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哥?
李非平微微皺了皺眉,以前是叔叔,現在又變成哥哥了嗎?
「我是綺羅的男朋友,我叫李非平。」
「原來是李先生,綺羅現在還好嗎?」
李非平越來越覺得這男人動機不純,「她很好,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需要我叫醒她嗎?」
「啊,不用不用,」秦朗說,「綺羅身體一向很虛弱,不要打攪她休息了。我也沒什麼事,只是想問一下關于畫展的事情她進度如何。」
綺羅的身體一向很虛弱?他怎麼不曉得?李非平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畫展?」
秦朗有些驚訝,「你不知道綺羅準備辦畫展嗎?」
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告訴你。
「我知道了,等她醒了我讓她回電話給你吧!」
「那就麻煩你了,再見。」
李非平「啪」地關上手機,悄聲走進臥房,視線在綺羅白皙如玉的臉上停頓半晌,他也躺下,從背後抱住她的腰。
綺羅不適地動了動,然後,醒了。
那雙大大的明澈的眼楮看著他,李非平忽然就覺得像是做了不好的事情被發現了一樣窘,他臉色微紅,伸出大掌將綺羅的頭壓在胸口,「再睡一會兒。」
他剛躺下她就醒了,不是給他難堪嗎?
綺羅在他懷里動了動,「你抱著我很不舒服。」身體都不能動的。
「哪里不舒服?」李非平語氣不佳。
「我都不能動的,這樣很難過。」她又不是石頭,睡覺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要歪歪脖子翻個身的好不好?
「你以前都不會說不舒服。」
是不是她听錯了?為什麼她听出一點小抱怨?
「以前你也不會這樣抱著我。」頂多把手臂和胸口給她當枕頭用。
李非平終于忍不住坐起身來,「你以前都不頂嘴的。」
綺羅眨眨眼,「好吧,李先生,你想用什麼姿勢就用什麼姿勢。」
她一副任君挑選的模樣,輕佻得像是妓女。
李非平只覺得心里頓時燒起一把火,其一,她擅自打掉他們的孩子;其二,鬧失蹤讓他擔心了一個星期;其三,她剪了短發;其四,現在有陌生的男人打電話來;其五,她不知所謂的態度……
總之,所有新的舊的有的沒的全部都聚集在心頭,燒起一把熊熊烈火。
可是他無處發泄。
李非平站起來,將手機丟給她,「剛剛有個叫秦朗的打電話來過。」
綺羅「哦」了一聲,然後走到臥室外打電話。
「男朋友?」綺羅眼中閃過一絲迷惑,直到看到李非平不是很好的臉色才想起來,「哦,是,是,我剛剛在睡覺。」
……
「我很好,不用擔心。」
……
「謝謝你,嗯,我倒有一點小想法,見面再聊吧!」
……
「好的,什麼時候?星期五下午,好的,我記住了。」
……
「嗯,謝謝你,再見。」
必掉手機,綺羅微微皺了皺眉,她想她和李非平並沒有熟到可以為對方接電話的程度吧!可是也不好發作,只暗暗覺得以後手機還是隨身帶著比較好。
倒是李非平先開口了︰「你要辦畫展?」
綺羅微笑,「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不過現在在努力。」
「那就是要辦??」
綺羅輕輕點了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李非平輕瞟她一眼,「沒什麼問題。」唯一的問題是她沒有和他說過。
綺羅只覺得他生氣生得莫名其妙,也並不想與他解釋或是起沖突,所以只窩在沙發里打開電視。
李非平眼角跳了跳,她居然這樣忽視他,還記得她剛到他身邊的時候,萬事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惹到他不開心,可是現在,她已經可以直接忽視他了,是他太寵她的嗎?
「啪」的一下關掉電視。
綺羅不解地看著他。
李非平微挑著唇,「太吵了。」
綺羅「哦」了一聲,然後走進臥室玩她的拼圖。
這個女人是沒脾氣的嗎?
