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方醒誰先覺 第十六章 百年好合
作者︰川上

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分外熟悉的黑暗。

恢復意識的唐半醒嘆口氣,在黑暗中躑躕前行。

這一回,尉遲鹽看到她,會不會吃驚于她遭遇危險的超能力?她向來怕麻煩,可偏偏越是怕什麼越是有什麼,不但麻煩升級而且頻率加快,現在從一周一次上升為一周兩次,那,未來會不會再上升為一周三次一周五次?天殺的,為什麼她要如此倒霉?她招誰惹誰了!

當看到前方的兩盞燈,唐半醒松了口氣。

幸好,她有保護神,如果沒有他提供寄居處,她的三魂六魄會不會就此灰飛煙滅?

唉,尉遲延肯定又嚇壞了吧,可憐的男人。

唐半醒湊近兩盞燈,以為又會像上次一樣聞到香火味听到誦經聲,哪知道一看之下,她吃驚得差點昏厥。

她看到了自己,她竟然親眼看到了自己!

那個臉色蒼白,鼻青臉腫,腦門上還包著紗布的女人,可不就是自己。

百听不厭的熟悉男聲沙啞地響起︰「唐半醒,這一次,你打算睡多久才願意醒?」

我已經醒了,可是,我回不去。

突然,兩盞燈滅了,唐半醒想要尖叫,可嗓子仍似被瀝青糊住了般根本出不了聲。

難道,她是來看自己最後一面?不要,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等到他來找她,還沒享受幾天甜蜜時光,怎麼可以就這樣再次面臨殘酷的分離!

似乎上天听到了她的嚎叫,終于,燈又亮了,朦朦朧朧的,似籠上了晨霧,又似凝結了朝露,她連忙湊近燈想看個仔細,這一次,她看到一滴眼淚落到了她手背上,而她的手被緊緊握在尉遲延的手中。

他的右手無名指上有個月牙形的疤,手腕上戴著一塊Omega表,那是他的手沒錯。

唐半醒貼在燈的邊緣,努力想看得更多。于是,她看到了他的襯衣扣子,他的西裝褲,他的皮鞋,並且從牆上掛著的小鏡子中看到了他胡子拉碴的臉。

看到這些,唐半醒心情復雜得難以形容。

這一次,她竟然不是寄居在鹽土豆身上,而是寄居到了尉遲延身上。

這,說明了兩件事。一,鹽土豆已經「了卻了殘生」,已沒有身體可以給她寄居;二,尉遲延就是再生的鹽土豆。

她終于和他相認,可是她卻靈肉分離。

呵呵,鹽土豆,你看,你終于擁有了兩個我。

一個寄居在你身體里,生死相依。

一個獨立你身體之外,白頭偕老。

呵呵,老天真會開玩笑,是不是?

寄居在你身體里的我,你感應不到。

獨立你身體之外的我,是一具僵尸。

尉遲延,我們繞了這麼大一圈,竟然又回到了起點,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尉遲延,你听到了嗎,我要回到身體里,我要回到身體里,幫我回到身體里!

可惜,他听不到她的吶喊,他沒有像鹽土豆一樣與她一問一答。

炳哈,她與他如此貼近,卻又如此遙遠,貼近得沒有絲毫縫隙,卻又遙遠得像無邊無際的宇宙洪荒,遙遠得就像絕望的世界末日。

「叩——叩——」

小心翼翼的敲門聲響起,尉遲延抹了抹臉,低沉地應︰「請進。」

隨著他轉頭的動作,她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焰女,以及焰女身後的齊天放。

此時的焰女早沒了囂張的氣焰,而是畏縮得像只膽小的老鼠,她身後的齊天放也沒了先前的桀驁不馴,一臉訕訕的表情,好似做了壞事等候發落的犯人。

「你們又來干什麼?」

尉遲延的聲音冰冷得可以凍死一頭北極熊。

焰女瑟縮著往齊天放身後躲,齊天放則不顧她的掙扎拎著她脖頸把她拖到尉遲延面前,「陳小美,若是唐半醒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讓你去坐牢。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呆在這里當女佣,她一天不醒來,你一天不準離開半步。」

