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筠驚訝地看著蘇婆婆。即使外公三十幾年來一直認定外婆只是失蹤並沒有死,但她和娘親早認為外婆已經死了,否則為何三十幾年來音訊全無,萬萬沒想到蘇婆婆竟然是她外婆。
「筠兒,我真的是你外婆。」蘇婆婆也是一臉激動地看著外孫女,娓娓道出三十幾年前發生的事。
原來三十幾年前,蘇婆婆被所謂的正派人士所傷,為司徒峰所救,因而發展出一段情來。
蘇婆婆當時為愛選擇隱退,與司徒峰成親並生下一女。沒想到在女兒滿月時,有一天出門,又遭到追殺,這回跌落山崖,失去記憶,一腳因為受傷跛了,最後被血魔教弟子發現救回。
只是卻也因此失去與司徒峰有關的一段記憶,更不記得自己生過一個女兒。
蘇婆婆當時隱約明白自己失去一段很重要的記憶,可無論她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直到三十幾年後的今天,再次與司徒峰相遇,這才全部想起來。
罷恢復記憶的她大受打擊,無法接受自己竟辜負了司徒峰父女三十幾年,以及親生女兒早已過世的事情。
「其實外公一開始也不敢肯定她就是你外婆,畢竟都過了三十幾年,模樣早都變了,加上你外婆她又失去記憶,外公是從你外婆右手上的傷疤開始懷疑,經過逐一試探,她的喜好跟你外婆一樣,後來又知道她年輕時曾失憶過,這才肯定是她。後來在外公每日的追問下,你外婆的記憶才逐漸慢慢恢復,我們這才相認。」司徒峰說到最後,眼眶含淚地望著失而復得的心愛妻子,即使她失蹤了三十幾年,他仍然愛著她。
「外婆。」司徒筠輕喊。
她是真心為外公感到高興,找尋了三十幾年的心願,終于完成。
到底是怎樣的愛能令外公如此痴情不悔?明明兩人不過認識一年多的時間,卻能讓外公付出三十多年來尋找,而且無怨無悔。反觀爹的負心,令她怎能不感慨呢?
「乖,外婆的乖孫女。」蘇婆婆激動地抱住外孫女,她此生再也見不著親生女兒,好在仍有機會將虧欠女兒的,全補償在女兒留下來的外孫女。
「筠兒,外婆問過嚴伸那小子了。你不用怕,外婆會替你作主。大少任意妄為慣了,但外婆可不怕他,你若是受了什麼委屈,盡避告訴外婆。」蘇婆婆問著外孫女,一副急欲為她討公道的模樣。
「向大少實在是太過分了!將外公捉來,用來威脅你就範,逼你做他的貼身丫鬟,實非君子所為,存心毀你清白,實在是太卑鄙了!」司徒峰忿恨不平地咒罵。
司徒筠瞧著神色激動氣憤的兩位老人家,若是在此之前,她的反應定是跟他們一樣,但現在——
「孫女並沒有受到任何委屈,全是大少在照顧我。」司徒筠垂眸低語,不敢看向兩位老人家。
聞言,兩老面面相覷,似是訝異外孫女會這麼說。
「筠兒,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大少了吧?」
蘇婆婆想起方才大少對外孫女佔有的舉動,還有難得大少肯听外孫女的話,親自去為她張羅膳食,她可從未見過大少對哪位姑娘如此呵護體貼。
「真的嗎?筠兒,你……」司徒峰對向隆南並無好感,沒想到外孫女竟會喜歡上他。
司徒筠仍是垂眸不語,那模樣擺明就是默認。
「峰哥。」蘇婆婆搖頭,並以眼神示意他別再多說了。
「筠兒,大少是外婆從小看到大的。他雖不若二少、三少來得正直,且行事向來詭譎難測、睚眥必報,但外婆看得出來,大少對你是真心的。既然你們兩個兩情相悅,就由外婆出面向大少開口,你絕不能當他的貼身丫鬟,委屈跟他在一起,必須名媒正娶給你一個名份才行。」她絕不能讓外孫女有絲毫委屈。
「外婆,這事不急,就讓我自己處理好嗎?這件事,我不希望你和外公插手。」
司徒筠擺明不想兩老介入。她與向隆南之間的事,合該由他們自行處理。
蘇婆婆與司徒峰互視一眼,看出外孫女的堅持,也只好無奈同意了。
「好。外婆答應你,和你外公都不插手,但若讓外婆發現大少負了你,外婆絕不善罷罷休。」蘇婆婆絕不讓外孫女走上與她那薄命的女兒相同的命運。
司徒筠頷首。雖說向隆南現在喜歡她,但世事難料,難保他不會和爹一樣。
初冬的午後,天空飄著如針般細雨,空氣中透著陣陣涼意。
丫鬟在送上一壺梅酒和一盅人參雞湯後,便在向夫人的眼神示意下離開。
向夫人替自己斟了杯梅酒,含笑看著盯著面前人參雞湯發愣的司徒筠。
「听說隆南每餐都要灶房準備一盅人參雞湯給你補身,既然請你過來這里,自是不能少了這雞湯。」
