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避眾人回避不提,當事者本人隱瞞不報,可是顧夕止與聶往間的曖昧還是被感覺神經超級發達的洛釋給嗅出一絲端倪來。
好不容易突破影迷的圍追堵截,從新片發布會現場偷跑出來的男人興沖沖地跑回顧家武館,迎接他的不是顧夕止的笑臉,而是顧家武館里一群神色異常的男性成員。
「夕止呢?」風塵僕僕的洛釋沒看見心心念念的女人,之前他已電話通知今晚一定會回來,往常顧夕止一定會在家,可是今天……
「她上超級市場了。」
「她參加朋友婚禮去了。」
「她回老家去了。」
「她……」
……
眾口異聲,滿臉心虛,洛釋望了望企圖蒙混過關的眾人,心底忽然冒出不好的預感,「夕止到底去哪了?」
沒有人回答他。
雖說愛情是你情我願的東西,可是,洛釋這麼多年對顧夕止的感情大家都有目共睹,遲遲得不到回應是因為顧夕止是有賊心沒賊膽的人,盡避對美男子興趣盎然,可是僅只于眼楮與腦袋的享受,從來不敢主動去涉及感情。而洛釋又是個超級含蓄的男人,總認為自己對顧夕止的感情已經直白到就差沒有召告天下了。這樣的兩個人間那層紗紙一個不敢去捅破,一個以為早以薄到不需要捅破,于是後來者居上,竟被憑空冒出來的聶往迷住了那個女人。
今天一早顧夕止就被聶往拉出門,未曾交待去處,連個招呼也來不及打就被押上了車。眾人是不擔心她會遭遇什麼危險之類的問題,只是頭痛怎麼解釋才能不打擊到毫不知情的洛釋,如何解釋才能將刺激減少到最小。
此時,洛釋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深,自從聶往來到顧家武館之後,他的危機意識是一天強過一天,其實這種時候他更應該主動出擊大膽地追求,以防那個傻女人被別人拐跑,可偏偏最近片約不斷,特別是上演了一部青春偶像劇後人氣直線上升,居然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評為最紅的偶像明星。于是,不管去哪里都有各式各樣的影迷追著跑,于是,他空閑的時間不再屬于自己,于是,他身邊多了個跟前跟後的經紀人,于是,他越來越惦念著那個女人。
手機改成震動,放在貼身的衣兜里,明明知道不會是顧夕止打過來的還偏偏掏出來證實,看到號碼便毫不猶豫地掛斷關機,然後嘆氣︰「說吧,你們告訴我夕止到底去了哪里。」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勇敢的裴憐站出來告發︰「阿止姐姐被吸血鬼帶走了。」
「吸血鬼?」洛釋拍了拍疼痛不已的太陽穴,轉頭問一臉高深莫測的大馬,平靜地詢問,「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他會努力忍住不爆發。
為什麼會是他?大馬左顧右盼,最後在眾人很沒義氣的回避下苦著臉解釋︰「是這樣的,其實呢阿止她並不是有意不在的,其實呢她是迫不得已的,其實呢阿止……」
「請說重點。」
大馬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為什麼要讓他說出這麼殘忍的事情哩?如果洛釋知道顧夕止有可能是心甘情願地出門與聶往約會,洛釋會不會有什麼不良的反映呢?
大馬搖了搖頭,咬牙吐露實情︰「阿止被聶往帶走了。」
眾人所預期中的爆發沒有,洛釋非常平靜地望著大家,平淡地笑了笑,「有什麼關系。」然後摔門而出。
他是在生氣了,一定是。
與此同時,遠在聶往那間著色混亂的房子里的顧夕止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手中的咖啡經不住她忽然的動作飛濺出來,染髒了聶往那件白色的襯衣。
「喂,你心不在焉哦。」聶往挑挑眉提醒身邊的女人。
「那個,誰讓你離我這麼近。」被潑到也是活該啦。
順手就摟住了身邊女人的腰,自然地偏頭過去問道︰「剛剛在想什麼?」叫她都沒听見,輕輕拍她一下居然還嚇到灑了咖啡。
「沒有啦,今天洛釋打電話說要回來啦。」不知道會不會帶禮物給她呢。
聶往的臉馬上黑下來,沉沉地說︰「跟我在一起你居然還想著別的男人。」一面說一面低頭咬住女人的唇。
「不是啦,是因為以前……唔……」
堅決不讓這個女人有解釋的機會,今天把她誘騙到自己的家里就是想吃干抹盡做完全套,然後直接登記結婚。他是知道有點快沒錯,但是與其讓這個女人被別人覬覦,還不如他娶回家鎖起來比較保險,免得自己連出差時都心神不寧。
結婚?為什麼會這麼想?他原本不只是想著要報復這個女人就算了嗎?明明在自己軟硬兼施的手段下顧夕止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他應該讓她更愛自己一點,然後一腳踢開的,可是為什麼會越來越覺得放不開手呢?
