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妍吃驚不小,微張著嘴巴,完全被眼前的事實給震驚了。
這男人……曾經在校園里叱 風雲,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被無數人所寵愛羨慕,可此刻,卻窩在她家的小小廚房里洗菜做飯,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直到豐盛的早餐一樣樣擺在她面前時,她才回過神,小小的四方桌面上擺著熱氣騰騰的白粥,幾樣小炒十分精致,冒著香噴噴的熱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很難相信這些食物竟然會出自眼前這個大帥哥之手。
雖然還沒吃到肚子里,香飄到鼻間的飯香已經勾得她胃里饞蟲蠢蠢欲動了。
「還愣著干什麼,快點坐下來吃早餐了。」眼神中蕩著溫柔的淺笑,聲音優美動听,磁性低柔,就連說話的口吻都和一個寵愛著妹妹的大哥哥無異。
她呆呆傻傻,被他按坐在桌前,雖然菜色簡單,卻美味可口,她只是淺嘗了幾口,就被震在原地,這男人如果去比賽廚藝,一定會屏中雀選。
到現在她終于意識到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這人明明都已經優秀到讓人憎恨的地步,可卻還是要賦予他更多的優點。
「以後不管有多忙都要記得吃早餐,這樣工作起來身體才會有力氣。」
楚心妍卻像應付差事般胡亂點頭,他大少爺一時心血來潮便跑來做頓美味早餐給她吃,他走後,兩人各自去過屬于自己的日子,誰也打擾不到誰。
所以就算她吃與不吃,他也看不到,不過看在他一片誠心的份上,點頭安慰也是應該的。
只不過讓楚心妍沒想到的,接下來的幾天,段豪揚像怕她食言反悔似的,每天早上都會前來,專門準備早餐給她。
這個舉動,搞得楚心妍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每天在擔心受怕中度過,就盼著段大少什麼時候玩心漸漸散了,把她這號小人物忘到天邊才好。
可日子久了,心底居然有那麼一點點的盼望,到了那個時間,便醒來睡不著了,只等著某人敲門,成了一種可怕的習慣,雖然這個習慣的養成才用了僅僅一個星期不到。
這日天氣陰得可怕,夜里就已經下了整夜的雨,到了凌晨雨勢雖然漸小,還是下個不停,以為那位段少爺遇到了這種天氣時該放棄了吧,可六點準時,敲門聲再響。
心底愕然一動,說不期盼,那是假的,小小的雀躍感過後,拉開門時,段豪揚那一身昂貴休閑裝已經濕了大片。
由于她所住的地方偏僻難走,車子沒辦法開進來,而他的手中拿著太多的袋子,所以根本沒空拿傘。
凌亂的濕發垂在好看的額前,變成了濕濕的幾縷,卻仍是帥得天翻地覆的。
「這種天氣怎麼還來?」楚心妍眼內眨著感動,突然有點想哭。
此刻的段豪揚,又拉回了往年的回憶,曾經在校園里的時候,他就做過無數次讓自己感動的事。
他心思細膩,做事認真,一旦對誰好上,就好得一發不可收拾。
曾經還想過,自己何德何能,竟會被這位大少爺看中,事後才知道是一場惡作劇,自己被耍得團團轉,而段大少卻笑得極開心。
那盆冷水潑在身上,冷到了她的骨子里,從那時起便在心底發誓,再不輕易接受別人送來的好意。
這麼多年過去,她曾努力忘記段豪揚在腦海中的那些片斷,總算可以做到避開他也可以開心活下去的地步,他卻再次出現。
眼前的俊臉上閃出純潔無辜的笑容,「天氣雖然不好,可是飯總是要吃的,誰知道如果我不在的話,你會不會背著我偷偷餓肚子。」說著,又急忙跑向廚房,不理會自己的一身濕衣濕褲,熟練的做著每日的早餐。
大概是有對菜單內容作了分配,每天做出來的飯菜都不一樣,而且里面的營養均衡,調味適中,才短短幾日,楚心妍那蠟黃的臉色,已經養得有些粉潤了。
吃過早餐後,還沒過七點半,外面的雨勢突然變大,牆壁的四周也開始泛起層層濕潤。
楚心妍急忙跑向廚房拿出鍋碗,在段豪揚的驚訝聲中,把鍋碗擺在地上的幾個地方。
「這是做什麼?」段豪揚大概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這種陣勢。
