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這樣?她怎會和他……面對自己竟迷迷糊糊的就與他上床,錢寶兒內心顯然受到極大沖擊。
「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他一句話,引回寶兒的注意力。
「我……」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眸,她一臉愣然。
懊怎麼回應他的話?又該怎麼為自己的隨便找理由掩飾?
她想怒控雷法言對她的設計與欺騙。但,還來不及出聲怒罵,錢寶兒就因發現他怪異的神情而自動止住話——
他一臉被陷害的模樣。
雷法言擰眉動著自己已慢慢恢復力道的四肢。擺於眼前的事實,讓他清楚明白自己是被下藥了。
難怪向來千杯不醉的他,今晚會這樣失常。黑眸微眯,他雙拳倏地緊握。
但,是誰下的藥?還未理出頭緒,身下一聲痛喊,已經喚回他的思緒。
「你做什麼啦!」被他緊箝在懷里的錢寶兒,掙扎著。
「我——」雷法言連忙放開緊掐住她的雙手。「對不起,我……」
「你是不是被下藥了?」忘了自己的處境,錢寶兒對他的表情比較感興趣。
雷法言驚訝於她的觀察力。
看他表情,寶兒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就說嘛,哪有可能全身都虛軟無力,就那里隨便一踫就挺得嚇人。」她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其實你也不必太難過,這表示你行情看漲,有人非得用下三艷手段才能得到你,你應該要很自豪才對。」
「是嗎?」她的說法,讓雷法言不禁笑了起來。
罷才還想逃的人,現在倒好心的想開導他了。
「我?」似沒發現兩人此時的親昵,她黑瞳閃亮,直笑著,「怎會沒有,我對你的鈔票可是費盡心思,一張空白支票,還有一萬五的看護費用……」
「你還真是三句不離錢字,但——」像是要安撫寶兒慌亂的心,他唇角勾揚起一抹誘惑,俯身吮吻她的唇。「現在不是談錢的時候。」
「我……」她有話想說,卻讓他張口誘惑吮吻。
「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用感覺,感覺我在你里面……」他嘎聲耳語。輕傳人耳的悄言蜜語,教她粉頰酡紅。
她知道自己該推開他才對,但她也知道此時再推開也來不及了,因為她確實是上了他的床,也讓他佔有了自己。但最重要的是,她,並不想推開他。她想讓今夜成為心中的永恆。
初次感受的,彷似燎原火焰就要將她狠狠吞噬。
存心想忘記那一晚的事,錢寶兒一直想辦法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很忙很忙。
但是再忙,還是有不必上班的時候。今天雖然不是國定例假日,但卻是她的固定休假日。
一早醒來,梳洗過後,錢寶兒手腳快速的為自己烤吐司,煎荷包蛋當早餐。
榜局方正,和式設計的小套房讓人一眼就望盡︰房里除了一個嵌壁式的衣櫥、一張升降式的方型桌、一部電腦、一具電話、一台電視和一台小音響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雖然坪數有些小,但對她而言已經夠了。
撩開窗簾,她看到窗外一片藍天。呼出一口氣,她攤開雙手,倒向身後薄被單。
做她們這行的很少能排休到星期假日的,尤其她身為經理,為能體貼其他人,星期例假日一向與她絕緣。
不過這樣也很好,只要錯過上班族的出門時間,在這種非假日出門,就不必擔心人擠人。
只是她今天可以去哪里呢?突然,她眼楮一亮。
一翻起身,錢寶兒快速月兌下睡衣,並從衣櫥里拿出一件細肩帶露背白衫,和粉紅色褲裙套上身。