他居然會吃醋。對,听到這個女人正惦念著自己以外的男人時,他的胸腔居開始燃燒起一股無名的烈火。
「讓一下……唔……我接個……電話……」她推他。
聶往不認為在自己的親吻下這個女人會頭腦清醒地接完電話,可是不小心瞥到來電的姓名時他故意制造出更加曖昧的氛圍來。
電話是洛釋打的,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傍顧夕止打了電話,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語。
「喂,洛釋,你在……在說什麼?」混蛋。她狠狠地盯著努力啃咬著自己的男人,這個聶往非要讓她出丑嗎?
「夕止,是不是有些東西沒有及時抓住就等于放手?」
「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唔……」混蛋,她再瞪一眼故作無辜的聶往,這家伙非要用咬的嗎?
那邊的洛釋似乎也感受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嘆了口氣,「夕止,其實我對你……」
「 嗒!」話音未落對方居然掛斷了,洛釋嘆了口氣,忍不住再打過去時對方已經關機。他原來是這麼的討人厭啊。自嘲地笑了笑,嘆息,順手將手機扔到黑茫茫的山腳下。
那邊的顧夕止卻瞪大了眸子,不可思議地望著聶往,吼道︰「你憑什麼扔我的手機?」
「我討厭你一心二用。」
「你是笨蛋嗎?你沒听到洛釋的心情不好嗎?」用力推開身邊的男人,然後去撿扔到牆角的手機,這家伙的力氣可真大,眼看這四分五裂的機體是沒有再還原的可能了。
「夕止……」聶往大手一撈,輕松地將那個三心二意的女人攬回自己的懷里,「你可真白痴啊,沒有一個男人會希望自己的女人去關心另一個男人。」那會讓他以為自己的魅力不夠進而產生更強的佔有欲。
她眨了眨眼楮,想解釋,可是,聶往卻繼續用唇堵住了她。
洛釋失蹤了,做賊心虛的顧夕止第二天跑回武館時眾人告訴她洛釋一夜未歸。
她想,洛釋又不是小孩子了,丟不了。這樣想的顧夕止還沉浸在昨夜的激情當中,直到半夜,躺在床上才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她不知將洛釋遺忘在哪個角落里了。
唉,翻身爬起來,找電話,撥號,提示關機。一遍兩遍,再發短信,感覺自己像個老大姐一樣婆婆媽媽。
應該不會出事的,二十多歲的人了偶爾也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她畢竟不是洛釋的家人,不好管得太緊。想是歸這麼想,可是越到後來越不得安寧,最後不得不認命地開始著急。乘聶往沒有回來前出門去找,穿好衣服鞋襪,正準備出門,忽然听到隔壁房間傳來輕微的響聲,這個時候的聶往根本沒有回家,她躡手躡腳地跑過去,黑漆漆的屋里沒有點燈,可是她仍然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斜靠在床頭。
「洛釋?」她輕輕地喊。原本正調整靠姿的影子猛然頓住,接著便是男性沉重的呼吸。
彼夕止確定他正是被眾人認定失蹤的洛釋,順手打開壁燈,借著燈光走過去,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就回來了。」將頭偏向一邊,孩子氣地噘起嘴。
「回來就好,早點睡。」顧夕止並沒有走近,其實並非不明白洛釋對自己的感情,只是一直覺得他太過美好,而她只敢留住那份自上學時起而積累的單純,不敢主動,害怕打破那種和諧。于是,到最後終于失之交臂。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很奇怪,昨天之前她可以坦然地面對兩人間曖昧不明的情感,可是,昨天之後她再也無法將這種坦然延續。只想快些離開,離開這滿室的曖昧。
轉身還未邁步,手便被洛釋自身後抓住,他嘆息著問︰「夕止,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她沒有回話,因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說什麼才能得體又不傷人。
「你能轉過身子看一看我嗎?」他低聲地央求,抓住彼夕止的手略微使力。
