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擺放著法式面包、牛油、火腿、煎蛋,還有鮮女乃、現榨橙汁以及大盤的蔬菜水果沙拉,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饑腸轆轆。
吳嫂見她過來坐下,便轉身朝廚房方向走去。眼角的余光掃了下盛水果的小木框旁邊,那堆花花綠綠的雜志。
阮依儂喝著牛女乃,剛拿起涂好牛油的面包,視線就看到那些雜志。
自從回到台北,她每天都待在屋里鮮少出門,每天照例跟愷臣愷睿通電話,等雷馭風回家,看看書,偶爾幫園丁他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還真夠清閑的。
她想起雷馭風有個習慣,喜歡邊用早餐邊看報紙,于是莞爾一笑,站起來拿過那疊雜志翻看。
突然,阮依儂猝然瞪大眼楮,吃驚地看著自己的一張舊照片竟然出現在其中一本廚刊的封面上,標題上寫著豪門童話的真實內幕。
她飛快地翻開內頁,里面詳盡地記錄了她婚前曾經做過的每份工作,夜店招待、辦公室小妹、餐廳服務員以及沒能成行的「米蓮達」內衣模特兒。
一大堆路人紛紛跑出來接受采訪,有一些長著陌生面孔的,阮依儂根本就不記得自己認識他們。
可是每個人都很篤定地對記者說,自己跟雷霆集團的董事長夫人很熟,阮小姐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不僅長得漂亮、身材棒,頭腦也不容忽視。
那個色眯眯,長得肥頭大耳的服裝公司主管再三強調,自己曾打算力捧阮小姐,但阮小姐似乎更願意將嫁入豪門當成自己的人生目標,所以在合作了幾則平面廣告後就不肯再繼續簽約了,他對記者說︰「那時候她等著用錢,我二話不說就給她機會了,現在人家現在嫁入豪門,可能就不記得有我這號人物了吧!」知名的廣告導演充份展示了自己的表演細胞,他話中有話又意味深長地暗示自己曾跟雷夫人關系密切,至于密切到何種程度,那就不方便告知天下了。
某化妝品牌的小開則表現了自己的痴情與心灰意冷,他一臉失落地對記者表示,自己曾對阮小姐一見鍾情,可人家雷霆集團是商場大亨,他們這些拼不過的小魚小蝦只能退位讓賢……既暗示了雷馭風有可能奪人所愛,又將阮依儂歸為見異思遷的「劈腿」一族。
最令阮依儂無法相信的是,許久不見的羅杰也突然出現在鏡頭里,雖然他對記者的追問一言不發,拒絕接受采訪,卻明顯表現出對雷馭風此人深惡痛絕。
她不由地想,如果已經移民到日本的阿Ken哥仍在酒吧工作,估計也免不了被這些人刨根問底地騷擾吧。
最後,記者在刊物里結論是現任霄夫人雖然不是出身名門望族,但無疑是個很有頭腦也有心機的女人,否則堂堂雷霆集團總裁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任之擺布,甚至願意將她娶進門。
一顆顆溫熱的液體滴落到不住顫抖的雙手上,她才察覺薊自己在流淚,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飛快地襲卷了她。
她不知道外面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寫她,也不知道如果雷馭風會怎樣看她。
她失去了胃口,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只是靜靜地呆坐著,像個石膏做成的假人兒,沒有情緒、沒有想法也沒有表情,窗外的陽光悄悄地灑進暈在她的肩頭,可她卻感覺到無比的寒冷,是因為快到冬天的緣故嗎?
與此同時。
雷霆集團四十一樓的總裁室,卻是烏雲密布。
「啪」地一聲。雷馭風怒不可遏地將手中的雜志摔在茶幾上,內頁的彩色畫面是幾個男人正唾沫橫飛地講述與自己妻于的過往,故事起伏,情節真假難辨。
「這些該死的混蛋!」他狠狠地咒罵著,整個人都籠罩在憤怒的火焰之中,他看著沙發上那個即使泰山壓頂也能泰然處之的律師,咬牙切齒道︰「我要把這家雜志社告到倒閉!」
「先消消氣。」靳亟神色自若地道︰「這些家伙的意圖再簡單不過,那個服裝公司主管前不久因為性騷擾一名女職員而被抄了魷魚,急著藉你們的婚事跳出來撈點油水,廣告導演嘛,最近改行去拍電影,大概想趁機打響知名度以開拓市場;化妝品公司的小開,則是當初听說追求過你太太,可能是因愛生恨,至于……」他停頓一下,「那位羅先生,我到還真沒什麼好說的,你動用私人關系把人家調到國外工作,這件事尊夫人不曉得吧?」雷馭風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那個叫羅杰的男人,對他而言太過危險,他害怕在阮依儂還沒點頭嫁給自。己之前,那個男人會成為自己的絆腳石。所以他很卑鄙地將情敵支到國外。甚至還走得無比倉促而莫明其妙,羅杰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人灌醉後送上飛機到了紐西蘭,更驚異地發現自己與台灣斷了一切聯系,直到他們結婚後,方能重新踏上這片土地。
男人的佔有yu,不能小覷啊!
「這種事最好是不予回應。媒體有了新發現,自然會掉過頭去追別的新聞,而民眾都是很健忘的……」靳亟揚眸,提議道。
「我不會善罷甘休的。」雷馭風斬釘截鐵地否決掉他的建議。
「那麼我恐怕這件事跟你那些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雷家親戚,月兌不了關系。」靳亟聳下肩,提醒他。
聞言,雷馭風的臉色更陰沉了,回想起婚禮當日那些人的惡言。
「好吧,你打算怎麼做?」靳亟嘆了口氣,他很了解雷馭風,依他的個性,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
「我會讓他們每個人都追悔莫及來招惹我。」雷馭風冷冷地說,「另外,我不想這些令人倒胃口的事情有一點點傳進我太太的耳朵里。」靳亟很清楚,雷馭風打算殺雞儆猴,先收拾一家雜志社,再看看還有哪家不怕死的敢繼續_無風起浪,至于只敢在背地里搞點小動作的雷家親戚,他一向拿他們當猴要,從沒給過好臉色,這回大概不會手下留情了。
「知道了,我會看著辦的。」靳亟點下頭,「你不是不知道現今的社會風氣,那些狗仔隊沒事都要弄點事出來,你的婚禮實在是太轟動了,他們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一些事情挖出來……」
「我要給她最好的。」雷馭風說完,轉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地面馬路上的車水馬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外面的那些混蛋不會知道,他的妻子有多善良美好,他絕不會讓她受到一下點兒委屈。
他要給她世間最好的東西,只要能換取她美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