拿起小錢包和鑰匙塞進褲裙口袋,她步子輕快走出家門跑下樓,
「林伯早。」經過大樓守衛室,她朗聲往里邊大喊。
「寶兒,你那雙眼楮不要隨便亂勾人。」一看是她,林伯就忍不住出聲警告。
即使沒上妝,她一雙杏眸大眼依然電力十足。
「我哪有!」寶兒大發嬌嗔抗議。
「還沒有,你再這樣勾下去,就沒正經的好男人敢娶你進門了。」
「我哪有辦法,我眼楮天生就長這樣,不然你出錢讓我去整型好了。」晶亮眼瞳依然含笑,對他的評判絲毫不以為意。
「我看你是在作夢,淨想佔人便宜。」林伯笑罵她。
「那也得有笨蛋肯給我機會嘛。」她笑眯眼。「不聊了,我要出去了。」
隨意揮著手,錢寶兒轉身走往一輛被鏈鎖在大樓鐵欄桿前的單車。
拿出鑰匙,她打開鏈鎖,拍拍椅墊,就牽著走出大樓。迎著風,她側騎上車,嘴角噙笑地直往前方大公園騎去。
輕松的神態,自然的舉止,加上美艷的嬌容,一路上為她引來許多注視目光。
專心欣賞沿路風景,錢寶兒一再略過旁人對她的注意,只足盡情享受著自己難得的休假時光。
迎面襲來的微風,似讓她心情輕飛高揚,使得她豐潤紅唇一再地向上揚起。
望向馬路兩旁濃密行道樹,她時而仰頭上望穿透綠葉的耀眼光芒。
她最喜歡這樣的天空。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還有教人快睜不開眼的陽光。
轉進公園,她一圈一圈的繞著,絲毫不知道遠處有人正目不轉楮的盯著她。
騎單車不看路,行嗎?
站立綠樹下,雷法言擰眉盯看著一再仰顏望向藍天的寶兒。
這天空有什麼好看的?不覺地,他仰起頭,也跟著望向藍天。
他看到清朗的藍天里,飄有幾朵白雲,但,他依然看不出它哪里吸引人。
在他感覺里,她遠比這藍天要吸引他……
那天清晨醒來,他就不見床邊人的身影,只有一床的凌亂能證明夜里他們曾經有過的激狂。
只是,清晨五點就離開,她不嫌早了點嗎?
看著遠端清朗藍天,雷法言出神地想著那夜里與她的親密接觸。
想著身下的窈窕曲線,想著手中的光滑柔細,想著她眸光的柔媚,豐潤誘人的美麗紅唇,他……對她有種無法言喻的感覺。
雖然她沒有欣如的溫柔,但她足以媲美陽光的艷麗笑顏卻也無人可比擬。
想著她的笑,同時也想起她在听見錢字時,眼底飛閃出的耀眼光芒。
他拄額一笑。這女人還真是見錢眼開。
突然,一陣手機音樂打斷他的思緒。
「四少,你人在哪里?」手機彼端傳來黃文急切詢問。
「公園。」他笑看著一再在水泥地上亂兜圈子的寶兒。
「公園?」黃文哭笑不得,「四少,你如果要逛公園,我當然不敢有意見,但是你五分鐘後就要和誠信董事長見面。」
「這……我忘了。」黃文的提醒讓他擰了眉,
他今天已經晚起了,但在到公司的路上,他又因意外看見錢寶兒自一棟大樓里牽單車出來,而臨時起意跟她來到公園。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她怎會對自己這麼具影響力。雷法言一邊看著前方玩兩輪特技的女人,一邊皺擰了眉。「忘了?」黃文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嘆了口氣道︰「四少,我再為你多延一點時問,你……」他話沒說完,就讓雷法言打斷。
「不用了,我改天再見他,就這樣了。」切斷通話前,雷法言見她似要離開,就對黃文交代了幾句︰「還有,今天我晚點再進公司,有事情你就先看著辦。」
「四少——」
沒讓他再有說話的機會,雷法言關掉手機,就往公園大門口邁步走去。
「咦?」遠遠地,錢寶兒看到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大剌剌的擋在公園門。
好眼熟喔。只是看著越來越近的目標,寶兒心里就覺得有些毛毛的。
突然,映入眼簾身穿西服、理五分頭、一臉俊酷的男人,教錢寶兒倏瞠大眼。
「你!」他怎會在這里!?
