斗嘴時,她說他不是自己的夫君的話?還是說她想嫁誰也不關他的事的話?
她不知道。
可是她隱忍著唇邊的笑意,竟然覺得心里有絲甜滋滋的感覺,就象喝了自己釀的蔗酒一般。
天,這種滋味都讓她快樂又煩惱,時不時地出神,發呆,甚至悄悄兒抿嘴笑。
「盈師傅?」有人在叫她,盈蘭若回過神來,看到正從酒坊外進來的古老板。
「剛才老板娘請我去了一下客棧,說有個大客戶派人從馬家鎮子過來了。」古老板剛一路小跑著回來,氣喘吁吁地說︰「咱們的酒在馬家鎮上銷得很好,有大客戶嘗過就馬上派人過來商議,看能不能合作將酒銷往北方去。」
「北方?」盈蘭若反問︰「那里不是在打仗嗎?」
「已經打完了,宋軍大獲全勝,听那個大客戶說,戰亂一平定,酒啊糧食啊什麼的,全都要漲價了,正好可以多賺些錢。」
「哦。」盈蘭若點點頭,說到作生意,全鎮上下曲賬房稱第二,就沒人敢說自己是老大,就連一向精明的老板娘也不能。
當初他和老板娘來與古老板商量,將釀好的酒銷往馬家鎮,那里來往的客商多,可以有更豐厚的利潤。
迸老板宅心仁厚,自然點頭答應,三人一拍即合。
做生意盈蘭若不懂,她只負責釀好酒就成了,因此也沒理會太多,其實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信任曲庭兮,即使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份信任是從何而來的。
「老板娘說等這事談得差不多了,那大客戶還會專程過來一趟。」
「是嗎?」她一笑,不是太關心的樣子,只是轉身去察看蒸好的酒糟。
「那個……盈師傅。」古老板靦腆的喚道。
「您還有事?」盈蘭若扭頭看著滿臉紅暈的古老板,好奇地詢問。
「沒,沒事了。你忙你忙……」古老板不知何時也傳染上了小瞿的結巴癥。
盈蘭若略一點頭,往後頭去瞧正用天鍋發酵的酒母了。
迸老板眺望著她逐漸遠去的身影,那一身鵝黃的衣衫,淺綠的絲裙襯得佳人宛如一株清雅出塵的蘭花。
盈師傅本來就生得極美,可是他為什麼會覺得,盈師傅,似乎越來越美了……
如意客棧內,一男一女正在大眼瞪小眼。
「你說,為什麼不行?」老板娘一拍桌子。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曲庭兮翻著賬本,慢條斯理地說。
「這麼好的買賣不做,還有理由了?」老板娘嗤之以鼻。
她都不知道這滑頭賬房心里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明明有大客戶登門造訪,要跟鎮上合作產酒,可對方一走,曲庭兮馬上反口,說這生意不能做。
這下可壞事了,她跟對方差不多都快拍板了,偏偏半路殺出個曲賬房。
算起來,曲庭兮來這鎮上的時間比她還久,而且是前任鎮長特別推薦給她的,她深知此人不凡,而且頗有見識,目光遠大,可是這會子怎麼又小鼻子小眼起來了?
「你應該知道,僅僅局限于內省的買賣和交易是不可能有豐厚的利潤。」老板娘下定決心要問個明白。
「當然。」曲庭兮不急不地點下頭,「民性通月兌,務向外發展,其上者出而為商,足跡遍于天下。」
「這不就得了?」老板娘道︰「咱們把酒銷到北方去,再把北方的毛皮小麥葡萄酒什麼的帶回來。批發給小商販,如果酒能銷出去,還能帶動繡莊的織綿,綢傘什麼的。」
「我知道。」
「那干嘛不做?」老板娘兩手一攤,滿臉疑問句。
「這個駱駝三娘,我信不過。」曲庭兮一字一句說明理由。
在北方一帶大名鼎鼎的駱駝三娘,怎麼會突然跑到西南來?難道真得如她所說,只是為了生意?
況且,這個駱駝三娘……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來行走江湖了。
「信不過?」老板娘皺著彎彎的柳眉,嘟囔著︰「我還打算這筆生意作成了,可以招募更多從中原逃荒來的難民工作,這可以活好多人。」
「我明白。」曲庭兮一笑,「但要計劃妥當。不能冒然行事。」
別的不說,僅是他爹曲,遍布大江南北的耳目們,如果不小心讓他們得知他在這里,還不欣喜若狂,千里迢迢跑來抓他回曲家見他老爹?
除此之外,別忘了還有一個紀興,會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自己養了十八年的那顆棋子放任而去?
這都是未知的定數,所以凡事水到渠成,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