陳小美抱著床尾,死活不敢靠近一臉煞氣的尉遲延,嘴里胡亂叫著︰「我、我要是想上廁所怎麼辦,也不能離開?」

齊天放听到這話,一副恨不鐵不成鋼的樣子吼︰「不能,給我憋著!」

陳小美不知死活地繼續聲討上廁所的權利︰「可是,老是憋著,會得膀胱炎。我的膀胱很淺,盛不了多少東西,通常一小時就要跑一次廁所。」

這一回,齊天放的臉黑得就像鍋底,咬牙聲「咯吱」作響︰「陳小美,我管你一小時跑幾次,唐半醒要是出什麼意外,我就讓你被尿活活憋死!」

陳小美的小姐脾氣被激了出來,她吼︰「齊天放,你好狠!這件事又不全是我的錯,都怪那個韓小樂,我找唐半醒關她什麼事,誰讓她好管閑事,你們為什麼不找她麻煩,為什麼專和我過不去?嗚,不公平,你們都欺負我!」

「你找唐半醒干什麼?你一天到晚惹是生非,這一次若是鬧出人命,我看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陽光。」

「嗚,誰讓你不理我,我跟著你到醫院,原以為你病了,誰知道你竟想追別的女人。我只是想警告唐半醒不要纏著你,我哪知道會出這種事。嗚,我又不是故意的,嗚。」

陳小美說哭就哭,越哭越覺得自己委屈,越委屈越哭得大聲,片刻間,安靜的病房就被她的哭聲填滿。

「你們鬧夠了沒有?麻煩你們立刻離開,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這一次,尉遲延的聲音冰冷得可以凍死兩頭北極熊。

說完,他轉回頭,無視身後兩人的存在,專注地看著病床上的唐半醒,目不轉楮的程度,連唐半醒都忍不住替他眼楮發酸。

「對不起。」齊天放訥訥地說,「很抱歉打擾了你們,如果有事需要幫忙,請到門外叫我們。」

尉遲延沒有反應,只是看著病床上的唐半醒,似要看到永生里。

寄居在他體內的唐半醒,陪著他看了一會兒自己,後來實在捺不住這種枯燥乏味的注視,于是走到黑暗里,睡覺。

你知道嗎,靈魂會做夢哦!

如果唐半醒能說話,她會告訴每一個熟識的人。

她在做夢,她肯定是在做夢。

因為,她不但看到了尉遲延,而且是在一個非黑非白的世界里看到了尉遲延。

他身後是滿山遍野的映山紅,連綿不絕一直延伸到天的盡頭,和天邊的火燒雲溶合在一起,濃烈艷麗得令人莫名的傷感。

她走近他,四周安靜得除了風吟,就是她細碎的腳步聲。

听到動靜,他轉過頭,眼神是那麼哀傷。

等到她站到他面前,他抬起手,用指背細細描摹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她的下巴,她的臉頰,專注的樣子,好似每一處觸模都是最後一次。

他的指尖微涼,她在他的觸踫下微微顫抖,他的哀傷透過指尖傳達到她身上,讓她也變得好傷感好傷感,好絕望好絕望。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即使是在夢里,他的聲音仍和白天一樣沙啞。

唐半醒的眼淚洶涌而下,他伸出手接住淚珠,嘴角溢出一個苦笑,「唐半醒,我很差勁,是不是?不但在夢外不能保護你的周全,就連在夢里也能惹得你傷心落淚。」

唐半醒拼命搖頭,越搖眼淚越多,想開口說些什麼,一張嘴反而泣不成聲。

他輕嘆一聲,把她攬入懷里,溫柔的吻落在她眼角,似要堵住那源源不斷的淚泉。

他的嘴唇因連日的寢食難安而顯得略微粗糙,這種粗糙的摩挲是如此真實,真實到讓人差點以為這不僅僅是一場夢。

唐半醒緊緊摟著他的腰,用力吸一口他的氣息,使勁壓下喉間的哽咽,艱難地開了口︰「尉遲延,這一次,我恐怕永遠醒不來了,我不知道怎麼回到身體里。鹽土豆曾對我說,我一遇到生命危險,就會把魂寄居在他體內,每次都是他趕我離開,我才能回到自己身體里。可這一次,我寄居到了你身體里,而你卻感應不到我。如果你不趕我離開,我恐怕是永遠醒不了了。」

