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你的事,我都堅持。」梁左誠宣告了自己的心後,眼神中更透出有力的眸光。
「我不是過去那個秦若瑩了。」她終于接過了杯子,當著他的面關上了房門。
門外,男人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軀顯出幾分落寞,看似很平靜地站在原地,其實手已經默默地收成了拳頭,看著緊閉的房門說了一句話︰「若瑩,其實我也不是過去的梁左誠了。」
低頭看著咖啡的秦若瑩,靠著門板的身子慢慢下滑,最後坐在了地板上,眼楮卻還是落在咖啡的女乃泡上,直到有淚水砸進去,她才知道,其實她的難過從來沒散去過。
「果然好甜。」她一口一口地慢慢喝著咖啡,是熟悉的味道,那口感,真的是只有他才可以煮得出來。
秦若瑩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可能傻得很,又哭又笑,然後還喝著一杯摻雜著自己淚水的咖啡;即使是這樣,秦若瑩還是不能面對門外的男人,至少現在不能。
梁左誠在房子里散步,咖啡機是他從瑜伽室內找到的,當看到咖啡豆的品種時,他就猜到她已經改喝黑咖啡了;發怔了一會兒後,又發現了一支鋼筆,那是他從前一直不離身的,但是當初簽下離婚協議書後,因為恍神而落下的。
沒想到,她一直留在身邊。
一直在回憶過去的梁左誠絲毫沒有發現,其實秦若瑩已經來到了二樓的樓梯拐彎處,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背影。
「接下來要怎麼辦?梁左誠,你到底想讓我怎麼辦?」秦若瑩小聲地說著,在問他、也是在問自己。
如果他從此不再出現,她可以偽裝得沒有破綻;可是現在,一切的事情都回到了原點,那麼這次,她要怎麼重新來過?
從咖啡事件之後,秦若瑩就會故意躲開梁左誠,甚至連出門都是趁著他沒注意的時候;可是,這始終不是解決的辦法,因為她注意到他會把飯菜都放好在餐桌上。
當然,她總是故意視而不見,盡避她記得那些菜色的美味,可是她絕對不會為了饑餓的胃而放下自己的身段。
可是,當她在某一日午後發現,她家成了一個聚會的現場後,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們……」秦若瑩指著坐在她家餐桌前吃得不亦樂乎的一群人,半天也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你回來啦?快,坐下來一起吃!」楚念大方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還順手把老公韓厲言給推到一邊兒去。
哀怨地看了一眼老婆就听話地坐到一邊去,韓厲言現在是怕楚念動了胎氣,雖然他們還沒打算告訴眾人,可是他現在要特別的小心,不要惹了老婆大人。
「我拜托你們,不要隨便在別人的家里擺出主人姿態好嗎?」秦若瑩丟了白眼過去,然後轉身對著廚房里忙碌的男人,眉頭頓時蹙起來,那可怕的粉色心型圍裙,他到底是哪里搞來的?
「你回來了。」梁左誠輕松地翻炒著鍋子里的蝦仁藕片,笑著抬起眼看著她說道。
笑個屁!秦若瑩馬上別開臉,他得笑那麼好看是要閃瞎誰的眼楮啊?嘴里嘟囔了一句的她干脆賭氣坐到楚念的身邊。
「我說你們四個人,不請自來啊?」
「我們只是路過,剛好有人作飯菜,為什麼不吃?」陸初辰吃得開心,還抬手給老婆夏曉棠挾菜。
「吃飯的時候你有空,我之前被人追殺、被人砍的時候,怎麼不見你人呢?」秦若瑩這筆帳還沒和陸初辰算呢!
陸初辰聳聳肩,其實那天他趕到了,可是既然有梁左誠這個英雄出去救美了,他怎麼可能再多事嘛!
「沒關系,你做的對。」夏曉棠知道陸初辰的委屈,所以做老婆的要安慰老公。
「夏曉棠,你可以不要這樣氣我嗎?」秦若瑩當然不知道引擎,只是那話听在耳中,怎麼有種任她去死的感覺?
