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字是謹之,以後你都這樣叫我。」慕晨玄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對一個剛剛見面的女人說出這番話,即便這女人已經成為自己的結發妻子,只是心底這樣想就這麼說了。
說來向幼菡有一件事猜對了,那就是慕晨玄對待這樁婚事的態度,在今晚之前,這個準新郎官也是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情來面對自己的妻子,心里就覺得那女人肯定不會如自己的心意,早做好了相敬如賓的冷漠打算,甚至想實在不好的話,就等兩年後和離,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在進入洞房後,也還是漠然的看著丫鬟,無視自己娘子的存在,因為怕給了這個女人一絲希望,若纏住了自己,定會惹來麻煩。
可此時此刻,他早已忘記之前的一切,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對向幼菡好,珍惜這一段來得太過突然的好姻緣,想來都是緣分二字作怪,不然自己怎麼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向幼菡猜不透他這突然轉變的心緒,只是覺得兩個人之間親昵得讓人羞紅臉,身體越發發燙,一句謹之怎麼都說不出口,心底百般糾結。
這樣的一個妙人就在自己懷中,身軀微顫,香氣撲鼻,四目相對時,明眸亮晶像是琉璃般透明,巴掌大的小臉更是精致的像天上的仙子。
只見她櫻唇微啟,呼吸間就有馥蜜香氣吸入口鼻,讓慕晨玄心癢癢的,蟄伏的欲念洶涌而來,就連呼吸都沉重起來。
「幼菡。」俯下頭聞著她發絲的香氣,慕晨玄一向自傲的自控力完全崩塌,低迷的喚著她的名字,略顯粗糙的掌心已經撫模上懷中的嬌軀,緩慢游弋在青澀誘人的身體上。
炙熱的手掌順著身體慢慢滑動,帶著完全陌生的感覺,讓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想要拒絕,整個人卻癱軟沒有一絲力氣,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向幼菡只覺得眼前一暗,那雙淡色薄唇已經覆上自己的唇瓣,輕輕吮吸。
這……這算什麼,讓女乃娘滿臉羞澀,言辭隱晦的洞房花燭夜,就是眼前的模樣嗎?好陌生的感覺,還有點奇怪,但是並不覺得討厭。
順應著心底的感覺,向幼菡並不反抗,只是安靜感受那陌生的感覺一波波襲來,直到……
「啊,你做什麼?」胸前突然一陣涼氣襲來,向幼菡從迷蒙的情緒中驀然驚醒,雙手推拒著眼前的男人,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被他抱入床榻上,正以一種羞死人的方式擁在一起。
眼底的越發濃烈,慕晨玄看著眼前驚恐護住胸前衣衫的向幼菡,低沉笑了,「傻瓜,洞房花燭夜我們還能做什麼,當然是行周公之禮。」
「你……你為什麼月兌我……」雙手忙亂的扯著自己的衣襟,向幼菡小臉通紅得說不出下半句話,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麼囂張,竟然對自己做出這種不規矩的事情,太無恥了。
「你……」慕晨玄一愣,驀地又笑了,「出嫁前你娘親、女乃娘沒對你講這床笫之事嗎?瞧你嚇的,到我這邊來,乖。」腦中突然想起父親說過向幼菡的母親早些年已經去世,他趕緊說成女乃娘,生怕惹她想起傷心事。
罷剛還有些不解她的懼怕,可想想自己小妻子的年紀,身邊姊姊又都沒出嫁,想來對夫妻之事沒人對她講,心里越發憐惜,更想著要百般溫柔的對待她。
可惜向幼菡可不懂得他這些想法,只覺得在一個男人面前坦胸露乳實在是不雅的事情,這下死也不肯過去了,剛剛的美好情緒一下子消散,心里只有戒備,遠遠地對峙著,「我……我很累了,要休息。」
「哎,你……」看著眼前那張小臉上寫滿戒備,盡避疲憊不堪卻依舊強撐著瞪著自己,慕晨玄嘆口氣,心想今晚要難熬了。
只是看她驚慌的模樣,心底竟然也不願意勉強與她,只能強吸一口氣按捺下暗涌的欲念,露出一個安撫的笑臉,「好吧,我今晚不踫你。」
「你說話算數。」向幼菡的目光中擺明了自己的不信任,讓慕晨玄一陣無奈,卻不覺得厭煩,看她累得夠嗆卻還防備自己,干脆就走下床,「我去隔壁書房好不好?你早些休息。」
「書房?」不甚相信的重復一遍,向幼菡眼眸輕轉,一臉思慮,半晌後猶豫著開口說道︰「你不能離開新房,女乃娘說過,新郎官夜晚不宿在新房里,以後我會被人欺負。」
