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見齊深吸了一口氣,壓抑在體力亂竄的熱流,他失控了,游走情場多年,他還是失控了,為了一個稚女敕的像是白紙一樣的女人!這讓他很氣、很怕,如果不是司機出聲,他恐怕會在出租車上要了她。
冷聲報出蘇宅的地址,語氣里帶著不容錯辯的,柏見齊用力握住雙拳捶了前座的椅背一記,「停車!」柏見齊知道他必須立即下車,否則他根本無法阻止自己再次將手掌伸向蘇伊元的身體。
「你將她送到我剛說的地址,我會記下你的車牌號碼。」說完,柏見齊打開車門,大步下車。
「我不要回家,絕不回家!」蘇伊元也跟著跳下車,留下莫名其妙又很無辜的出租車司機,不知道是不是該下車追上去索要車資。
柏見齊大步地往前走,他要趕快回家,不!他要趕快找一個女人,在他體內流竄的已經快逼瘋他了,如果他再不及時紆解,恐怕會隨時撲倒笨蛋蘇伊元。
「柏見齊,膽小表,我不回家,我要跟你回去!你的女伴不是要陪你上床嗎?我也可以!雖然我身材不好,雖然我很矮還很瘦,但是我就是要陪你上床!」蘇伊元跟不上柏見齊的腳程,只能扯開了嗓門吆喝著,惹得路邊小攤販的客人紛紛側目,還有人拿出手機來拍。
柏見齊快瘋掉了,知道她跟在身後他沒辦法去夜店找女人,而她在他身邊這兩個多月,他根本沒有機會尋找新的女伴,他只能用力握住拳頭往前走,不敢回頭,不敢看她是不是跟得上。
蘇伊元從來沒走過這麼長的路,雖然她穿著沒有跟的女圭女圭鞋,但她的腳好痛、腿好痛,她咬牙跟上去,她絕不會放棄的。
柏見齊和蘇伊元一前一後穿過了一條街,走進柏見齊家的小區,柏見齊在轉彎時看到蘇伊元蒼白的臉龐和滿臉的汗水,心倏地痛了,他真的不配擁有她!
柏見齊握著拳頭讓自己硬下心,卻還是在听到身後傳來驚呼的聲音後破功了,他轉身沖回去,看到蘇伊元跌坐在地上,洋裝弄得髒兮兮的,發絲沾滿了汗水,狼狽極了。
「我要跟你回家!」顧不得腳痛,蘇伊元用力抓住柏見齊的手臂不松手。
「很好,希望你不會後悔這個決定。」柏見齊的下頷緊繃,面容冷峻,天知道他真的很想用力搖醒這個女人,將她徹底趕出他的生命,又想狠狠埋進她的身體肆意律動。
「我不後悔,我絕不後悔!」明明很虛弱,蘇伊元露出的表情卻是異常的堅毅。
放她走和佔有她的想法在柏見齊腦中拉鋸,他沉默地扶起蘇伊元,摟著她,支撐著她緩緩走向他家,只有幾百米的距離,卻走了好久好久。
走進電梯後,蘇伊元的精神沒有絲毫松懈,緊緊抓著柏見齊的手臂,生怕他反悔趕她離開,她很緊張,真的很緊張,但是她一點都不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的勇氣和篤定,她不怕他,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怕他。
電梯「叮」的一聲停下,柏見齊從電梯壁的鏡子中看到蘇伊元緊張的神情,他走出電梯,打開了家門,站在門前,居高臨下地望著蘇伊元。
「要進來嗎?進來了你就再也沒有退路,床上的游戲對我來說稀松平常,我不會因此對任何人負責,進了我的門就要按照我的游戲規則來。」
蘇伊元很緊張,她吞了一口口水,看向黑白主色裝潢的客廳,客廳里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情,而面前的柏見齊也是冷冰冰的,她知道走進去了就再也不能回頭,更明白如果現在轉身,她和柏見齊的一切就都結束了。
她想起夏星雲對她的勸告,千萬不要試圖用身體去綁住男人……真的,她沒有想綁住他,她只是想為自己留下一些回憶,哪怕失去了,記憶里還有可供她回憶的內容。
蘇伊元深吸了一口氣,松開緊抓住裙子的雙手,挺直了脊背走進了柏見齊的家門。
柏見齊吃驚地看著蘇伊元異常勇敢彷佛上戰場一樣的背影,猶豫了好幾秒,才關上了大門。
柏見齊居住的大廈是著名的高級小區,以居住環境好、安全而聞名,但是這天夜里,幾個男人帶著兩個鎖匠,拿出證件跟大廈管理員交涉了幾句,直奔柏見齊所住的樓層,用十五分鐘打開了號稱堅不可摧的房門,沖進了柏見齊的臥室。
Kingsize的大床上,蘇伊元枕著柏見齊的手臂睡得正熟,柏見齊听到動靜睜開眼楮,四個男人已經來到了他面前。
柏見齊嘆息,這幾個男人總是比他預想的行動速度要快,他想,他們沒看到預想的畫面,應該失望了吧。
蘇伊凡確實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面,妹妹睡得無比安詳,衣裙整齊,睡得比在他們身邊還要安心,房間里沒有任何婬靡的氣息,他們堂兄弟幾人已經在路上商量好將柏見齊大卸八塊了,但是怎麼都想不到,柏見齊竟然沒對送上門的妹妹出手。
「你們的妹妹完好無缺,你們帶走吧,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保證還能完好地還給你們。」柏見齊摟著熟睡的蘇伊元起身,蘇家四堂哥立即抱起了蘇伊元,在他們看來,柏見齊是瘟疫、是病毒,連踫他們堂妹衣角都不配。