听了這話,尉遲延似遭了電擊一般僵硬,他猛地推開唐半醒,捂著耳朵原地打轉,眼中是狂亂的恐懼,嘴里語無論次地嚎叫︰「不!不!這是夢,這是夢,夢里說的話都是反話。對,我在做夢,我很快就會醒。醒了就好了,醒了就會忘了,所以,她不會永遠醒不了,她一定會醒,她一定會醒。」

說完,他又推她一把,將她推得更遠一點,然後背轉身,喃喃念︰「這個唐半醒是假的,我的唐半醒在睡覺。等我醒了,我就會看到她了,我馬上就醒,我馬上就醒……」

沒想到他會反應如此激烈,唐半醒剛止住的眼淚又洶涌而出。

一直以來,他給她的印象都是堅毅的剛強的淡定的從容的,可眼前的這個他,卻是那麼脆弱那麼慌亂那麼無助那麼不敢面對現實,也那麼令人心疼。

她不管不顧地沖過去,從背後摟住他的腰,淚水打濕他的脊梁,「尉遲延,如果從此只能夢中見,求你,永遠不要把我拒之夢外。」

尉遲延的後背一震,他轉過身,眸中閃著星星的光輝,回摟在她腰間的手用力得讓她疼痛,她卻不願出聲,生怕自己一個輕微的舉動就會讓他吐出她最不願听的那個「不」字。

沉默在兩人之間流轉,他們默默對視,所謂的千言,所謂的萬語,在這一刻都抵不過一眼萬年。

唐半醒從夢里出來時,耳邊縈繞的是他的誓言︰「唐半醒,你該知道,無論是夢里還是夢外,你都是那個握有拒絕主動權的人。」

她以為她還在夢里,可看到周圍的黑暗以及上方的兩盞明燈,她才知道他醒了。

她忙湊近明燈,想看看他在做什麼,卻听到他在說︰「是,大哥,你就當我瘋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只要把你認識的所有神棍巫婆魔法師佔卜師的聯系方式給我,我自有分寸。」

電話那頭的尉遲早在吼︰「尉遲延,我命令你,掛了電話,你給我好好休息,不準胡思亂想,我明天一早飛去看你,就這樣,再見!」

尉遲延捏了捏眉心,隨手將手機扔向沙發,疲憊地仰向椅背,長長吐了口氣。

餅一會兒,他又拾起手機,繼續撥打電話。

「小晚,是,我知道很晚了,是,很急。上次听你說你認識一個很神的大師,把他電話給我。嗯,你馬上起床給我找!對,馬上!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找到了發短信給我。」

「喂,二叔,很抱歉這個時候打擾您。是,我現在遇到一個難題需要您幫助。我記得小時候听你提過,老家有個未卜先知的賽神仙,他還在不在?怎麼聯系他?好,那麻煩二叔明天一早幫我打听打听。是,謝謝二叔。」

「聞道……」

唐半醒就著他一會兒開啟一會閉合的眼燈,看他一會兒站起一會兒坐下,一會兒一動不動,一會兒走來走去,直到手機沒了電,他才回到病床邊,握著她正在輸液的手,印上一個吻。

隨後,低沉喑啞的聲音緩緩升起︰「唐半醒,是你托夢給我了嗎?無論是不是,我都會試一試。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讓你醒來的機會,我也不想冒任何一個可能失去你的機會。所以,你要堅持住,不要放棄我,听到沒有?唐半醒,我是那麼貪心,我們還有那麼多地方沒有一起去過,還有那麼多風景沒有一起看過,還有那麼多事沒有一起做過,還有那麼多愛沒有對你說過,唐半醒,你一定一定要醒來。我相信,我能以這樣奇異的方式找到你,一定也能以更奇異的方式找回你。所以,唐半醒,你要等我,如果你自己醒不來,我一定會想辦法喚醒你,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總有一天,我會喚醒你。總有一天。」

雖然唐半醒看不到他的臉,卻能感覺他說這話時,嘴角含笑,目光溫柔,似找到了解答問題的新方向,聲音里透著朝氣和活力。

受他的感染,她也變得信心十足,她依著他的明燈,也微笑起來。

都說眼楮是心靈的窗口,而她現在就住在離他心靈最近的位置,他連她的夢話都信,她還有什麼好懷疑?她何其有幸!

