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市結束,樊星都沒有出現在美味世界。藍天的一顆心,晃晃悠悠的,在等待和盼望之間來來回回轉了幾個圈,終以失望告終。
提起自己曾經那麼熱愛、帶給他全部榮耀的專業,再反觀自己今時今日的處境,藍天禁不住心傷。他知道樊星並非故意,她只是太想別人知曉他的優秀,卻不小心刺痛了藏在心底強大的自尊以及由于此時墮落而帶來的自我悔恨。
他不敢面對,只好轉身離開。不是不敢面對樊星的期待,而是不敢面對自己的失敗,不敢面對將近兩年的自我放逐,自甘墮落。
所以,他不回頭,自顧自走出服裝店,自顧自走入人群,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看。
走到轉角處,無意識地回頭,心卻慌了。因為,不知何時身後已經沒有了她。人來人往的步行街上,無數笑臉涌現,無數身影攢攢,卻始終尋不到她的身影,看不到她只為自己展現的閃亮笑容。
心咚咚咚跳個不停,一聲一聲,敲擊著他的耳膜。他仿佛失魂落魄一般,在步行街上走了好幾遍,依然不見她蹦蹦跳跳的身影。
他,把她弄丟了。
雖然不肯說出來,但是,他心里明白,從那天與樊星非正常分開之後,他一直期待著今天中午可以見到她。或許可能會說一句對不起,或許可能會與她講一些過往的事情。誰能確定呢?只要她一出現,只要她露出純真笑容,他的嘴巴偶爾會不受大腦控制,抓住她的話尾說下去。
他消沉太久,沉默太久,久到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如何與人對話。毫無疑問,樊星的出現挑起了他想要說話的。
就在他第一百零一次抬頭望店門的時候,羅曉光邁著四方步踱至他身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情,閑磕牙似的問道︰「藍天,在等黃毛丫頭?」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藍天清晰有力地吐出一個字︰「嗯。」
羅曉光大驚失色,一掃剛才的冷淡,雙眼放光,猶如一個八卦記者找到了某某明星的偷情證據,忙不迭地問︰「你找她有事嗎?你們是不是吵架啦?要不要我去嘉英把黃毛丫頭拉來?」
「服務員,買單。」一層的客人用餐完畢,招呼服務員結賬。
「好的,請稍等。」藍天顧不上回答羅曉光一連串的問題,應了客人,拿著單子就去招呼客人。
熱衷于做月下老人的羅曉光,精彩故事正待呼之欲出,哪肯讓藍天離開呢?只見他一把抓住藍天,喊一聲「小何,幫客人結賬」之後,對著藍天說︰「你快快從實招來!不要轉移話題,不許遺漏細枝末節,不許隱瞞事情真相!」
若是平常,一見羅曉光迫不及待的樣子,藍天肯定會笑著反問︰這麼多問題,你想我先回答你哪一條呢。
但是,今天他沒有心情,淡淡地回了一句︰「她可能在生我的氣。」
嗯,有進步了,能感受到人家在生氣了。羅曉光點點頭,親力親為貫徹啟發式教學,「那你覺得她為什麼會生你氣呢?」
藍天搖搖頭,裝作不知道如何回答。要怎麼講呢?那麼一段長長的往事,其間盡是痛苦與無奈。一旦說出口,自己就會像被海水沖上沙灘的小魚,遠離了深深海水營造的避風港,瞬間暴露在陽光底下。
羅曉光不再糾纏于這個問題,問了另一個問題︰「藍天,說實話,你覺得黃毛丫頭是個怎樣的女孩子呢?」
「熱情,單純,勇敢。」腦海中樊星的笑臉跳啊跳,藍天抓著她,一邊觀察一邊說︰「很可愛。」
听罷,羅曉光意味深長地說︰「再熱情的女孩子也會變得冷漠,再單純的女孩子也會變得復雜,再勇敢的女孩子也會變得退縮,再可愛的女孩子也會變得冷淡。如果你一直不給予回應的話。」
「回應?」這兩個字在藍天的唇齒之間流連,牽連著心,一遍一遍婉轉。
「對呀。黃毛丫頭喜歡你,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出來,她自己也不隱瞞。正因為如此,她想盡辦法接近你,想讓你說話,想讓你開心。但是,你仔細想一想,如果你一直沒有反應,她會堅持多久呢?一份喜歡到底可以持續多久呢?」提到感情,羅曉光自認為是過來人,品嘗過個中滋味,看得多少要比藍天透徹。
「可以持續多久呢?」袁月的名字憑空冒出來。她曾經說過會永遠喜歡他,一生一世與他在一起。
但原來,她的永遠和一生一世與藍天的永遠和一生一世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她的永恆有前提,就是藍天要永遠是天之驕子。
袁月喜歡的,只是她自己心目中應該是如何的藍天,而不是真實的自己。
樊星呢,她喜歡的又是怎樣的自己呢?只是喜歡自己的出色吧?有沒有可能,她喜歡現在的自己呢?
