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蓁歡一醒來就對上一雙冷漠的眸。
她不禁避縮了一下,將身上的絲被給緊緊拉著。
必滄恕已經洗過澡,將自己的思緒徹底整理過,就站在床邊等著陶蓁歡醒來。
「把衣服穿上,我在客廳等你。」連聲音都冷鷙的很。
說完,他便旋身離開床邊。
陶蓁歡一顆心忐忑狂跳,他的冷漠讓她感到一陣心寒。
她默默的下床穿好衣物,然後來到客廳。
必滄恕就坐在單人沙發上,神情冷硬。他雙手在胸前迭成塔狀,眉宇深鎖。
此時氛圍沉重,陶蓁歡卻無可救藥的認為關滄恕這模樣酷極了,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卻叫她當場心碎。
「你爬上我的床圖得是什麼?」
像是一桶冰水從她頭上毫不客氣的往下淋。
她不是沒想過自己這麼做的後果,但關滄恕的反應卻叫她難堪。
她承認是自己主動爬上他的床沒錯,說她趁人之危也好,說她落井下石也罷,可她從來沒有要圖他什麼。
「沒有,我不想圖你什麼。」陶蓁歡一直要自己深呼吸,要不然她怕自己會喘不過氣來。
「你跟在我身邊也一年多了,我想你很清楚我向來不踫與工作領域有關的女人,我昨晚雖然喝醉了,可我認為我還不至于霸王硬上弓,除非對方順水推舟。」
陶蓁歡的小臉刷白。
她的確是如此,可她真的沒想過要圖他什麼。
陶蓁歡倏然變化的臉色讓關滄恕直覺他猜對了。
丙然是她主動爬上他的床,趁喝醉的他難以抗拒誘惑,她還敢說她是沒有企圖的。
「你要什麼?」既然有所企圖就表示是可以收買的,關滄恕開門見山的問。
陶蓁歡是聰明的女人,一听就明白關滄恕的意思,她的身子承受不住打擊,晃了好幾下才壓下從心底冒出的龐大揪痛。
「我沒想過要從你那里獲得什麼。」
必滄恕冷哼,表示不相信她的話。
看來他真的小看他的秘書了。
原以為在他身邊一年,一直很安分守己且能力不錯的她是個值得拔擢的好秘書,再加上她是滄緯的女友,他甚至不排斥將來有機會提拔她成為集團的核心人物。
沒想到她卻在此時露出了真面目。
這樣也好……關滄恕冷笑,像這般有心機的人物他是不可能將她留在身邊的,以免造成將來不可收拾的禍害。
還有,他必須找個時間好好的跟滄緯談一談。至于要怎麼開口……說他的女友趁他喝醉時跳上他的床,他跟他的女友了……不論怎麼說,這對滄緯而言都是一大傷害,要怎麼說看來他得好好思索一番。
眼前該解決的是,她到底想要什麼?
「你就別客氣了,你在我身邊一年多,你我心知肚明,你是個聰明且厲害的女人,跳上我的床之後才來裝瘋賣傻豈不是好笑。」
陶蓁歡雙手在身側握緊了拳。
她的心無聲的碎成一片片。
喜歡他是自己自作多情,就算他不領這份情,也無須用這麼輕蔑的口吻問她到底有何居心。
必滄恕才不相信她的話,他認為她是以退為進,打算要求更多。
「你要多少錢?」他直接開口。
「我不要你的錢。」
「一千萬外加一棟公寓,這是我的底線。」這一夜的代價算是很昂貴的了。
「………」
陶蓁歡很想大吼,很想沖到他的面前給他一拳,但她都忍下來了。
喜歡的代價換來的是對方的輕蔑跟鄙視,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聰明的話她該收下錢也收下房子,然後拍拍走人。
因為她知道,就算她不走,他也會攆她走。
但若她真的收了錢與房子,不就表示她真的是有所企圖才爬上他的床?!士可殺,不可辱。
她陶蓁歡是很聰明,卻也很倔強,不許任何人瞧不起她,就算是她喜歡的男人也不行。
必滄恕必須為他今天的態度付出代價。
「拿了錢跟房子,從此我必須消失在關氏集團跟你的面前對吧?」
必滄恕傍了她一個「你很識相」的眼神。
要她走,她偏不走。
「好。」陶蓁歡做了決定。「既然你認為我是有所企圖,那麼我就開出我的條件。」
「你說。」
「我不要錢,也不要房子,我只有一個要求──繼續留在關氏擔任總裁秘書一職。」
「不可能。」他不可能留一顆未爆彈在身邊,況且有心機的女人比什麼都可怕。
「這是我唯一的條件。」陶蓁歡口氣堅決。
「你到底想要什麼?」關滄恕開始不耐。
「我只要‘保持原狀’,就當昨晚是一場荒唐的夢,夢醒了,大家選擇遺忘,以後絕口不提,也徹底遺忘。」
「很荒謬,已經確定發生的事情怎可能當作沒發生。」
必滄恕是很實際的人。
「反正這是我唯一的條件,接不接受隨便你。」
必滄恕怒瞪著她。「若我答應你的條件,你保證以後不會用此威脅我。」
「我不是那麼低級的人。」
「我昨夜沒有戴,你必須確定自己沒有懷上我的小孩。」
「這簡單,我可以吃‘事後避孕藥’,若你不放心,你可以親自上藥房買給我吃。」
必滄恕想了許久才點頭。
「好,成交。」他是商人,商人從來不談對自己無益處的條件跟合約,他必須確保自己的權益。
「不過若你以後表現不好,或是在工作上出了什麼差錯,那麼我開除了你,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陶蓁歡眯起了美麗的眼眸。
他在暗示,以後她在他身邊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很好,那就來吧!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若關滄恕想開除她,恐怕還得花費一番心力。
于是,兩人間的角力戰從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