尉遲延撫著胸口,傻傻地笑,「唐半醒,現在,你是寄居在這里嗎?你會不會餓,會不會渴,會不會困?從明天開始,我會按時吃飯,一天喝足八杯水,至少睡足七小時。這具身體,現在由兩個人用,不保養好的話,你用起來會不會不方便?唐半醒,對不起,我感應不到你。等我聯系上那些大師,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學習與你交流的方法,你要是有什麼需要,一定要到夢里來告訴我。唐半醒……」

听他絮絮叨叨閑話家常,唐半醒的心情就像暖春的艷陽,熱烘烘,懶洋洋。

黑暗仍是同樣的黑暗,但因為有另一個人的介入和分擔,而使得黑暗也變得那麼輕薄而不足為懼。這個男人,怎能叫她不心動。

尉遲早到達時,尉遲延正專心吃飯,清一色的豆制品到了他嘴里似乎都變成了山珍海味,他吃得心滿意足,引得尉遲早也饑腸轆轆。

容顏憔悴但精神矍鑠的尉遲延遞給尉遲早一杯豆漿,心情很好地建議︰「大哥,以後早上要空月復喝杯豆漿,咖啡,還是戒了的好。」

尉遲早接過豆漿,細細研究他的表情,「延,我一大早飛來,不是和你討論咖啡和豆漿。不過,看到你還有心情吃飯,說明你尚神志清醒。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要再拿什麼五行缺咒語現來搪塞我,我想听到細節,越細越好。」

尉遲延一邊細嚼慢咽吃完早餐,一邊詳細地把這段時間的夢境做了說明。

听完他的陳述,尉遲早久久說不出話來。他眯著眼,似難以消化,又似原來如此,似猶豫掙扎,又似主意已定,表情復雜程度連最熟悉他的兄弟都有點模不清頭腦。

「大哥,我需要你的幫助!」尉遲延堅定地看向尉遲早,「如果你不幫我,我會另找其他途徑。」

尉遲早又眯了眯眼,站起身,「你以為我會讓你有機會找其他途徑嗎?」

「大哥!」尉遲延也站起身。

兄弟對峙,毫不相讓。

最終,強勢的大哥落了下風,他嘆口氣,拍拍尉遲延的肩,「延,一扯上那個女人,你就這麼沉不住氣!大哥豈會容你去找其他途徑病急亂求醫,大哥已做了安排,那個人,馬上就到。」

所謂的「馬上」,足足讓尉遲延像熱鍋上的螞蟻般等了兩個小時,當那個人走進病房時,尉遲延看到她的裝扮,嘴角忍不住抽搐。

尉遲早似已司空見慣般不為所動,冷靜地介紹︰「淳于蓮,這位就是我的二弟尉遲延。延,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大師,淳于蓮。」