「謝夫人的好意。」司徒筠低聲道謝,卻遲遲不肯動手。現在她是聞雞湯色變,若不是在向隆南的監督下,她才不會乖乖喝完。
「傷口可好多了嗎?」向夫人關心地問。
「已經開始結痂了,多謝夫人關心。」
「筠兒,我們之間不用那麼客套。你外婆對我來說就像另一個娘親,她從小十分照顧我,我對她一向敬重有加。蘇姨來找過我,要我無論如何不能讓你有絲毫委屈。你怎麼說呢?需要我出面幫忙嗎?」向夫人試探地問,想先明白她的心意。
「這件事,我已請外婆不要插手了,也請夫人不需煩惱。」司徒筠心底有絲不悅,外婆竟不听她的話找上向夫人重提此事。
向夫人一臉好奇地望著她冷若冰霜的小臉,倒是很想知道她對大兒子的心意如何。
「筠兒,我就坦白地問了。你對我那任意妄為的大兒子是何想法?」
司徒筠嘆了口氣,小臉上神情復雜,忍不住抱怨︰
「夫人容我說實話,您的大兒子真的不是個好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機深沉非常人所能應付。」實在是令清心淡然的她難以應付,又不得不面對。
向夫人听了,笑開來,瞧著她無奈又帶著怨氣的小臉,可見吃了大兒子不少苦頭。但再怎麼壞也是自己的兒子,忍不住為自己的兒子說好話。
「但依我這個娘親看來,他對你可是真心的,我從沒看過他對哪位姑娘那麼執著又體貼照顧。」
司徒筠冷艷小臉浮現羞窘,對此倒是無話可說,不自在地低語︰
「這個我知道。」
向夫人有趣地觀察她臉上的神情,果然她對大兒子也是有心,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筠兒,你該听過柔能克剛。男人再怎麼強勢厲害,一遇上心愛的女子,對他撒嬌溫柔低語,保證一個一個化為繞指柔。我那難以管教的大兒子以後就交給你了,只要你善用女人的優勢,保證他對你服服貼貼的,絕對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向夫人傳授這個未來的大媳婦要如何對付自己的兒子。反正她也管不動她那心思詭譎的大兒子,還是換個人去操心吧。至少這個人是大兒子喜歡的,說的話總比她這個當娘的來得管用。
司徒筠驚愕地看著向夫人,似是沒料到她會對她說出這些話來。向夫人果真是與眾不同。
「要不要嘗嘗我們向雲莊自己釀的梅酒?放心,不會醉的。」向夫微斂的眸底掠過一抹論光,見她遲遲不肯喝雞湯,徑自替她倒了杯梅酒。
「謝夫人。」司徒筠喝了口梅酒,入口的酸甜十分特別,令她忍不住再喝了口。
「這兩天,青桐門和金沙幫先後派人來賠罪送禮,只因隆南為了報仇,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令對方的客棧、商行生意一落千丈,存心斷了人家的生路,這小子就不怕哪一天走在路人被人圍殺。凡事都該適可而止,以後就由你幫我多勸勸他了。」向夫人語氣透著擔心。人家都已登門賠罪了,希望大兒子能到此為止。
「他的性子那麼愛記恨,心胸狹小,若非他自己覺得夠了,他是不可能會停手的。」司徒筠又接過向夫人替她斟滿的梅酒。
「說得好!丙然夠了解我兒子。不過據我所知,他這次會做得這麼狠,有大半原因是因為你的關系。被隆南打成重傷的趙少英到現在都還沒復原,此刻被人抬了來,現在正在大廳上親自向隆南道歉呢。」向夫人說著大廳里正在發生的事。
「什麼?!」司徒筠驚愕于這消息,難怪一向陪她午睡的向隆南會離開她身旁,原來是有這樣的事。
「隆南記恨趙少英重傷你那一劍,也把人家打得半死不活,又存心斷了人家一整個門派的生路,你說他為你出這口氣,你可滿意?」
「我並沒有要他這麼做。」司徒筠秀眉微擰。
「但他心疼你受傷,這口氣他可是咽不下。所以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由你負責勸他罷手,放過金沙幫和青桐門;否則我真怕哪一天,兩派弟子全數殺來向雲莊,那可就麻煩了。」
雖說向雲莊沒在怕,因當年血魔教的弟兄們全數都隱居在向雲莊里,有機會讓他們活動筋骨,眾人可是求之不得。
但她當年成親時已答應過老爺,帶著幫內弟子從此不在江湖上興風作浪,所以能少一事,就別再添麻煩得好。
「這個我盡力就是了。」听向夫人這麼一說,倒顯得此事她難辭其咎,只好答應。
「好。我們別再提這些煩心的事了,好好品嘗這梅酒才是。多喝一點,別客氣。」向夫人見目的達成,笑得十分開心,不停地替她斟酒。