「柏見齊,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傳說中柏見齊是個不挑食的大婬蟲,不會對女人忠心,也不對女人承諾,但是元元如此美好,又一次次地送上門,身為男人他不信柏見齊不想出手。
「難道你們希望我怎麼樣嗎?」柏見齊枕著手臂,躺在他的大床上,幾個男人的出現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他看了一眼依舊沉睡的蘇伊元,閉上了眼楮,「出門請幫我帶上門,不送。」
蘇家四兄弟面面相覷,愣了幾秒鐘後,抱著蘇伊元像來時一樣安靜的離開。
確定房間里沒有人了,柏見齊才睜開了眼楮,轉身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血液澎湃得快要燃燒起來,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她在他身下,那麼純潔,那麼美好,讓他自慚形愧,讓他不忍傷害。
第一次,他有了珍惜一個女人想法,可惜,一切都晚了,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了他配不上蘇家那個光芒萬丈的公主。
柏見齊是在歡場長大的,很小的時候就被媽媽藏在衣櫃里,而媽媽就在房間里接客,他見到各色的男人在家里進出,听到那些婬靡的調情和交歡的聲音。
媽媽對他不好,覺得他拖累了她,但也沒有餓著他或者打他,他是一個多余的存在,每天被關起來,听著各種他不理解卻厭惡至極的聲響,那時候他不懂男人、女人在一起做什麼,但是知道只要有男人進門,媽媽就會將他鎖起來。
直到六歲那年,他清楚的記得媽媽和一個舞女爭風吃醋,被舞女用熱水燙傷了臉,媽媽的歡場生涯結束了,她的臉龐被燙得完全變形,她將他丟在了那個像皇宮一樣的房子外,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那時才知道,他也像其他小孩一樣有爸爸,不過爸爸似乎很討厭他,帶他去了醫院驗了DNA後正式認他入籍,他從一個父不詳,沒有正式取餅名字,連戶口都沒報過的私生子,搖身一變成為家境富裕的柏家二少爺,他也有了一個名字叫柏見齊。
後來他才知道,他的出現在柏家引起了多麼大的風波,柏松是靠妻子娘家的資助發家的,他的出現幾乎動搖了這個家的根基。
當時他還小,以為只要討好柏夫人和柏家大少爺,或者那個血緣上是他父親的人就會得到一些溫情,一次次失望直到絕望,他才放棄融入柏家。
漸漸的,一切似乎都平靜了,他從媽媽生活中多余的人變成了柏家多余的人,他算幸運的,沒有出現電視劇里被虐待的情節,柏夫人是大家閨秀,只會和柏家大少爺柏思賢一起用各種語言來傷害他,學校里的小孩子打他,但柏家從來沒有人動過他一根指頭。
選大學時,他選擇了日本的大學,他知道柏家人希望他遠離商科以免將來有野心爭柏氏的權,也知道他們希望他走得遠遠的,他的每次出現都讓柏家人深惡痛絕。
他用七年的時間完成了整形外科大學、研究所和博士的學業,回到台北進了元盛做整形醫生,不管私生活怎樣,他在事業上全部都是自己一步一腳印走出來的。
他的人已經完全腐朽了,不管他的學業多麼優秀,不管他個人能力多麼強,都無法彌補他的出生,他曾無意中听到柏氏夫婦的對話,原來,他們對他已經有了打算。
「雖然看到那個雜種就生氣,不過,他長得還不錯,將來有什麼有利益可圖的聯姻就用他,當然,條件好的要留給思賢。」柏松咬牙切齒地說。
柏夫人當然同意了,柏見齊每次出現在她眼前,不只提醒著丈夫的背叛,那張英俊的臉龐和自己兒子的平庸形成鮮明的對比,提醒著她是怎樣比不上一個歡場女子,她恨不得殺了柏見齊,不過,她會幫他好好挑選一個好對象的,讓他一輩子陷入痛苦的泥淖。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柏見齊放任自己一點一點的腐爛。
他的名聲讓所有上流社會的小姐不齒,起碼表面上是這樣,那些小姐勾引他跟他一夜,卻絕對不會選擇他這樣的浪蕩子做伴侶,上流社會的人都是那麼驕傲和自以為是。
他是一個社交圈的笑話,他願意成為這個笑話,他不會配合柏氏夫婦的計劃,成為他們聯姻的棋子,為他們帶來經濟利益。
柏見齊習慣並享受這種浪蕩的生活,心口的空洞常常提醒著他,鬧得他無法安寧,他在一個又一個的女人之間輾轉,漸漸忘了,他也渴望真情,渴望真的關懷。
蘇伊元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完全陰暗的生命,也讓他看到自己腐爛發臭的程度,是多麼配不上蘇伊元的純真和美麗。
「蘇伊元,我希望再也不要看到你。」柏見齊躺在留存著她味道的床上喃喃地祈禱,因為再見一次,他一定會無法控制自己,玉石俱焚地將她留在身邊,傷害她,終結她單純天真的快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