尉遲延禮貌地點頭,「您好,很高興認識您。」

淳于蓮摘下臉上的貓女面具,卸下背上忽閃不停的天使翅膀,再取下頭頂發光的惡魔角,最後把手伸進胸前掛著的背包,開始往外掏東西。

不一會兒功夫,病房的茶幾上就擺滿了女乃瓶、女乃嘴、尿不濕、小方巾,一式三樣,看得尉遲延目瞪口呆。

而大師的手仍在背包里模來模去,一邊模一邊嘴里咕噥︰「奇怪,明明帶出來了,怎麼找不著了?」

尉遲延咳一聲,強撐著耐心,禮貌地問︰「你在找什麼,需要幫忙嗎?」

大師揮揮手,「不用,你先坐好,一會兒我給你做個全身檢查。呀,臭家伙,竟然藏在這里,終于讓我找到了。」

端坐在椅中等待「體檢」的尉遲延看到她手中的放大鏡,不禁狐疑地望向尉遲早,尉遲早聳聳肩一臉愛莫能助樣,退居一邊靜觀其變。

只見淳于蓮舉著放大鏡,對準窗外的陽光,將光點調到尉遲延心髒的位置,口中念念有詞。

病房里的氣氛霎時變得肅穆起來,尉遲延不敢移動,不敢說話,直到病房門被推開,一個男人推著一個三人座的嬰兒車走進來,他才發現那個做法的大師似乎忍笑忍得很痛苦。

「小蠢!」

听到呼喚,大師終于繃不住,捧月復大笑,「對不起,對不起,我逗你玩兒。」

遭了戲弄的尉遲延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惱怒地瞪著淳于蓮,淳于蓮沖他做個鬼臉,躲到男人身後,「老公,他要揍我!」

男人無奈地瞪她一眼,而後向尉遲延伸出手,「您好,我是宇文三綻,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說完,男人沖身後的淳于蓮叫︰「小蠢,還不快做正事,再耍花樣,看我回去怎麼修理你。」

淳于蓮吐吐舌頭,走向一臉陰晴不定的尉遲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木盒,「喏,這里面有四粒丸,第一顆是還魂丸,第二顆是鎖魂丸,第三顆是固魂丸,第四顆是銷魂丸。隔三個時辰服用一粒。唔,在醫院做那種事似乎不妥,這樣好了,前三顆今天服下,第四顆,出院當天晚上九點服用。記住哦,千萬別把順序弄錯了。」

「小蠢!」

淳于蓮把木盒往尉遲延手里一塞,一臉甜笑地轉過身,挽住宇文三綻的胳膊,溫柔地叫︰「老公,小點聲,大寶二寶和小寶剛睡著,別又吵醒他們,任務完成,我們回家吧。」

接著,不由分說拖著宇文三綻往外走,連放在茶幾上的小零碎也顧不上收拾,可疑的樣子很像「逃跑」。

尉遲延不放心地追出去,「喂,怎麼這麼簡單?」

淳于蓮一臉甜笑,隔著老遠沖他揮手,「一定要謹遵‘醫’囑哦。轉告你大哥,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有事隨時call我,拜拜。」

隨後走出來的尉遲早拍拍尉遲延的肩,「延,你的問題解決了,我也該走了。」

不知是不是他看錯了,大哥的表情似乎充滿了同情。

「大哥,她是誰,你怎麼找到她的?」

尉遲早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不是我找的她,是她主動找上門來,說是要替別人來解決一樁歷史遺留問題,這樁問題,和我們兄妹五人的感情生活有關。我僅知道這些,其他的嘛,她說,天機不可泄露。好了,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當尉遲早沿著長廊走向醫院的出口時,高大的背影在如柱的陽光中,竟然顯得是那麼孤獨和悲愴,尉遲延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楚,低下了頭。

他打開手中的木盒,盒中藥丸如彈珠般大小,一粒紅,一粒綠,一粒藍,一粒黃,每粒上面都有一個字,合起來念「百年好合」。

歷史遺留問題?天機不可泄露?

無妨,如果它是個秘密,只要能促成他與她此生相擁,再多的秘密,他也不感興趣。

尉遲延抬腕看了下表,走進病房倒了杯水,喂唐半醒吃藥。

幾乎是在尉遲延將還魂丸放到唐半醒嘴中的瞬間,寄居在他體內的唐半醒頓時感覺有股力量拉扯著她向自己的身體撲去,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感覺有粒圓形物順著喉嚨滑入了腸胃,她,終于回到了身體。

靶覺到她吞咽的動作,尉遲延立刻欣喜地握住她的手,欣喜地叫︰「唐半醒,你回來了嗎?」

她想笑,想說話,想擁抱,可是頭好痛,眼好沉,她好難受。

當看到她眼角流下的兩行淚,尉遲延終于松了口氣。

「唐半醒,你能回來,我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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