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早,言葦然已整裝完畢,約定的時間才剛到,手機即準時響起。
「葦葦,我是成駿,我已經在你家樓下了。」
封成駿充滿磁性的嗓音響起,言葦然的耳朵感到一陣麻燙,她刻意忽視必頭躍出的欣喜,要自己專注在任務上。
欺騙感情的爛人,玩弄女性的野獸,你的目的是擄獲他,然後甩掉他,葦然,別弄錯了!
提醒完自己後,言葦然深吸了兩口氣,迅速將自己切換到工作狀態,以沉穩但不失溫柔的語氣說︰「我馬上下去。」
封成駿坐在休旅車中,等待他的「目標」下樓。
這當然不是他第一次接送女伴,卻是他初次以期待的心情,等著即將上車的人。
和以往讓他久等的異性不同,不到五分鐘,她那修長高窕的身影已從大門出現,他朝她輕按兩聲喇叭,示意自己的位置。
今天的她,穿著得很輕便,天藍色的棉質短袖上衣,搭配俏皮可愛的純白褶裙,腳上穿著強調舒適的嬰兒藍豆豆鞋,長至腰間的鬈發在腦後扎成一束馬尾,他貪婪的注視她兩條皙白長腿。
「久等了。」言葦然微笑,輕巧的上了車。
「不,你速度很快,有效率。」封成駿稱贊她。
等她坐穩,系好安全帶後,兩人便朝位于市中心的目的地出發。
今天的電競比賽是在大學體育館舉行,因此她的穿著比較隨意,簡單上個清爽的妝,有別于平日上班時的正式妝容,看起來反而更加素雅可喜。
「你今天似乎特別高興?」望著她精致的小臉,封成駿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因為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覺得很新奇……啊!還有,關于那批汰舊的電腦,我和『安心育幼院』的王院長確認過,他們已經收到那二十部電腦,王院長很感謝您鼎力相助,孩子們都很開心。」想起自己過往在育幼院的日子,她太懂得那兒的物資和設備有多缺乏了。
這人面獸心的家伙還挺會裝好人,竟然會想到將公司汰舊的電腦送給小朋友,雖然他肯定是要沽名釣譽……哼!不過還是感謝他有這份心。
見到她的小臉忽而開心,忽而微瞋,在心中暗笑。
一雙媚眸偶爾還朝自己飄來,封成駿那個倪彩虹得不到他的愛,肯定在她面前將他妖魔化了,但不要緊,他自有他的辦法。
「但我倒不喜歡小孩子。」他故意和她唱反調,「小孩子很煩人的。」
「誰說的!」一听到封成駿這樣說,言葦然突然沉不住氣,「你沒听說過嗎?小孩子是上帝賜給人間的天使,有了他們,這世界才有一點美好。」
「我認為,小孩是惡魔的化身,安靜只是他們要作亂的前兆……」封成駿俐落地轉個彎,超過前方一輛龜速的黑色轎車,「只要一不如他們的意就大哭大鬧,崩潰起來像世界末日,令人無法忍受。」
「你的觀點有問題,我……小心!」旁邊突然竄出一輛黑色轎車,四十五度切進他們前方,接著忽然減速,一副要找麻煩的模樣。
封成駿皺眉,接著降低速度,前方轎車見他們減速,于是更加猖狂,干脆緊急煞車,讓封成駿差點撞上他們。
還來不及反應,前方轎車駕駛座已跳下個中年男子,一開口就是粗話連連。
「你老子的,老子的車你也敢超,什麼東西啊!」中年男子一邊說,一邊惡狠狠走過來,用力撾著封成駿的車窗。
正義感十足的言葦然擰起細眉,在封成駿還來不及反應時,便搖下車窗,開口說道︰「先生,是你車速過慢擋著我們,這里速限是五十,你剛才超過二十沒有?」
「男人講話,女人插什麼嘴?皮癢啊!」中年男子繞過車子,打算找她晦氣。
「笑話,男人又怎樣?難道不是女人生的嗎?」每次只要听到這種性別歧視的言論,言葦然就怒氣上升。
封成駿挑高一道濃眉。
看不出言葦然表面嬌嬌弱弱,溫柔似水,脾氣還挺壞的,而且還很愛出頭啊!