「今天的雨太大了,一會房子該漏水了,我家住在頂層,所以屋子容易漏水。」
心疼之情再次橫生心頭,段豪揚眼看著她嬌小的身影忙來忙去,忍不住泛起難過。
這些日子,他努力想補償多年前的任性,還在暗中調查到她之所以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原來,她當年並非因為成績差而退學,事實上她在校內的成績十分優秀,雖然才讀了一年不到,可是她頭腦好,反應迅速,幾次考試成績都在系內名列前茅。
她父親在她五歲的時候便過世了,職業是服裝設計師的母親和她相依為命,家境還算堪稱小康。
可是幾年前,她母親突然出了車禍,當時撞死了兩個人,她母親也因此而喪命,由于當時的事故是她母親所引起,所以死者家屬自是要求巨額的賠償。
那時才年僅十九歲的楚心妍一時之間痛失親人,又要面對死者家屬的嚴厲譴責和怒罵,所以在沒辦法的情況下向校方提出退學。
之後,她變賣了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包括她當時所住的房子還給死者家屬,可就算傾其所有,還是欠了外面幾十萬,這些年,楚心妍省吃簡用,更別提那些女孩子都喜歡的化妝品衣服和包包。
她一份工作接著一份工作的找,有時候甚至一連兼幾份差,總算把欠外面的錢全部還清,自己卻落下了一身的病痛。
當段豪揚看到她的過去用文字呈現在自己眼前時,那種難過的心情到現在都忘不了。
如果她當年不退學的話,那麼現在,憑著她的聰明才智,或許也會凌駕于他人之上,成為人中龍鳳,可她的人生,卻因為母親的去世,而被安排到了另一步田地。
或多或少,他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也憎恨著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和那幾個損友玩那個不成熟的游戲,更讓他扼腕的是,那場游戲的最初提議者,也是他自己。
往事歷歷在幕,他盡量克制著內心的洶涌,每天裝出一副溫柔得體的樣子出現在她面前,哪怕為她親手做上一碗粥,只要看著她慢慢吃光,也會忍不住開心。
回過神時,簡陋的房間已擺滿了水盆,樣子有些狼狽。
「心妍,既然這里的環境這麼差,為什麼不搬個好點的居住地點?」
「因為這里房租便宜,你知道現在外面的物價什麼都貴,好一點的地方每個月就要幾千塊,而且我在這里已經住了好些年,有時候交不起房租,房東也不急著催我,還滿好的啦。」
扭身之際,及時捕捉到他眼內的同情和心疼,臉頰頓時潮紅,帶著幾許不自在,「豪揚,你不要這樣,其實我這房子雖然漏水,但也不是不能修補,不過是因為我太懶沒時間,所以才由著它漏……」
多日來的相處,兩人之間的關系已不像當初,況且楚心妍太過清楚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再讓眼前這男人**的必要。
或許是她太過介意以前的事,才對他產生了防備,可是接觸時間長了,也不免為自己當初的幼稚想法感到好笑。
如今,兩人可以話些家常,聊些工作趣聞,因為沒有高的學歷,楚心妍的確只能做些粗重的體力活。
段豪揚提過要讓她去自己公司上班,隨便安排個職位,也能確保她的衣食無憂,但她天生倔強,不肯求助于人。
前幾日公司太忙,豪揚連著幾天去日本出差,心里腦里卻記掛著楚心妍,不知道她有沒有听自己的吩咐按時吃早餐,胃病會不會又再復發,沒他在身邊盯著還真有些不放心。
這樣想著,他不禁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好笑,什麼時候……他堂堂段氏集團的總裁竟變成了別人的保母了?
可本能的,他就是對她在乎上了,沒什麼道理,心甘情願得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個奇跡。
當這種想法不經意產生時,他,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