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突然打了起來?」陳沫沫出聲道。
「嗯,這個你要問他了,我也不清楚。」他現在全身酸疼呢,拜某人所賜。
「怎麼會?那你都沒說什麼,他就打了你?」
「是呀。」他郁悶地說道。
陳沫沫皺著眉頭,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她坐立難安。
「你去看看他吧。」表弟的失控確實讓他心驚。
「嗯。」陳沫沫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
「知道啦,你快去吧。」陳翔無所謂地擺擺手,示意她快去。
金世成的病房就安排在陳翔的附近,是私人病房,奇怪的是,門口聚集了一堆護士和醫生。
「怎麼回事?」陳沫沫嚇得趕緊向前走去。
「你給我滾,我不想見你。」
「你說什麼,我是你媽媽,你怎麼可以……」
「我根本就沒有你這種媽媽。」
「你瘋了,為了一個下賤的女人這樣對我,我是生你、養你長大的人,你……啊……」
「小心。」陳沫沫正好擠到門莉,接住了被推出來的人。
「謝……是你這個賤人!」冷如玉本想道歉,可是看到幫助自己的人竟是這個女人,她實在是講不出什麼好話來,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女人違逆她,叫她怎麼不生氣。
「你給我閉嘴。」金世成火大地推開冷如玉,護衛地將陳沫沫擁入懷里。
「你,我偏要說,你怎麼樣。」高傲的貴婦失去了理性,轉頭對著陳沫沫罵道︰「賤人,以為自己有幾分容貌便能勾引住我兒子,我告訴你,你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像你一樣,失去丈夫的疼愛,兒子的信任,是不是?」金世成接過話,冷冷一笑,「我不是父親,小沫也不是你,我們不會像你們這樣。」
「你……」冷如玉臉色一頓,臉色難看得如一張白紙。
陳沫沫微微皺著眉頭,她沒想到金世成為了保護自己,連這種話都說出口了,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講了。
「難道我說錯了,父親的冷淡都是因為你的咄咄逼人,而你口口聲聲說是為我好,連讓我選擇幸福的權利,你都強行剝奪。」金世成憤怒地道。
「金世成。」陳沫沫出聲,她身為一個女人,她也不忍心見冷如玉如此地慘澹。
「你不要講話。」今天如果不做個了斷,不僅僅他們會痛苦,連小誠也不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陳沫沫選擇了沉默,她知道,金世成是在斬斷他們之間的荊棘,可是看著一向高高在上的冷如玉如此地淒慘,她很難不可憐她,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她不是聖人,也曾經恨過她,可是真要她成為一個復仇者,她也真的做不到,此刻沉默是最為適合她的。
「你……」冷如玉心痛得快要暈倒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竟會如齔地對她,「我到底是哪里做錯了?」
她卑微的詢問,讓金世成心中一酸,他不想,一點也不想這樣對待自己的母親,可是母親卻步步相逼,將他的耐心,他的孝心全部告罄。
「是你,一定是你。」冷如玉睜著紅紅的眼楮,丹寇縴指指著陳沫沫,一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剛的表情。
陳沫沫蹙著眉,想開口解釋,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現在的局面不是她造成的嗎?她也不能完全推翻自己的責任。
在這場戲劇里,自己早已不是旁觀者,她想退出也來不及了,一不小心便成為了推波助瀾的女人。
她的唯唯諾諾反而讓冷如玉身心舒坦,她不再質問兒子,這會讓她難受、心痛,而眼前的女人,從以前到現在,總是出現在兒子身邊,反而成為了她怒意發泄的出口。
「你這個下賤的女人,為什麼總是出現在我兒子身邊,以前是,現在也是,你到底是想怎麼樣?一定要毀了我兒子,你才開心嗎?」她說得正氣凜然。
而陳沫沫倒像一個壞女人一般,圍觀者的眼光個個如刺,可這些早已傷害不了她,再多的異樣目光,鄙視言語,她都經歷過,短短的八年,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就如以前的她,絕不會反駁看起來可怕至極的冷如玉。
「我有沒有毀了你兒子,你應該最清楚,相反的,是你毀了我,毀了你兒子……」心中猶存的怨氣讓她不禁開了重口。
金世成輕輕地揉捏了一下她的手,無聲地給予她鼓勵。
她是該說出來了,不該將所有的苦都自己獨吞,一想到這八年她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帶大孩子,他就心疼不已。
即使陳翔讓她與小誠少了很多麻煩,可陳沫沫的性格,怎麼可能如菟絲花一般依賴別人,八年,二千九百二十個日子,她是怎麼一個人熬過來的,心一陣陣的緊縮,眼楮泛紅了,他怎麼可以放任自己行尸走肉了八年。
「啪」的一聲,「你給我住嘴!」
冷如玉將自己心中的怒火全部發泄在陳沫沫的身上,即使知道錯不全在她那里,可是長久以來的習慣,讓她選擇將怒火發泄于別人身上,兒子的錯不是錯,別人的錯才是致命的錯,她一直這樣堅信著,寵溺著兒子,用扭曲的想法去修正錯誤。
又「啪」的一聲,冷如玉不敢置信地轉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眼中淨是震驚,她長這麼大,從來,從來沒有被人打過,她出身名門,聰明伶俐,深得長輩喜歡,同輩尊重,如今她自己生養的兒子竟然打了她……
「金世成。」陳沫沫驚呼,她來不及去撫慰自己臉頰的傷痛,也沒想過金世成會打了自己的母親。
「……」他沒說話,只是握著陳沫沫的手,力道在不斷地加大,握得陳沫沫疼痛不已,而她卻不敢出聲,因為她知道,他的心很痛,比她臉上、手上的痛還痛。
「你自己去看看別人的母親是怎麼當的吧。」他丟下這麼一句話,拉著陳沫沫回到病房。
冷如玉捂著臉,周圍人的目光讓她不堪,可心中的痛又有誰能了解的呢?轉身快步離開這里,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她真的做錯了嗎?
病房內,陳沫沫看著金世成一個人站在窗前,她輕輕地走上前,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出醫院,然後優雅地坐入轎車內。
她眼楮一酸,淚珠不受控制地「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心中的激動難掩,她看不清金世成的表情,散落下來的瀏海在他的臉上形成了一個陰影。
「金世成。」她喃喃道,低頭靠在他寬闊的背上,臉上的淚水不斷地滲入他的衣服,她伸手緊緊地圈住他的腰。
背上的熱度不斷地襲上他心頭,看著顫抖的右手,他的心又疼又酸,他敬愛他的母親,雖然她的教育方式曾讓他一度痛苦過,但是無法抹去他對母親的愛。
交叉的手背清晰地感覺到滴滴熱度,她不禁閉上眼,全當沒看見,偽裝了這麼久,他也該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