還來不及阻止她,她已開門下車。
她雙手抱在胸前,美麗的小臉拾得高高的,一臉傲然,「惡人還敢先告狀,你想怎樣?」
「你這個查某咧!」中年男子氣焰囂張,才說完,就要動手打人。
言葦然冷哼一聲,迅速從隨身包包里抽出防狼噴霧器,朝中年男子的臉上連按數下。
中年男子猝不及防,掩著臉大聲慘嚎起來,言葦然乘機對著他的腔骨重重一踢,他被她踢得滾在地上哀叫。
她微笑,將略微散亂的發絲撥至頸後,接著拍了拍手,輕巧地坐回車上。
「我們走吧!」見封成駿一臉意外地望著她,她轉著一雙明眸,俏皮地笑。
封成駿愕然。
原以為她會使出功夫,將那個惡男打倒,沒想到她為了怕暴露自己的身分,竟然來這一手。
這個女人真像朵好玫瑰,香、艷、美,但也多刺!如果能夠征服她,將會帶來多大的快感……
盛夏已屆,即使只是幾個簡單動作,依然讓她香汗淋灕,幾縷發絲貼在她滲出薄汗的白女敕頸項上,胸前的衣裳也浮出點點汗跡。
他想到那一天,她幾近赤果的躺在地上嬌吟,半是歡喜半是痛苦的扭動時,身上也布滿了細細的汗水,他頓時感到口干舌燥,體溫上升,好想……
突然,一股撞擊夾雜著爆裂聲傳來,眼前的擋風玻璃,瞬間出現蜘蛛網狀的碎裂痕跡,封成駿立刻將她的頭埋入懷里,用整個身體護住她。
刺耳的爆裂聲還在不斷響起,封成駿緊緊抱住懷中的人兒,深怕她受到任何傷害。
遭受突如其來的攻擊,言葦然雖然驚慌,但瞬間立刻冷靜下來,原本想找掩護,不料卻被他強壯的手臂圈住,整個身子也被他擁入懷中。
爆裂聲停止了,玻璃也不再飛濺,言葦然一愣,正打算坐起身子,身體忽然一冷,只听到開門聲,和男人們斥喝的聲音。
她從副駕駛座上狼狽地坐起來,正好看到封成駿長腿一踢,將中年男子手中的槍踢飛了起來。他出拳快如風,劈掌迅如電,沒幾下子,中年男子便被他損倒在地。
言葦然望著封成駿俐落的身手,想起那天在他辦公室里,他極快的反應與敏捷的動作,才讓自己被他……
想到這里,她倏地暈紅了雙頰。
封成駿甩了甩手,一抹鮮紅染濕了他的額頭。
他受傷了!言葦然心里大震,慌亂地開門沖下車,以連她自己也意外的速度,飛奔到他身邊。
她伸出手,著急的模索著封成駿的臉孔,顫聲問︰「你哪里受傷了?痛不痛?」
封成駿模了一手的血,心里也突突直跳,只覺得額邊有些刺痛,但看到她倉皇的小臉,他忽然不在乎自己的傷了。
「沒事,應該只是被碎玻璃割到。你呢?剛才有沒有傷到你?」他牽起她的小手,仔細的凝視著她身體的每一寸。
他的聲音是如此溫柔,目光是這麼憂慮,他不顧自己受傷,卻忙著關心她,讓她心中涌起陣陣感動……
這個可惡的男人!不要惶惺作態了。
但即使這樣告訴自己,她依然無法忽視心頭那抹溫暖和感傷。
已經有多久沒有人這樣關心她了?自從母親去世後,沒有人會再這樣保護她、關懷她,深怕她受傷、害怕。
餅往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涌來,明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個壞胚子,是個和用女人的惡質家伙,但她從未動情過的芳心,竟然為了他而顫動了……
深切的痛苦,令她早就對男女之情不抱希望,詐欺師的工作,更教她看遍感情丑惡的一面,她不該也不能讓自己踫觸這塊禁曬。
可是即使再三告誡自己,她依然無法擺月兌心里真正的渴望——其實她好希望有人能溫柔的愛她、呵護她,讓她永遠開心,永遠受盡寵愛。
淚水忽然無法控制的沖上眼眶,她鼻頭好酸好酸,眼前蒙朧一片……
「為什麼哭了?」封成駿的神情變得緊張,大掌摩挲她的小臉,「哪里會痛?告訴我,這該死的畜生,竟敢讓你哭!」
他舉腳用力踹已昏倒在地的中年男子。
