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蕭野沒有辦法闔上眼楮,幾乎是看著時鐘一秒秒走過,他必須確定王以芩已經回到台灣,只有她進入蘇伊棠的保護圈中,他才能想辦法從安東尼的軟禁中逃出去,接下來的事他還沒有想,總之他絕不會做傀儡,任安東尼擺布的。
一到時間封蕭野立即下樓,守在他房門口的兩個高大黑人隨扈也跟了下去。
「我要打電話到台灣。」
「是,少爺。」管家立即拿出被放起來的電話遞給封蕭野。
封蕭野看了管家一眼,撥下了甜甜在元盛醫院所住的病房樓層護士站的電話。
避家寸步不離地跟著封蕭野,嚴密地監听著他的電話內容。
封蕭野很快結束了電話,將電話還給了管家,「我要用餐,送到我房間里。」說完,看了管家一眼上樓了。
直到進入房間將房門鎖上,封蕭野才敢將擔心恐懼展露出來,他的手指顫抖、肌肉緊繃,雖然對話簡單,但他听出了其中的不對勁,他撥的是甜甜病房樓層護士站的電話號碼,盡避有護士叫王以芩接電話的聲音,接電話的也確實是王以芩,但是他敢確定,王以芩肯定出事了,一定落在安東尼手里。
王以芩在電話里說,她已經回到台北了,和甜甜在一起,讓他不要再打擾她,她和甜甜晚餐要吃最喜歡的洋蔥和青椒,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兩蔬菜是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最討厭的食物。
王以芩一定被脅迫了,才會這樣暗示他。
封蕭野像只焦躁的獸,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繞來繞去。
他必須冷靜,他在電話里要求和甜甜說話,王以芩說甜甜睡了,讓他明天再打,這樣的話安東尼在明天接電話之前,一定會安排好和甜甜的對話,同時也不會在此之前動王以芩。
晚餐後,封蕭野主動提出要和艾麗斯談一談,于是進她房間後鎖上門,她喜悅的笑容還沒展開,他一掌劈暈了她,將艾麗斯放到床上,從她的包包里模出了手機,從鞋墊下拿出特制的手機卡裝進艾麗斯的手機里,撥通了選拔他進入國際刑警組織,一直領導他、指揮他的特勤隊隊長電話。
五分鐘之後,封蕭野掛了電話,把手機卡裝回鞋墊下,將手機塞回艾麗斯的包包,月兌掉鞋子爬上了床,摟著她裝睡。
是夜,約翰帶著國際刑警特勤隊潛入了豪森莊園。
約翰接到封蕭野的求助電話後立即行動起來,雖然動用特勤隊力量做私事是違法的,但他沒有辦法無視跟隨他最久、做最危險的工作、立下赫赫戰功的前隊員的請求,何況上帝也是站在蕭這一邊的,特勤隊正因為薩姆的越獄而聚集到了波士頓附近,據可靠消息,薩姆很可能從地獄島逃出後藏在波士頓。
潛入豪森莊園對受過嚴苛訓練、身經百戰的特勤隊根本不算什麼,打昏放倒了豪森家別墅周圍的保全,約翰和一名隊員從窗戶潛入了封蕭野的房間,其它人留在別墅周圍警戒。
封蕭野一直在屏息等待,約翰和他從未見過面的同事剛從窗戶進入房間,什麼都不必多說,約翰拍了他的肩膀後將筆記型計算器交給他。
打開計算器,封蕭野熟練的操作著,幾十秒後驚詫地發現王以芩就在他所處的位置附近。
也許是臥底做久了的職業病,封蕭野送給王以芩的戒指里藏了最新的定位芯片,通過芯片供貨商提供的系統和操作方法可以定位芯片的位置。
「我太太就在附近,我們現在過去。」封蕭野合上筆電,轉身對約翰說。
「出發,特勤隊隊員在下面接應。」留下一個隊員在房間里待命,兩個在窗下警戒,約翰和封蕭野帶著七個隊員悄無聲息地潛進了豪森莊園的樹林。
「蕭,說真的,這些同事都很想認識你,你是特勤隊的驕傲和傳奇。」約翰邊跑邊說。
封蕭野抿抿唇沒有出聲,這些年來他一直孤獨地奮斗,唯一知道他身分的就是約翰,同事他很多都見過,不過都是以敵對的立場。
半個小時之後,特勤隊發現了位于森林深處的木屋。
「行動要快要輕,應該有人在看管人質,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人質周全。」約翰簡單下了命令,特勤隊員立即散開,從各個方向包圍了木屋,約翰用隨身的工具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木屋的門,強光手電筒一照,不大的木屋空間一眼便可看遍,除了桌子、椅子和床,再也沒有其它東西。
封蕭野沖進了木屋,借著手電筒的沒人比他更仔細搜尋木屋內的角落,發現了桌子下的隱蔽環扣,他深深地呼吸,約翰打手勢讓隊員都關了手電筒,和約翰一起抬直桌子輕輕掀開了位于地上的木板。
借著窗外的微弱月光,封蕭野看到了陡峭狹窄的台階,顯然這里有一個地下室,他能感覺自己離王以芩越來越近,可是他不能確定王以芩周圍還有什麼人,他不能冒任何失去她的危險。
封蕭野毫不猶豫踩下台階,約翰抓了抓他的手臂提醒他注意安全,封蕭野屏住呼吸一步步下了台階,地下室很黑,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他驚恐之至,他無法再冷靜地查看情況,打開了強光手電筒。
王以芩靠著牆壁癱坐著,像是一具破敗的布女圭女圭一般毫無生命力。
「小芩!」封蕭野發瘋一樣地沖上去,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小芩!你不能死!你睜開眼楮看看我,我愛你,我只愛你,小芩!」手掌下的身體還是熱的,這一點讓封蕭野稍稍安心,繼續喚醒她。