「不會的,有我呢。」慕晨玄有些好笑,「既不許我們同床共枕又不讓我出去,幼菡你想我怎麼做?」
「反正你不能出去,這是女乃娘千萬叮嚀的,而且你也看到了,你的丫鬟對我都愛理不理的,如果你今晚不留在這里,我明天怎麼辦?肯定會被人笑話。」雖然別的搞不清楚,向幼菡這一點卻是很明白,誰讓這婚事這麼不可靠,女乃娘預料不會太幸福,干脆就說了很多獲得家庭里地位的方法。
最主要的就是爭取到自己丈夫的認可,就算不喜歡,也不能讓他的態度默認對自己的忽視,讓丫鬟僕人們輕視。
听到這話,慕晨玄臉色有點難看,他並不生氣女乃娘灌輸給幼菡的想法,心里明白那個老人是真的對幼菡好。
事實上,他從小看慣了父親的多位姨娘的爭寵,對女人之間的明爭暗斗本就看得清楚,也不怪女乃娘會這麼說,只是想到剛剛自己縱容丫鬟輕視她的行為,心里難免有些自責。
「好,我不出去。」
他不能出去,自己又不太敢與他同床共枕,畢竟剛剛陌生的感覺還沒散去,那眼下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有點嚴重。
她自認腦袋一向靈光,怎麼見到這個男人就覺得自己變笨了呢,一時竟然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向幼菡睫毛顫動,晶亮的眼楮看著慕晨玄,好似作了很大的決定,「你睡床上,我睡地下。」
驚詫的看她一眼,慕晨玄默然一會兒,半晌又笑出聲,「你睡床上吧,我睡地下。」他越來越好奇自己的這個小妻子的腦袋,還有多少有趣的事情,怎麼就想起來自己睡地下,而不是直接讓他睡地下。
如果是別的女子,他會懷疑這是欲擒故縱的手段,可不知為何,看著她那雙眼楮,心底就是忍不住相信她是真的這樣想,而不是玩弄什麼手段。
「我睡地下。」向幼菡態度堅決,「這是你家,我不能鳩佔鵲巢。」表面正直,向幼菡心里卻有自己的堅持。
開玩笑,她睡在床上不就被困住了,到時候慕晨玄還像剛才那樣做一些羞人的事情,唔,想到都有些臉紅,那自己怎麼能跑掉,可如果睡在地下,起碼跑掉的機會還大些。
看她雖然言之鑿鑿,眼底閃過的一絲猶豫卻依舊沒逃過慕晨玄的眼楮,只是不想讓她不開心,也不去追問,輕聲說道︰「好。」
說著讓開地方看著向幼菡下床,又拎起床上的兩床錦被都給她,坐到床邊看她收拾好地方,衣服也不月兌的躺進去背對自己,這才和衣躺下。
閉著眼楮假寐,慕晨玄能感覺到遠處的向幼菡還未敢入睡,干脆就做出酣睡的模樣,打起輕呼,終于,不遠處的呼吸聲慢慢變得平緩。
輕輕坐起身,透過燭光看向那蜷縮成一團的身影,慕晨玄愣愣看著,眼底有些迷茫,為什麼,為什麼第一次見到她就有這種呵護的感覺?那麼強烈,排山倒海而來,讓自己的理智毫無抵抗力。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姻緣二字吧。
新房外,微風吹拂樹梢,花香滿溢,整個慕府已經歸于一片寧靜之中,月影東移,灑在地上好似銀輝片片,映著大紅的燈籠,越發顯得美輪美奐。
夜,已經深了!
多日的折騰,身體早已疲憊到極點,這一覺,向幼菡真正是睡得天昏地暗,一夜無夢。
只是昏睡中感覺到身體一輕,好似飄忽在白雲中,又慢慢滑落雲端,跌入更加柔軟的地方,周身越發溫暖,讓她頓覺舒爽,抓住身邊一個溫熱物事,轉個身,繼續睡了。
倒可憐慕晨玄,一片好意把她抱到床榻上,手臂卻被這丫頭毫不客氣的抱在懷里,櫻唇輕啟嘟囔兩句什麼,模樣瞧著越發憨態可掬,讓人從心底透出一股憐惜。
昨晚一番折騰,夜里沒怎麼睡好,慕晨玄精神倒還不錯,嘴角帶笑的模樣,顯得很是愉悅,又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的新娘子好半天,這才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臂,替她蓋好錦被,戀戀不舍的離開。
留下向幼菡獨自沉醉在夢鄉之中,長長地一次好眠,等到夙玉等不及來侍候,太陽已經升起老高。
「夙玉,女乃娘不是說還要拜見公婆嗎?」不甚舒服看著頭上的簡單婦人髻,向幼菡實在搞不清楚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這發髻還是女乃娘早早教好的,簡單又輕松。
「小姐,等到你想起這事兒早就完了,姑爺剛剛遣人來說,讓你好好休息,不用去拜見那群姨娘。」精怪的夙玉不住打量自家主子,想要看出什麼疲憊的痕跡,可向幼菡精神比前幾日好得多,好像一點痕跡都沒有,忍不住敖耳到向幼菡耳邊調笑一番,「小姐,人家都說洞房花燭夜累,你怎麼看著一點異樣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