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人們稱作是「顛倒版的美女與野獸」,然而兩位當事人卻顯得自得其樂的樣子。自從上一次當眾進行了還擊之後,接下來的幾天竟是出乎意料的安寧。一方面少了不少前來挑釁的人,二來就算遭到了挑釁,二人也不再用躲避等方式盡量避免紛爭,而是以「無敵情侶搭檔」的模樣進行痛快地回擊。說句雖然沒有良心但卻誠實的話,現在的他們,反而比較期待送上門來找茬的家伙,至少可以供他們發泄一下淤積的怒火。
「你說,我們兩個算不算是最佳搭檔?」輕輕勾勒起唇角,潘小安一邊捧著杯子輕輕地啜了一口咖啡,一邊在唇邊綻開一朵燦爛的笑花。
「還好吧。」伸手拿起一塊威化餅干,楚賽花一邊享受著美食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不過我也沒想到,論起舌戰,咱們的風格差那麼多,竟然可以合作得起來。」
「嘿嘿……」他一邊奸笑,一邊拿起咖啡勺子,從她的冰激凌雙球杯里舀了一大勺,然後毫不客氣地送進嘴里,「這就叫做‘默契’啊。」
不理會他的話,她只是瞪他,「你不覺得,你最近越來越沒有形象可言了嗎?這種搶冰激凌的事情竟然也能做得出來,你真有出息。」
「你不也是?」他學她平常斜眼瞥人的樣子,「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這種說反話的伎倆了?」
見他學自己的樣子瞥人,她不禁「噗嗤」一笑,撇了撇嘴角道︰「還不是跟你這流氓學的。」
「流氓?!」他做出很夸張的表情,指著自己道,「我?!天啊,女王冤枉啊,我這樣子就叫流氓了?你還沒見過更流氓的呢。」說完就把臉向楚賽花的方向湊過去,「這才叫‘流氓’呢。」
這舉動顯然嚇到了她。不過她立刻無情地將手蓋在他臉上,然後使勁,「滾旁邊去。」
這個動作引得他「哇哇」大叫︰「謀殺親夫啦!」
「去你的親夫!」她臉紅啐道,放開手的同時將冰涼的冰激凌杯子貼在對方的臉上,冷得他直抽氣。
「我知錯了知錯了,女王饒命。」
她大笑,放開了手。一邊繼續吃著冰激凌,一邊注視著面前這個外表溫和俊秀的男人,「你變了很多呢。」
這一次沒有不正經,他靜靜地啜了口咖啡,然後回望她,「是啊。受你那直腸子的影響,變得不那麼過于掩飾、壓抑自己了。高興就是高興,來火就是來火,直白地表現出來,自己心里也好受很多。」
听了他的話,她一邊輕笑,一邊做出斜眼瞧他的懷疑樣子,「直白?!誰啊?」這個舉動立刻引來他的大笑。
「哈哈!你這副裝腔作勢的模樣,明顯抄襲自某潘姓大師嘛。」
「那要不要申請產權?」她立刻回擊道。此話一出,兩個人對望一眼,隨即笑作了一團。
確實,自從兩個人在一起之後,彼此之間都改變了不少。他少了一分圓滑,她多了一分世故,彼此都在不斷磨合,尋求一個最舒適的相處方式。
一邊吃著香甜的雙球冰激凌,一邊和他斗嘴。這種從嘴上甜到心里的味道,讓賽花不禁做出這樣的感慨,或許,這就是戀愛了吧。
也許是當事人的硬朗作風具有很強的威懾作用,所以,近兩天來,潘楚二人的身邊出奇的安寧。非但上課沒有受到什麼障礙,就連行走在校園中也少了很多非議和指點。就在二人大為感嘆八卦的時效性終于到期的時候,卻有不懂得見好就收的家伙再次前來挑釁,而且一來就是兩撥——
望著面前久違的面孔,潘小安不禁發出這樣的感慨︰「想來混流氓的也真是不容易啊,各個都是這副尊容,難不成買不起護膚用品嗎?」他指的正是面前這個青春痘男,曾經在公告欄前找過他麻煩的家伙。
「這和護膚品什麼的無關吧?」瞥了一眼前來挑釁的家伙,賽花表現得很不在意的模樣,只是轉過頭去和自己的男朋友唱雙簧,「那分明是罪惡毒瘤的具體表現,就算是擦上成打的化妝品也不見得可以抑制住吧。」
「就像蛤蟆一樣嗎?」接過賽花的話茬,潘小安一邊微笑道,一邊沖她深深地作了一揖,「楚女俠真是文采見長,竟然能做出這麼恰當的比喻,小生佩服,佩服。」
賽花大笑,立刻回敬道︰「不敢當,不敢當,那也要你理解能力夠強才行啊。」
兩個人的一唱一和輕易地挑起了青春痘男的怒火。然而雖然他的額頭上爆出根根青筋,此時卻並沒有直接沖上來,而是死命咬著牙,拍了拍手,然後露出極為邪氣的微笑。周圍立刻走上來幾個人高馬大的家伙,其中還包括上次那個猩猩男。
「真是絲毫沒創意的行動方法啊。還不及我們昨天看的80年代的警匪片子,真是模式化的壞人表現啊。」潘小安搖了搖頭,做出感嘆狀。
然而這番說辭立刻引來楚賽花的吐槽︰「提議去看那種毫無營養的無聊片子的人,有資格說這種話嗎?我看你對這種模式欣賞得很嘛。」
「哪里哪里?我只是在研究一下,為什麼這種爛俗的出場模式,依然被二十年之後的家伙們在不斷重現呢?難道說,這就是經典的魅力?」他露出極端疑惑的模樣。
「這只能說明某些人根本沒有經過這二十年的進化吧。」接著潘小安的話,楚賽花立刻得出讓反派為之氣結的結論。
「你們——可惡——」青春痘男和猩猩男一同撲上來。
