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梁小希看著坐在蹺蹺板上的皇源澈仍舊沒有要走的意思,終于火山爆發了。她也一坐上蹺蹺板的另一端,皇源澈一個不預兆,被騰地升到了空中。
「嗯。」皇源澈發出一聲悶哼。
小希對他吐吐舌頭,「活該!」
鮑園的一角坐著一對情侶,在說著悄悄話,小希笑了笑,「現在正是戀愛的季節呢,皇源澈,剛剛我的理想是不完整的呢,其實我的理想是有一天遇上我喜歡的人,他帶著我去北海道看櫻花,在樹下對我說愛我,呵呵。當然本小姐還不是這麼好打發的呢。做我的情人我還要約法三章,第一,我們要擁有一對情侶戒;第二,我們要一起看電影,吃一份爆米花;第三,我們要一起在飄零著花瓣與雪花的北海道櫻花樹下親吻,還要他大聲說愛我。很土吧,哈哈……」
「對我說這些,不會是想和我談戀愛吧?」皇源澈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飄進小希的耳朵,讓她頓時以為是幻听。
「當然不可能啦,誰要和你談戀愛啊,我和牛女乃談也不和你談啊。啊……你終于開口說話啦!」小希後知後覺地跳起來,又讓空中的皇源澈騰地降下來,重重摔了一下。
「你這個……」皇源澈低咒一聲,實在不能不提防梁小希,她整個就是一笨鴨的構造,不能用正常人的意識來理解。
「啊,你和我說話就是表示你不生氣啦,哈哈哈哈……喂,皇源澈你也太小氣了吧,我說了三個多小時耶,你好歹也要好好地對我啊,至少也要給我一個鼓勵的眼神嘛,浪費我這麼多口水可是很可惜的耶。」小希還尚未從驚喜中醒過來,繼續說,「那我們是不是該去吃飯啦,KFC好不好啊?還是麥當勞?哦,都不錯啊。哈哈。」
「牛女乃是誰?」皇源澈還是在意剛剛她提到的牛女乃。
「哦,要不我們去吃KFC的薯條和漢堡啊,還要一份芙蓉湯,哈哈,好嗎?」
「牛女乃是誰?」皇源澈捺著性子又問了一次,那個她拿來和他比較的人是誰?長什麼樣的,找死,肯定很丑。
「啊,你不喜歡啊,那我們去吃麥當勞的薯條和漢堡,還要一份隻果派,好嗎?」小希繼續她的肚子幻想。
「牛女乃是誰?」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听他在說話啊。
「嗯,還是去吃德克士的薯條和漢堡,再加一份豬排飯吧,嘿嘿,好久沒光顧了。」
「我說,牛女乃是誰?」已經徹底失去耐心了。
「啊,時間不早了,會被門禁的,要不我們還是回學校吃吧。」
答非所問的兩個人,進行著無厘頭的對話,突然被手機鈴聲打斷。
「喂,我是梁小希。啊……姐姐啊……嗯,在一起呢,嗯嗯……沒關系的,呵呵,啊,好啊……去哪里……那就游樂園吧……嗯,好的,星期天早上八點游樂園門口見……嗯,拜。」梁小希掛了電話,一臉幸福,激動地雙手拉起皇源澈的手,「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皇源澈實在很想敲暈她。
「你知道嗎,剛剛可是皇源芷姐姐打過來的哦。」小希得意地揚揚眉。
「沒想到你們這麼好,電話號碼都有。」皇源澈冷冷地說。
「嘿嘿,那是啊。啊,這不是重點啦。她約我們星期天去游樂園玩,叔叔也會去哦。」
「爸爸也去游樂園?」實在不好想象一個集團總裁在海盜船上玩飄蕩的樣子……
「呵呵,不是啦,我們玩好了,他請我們吃大餐。姐姐說的,嘻嘻,好好敲詐他一下。不過,有人慫恿別人敲詐自己父親的嗎?哈哈,好奇怪哦。也好開心,對不對?」看著皇源澈一臉的安靜,小希才知道一直都是自己在一頭熱了。
「那個……皇源澈,剛剛姐姐電話里讓我替她向你道歉。」
「……」皇源澈不是很相信地看著她,一直都是皇源芷在排斥他,怎麼會突然道歉呢?