一看到他,那晚的記憶就像是想壓死她一樣,排山倒海強行灌進她腦子。
驀地,抹抹紅暈自她臉頰泛染開來。
車子才騎到他面前,她的臉、頸子、雙肩……所有他看得到的地方,全都像是熟透了的紅隻果。
「就是我。」他笑看她一臉的驚嚇。「你……」
此時淨顧著看人,忘了自己正在騎車的錢寶兒,一個不小心就失去平衡。
「啊!」她發出尖銳驚叫。
「你還真是吵。」急忙上前扶住她的雷法言,對她既笑又搖頭的,
「還不都是你,沒事站在這嚇人呀!」為掩飾心底驚慌,錢寶兒高聲斥道。
「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大聲嗎?」他擰眉看她。
「要你管!」牽著單車,寶兒想盡快遠離他。「再見!」
「寶兒——」他喚住她。
「不要叫我,我跟你沒關系!」她越走越快。
雷法言快步跟上,與她並肩行。
「怎會沒關系?」見她一再想閃躲,雷法言就越想捉弄她,「我們關系可密切了,那晚我們兩人……」他嘴角噙笑,俯身湊向她耳畔輕聲說著。
她臉頰瞬間燒紅。一轉頭,她狠眼瞪他。
「你故意的!」
他笑的不懷好意。
「誰讓你那天早上,連聲再見也不說的就跑了。」
不好站在公園門口說話,錢寶兒漲紅臉,轉向一旁石牆。將單車停放好後,她就該轉身面對那個不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男人,但……
她就是轉不過身子!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好些天了,但那晚的情景仍不時回蕩在她腦際。
原以為只要自己不去找他,他也絕不會來找她。畢竟發生那種事,吃虧的都是女孩子,他們男人根本沒差別。
只是,一向都是她佔別人的便宜,但現在……
一遇上他,她就變成只有吃虧的份,真是討厭!錢寶兒越想越氣,忍不住恨瞪不知何時,已繞到她面前的雷法言。
「雖然你的背影很美,但我還是喜歡正面看你。」似兩人已經熟識,雷法言伸手勾拾起她美艷顏容,凝眼審視她美麗五官。「嗯,沒上妝,也一樣美。肌膚水女敕水女敕的,這唇好像也才剛沾過水似的。」
突來的贊美,樂得寶兒兩唇角不停往上揚。
雖然這樣的贊美她是听過不少,但是總沒一個人能說得像他這樣自然,讓她心情大好。頓時,錢寶兒有些得意忘形。
「算你有眼光。」高揚下巴,她毫不客氣的收下他所有贊美。
見寶兒不像一般女人听到贊美時的含羞帶怯,反而還一臉驕傲,並且自信十足的大方接受,使得他對她又多了幾分特別感覺。
她表情多且豐富,她所有的情緒,也似乎都能從她大大的眼瞳里窺探出一二。
「還有,我想你最漂亮的就是這雙眼楮了,黑白分明,清亮無比,明亮有神,而且……還很會勾人。」
寶兒臉上越來越得意的笑容,全讓他最後兩個字給打掉。沒了笑,但有了怒。
一腳踩上單車低橫桿,錢寶兒傾身向前,狠眼瞪他——
「我就是會勾人,怎樣?要你管啊!」
一小時內就被兩個男人說她的眼楮會勾人,她有一肚子火。
雖然她知道林伯沒有惡意,但這個雷法言可就不一定了,誰知他安什麼心?