李非平的脾氣素來很好,業內都是知道的,可是明顯她的功力比他還要高上一層。
李非平伸手關掉臥室里的燈。
不待他解釋,綺羅已經輕輕地吐出一句︰「抱歉,我太浪費電了。」
李非平臉色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是的,他剛想說的話就是「不要浪費電」。
正是傍晚,張嬸在廚房里做著菜,綺羅錯過李非平跑到廚房去幫忙。
偏偏李非平在外面不緊不慢地丟一句——「如果要女主人動手,我請你回來是干什麼的?」
听了這句話張嬸馬上意識到男女主人之間出事了,自然不敢出聲。
綺羅當然也不好讓張嬸為難,她走出廚房向大門口走去。
「要吃晚飯了你還往哪里跑?」
綺羅也免不了賭氣,「我就到下面公園走一圈。」
她不想和他吵架,一點也不想,所以李老板你能不能饒了我?
「吃了飯我陪你一起去!」
綺羅抿了抿唇,干脆什麼都不做雙臂環膝坐在沙發發呆。
李非平剛開始便是成心找麻煩想吵架,到現在更是為了激怒她而激怒她了。
「你說過你愛我。」李非平唇角帶著一抹笑意。
這男人的笑容是世界上最毒的麻醉藥,溫柔得似乎可以滴出水來。
可是綺羅從一開始就能透過他純潔的外表看到他邪惡的本質,所以這笑容在綺羅眼里極是刺眼。
李非平輕挑起她的下巴,「你說過你愛我。」
綺羅臉色有些蒼白,仿佛內心的一道傷口被人揭開傷疤,初見空氣便疼得厲害。
李非平一直看著她,仿佛是想審視出她那句「愛」中有幾分的真幾分的假。
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她是真的愛他。
綺羅微仰著臉直視他的目光,她的唇角彎出柔和的弧度,眼中如碎了滿天的星辰,「我當然愛你。」
句子是肯定的,語調是曖昧的。
讓人本能地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成分。
和李非平當時所回應的「愛」有異曲同工之妙。
要我說「愛」嗎?
我說給你听,可是你听了相不相信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李非平的眼楮幽深如潭,他輕輕吻上她的唇,「既然你愛我,自然什麼事情都肯為我做。」
綺羅輕笑出聲,她伸出手指模上他如玉的面容,「非平,現在還有人類會是愛情的奴隸嗎?」
李非平的眸子越加深沉,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頭,吻上她的唇,這個吻激烈得幾乎想燒毀一切。
端著菜剛踏出廚房的張嬸嚇了一跳,居然撞到男女主人親熱,她忙又縮回廚房,決定為晚餐再加一道菜。
李非平的手指在綺羅的身體上游移,他在她耳邊微喘著氣,笑得極溫和,也極殘忍,「綺羅,為我生一個孩子吧!」
綺羅渾身僵硬,「不可能!」她說得斬釘截鐵。
這句話激怒了李非平,他的眼中似乎帶著兩簇燃燒的火焰,「你就這麼不想要我的孩子嗎?那麼迫不急待地將他打掉?」
綺羅輕輕咬了咬唇,笑得如花般絢爛,可是看上去卻像是在流淚,「我本來想要的,可是後來不想要了。」
這回輪到李非平臉色一變數變。
他眼神冷冽,「你以為有了我的孩子就可以要求我什麼嗎?」他不會忘記她豈圖讓他愛上她。
綺羅神色痛苦而憐憫,「不,是我需要擁有一些東西才能有孩子。」
李非平忽然一把將她推到地上,他冷冷地看著她,「我不可能會愛上你。」
綺羅的手肘踫到桌腳,痛得她幾乎以為會就這樣斷掉,可是相對于心上被劃過的一刀,身體上的疼痛真的算不得什麼。
那樣子將自己的心掏在他面前,最後卻成為對方侮辱她的手段,真是難看呢!
她看著他微笑,「你以為現在我還會稀罕你的愛嗎?」
李非平的眼神如兩道銳利的冰柱幾乎要將她刺穿,綺羅只覺得渾身都在疼,可是沒關系,疼痛是可以忍受的,所以她看著他微笑,像她平時那樣微笑。
當李非平重重地摔上門離開的聲音傳來後,綺羅從地上慢慢坐起身來,這一次對峙算是她贏了嗎?
綺羅不由得嘲笑自己︰「有什麼意思?這樣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