小希看皇源澈防備的樣子,覺得心里更加不舒服,「真的,他們大概看過那電影了吧,呵呵,如果他們都願意給大家一個和好的機會,你為什麼還要猶豫呢,難道你害怕嗎?」
「呵呵,你……」皇源澈笑了,那極淡的笑容隱沒在小希的眼里,她真的是一個特別的人吧,這麼多年的感情糾結,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但是,不得不關注她,視線也越來越密集地放在她的身上。
「你會去嗎?」小希再次小心翼翼地問,按他那牛脾氣很難說的。
「好。」
「耶?」小希驚訝他的干脆。
皇源澈好笑地輕彈她的額頭,「還是……你想我收回我的話?」如果給大家一個機會,未嘗不可呢。
「哦,哈哈。一言為定啊,嘻嘻。」小希開心地拉著皇源澈的手說,「那我們回學校吧,再遲等下學校要關門了。」
「我說牛女乃是誰?」皇源澈還是依舊問了同樣的問題。
「哎喲,你怎麼那麼死心眼啊,快走啊,等下要遲到了。這里和公車站還很遠咧。」小希拉著他繼續往前走。
她沒有發現後面的他微微地臉紅著,看著彼此牽著的手,傳遞著夜晚的溫暖。
月光變得無比潔白,星星也布滿了天空,誰說夜晚只是用來睡覺呢。
皇源芷拿著母親的照片輕輕地擦拭,門被輕輕地敲了幾下,皇野流進來了。
「爸爸。」
「嗯,還沒睡?」
「在想一些事情。爸爸,我想把媽媽的照片送給澈。」皇源芷頓了一下,露出欣慰的微笑,「星期天是他的生日,我想對他說出十幾年來從來沒說過的話,祝他生日快樂。」
皇野流輕攬上女兒的肩膀,「你想做就去做吧。」
一直沒有給他看母親的照片,幼小的時候是怕他見了會要媽媽,等他長大了,反而更拿不出來了。或許是該讓他知道他的母親是多麼美麗而賢惠的女人了。或許也可以考慮在客廳里放上她的照片,以前一直收藏,就怕見了會傷心,現在……或許可以讓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包括已經離開的妻子。其實他一直瞞著孩子們一件事情,他們的母親不是難產死的,而是她本身就有先天的心髒病,根本就不可以生育,但當生下皇源芷後,她十分健康,身體也不受影響,他才允許她再度懷孕,可是沒想到她卻在生完皇源澈後,心髒病發而死。他皇野流不能原諒的不是兒子,而是他自己。這麼多年他一直未再娶,也是對自己的懲罰呵……
夜漫漫,星光燦爛。
天氣很好,萬里無雲。梁小希到達游樂園門口的時候,皇源澈已經在那里了。
「喂,笨鴨,你不會又是騙我吧?」皇源澈毫不客氣地彈彈她的耳朵,拉過她的衣角站在有太陽傘下的位子。
梁小希白了他一眼,「你每次見面就不能有點好的開場白嗎?」再怎麼說一句「啊,你來啦」,或者「這麼熱的天要喝汽水嗎」之類的話也好啊。不過那也只能自己幻想下啦,除非是瓶子或黑澤楓,那些體貼的話倒像是他們會講的。
「小希。」皇源芷自一輛跑車中走下來,身後還有一個帥氣而優雅的男生,是……啊,沙閑雅老師?怎麼可能?