「沒錯,你很聰明。」看了眼她踩上橫杠的長腿,雷法言下著痕跡別過頭,在身後雙人椅坐下。張開雙臂,他橫佔椅背,一副輕松悠閑模樣。
「咦?」他干嘛沒事又夸她?微側過臉龐,錢寶兒眯眼瞧他。
「以後不準你再那樣看人,知不知道?」他掏出身上的煙。
「什麼?」寶兒一臉莫名的瞅他看。
「我不想以後還得花時間幫你趕那些自動上門的男人,所以你最好不要給我找麻煩。」點燃煙,他抽了一口,唇角噙著笑。
頓地,斂眼間,再次落入眼底的雪白大腿,教他微擰了眉,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句也沒听懂?」
「沒听懂沒關系,我可以為你再說一次。」
拿下叼在嘴里的煙,雷法言當真重復起剛才對她說的話與要求。
「你有病!」才听完,錢寶兒當場賞了他一記白眼。他居然真的管起她。
「你最好……」一陣輕襲過來的微風,止住他未完的話。
風,拂過她的發,掠過她的身。
看著她斂下眼眉待風吹拂過的嬌媚容顏,他心口微悸。
只是風吹揚起她的發,也翻撩起她輕薄裙角,暴露出她雪白大腿。
美麗曲線吸引著他的視線,直達她褲裙里……
「放下。」他喉間微動,冷聲道。
「什麼?」放下什麼?她手上又沒拿東西。
「我叫你放下!」雷法言一抬手就往她大腿拍打下去。
「啊!」來不及縮回踩在橫杠上的腳,寶兒就因被痛打而尖叫,「你干嘛打我!?」看到自己腿上印有他五爪痕,她憤眼怒道。
「听話,我就不會打。」少了引他分神的目標,法言覺得自己情緒穩定許多。
「還有,以後不準穿細肩帶的衣服,像現在這種短裙也不可以穿,知不知道?」
雷法言瞟了眼長度只達她膝上十公分的粉紅褲裙,不禁又擰起眉。
「你有病呀?」听他一句又一句的交代,錢寶兒瞠大雙眼,像看怪物般的看向雷法言。
「你跟我非親非故的,我為什麼要听你的?莫名其妙!」
如果他是她老爸、男朋友,還是丈夫什麼,那要她听他的還有理。
但問題是,他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雖然我是拿了你一萬五,支票也領了你五十萬,但是那些都是我應該拿的,你別想現在跟我算這些帳,就算你真的想算,我告訴你,你也算不贏我的。」
以為雷法言是因為她拿他太多錢,才藉故找麻煩,錢寶兒於是開始為自己剛入袋的五十萬編撰理由——
「你要想想,是你把我的車子撞成一堆廢鐵,那還我一部車總是應該的吧?再說我也很有良心只拿你買二手車的錢而已,可沒有坑你斬車的錢。」她正聲強調。
「我知道,但不是……」他想告訴她錢不是問題,但他沒說話的機會,錢寶兒搶話搶得凶,劈里啪啦又是一長串——
「知道就好,還不是什麼?還有還有,自從被你撞到後我嚇得魂都飛了,這幾天晚上睡覺一直都作惡夢,吃也不吃好,睡也睡不安穩,那要你支付一點精神賠償金,總不為過吧?」像是背誦許久,錢寶兒說的既快又順。
哼!從沒人可以讓她錢寶兒把已經入袋的錢再吐出來的。錢寶兒全身進入戒備狀態。
「真的?」听她說起自己的情況,法言愣住。
「當然!」錢寶兒死眼瞪他。
他要是真敢叫她把錢吐出來,她就要罵得他狗血淋頭!
「我告訴你喔,你說話前最好先想清楚自己的身分地位,‘有錢人’就要有‘有錢人’的氣度跟派頭,別讓我這窮人看笑話。」寶兒刻意強調「有錢人」三字。
他是雷家四少,還是有名的「黃金」單身漢耶,那他怎麼可以這麼小眼楮小鼻子小氣巴拉的在這里跟她計較區區五十萬?哼!
「你、你想做什麼!?」看著突然站起身,繞過單車,朝她大步接近的雷法言,寶兒瞠大雙眼,猛退一步。
她只不過拿他五十萬而已,他該不會是想要她拿命換吧?
「你……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無路可逃的錢寶兒,一再被他高大身子逼向身後水泥牆。
一見他突然朝她伸出雙臂,錢寶兒嚇得就要放聲尖叫了。只是,還來不及張口,她就因他緊擁她的動作而怔住。
猛眨圓亮大眼,寶兒愣望著他西服外套上的排扣。她再怎麼想、怎麼猜,也沒料到他竟是伸手將她擁進懷里!
「對不起,那天嚇到你了。」來自上方的誠心道歉,教她仰高容顏。
「你——」
她想告訴他,算了,沒關系,但他那親昵撫觸著她臉頰的手掌,還有他眼底莫名的溫柔,亂了她的心,教她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