「藍天,作為過來人,作為你的朋友,」羅曉光頓了頓,繼續說︰「或許朋友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和堅持。」
不能再沉默了。藍天說︰「我當你是朋友的。」說出這句話,他的心稍稍舒服了一些。其實,承認一件事情要比逃避來得容易和快樂。承認之後,只需要面對。而逃避呢,除了要隱瞞他人,還要壓抑自己的內心。
「謝謝你給予我這個直接而肯定的回答。」羅曉光難得嚴肅,認真地說︰「在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女孩子非常喜歡我,願意為我付出所有,願意遷就我所有的任性。但是,年輕氣盛的我,總以為要功成名就才可以幸福,日日沉迷于工作,忽略了她的感受,忘了給她關心問候。有一天,她和我說,我們分開吧。我幾乎發瘋,追著問為什麼。她說,我需要的不是一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成功男人,而是一個可與我生活在同一世界中的平凡男人。藍天,有時候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走不出來對身邊人也會是一種傷害。你要試著走出來,看看外面,也看看身邊的人。」
「我要好好想一想。」藍天望向店門,又一次失望,「我下午請假。」
那個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的單純女孩子,你的喜歡和單純有沒有前提條件呢?
上完下午最後一節課,樊星急匆匆趕往美味世界。晚市剛剛開始,店內並不忙碌,只有幾個零星客人。她掃視一樓,沒有看到藍天的影子。二樓更是空蕩,一覽無遺,只有幾個準備開市的服務員和閑到發呆的羅曉光。
哪里有藍天的影子?
樊星跑到羅曉光面前,在他眼前大力地揮手,「喂,別發呆啦。藍天呢?」
羅曉光徐徐抬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一下樊星。這個黃毛丫頭,沒什麼變化呀,仍然是熱情如火,仍然是活潑跳躍。難道,他的猜測錯了嗎?他們根本就沒吵架,一切只是他憑空臆斷?
哎呀呀!大事不妙啦。中午他發表完長篇大論的個人見解後,預報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看到黃毛丫頭,藍天的臉色由白轉青,立即要求請假整理思緒。他對這個結果表示滿意,生活在渾渾噩噩中的藍天終于要開始思考了。
哪知,只是隔了幾個小時,黃頭丫頭竟然「嗖」一聲出現在他面前,活蹦亂跳不減當初。
就在羅曉光忙著懷疑自我的同時,樊星的大腦也在百轉千回。嘿,怎麼兩天不見,多話大王變成沉思王子了呢?
「喂喂喂!」樊星用力搖晃羅曉光的肩膀,喊道︰「回魂啦。藍天身上有那麼多優點,你扔到一邊不學,偏把他的缺點揀起來!」
「什麼缺點?」羅曉光幽幽道。
「愛發呆呀。」樊星笑了一下,重復自己剛剛的問題︰「藍天呢?」
「你問錯人了。這個問題你應該問自己,而不是我。」
樊星迷惑不解,問︰「為什麼?」
「你中午沒有來美味世界吃飯,藍天以為你在回避他,所以請假回家思考去了。」羅曉光立起來,稍微趨身攬過樊星的肩膀,壓低聲音,問道︰「來來來,黃毛丫頭,告訴我實話,你們吵架了沒有?」
「沒有。」樊星推開羅曉光靠過來的偉岸身軀,「你不要胡亂猜測。」
「我沒有猜,是依據鐵一般的事實做出的結論。你中午沒來。」
「唉,我算服了你了。」樊星嘆氣,「先生,拜托你不要四處發揮你超乎絕倫的想象力,好不好?我中午沒有來不是因為我們吵架,是學生希望我與他們在食堂用餐。他們盛情難卻,我也不想喪失一個與他們接近並成為朋友的機會。所以——」
「所以,你就犧牲了藍天。」羅曉光堵住樊星的話,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
「把藍天的地址給我,我去找他說清楚。」樊星說。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猶豫。
連一秒的時間都沒有耽誤,羅曉光直接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張便箋紙塞到樊星手里,自信一笑,「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樊星仰起頭去看羅曉光。這是第一次,她認真而仔細地觀察他的臉與笑。端正的五官,略帶戲謔的笑容,四十歲的人卻有一顆過于年輕的心。
「第一次,我覺得你好帥。」