皇源芷輕笑著走過來,手輕輕挽著沙閑雅的手,滿臉洋溢著幸福,「呵呵,不用我介紹了吧。」
沙閑雅也大方地給了小希和皇源澈一個明媚的笑容,「呵呵,我的身份除了是你們的老師,還有一個就是阿芷的男友。」
哇,帥帥的溫柔的慵懶的沙閑雅老師原來是皇源芷的男友,難怪她那麼清楚皇源澈的情況,嘻嘻,真是才子佳人啊。梁小希開心地拉過皇源芷說︰「姐姐,你不乖啊,到現在才講,早知道我就該求你不要讓沙老師這麼嚴格地訓練我們的,你不知道一天打上四個小時的乒乓球是什麼感覺。」
皇源芷笑笑沒有作答,她看著皇源澈,想了想還是開口了︰「澈……」
「我們進去吧。」皇源澈對她點了點頭,拉過小希往入口走去。
沙閑雅用手拍了拍皇源芷的手背,溫柔地說︰「不要急,慢慢來。」
皇源芷抬頭看著他,淡然地笑著,一起跟著小希他們的腳步走進了游樂園。
因為天氣很好,所以來的人特別多,每一個項目都排滿了人,梁小希就率先選了離門口最近的一個項目「激流勇進」。玩的人都要買一次性的雨衣,穿好後坐在木船上,隨著溪流飄到二十米高的假山洞里,然後在洞里停留幾秒,再在另一個出口沖下去,水花四濺,失去重心的剎那給人全身輕飄飄的感覺,十分刺激。
四個人排著長長的隊伍,小希心想,如果室友們也來就更熱鬧啦,今天是星期天,她們會在校舍里干什麼呢?瓶子肯定是被虐待的一個,要洗碗,洗衣服,整理房間,還要給那些狼女們做好吃的料理;陸言會在房間里彈鋼琴,安靜地度過一個下午;葉卿箐會在客廳打電話,與以前的好友們火熱的聊天;佑縴肯定是泡在圖書館了;花娘就是玩失蹤出去到晚上回來了,要麼就是窩在沙發上看一天的電影……
呵呵,想著想著都覺得好溫馨,不知不覺和大家相處也一年多了,彼此的性格模得都差不多,唯一的缺點就是大家喜歡欺負她,嘿嘿。
皇源澈輕輕湊上來,「面對我的時候不可以不專心。」
小希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又不知道是哪里。呵呵,管他的,有好玩的好吃的就好啦。
沙閑雅老師和皇源芷好般配啊,而且感覺好溫馨。沙閑雅溫柔地幫皇源芷把一次性雨衣拉正,再把她留在外面的劉海慢慢地放進雨衣里,不然等下會被在山洞里沖下來的水花濺到。如果她以後的男朋友也這樣溫柔多好啊。
「又不專心了?不會是喜歡上沙閑雅了吧?」
皇源澈悶悶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起,這個男人,唉!
小希生氣地回他︰「那麼老的男人我怎麼可能喜歡啊。白痴啊你。」莫名其妙,之前為了牛女乃那只牧羊犬質問她,現在又問她喜不喜歡沙閑雅老師,真是腦子SHOCK了!
沒有預期地看到皇源澈冷漠地回諷,反而看到他夸張的笑臉,小希更加肯定他最近肯定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還是離他遠點好了,小希往前挪移了幾步,快輪到他們了,嘿嘿,真興奮。
「梁小希。」皇源澈在後面叫了一聲。
小希沒好氣地轉過身,「干嗎?」
「你的雨衣帶子松掉了。」皇源澈淡淡地說,說完伸手輕輕地拉起小希肩上的兩根帶子利落地打了個結,「好了,這麼粗心。」
小希感受到心髒「撲通撲通」跳動的節奏,他的手指像夏日里的冰塊,很冰冷卻讓人很舒服,似有若無地在系帶子的時候撫過她的臉頰,讓人有種怦然心動的錯覺。她是怎麼了,也跟著他生病了嗎?小希疑惑了。
皇源澈看著小希呆滯的神情,彈了下她的額頭,輕笑著說︰「謝謝也不會說,真沒禮貌。」
陽光下的他,散發著淡漠的王子氣質,清澈的眼眸像是一個無比透明的水鑽般,傳遞著夏日的清涼。一身合適的休閑裝,迷人而高瘦的身材,無一不是吸引他人目光的魅力原點。
小希突然覺得周圍那些女孩子的眼光很不舒服,像是要吃了皇源澈似的。她拉過皇源澈的衣角,「什麼跟什麼啊,輪到我們了啊。快進來。」
木船的體積比較小,一條船只能容納四個人,中間被一根金屬的橫桿劃開,前面坐兩個人,後面坐兩個人。木船的四周都圍上了金屬,以防船往下沖的時候,拉住扶手,不要身體飛出去。
看看周圍都是情侶一起坐的,小希的臉騰地紅了。瞟瞟皇源澈,沒想到他早已經紅了臉,他的皮膚比較白,紅起來也很明顯。有時候他的白會給人蒼白的感覺,但是總體上來說這種白卻很好看,不會聯想到「女乃油小生」,因為他的性格與長相。實在是沒有人敢那麼想。