「洛釋……」她無奈地轉過頭,微黃的燈光下洛釋正仰著臉注視著她。他瘦了,眼底盡是疲憊,燈下的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他就那樣目不轉楮地注視著她,帶著一點點的失落,一點點的不甘,一點點的無奈,一點點的乞求以及滿滿的深情。
「夕止,我……」洛釋手下使力,將呈痴呆狀的女人拉近,直到近得能感覺對方噴在臉上的呼吸時才繼續說道,「你說,我是不是失去了什麼?」
這個男人終于決定不再含蓄,抬高身子貼近那個被迷惑的女人,期待已久的唇貼近。
最後一刻顧夕止忽然清醒,跳起來想向後退,可是卻被洛釋使力拉了個滿懷,「不許走。」
他知道只要這次放手,便會永遠地失去這個女人了。
「洛……釋……」不應該是這樣的,她不能這樣的。顧夕止心底的道德標尺不斷地下滑。
閉上眼楮,用力後退,這個時候平常看來瘦弱的男子卻異常固執地將顧夕止固定在自己的懷中,再次呢喃著︰「不要走。」
無數個吻落在她的臉上,脖子上,胸口……嚇,顧夕止嚇了一跳,胸口?他什麼時候挑開了她襯衫前幾顆紐扣?這回用更大的力氣後退,終于不負所望地月兌離了洛釋的掌控,卻因為太用力,在慣性的作用下向後倒去,原以為會摔得四腳朝天,可是後背卻被一只溫熱的大掌托住。
聶往回到武館便筆直地向顧夕止的房間跑去,可是原本該躺在床里的女人卻不在。順著眾人躲閃的目光他看向自己跟洛釋的房間,走過去便發現兩個曖昧的人正吻得不亦樂乎。
他真的非常生氣,這個女人實在令他非常非常生氣。他真應該將她綁在身邊一刻也不放手,免得別人覬覦屬于他的美味。
他摟緊滿臉通紅的女人,故意壓低聲音︰「看來我昨晚還不夠努力,竟然令你有力氣再受迷惑。」聲音不大,卻剛好被靠坐在床頭的男人听到。
洛釋的臉瞬間變得更加蒼白起來,原本只是猜測,卻在看到顧夕止紅著臉低頭默認時得到了證實。
這樣,他還有機會嗎?
洛釋望著顧夕止,然後黯然一笑。
聶往挑眉以勝利者的姿勢看著坐在床頭的男人,然後低頭問懷里的女人︰「你急著趕回來就是因為他?」
「我……」
還未解釋,只覺得摟住自己腰的手加大了力氣,聶往語氣森冷地命令︰「今天就搬去我那。」
「憑……」
憑什麼決定她的住處,還沒來得及反抗,坐在床頭的洛釋終于忍不住站起來,指著聶往,挑釁︰「我要和你決斗。」
咦?二十五歲不到的男人果然很幼稚,他以為自己是中世紀的騎士嗎?顧夕止愣了半晌,正要阻止洛釋的孩子氣,沒想到摟住自己的人居然接招了。
「哼,奉陪到底。」想給顧夕止更多的選擇自由,但是他一定不能表現得太獨裁。
她頓時泄氣,听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擅自決定她的住所,最後商議誰勝利誰才有最終決定權,他們達成共識,一致望向顧夕止,「你做評委。」
「我為什麼要管你們決不決斗?」她心虛地嘆息,這叫什麼事哩。
躲在門外偷窺的一群人中有個男聲很不厚道地提醒︰「這決斗是因你而起的唄。」
她狠狠地瞪過去,一群偷窺的人頓時心虛地縮回腦袋。
「就這麼決定了。」兩人難得異口同聲。
決定什麼了?顧夕止莫名其妙,男人間的協議有時候真是很令人費解。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建議︰「能不能不要做無聊的決定,如果有精力不如都去參加今年的武術比賽吧。」
兩個男人不解地望著她,顧夕止心里的小九九算得飛快,洛釋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明星了,而聶往在商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這兩個人都代表顧家武館出賽,再加上她特意培養的孩子軍們,即使拿不到第一,顧家武館的名氣也能順利地打出去,屆時武館的生計就不用愁了。
仿佛是知道兩個男人要拒絕似的,她掙月兌聶往的束縛,活動著手腕故作凶惡狀地威脅︰「代表顧家武館去出賽,我定游戲規則。否則,誰也沒權決定我住哪兒。」
「夕止,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洛釋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最後一擊了,他要爭取包多與顧夕止相處的時間。只要她不拒絕,在沒結婚之前他還是有機會的。
「夕止,你放心,不管什麼規則,我都會贏。」胸有成竹的聶往信誓旦旦地揚眉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