幼時經過武術名師訓練,封成駿熟知人體構造,這幾腳踢在恰到好處的地方,足夠讓這畜牲痛上好幾天,但不至于致命的傷害。
耙惹哭他的女人,真是不想活了!封成駿眸色如冰。
「我沒事。」言葦然趕緊擦去淚水。
自己是怎麼了嘛?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脆弱?這個男人肯定在作戲,她不能夠輕易相信。
深吸一口氣,她甩去莫名的感傷,「你流血了,先去醫院處理一下。」
「我沒什麼事。」封成駿用手擦擦額上的血,由于是小傷口,血已經止住。他微微一笑,「小傷罷了,沒什麼大礙,我們還是先報警,請他們來處理這個流氓。幸好他用的是BB槍,若是真的手槍……」
想到這里,他的心忍不住緊縮。
這個小女人真是太沖動了!今天幸好踫到是個假貨,若踫上手持真槍的危險人物……他不敢再想下去。
言葦然從包包中拿出簡易醫療包,用酒精棉片小心翼翼為他擦拭額上的傷口。
一陣刺痛讓他皺起眉頭,她手一顫,問︰「很痛嗎?」
她的小臉帶著關切,眸中滿是焦急,柔女敕的粉唇微微張著……這是一張為他擔心著急的臉啊!他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臉孔。
封成駿的心融化了……
他伸手撥去她臉上的發絲,指尖接著往下,撫過那滑女敕的側臉,按著捧起那尖小的下巴,他深邃的眼眸鎖住她的,低頭用自己的唇,輕輕磨蹭那如蜜一般甜、似雲一般柔的小嘴。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他親吻,但這熾熱的踫觸卻如電流般,竄過她的身體。他的唇如記憶中那般柔軟、霸道,刺人的胡碴磨蹭她的肌膚,帶來陣陣微痛卻酥麻的快感。
他輕輕啄著她的唇,廝磨糾纏,火燙的舌溫柔地探入她口中,逗弄那驚惶失措的小舌。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渾身發燙,腦子里亂烘烘成一片。
這個男人,竟敢又對她……
言葦然伸手想推開他,但雙手一踫到他又熱又厚的胸膛,卻突然失了力氣,只能無助地抵住他。
她想逃開,身體卻不听使喚,反而虛軟地倒向他的懷中。原始的火焰在她心口燃燒,讓她急切的想要更多。
這個男人的氣息迷惑了她,讓她神智散亂,無法自已。
正當她渴望得更多的時候,封成駿卻忽然離開她,帶走了她眷戀的暖熱。
言葦然一怔,雙頰立刻熱辣辣地燒了起來。
她怎麼會像個花痴一樣,被他吻得舍不得走,他一離開就倍覺空虛?
身為詐欺師的她,看過太多表里不一的爛男人;表面上的他們,或道貌岸然,或仁義道德,私下卻丑事干盡,貪婪。
是的,男人都是壞東西,只要女人一拋媚眼,就會自動送上一切,可一旦新鮮感過了,厭倦了,則無情到令人心寒。
因此她從不讓自己落到這等下場,以往對付男人,她總是欲擒故縱,若即若離,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讓目標得到她!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做得很好,看遍男人的丑態,更令她對男人日漸失去興趣,她甚至懷疑,自己這輩子對男人冷感了。
她一向冷情,極度理智,但一過上封成駿,卻都亂了套!她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她好害怕這種失控的感覺,這個男人,自己真的惹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