「小希,你們還愣著干什麼,快坐上來啊。」沙閑雅已經扶著皇源芷坐在木船的後座上了,還一臉促狹地微笑著看岸上臉紅的兩個人。這兩個對愛情特別遲鈍的孩子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開竅,明明都是有那麼點感覺的,卻每天像仇人一樣斗嘴。
小希在前座坐下,皇源澈也跟著坐下。位子很狹小,兩個人剛坐好,就發現根本就沒有多余的空隙可以隔開兩個人的距離。小希有些不自在地往前再挪了一些,卻被木船剛爬上一個小滑坡的水花濺到。
「你笨鴨啊!」皇源澈沒好氣地伸手輕輕環住她的手臂,「如果不希望等下進入山洞會被水濺到全身,現在就乖乖坐好,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可能會月兌離木船摔出去呢……
小希不做聲了,後背靜靜地靠著他,雙手緊緊地抓著兩邊的金屬扶手,溪流的水面上漂流著幾瓣櫻花,假山的兩邊都是移植的櫻花,每一朵都如嬰兒般的潔白而芬芳。
木船緩緩地順著水流飄過第一個小卑山,漸漸地往二十米高的假山山洞上前進。木船下面的磁輪跟上了前往的磁輪方向,慢慢地人也開始往後仰。小希也控制不住地身體往後倒去,但是總覺得這樣後背壓著皇源澈蠻不好意思的,她又拼命抓抓扶手,希望能讓身體不要往後倒去。
皇源澈輕輕地用手從後面扣上小希的肩,讓她能自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木船漸漸地往山洞駛去,他扣在小希肩上的手也越來越緊。
小希大叫︰「你干什麼……」啊字還沒說出口,木船在山洞里一個急轉彎,從另一個洞口出來,往下沖了下去。速度太快,以至于她還沒反應過來,降落的木船激起的水花讓她措手不及,她任命地閉上眼楮。但是水沒有濺上她的臉,過了幾秒,她睜開眼,驚訝地看見擋在自己面前的一雙手。小希轉身看著皇源澈,他卻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眼光投向遠處,還不忘譏諷地補上一句︰「沖下來的時候,當然要把頭低下,不然水嗆到鼻子也很容易,你怎麼這麼笨?果然是只笨鴨!」
小希咬咬牙,原本想說的謝謝,就這樣被吞回了肚子里,他每次都這樣,讓她感激又生氣。快上岸的時候,皇源澈遞出手,她賭氣地轉過頭,讓皇源芷扶著上岸,哼。
「感覺怎麼樣?」沙閑雅邊幫皇源芷擦臉上的水珠邊說。
小希想了想,這個感覺都還沒來得及體會就已經一下子沖到底了,不爽啊,下次鼓動校舍里那幾個懶蟲,一起再來玩一次,下次一定要好好體會。
「呵呵,也就這樣子,像是一下子離開地球表面,突然失去重心,這樣啊。」皇源芷微笑著解開沙閑雅的雨衣帶子,「那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小希環顧了一下四周,有過山車,空中飛象,半空轉椅,UFO全面旋轉,急速風車……唉,都是這麼刺激的,怎麼說也要出現一些兒童卡車,旋轉木馬之類的項目啊。心態還沒調整好呢,最後鎖定倒掛鬧鐘。
倒掛鬧鐘是一個像鬧鐘的外形儀器,兩個人坐一個時針,在里面開始像時針一樣旋轉,有三百六十度的旋轉,還會在到十二點的地方停頓五秒,常常因為這樣引來顧客的尖叫,有時候別人也會叫這個項目為尖叫時鐘。
「你確定真的要做嗎?」皇源芷面色有些蒼白了,看看沙閑雅又看看小希。
沙閑雅溫柔地扶平她被風吹亂的頭發,體貼地說︰「我們過去休息下,讓他們玩吧。我累了。」
皇源芷笑著點點頭,把票遞給小希,「好好玩哦,年輕人。」
看著小希有些不太情願的臉,皇源澈湊近她輕聲問︰「你該不是怕了吧?」
「切!WHO怕WHO啊,GO!」小希馬上被激起,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登上其中一個儀器,皇源澈好笑地坐在她的鄰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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