約翰听到地下室封蕭野的怒吼,連忙沖了下來,用手電筒一照,將整個地下室的情況收入眼底。
「薩姆?」
薩姆赤果的尸體被扔在地下室的角落里,不到王以芩一米的距離,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僵掉了。
王以芩疲憊地睜開眼楮,她太虛弱了,什麼都看不清,卻可以感覺到封蕭野熟悉的氣息,「安東尼……殺了他……」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她暈倒在封蕭野的懷抱里……
第二天,安東尼?豪森受到國孫刑警的要求,到他們在波士頓的辦事處協助調查。
「我不知道那個罪惡滔天的薩姆怎麼會躲在我的莊園里,我的莊園太大了,真的沒有辦法看到各個角落。」安東尼表現得很鎮定,他沒想到國際刑警會那麼快發現薩姆的尸體,不過他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國際刑警除非有切實的證據,否則不敢拿他怎麼樣的,「看來我得多請一些保全了,警察辦事不利,不能維護市民的安全,我只能靠我自己的力量了。」
「那和尸體關在一起的那個華裔女人呢?你不會也不認識吧?」听著安東尼的鬼話,約翰諷刺地問。
「我認識那個女人,但是我不知道她怎麼會被關在那里,我已經送她去機場了,也許是薩姆劫持了她,也許殺薩姆的就是她,你知道,女人有時候很瘋狂……」安東尼自信在美國,他的身分地位讓他的話比一個孤立無援的黃種人來得可信,干脆將一切推到王以芩身上。
「安東尼,你就那麼自信沒有人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嗎?」封蕭野推開房門走進口供室,憤怒地瞪著他。
「你怎麼在這里?」他出門前還向守在門口的隨扈確定封蕭野被關在房間里,因為他常常待在里面幾天都不出來——他並未起疑心。
「我來將這個交給約翰。」封蕭野將一片指甲一樣的薄片對著安東尼晃了晃,將芯片交給了約翰,「我想這里面有安東尼和薩姆勾結的證據。」
「那是什麼?你想誣陷我?你想侵吞我的家產?」安東尼大驚失色,他在殺死薩姆後仔細地搜過他身上的一切,連口腔、耳道、肛門都沒有放過,為什麼他沒找到芯片?
「收起你反咬一口的丑惡嘴臉吧!」一想到安東尼差點殺死王以芩,封蕭野就恨不得一拳打歪他的臉,不過,王以芩還在醫院等著他,而安東尼也將面臨法律的制裁,相信國際刑警、美國警方都對他的犯罪事實及龐大財產非常感興趣,等著落井下石、分一杯羹的人太多了,他不需要出手髒了自己,「我先回去了,我太太還在醫院等我。」
封蕭野說不出什麼肉麻的話,只是真誠地向約翰道了一句謝謝,他明白約翰幫他承擔著多麼大的責任。
「應該是我說謝謝,你幫我立了大功!」國際上對薩姆的懸賞已經達到一千萬美元了,能找到薩姆,特勤隊的行動就師出有名了。
「我走了。」封蕭野不願再看頹喪癱在椅子上的安東尼,和約翰告別。
「檢查里面的數據,我們要拿出讓豪森先生無話可說的證據,要知道,豪森先生跟好幾位國家議員都是好朋友。」約翰將芯片交給身旁的工作人員。
封蕭野回到醫院時,王以芩還在沉睡。
醫生說她身體很虛弱、很疲憊,只是受到了驚嚇,並未受到什麼嚴重的外傷,現在最好就是讓她好好休息。
相信從他離開台灣,她就沒有好好休息過吧?長途奔波來到美國,又被關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里,角落里還放著薩姆赤果的尸體,她一定嚇壞了。
封蕭野輕撫王以芩的臉龐,她瘦了好多,圓潤的臉頰陷了下去,可是她真的好堅強、好勇敢,她已經那麼累、那麼虛弱了,卻還是在早晨掙扎著醒來,將藏在身上的芯片交給了他,又不敵疲憊地睡去。
坐在床邊,封蕭野幾乎眼楮不眨地盯著王以芩看了一整天,下午時他接到約翰的電話,說那個芯片里不只有薩姆和安東尼來往的證據,還有幾個超級大亨的罪證,牽連出大型跨國軍火走私、毒品走私的事實,對消除跨國大型犯罪有著關鍵作用。
約翰還派人送來了一只大紙箱,神秘兮兮地說他會對里面的物品有興趣的,封蕭野打開紙箱,看到了迭放得整整齊齊的信件,是他才來美國那幾年寫給王以芩的,管家說幫他寄信會快一點,沒想到一封都沒寄出去,全被收了起來。
封蕭野模了模放在最上面的那封信,是他鄭重向王以芩告別的信件,他以為她有了新的生活,不再需要他了。
封蕭野轉頭繼續盯著王以芩,幸好,他們重逢了,他們相愛了。
像是感受到封蕭野的目光,王以芩緩緩地睜開了眼楮,迷蒙的眼神盯著封蕭野的臉頰看了幾秒鐘之後,露出了一個笑容,下一秒,眼淚從眼眶中溢出。
「小芩,對不起……」王以芩因為他受到了那麼多委屈,他真的好自責、好心疼,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接下來的歲月里補償給她,讓她幸福快樂。
「你還要離婚嗎?」王以芩盈盈的雙目可憐兮兮地看著封蕭野。
「不離,死也不離!」封蕭野立即回答,扶起王以芩,喂她喝了一杯溫水,「我愛你,我只愛你!我是被迫和你離婚,我當時真的很恨自己……」封蕭野將來到美國以後的所有事都告訴了她,安東尼這次再也無翻身之力,他們再也不用怕他的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