羅曉光擺一個Pose,模模自己的下巴,深情款款地望向樊星的雙眸,「你是不是發現自己喜歡的是我?」
樊星被他的表情逗笑,連連點頭,開玩笑道︰「其實我一直喜歡你,難道你不知道嗎?」
「啊——」羅曉光仰天長喊,引得店里的服務員和客人紛紛側目。
樊星見越來越多的目光集中到她和羅曉光身上,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先走了。謝謝你。」
「喂!」羅曉光沖著她的背影喊道,「其實,藍天已經開始在乎你了。」
從背後傳來的聲音令樊星的精神一振,她回過頭,附贈給羅曉光一朵大大的笑容。
羅曉光沉醉在這個笑容里,久久找不到出來的路。
按照羅曉光寫的地址,經過一陣七拐八拐,走過一段長長的木制樓梯,樊星終于站定在藍天的房門前。慢慢平復氣喘,深深地吸一口氣,借著樓道里昏黃色的燈光,她模了模磨得光亮的「603」,果斷地敲響房門。
沒有反應。
樊星將頭貼在門板上,側耳傾听里面的動靜。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一毫聲響。她不甘心,加大力道敲擊門板。
突然,「嘩」的一聲,房門倏地打開。仍趴在門板上的樊星站立不穩,隨著門被拉開的方向傾倒。藍天的右手拿著酒瓶,情急之下,只好用拉門的左手去接將要倒下的樊星。
「咚——」
藍天直接與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上面壓著的,是打算解救藍天于迷惑的思維世界卻差點將其帶入傷殘人士行列的樊星小姐。
于是,此時此刻的情景就是——房門大開著,被壓在底層的藍天四肢舒展,上面的樊星如小貓一般,頭靠著藍天的胸口,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這姿勢啊,衍生無窮無盡的曖昧呀。
就這樣,疊了很久的羅漢,被壓的藍天竟沒有任何要起來的意思。難道這個人是個受虐待狂?八十多斤的人壓在胸前,不推不動,反而甘之如飴?
听著耳邊傳來的一聲一聲有力心跳,樊星自然而然地閉上眼楮,享受此刻相擁所帶來的安定。雖然是個意外,可是能夠與藍天這樣相依相偎,便是上天給予的最大恩賜。
想要一輩子這般靠近他,听他的心跳,聞他身上散發的淡淡味道。
「星星,你還想抱多久?」
時間大概過了一刻鐘,稍稍從酒精中清醒過來的藍天禁不住開口,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酒氣。
樊星的臉頓時如秋天成熟的隻果,殷紅一片。她一骨碌從藍天身上爬下來,坐在地板上,頭深深地埋在雙膝間,不肯面對藍天。
藍天睜著眼楮望天花板,偶爾歪頭看一眼如鴕鳥般的樊星,想笑,也想拉拉她的手。
淡黃色的燈光灑遍房間,盈盈一室,暖意與溫馨肆意蔓延。他與她,同處一室,听著彼此淡淡的呼吸聲,身與心慢慢放松下來。
藍天伸出一腳將房門關閉,仍然仰面躺在地板上,開口打破無邊沉默︰「有事找我嗎?」
「嗯。」樊星仍然埋著頭,甕聲甕氣地回話。
「什麼事?」藍天的嘴角扯出一個弧度。
「你喝酒了嗎?」不太確定的口氣,含著試探和擔心。
藍天用腳踫了踫剛剛因倒地而滑落在地板上的酒瓶。木質地板與酒瓶的踫撞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清脆,聲聲敲擊著樊星的耳膜和心。
听著藍天像一個孩子一樣玩著酒瓶,樊星向前移動兩步,彎曲上身,趴著與藍天的眼楮對視,他眼眸中的紅血絲令她覺得心痛,聲音亦顫抖︰「為什麼要喝酒呢?」
「為什麼?為什麼?」藍天不回避這雙清亮如夜空中星星的眼楮,仰視上方掛著哀愁的小臉,喃喃地問︰「為什麼你的臉上寫滿憂傷呢?」
樊星俯視著他刻滿悲傷的臉,感受如揪心一般的痛,問︰「我是為你而憂傷。為什麼你的臉上刻滿悲傷呢?為什麼要離開東京呢?為什麼你這麼不快樂呢?」
「你想知道嗎?」
突然就有了想說的。在這個喝醉酒的晚上,有暖色的燈光舒緩情緒,有因為自己不開心而悲傷的女孩子相伴,他的心門正悄悄打開,迎接外面吹來的涼爽微風。
樊星用手撩起藍天額前濃密的發,與那雙曾經帶笑的眼楮相對,說︰「我喜歡你的眼楮,我希望它們永遠帶著笑。」
藍天的嘴角浮起一絲絲笑意,開始講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時隔兩年,猛然翻出來,每一個小細節,似乎都散發著濃重的悲傷味道,鮮活如水中游來游去的魚。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不斷強化自己已經忘記。其實,在更多的時候,只不過是自己騙自己。