賽花挽過潘小安,隨即一個閃身躲過了對方的攻擊,「哇啊,這麼老土的台詞,得倒退到60年代了吧?那豈不是四十多年沒進化了?」潘小安唯恐天下不亂地發表著評論。
「四十年前有這幫家伙的存在嗎?這就根本和進化無關了,只能說明學習能力太差。」楚賽花面無表情地陳述著殘酷的事實。
然而潘小安卻擺了擺手,做出「NO——NO——」的樣子,「此言差矣,你又錯了哦!早就跟你說過了,何必對這些畜生強調咱們人類的學習能力呢?它們那根本不叫做‘學習’,只不過是粗俗的‘模仿’而已。」
「可惡——竟敢罵我們是畜生?!你找死!」猩猩男的拳頭猛砸過來,卻被賽花一個手刀打去了攻勢。
「承認得還真快哪。」撇了撇嘴,她輕輕笑道。
捧著被打到的手肘,猩猩男一邊痛呼一邊招呼著其他弟兄上來幫忙,「那丑女太強了!朝那個男的打!」然而話音剛落就被一腳踹翻。被踩在地上,他看見一張冰寒的臉孔。
「早就跟你說過了,打狗也要看主人的。」賽花冷冷道。
這個說辭立刻引來了潘小安的不滿,「賽花,你說我沒關系,可是不能降低你自己的格調啊。跟一條狗談戀愛,你很有面子嗎?」
面對他不滿的抱怨,她攤了攤手,做出頗為無奈的樣子,「因為我的眼光長在了腳板底啊,不小心就喜歡上了一只沒心沒肺的小土狗。」
「喂,就算我是狗,也該是品種優良的世界名犬吧!把我比作土狗,實在有違我的美學觀念。」他撇了撇嘴,故意裝出委屈的樣子,然而腿上卻做著和「委屈」二字全無關系的運動。一腳踹上被賽花踩在腳底的猩猩男,潘小安很解恨地猛踢了幾腳,「說,到底什麼人派你們來的?」
未等猩猩男開口,楚賽花卻在一邊閑閑地插了話︰「剛說別人的說法毫無創意,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說辭就是所謂的‘新穎’了嗎?」
「對待這些听不懂人話的家伙,就用最簡單的語句就好了。」潘小安一邊辯駁一邊加重了腿上的力道。
「我說,我說!」猩猩男立刻求饒。原本圍繞在旁邊,因為他的受制而不敢有所動作的眾人此時尖叫了起來,而那個青春痘男叫得尤其大聲︰「你敢說!你敢出賣女神?!」
「這麼說,主謀是一個女人了?」潘小安挑眉道。此話一出,青春痘男立刻像蔫了一樣,雙手捂住了嘴巴。轉了轉眼珠子,他選擇丟下原先的戰友,一聲吆喝後,包圍的人立刻散了個精光。只留下潘楚二人以及被踩在腳底的猩猩男。
「還真是好兄弟,講義氣。」潘小安冷笑一聲,撤回了腳。
與此同時,楚賽花也收回了腳,「滾吧!」然後兩人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猩猩男,轉身離去,邊走邊聊。
「說起來,你怎麼覺得會有主謀的?難道不是單純的找茬和報仇?」對于這一點,賽花從剛剛就抱有疑惑。
他笑了一笑,俊秀的臉孔上再次綻開無比自信的笑花,「這群家伙典型吃軟怕硬的,吃過了你的虧八成是不敢再犯了。雖然這不是一個具體的理由,但是根據這幫家伙的個性看來,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硬踫硬,八成是有人煽動的結果。」
「看不出,你對分析人物心理還頗有一手的了?」賽花睨他。
「承讓承讓,再怎麼也比不過賽花怪獸你啊。」他淺淺地笑起來,一邊走一邊握住了她的手,「當初看穿我的笑容面具的,可只有你一個人哪。」
她沒有說話,只是笑著回握他的手。在交疊的手指間,一種暖暖的感覺涌了上來。這種感覺,或許就是所謂的「戀愛」了吧。
原以為已經過了八卦時效,當潘楚二人以為終于有了安穩日子可以過的時候,又一項麻煩降臨在他們身上。
上一次猩猩男前來挑釁的事情被有心人士拍攝了下來,錄影帶不僅送到了學生處老師的辦公桌上,而且還在學校的電視台加以播放。當然,這個版本是經過了剪輯加工的,因此,原本的正當防衛硬生生被制造成惡意傷人的假象。當電視畫面上出現鮮紅的「暴力情侶敗壞校園風氣」幾個大字時,潘楚二人除了嘆氣還真是沒了別的反應。
就在當事人決定對此錄影帶加以無視,並且一旦被校方加以召喚或者被同學排擠,就按照一貫的做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時,事情卻往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過去了。
先是不明信件被投遞到潘楚二人的書桌上,內容都是些激勵和贊賞的話語,不過都是采用匿名方式。再然後,便是不斷有陌生人打入電話,表明為潘楚二人打氣。再接下來,就是有男生女生在校園中攔截潘楚二人,然後說上一堆羨慕、贊賞、崇拜或者別的什麼褒義感情因子的話語。事態發展到最後,竟然有一幫學生,手里拿著小旗和大橫幅標語,頭上還扎著「潘命」或者「楚命」的頭帶,表示對潘楚二人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