「生氣有時候有利于你的消化!」夏曉棠笑著回答,她猜秦若瑩一定不知道梁左誠是剛動過手術的人,就憑這一點,她就知道這男人肯定是愛慘了秦若瑩了。
她產檢完去找朋友的時候,剛好就看到梁左誠從醫院出來,順便就去查詢了一下資料,發現他剛動完手術沒多久;但是剛能離開醫院就追到她家來,也就證明了秦若瑩對他的重要性。
從前發生過什麼,都一定是有原因的,即使是在法庭上判死刑,也要講究證據,何況現在真相、苦衷還不明。
「我不噎到就萬幸了。」她現在可不要利于消化,秦若瑩只想知道,這兩對夫妻到底是不是來看熱鬧的?
「這麼好吃的飯菜你還不知足?」楚念說完瞪了韓厲言一眼。
韓厲言又扭過頭去嘆氣,他忍!他不是不擅長作飯,但是人比人就會比死人,梁左誠看上去完全一副遠離煙火的樣子,結果居然是個入得廚房的男人!
「我不吃。」秦若瑩跟自己賭氣總可以了吧。
「我們不清楚你們之前到底有多少矛盾,可是你前夫他可是個病人,再小的手術也是需要調養的。」夏曉棠特意把「前夫」兩個字說出來,也就是想讓秦若瑩明白,對于楚幫的這些人,無須再隱瞞什麼。
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秦若瑩把夏曉棠的話听得很清楚,也抓住了那個「手術」的字眼,猛地回過頭去看正在炒菜的梁左誠,臉色似乎是蒼白得有些過了,額頭還有冷汗。
楚念看著秦若瑩的反應,偷偷地抬起手來對著夏曉棠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她的話說得有力又到位。
「你們吃完了吧?」秦若瑩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是她即將要發火的前兆,目光掃過還在吃飯的兩對夫妻,犀利無比。
「我吃飽了。」陸初辰直接放下碗筷,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扶著老婆就要走人。
韓厲言也是同一個動作,只有楚念還戀戀不舍地哀怨看了一桌子美食。
「我不想留下來收拾爛攤子。」韓厲言聳肩,他見過秦若瑩發火,會砸光可以砸碎的東西。
楚念想了想接下來可能的畫面,猛地點了點頭,是她疏忽了秦若瑩是個多麼火爆的女人。
梁左誠絲毫沒察覺廚房外的變化,等他再次進入餐廳的時候,只有秦若瑩一個人坐在那里,冷著臉,看著面前被吃得差不多的菜。
「他們人呢?」放下手中的菜盤,梁左誠看著秦若瑩這兩天更顯得消瘦的臉頰,很心疼。
秦若瑩深呼吸著,想著要怎麼開口,她不想什麼事情都用吼的來解決,而且她承認,此刻她是心痛多于生氣。
「你這段時間沒出現,是因為你動了手術?」她拿起碗筷,開始一口口地吃著飯菜。
梁左誠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他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但是他卻感覺到她的傷心情緒。
「盲腸炎而已。」這樣的小病的確也沒什麼到處宣揚的,梁左誠更懊惱的,是因為這樣的小事而耽誤了時間。
「你現在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除了感情,你還想從我這里拿走什麼?」秦若瑩的筷子停在碗中,眨了眨眼,可是卻眨不去眼前的一陣模糊。
「若瑩……」
眼淚一顆顆地落在白飯上,秦若瑩甚至都不想抬起手去擦,她已經不怕梁左誠看到她丟臉的一面,因為再狼狽的樣子,他也都看過了。
「我不想你傷心,可是你似乎是因為我才一直在品嘗傷心。」梁左誠站起身來,他甚至不敢伸手觸踫她的淚水。
只是用眼去看著,就覺得那淚水會熾燙他的心口。
「要走了嗎?」秦若瑩知道自己不該開口的,但是她還是問出了口。
梁左誠腳步停下,但是卻不能回頭,有些事情一旦回頭了,就忍不住了。
「真的……要走了嗎?」她的聲音中不自覺地帶著顫抖,「脆弱」這樣的詞,應該永遠與她不再有牽連了,可是她的這一面,卻總是在他的面前無所遁形。
突然收緊了掌心,梁左誠的牙關咬了又咬,還是像旋風一樣轉身沖到秦若瑩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離餐桌。
秦若瑩不開口,任由他拉著走,直到整個人都被他丟到柔軟的大床中央,感覺到床單的觸感,她知道,連他習慣睡什麼質地的床單、被罩,她都沒改變過,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