只要打開那麼一個小縫隙,感情就會像開閘而出的滔滔洪水,不可控制。
「啪!」
一滴濡濕的淚珠掉到藍天臉上,順著臉頰,滑到嘴里,咸而苦澀。藍天伸手模模自己的眼楮,並沒有流淚。他抬抬眼楮,看到的那一幕令心不由揪緊。只見樊星趴在地上,淚流滿面,眼淚一滴一滴正在向著自己的臉做自由落體運動。
藍天趕忙爬起來,與樊星面對面席地而坐,雙手慌亂地幫她擦淚,緊張地問︰「你哭什麼呢?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一問,本來是無聲無息流淚的樊星開始抽泣,越想越傷心,越哭聲越大。
「不哭了,好不好?你看,我現在好好的,什麼都沒有變。」藍天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拍她的後背,手足無措地安慰道。
他一安慰,樊星「哇」一聲大哭出來,整個人投到他懷里,放聲哭泣。藍天不再說什麼,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是將她緊緊抱住,試圖給予安慰的力量。或許,是從她身上汲取被重視的溫暖。
不知道哭了多久,樊星離開藍天的懷抱,用手背抹著眼淚,仍在抽抽搭搭。藍天順手幫樊星理理亂掉的長發,對著她哭紅的眼楮問︰「星星,為什麼哭呢?」
樊星抽抽鼻翼,聲音斷斷續續︰「我——我為你——難過。好悲慘,好痛苦。」
一瞬間,費盡心神築起的防御 里叭啦全部倒塌,藍天冰冷的心忽而發熱。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現在他的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樊星呵,如此平凡簡單的女孩子,沒有亮麗容顏,沒有驕人才華,卻有一顆溫暖善良的心。當別人因為自己的失敗而離開的時候,她卻為自己的傷痛難過到哭泣。
多麼想現在就是永遠,有一個單純女子為自己的傷痛而悲傷,為自己的成功而喝彩。簡單相對,就這樣面對面,直至永恆。
「星星,已經過去了。」唉,應該獲得安慰的那一個反倒成了安慰者。藍天閉上眼楮,太平間關閉和袁月頭也不回離開的畫面一閃而過,淡然道︰「已經過去了。」
「可是你永遠不會忘記。」稀里糊涂的樊星在某些時刻總會特別明白,特別直接,「那些徹骨傷心的痛。」
藍天倒抽一口涼氣,是被人戳中心事的驚悚,被她的直接震驚之余又想問問那個折磨他兩年的問題,「星星,現在的我,是不是一塌糊涂,是不是令人討厭?」
問題出口後的霎時,他有些後悔,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後悔毫無心理準備地將這個問題抬出來,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期待她理解自己內心的彷徨、猶豫和傷痛,以及因為這些傷痛所帶來的懷疑、頹廢和無所事事。
「人生有跌到谷底的低潮,也有爬到峰頂的高潮。不能因為一個人在峰頂而喜歡他,也不能因為一個人在谷底而討厭他。」樊星悄悄握住藍天的手,輕輕用力,繼續說︰「昨天晚上,我看了一部日劇,名字叫做《悠長假期》。故事中的女主角感情、事業皆受挫,男主角則苦于無法突破鋼琴演奏技巧的瓶頸,兩個人皆面臨了人生的最低潮,似乎是老天刻意讓他們放了一個長長的假期。但他們沒有放棄,彼此支持,終于迎來了人生的另一個開始。藍天學長,權當現在自己正在過一個假期吧,可以放松,可以不優秀,甚至可以頹廢。慢慢去積累,悠長的假期過後,就向屬于自己的人生積極地進發吧!」
多麼美妙的說法,把療傷的過程當作度假,把止痛的過程當作積累。藍天不肯就這樣放掉她,追問︰「如果我永遠在度假呢?那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會。」樊星飛快回答,「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無關成就。」
藍天反手包住樊星的手,懸在嗓口的心平安降落,一朵微笑慢慢爬上額頭,忍不住小小捉弄她一下,「那你今天中午為什麼沒有來美味世界呢?」
「你以為呢?」樊星反問。
「我不肯說過去的事情,你一試再試,卻沒有進展。所以,你望困難而卻步。」
樊星格格笑起來,邊笑邊說︰「學生邀我一起用午餐而已。你,會不會想太多哦?」
轟隆隆!轟隆隆!
頭頂上響起一陣悶雷。
藍天別過臉,死不肯面對樊星。
這次,面子丟大啦,竟然和一幫十五歲的少男少女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