司徒筠在不知不覺中已喝了不少梅酒,原本重傷後一直蒼白的雙頰染上緋紅,等到向隆南找上蘭苑要人時,司徒筠已有些微醺,一手支撐著秀額趴在桌上。
「娘,筠兒的傷口還未全好,身子也還沒調養好,你怎麼能讓她喝酒?」向隆南語氣充滿怪罪,橫抱起趴在桌面上的司徒筠。
「你來啦!我沒有喝醉,只不過是有些頭昏罷了,梅酒很好喝。」
司徒筠微眯著眼,瞧著抱著她的男人一臉不悅,朝他綻開一抹燦笑。
原本不悅的向隆南看見了她罕見的笑容,那抹笑就猶如雪地里綻放的絕世之花,令他一時驚艷得無法移開目光。
「筠兒,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笑。」
他從沒看她笑過,總是冷若冰霜的她,頂多是唇角輕揚,像此刻在他懷中笑得那樣開心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非但迷炫了他的眼,也讓他的一顆心淪陷得更快。
「隆南,這下子不氣娘了吧,反倒應該感謝娘。不過,娘倒是沒想到筠兒的酒量會那麼差,不過是半壺梅酒也會醉。」瞧兒子那痴迷的模樣,身為娘親的她看了都覺得好笑。
向隆南覺得自己確是該感謝娘親;想不到酒醉後的司徒筠會變成一個愛笑的人兒,在他懷中笑個不停,那嬌笑的模樣,只準他一人看到。
抱著懷里的人兒大步離開蘭苑,往兩人所住的竹苑而去。
向隆南抱著司徒筠回到竹苑,將她放在床榻上,正欲起身,脖頸被一雙藕臂給勾住,黑眸對上她燦笑的絕艷嬌顏。
「筠兒,你醉了。」黑眸泛著溫柔,大掌輕撫她緋紅的雙頰。
「向隆南,你喜歡我什麼?你對我是真心的嗎?這份喜歡能維持多久?一年、二年、三年或是十年?」
司徒筠其實並沒有喝得很醉,只是微醺。喝了酒後,令她全身放松,加上听了向夫人的話,讓她決定放縱一次,不去想那麼多,就只想著這個男人值不值得她用終身去賭。
向隆南黑眸深邃地注視著身下人兒的笑容轉為苦澀,一掌撐在她頰畔,另一掌仍在她臉上流連。
「筠兒,我承認自己很喜歡你,喜歡到絕不可能讓你離開我。我這個人的佔有欲很強,眼里只容得下你,至于這份喜愛有多深,你可以自己去慢慢體會。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是你娘,所以別因為你爹娘的關系而影響到我們。一年、二年、三年、十年都不夠,我向隆南要的是你司徒筠一輩子。」向隆南看出她的不安,黑眸溫柔堅定地注視著她,說出他的承諾。
司徒筠震愕地睜大雙眸,迎視他堅定的黑眸,胸口有股熱流逐漸溫暖她的心,小臉漾開一朵絕美的笑靨。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真心吧。」話尾甫落,將他的脖頸用力勾下,粉唇主動吻上他的薄唇。
「筠兒,你是心甘情願的嗎?」向隆南黑眸灼熱地注視著她,他承認自己很想要她,但他必須確定她無絲毫勉強。
司徒筠的回答是加深她的吻,一只小手主動扯著他的腰帶。
向隆南輕笑,黑眸熾熱如火,奪回主控權,唇舌挑情地勾纏住她的小舌;兩只手也沒閑著,動作迅速,先是月兌去身下人兒的衣裳,再月兌下自己的,直到兩具同樣赤果的身軀交纏。
向隆南雙掌在她雪白的嬌軀上游移,隨著灼熱的吻,吻上她胸前的蓓蕾,身下人兒嬌軀一震,嬌喘連連,任由他在她身上點火。直到向隆南往身下人兒身子一挺,一股劇痛貫穿她的身子,她痛呼出聲,薄唇憐惜地吻住她的痛吟,雙掌輕撫她的嬌軀,直到懷里人兒適應後,這才再加深身下的律動。一場激烈的歡愛,久久不息。
激情過後,向隆南摟抱著懷里赤果的嬌軀,薄唇不舍地輕吻上她已結痂的右肩傷口。
「不要……」司徒筠倦極,閉目在他懷里低吟。
向隆南寵愛地在她粉唇上輕吻,雙掌仍在她赤果的嬌軀游移,在她耳畔低喃︰
「下個月十五,我們就成親。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我們籌備婚事。」
向隆南這話不是詢問,而是告知她他的決定,而她沒有絲毫拒絕的權利,他要她名正言順屬于他。
懷里的人兒輕吟,累極的她,從來不知道男女之間的歡愛是如此累人的事,她此刻已累到連動都不想動。
向隆南黑眸憐愛地注視著懷里倦極的嬌顏,緊緊摟抱著她,下顎靠在她發上,兩人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