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麼會成立萬靈居?」她問出訝異許久的疑問。
「你果然知道了,如我所言,我只是無聊打發時間用的。」
「但是萬靈居的存在,卻是犧牲了許多生命和金錢換來的,你難道都不會感到內疚和不安嗎?」盡避她早已選擇不追究,但那無形的壓力,卻壓得她喘不過起來。
「做生意講究你情我願,萬靈居從未強人所難,那些上門來委托的人,因為心中有所求,而我不過是提供勞力,何來內疚和不安?」他強撐起身子,坐著和她平視。
「話雖如此,但我真的不希望萬靈居繼續存在下去,你為此差點喪命,而聶大哥他們不也希望結束這樣的日子,和自己心愛的人過著平凡快樂的日子嗎?」她動之以情,試圖說服他。
他靜默不語,凝視著她認真的表情,然後淡然的笑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龍紋玉佩,那通體翠綠的亮麗色澤,一眼便知要價不菲。
「這玉佩……」她認出這是張念濤費盡心思想拿回去的東西。
「這是最後一件委托,等我把這件事順利完成後,我會結束萬靈居,放他們去過他們想過的日子。」反正他漂浮許久的心,也找到了根,不想再繼續流浪下去了。
「真的嗎?你不會後悔?」對于他爽快的承諾,她反倒有些錯愕。
「有什麼好後悔的?畢竟我還有你啊!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等這些事告一段落之後,我會親自上門提親,屆時你便得對我恭敬有禮,溫柔體貼了。」他莞爾輕笑,黑眸里流露出曖昧的眼神。
他眼里那赤果果的,看得她臉紅心跳的,這男人就沒半點正經,盡避如此,她的唇角仍止不住的上揚了。
「門外那幾個偷听的,沒事就給我滾進來,我還有事情要交代你們。」他揚聲輕喚,早對外頭那幾個家伙不滿很久了。
語聲方歇,只見房門緩緩被推開,四個大男人魚貫的走了進來,為首的聶夜冬和諸葛陽晴,依舊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左思恆則是強忍著笑意,眼角的余光頻頻望著縮成一團的關耀,看來有人要倒大霉了。
「駱爺,你看來恢復的不錯。」諸葛陽晴淡然一笑,難得揶揄著他。
「托你的福,神醫果然不是當假的,不過是哪個混蛋說我死了的?」他厲眸一掃,只見人群四散,原本躲在最後方的關耀,頓時孤立無援,成了眾矢之的。
「呃,唉,駱爺,我只是開個玩笑嘛!不要當真啦!」驚覺所有的兄弟全都背叛了他,他哭喪著臉,連忙討饒。
「下回我會買副棺材送你。」他冷然一笑,擺明對這件事極度不爽。
「不用了,棺材我還用不到,等我七老八十時再麻煩駱爺送我好了。」他干笑兩聲,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一陣悶笑響起,只見左思恆捂著嘴,早已笑彎了腰。聶夜冬和諸葛陽晴,此時也是笑容滿面,顯然對于關耀的悲慘下場,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對了,駱爺,關于那塊龍紋玉佩,你打算怎麼處置?」聶夜冬斂去笑意,問出心里惦記的事。
「我找你們來,正是為了此事,相信你們應該也探听到不少有關這塊龍紋玉佩的故事了。」他神情愉悅,顯然一點也不在乎這冰封許久的秘密被人攤在陽光下。
他猜想的沒錯,靈妃的兒子並沒有夭折,二十七年前,靈妃為了不讓唯一的兒子成為宮斗下的犧牲者,毅然決然委托產婆將襁褓中的嬰孩送給別人撫養,張嬤嬤將孩子交給鳳陽城首富江青山收養,未料半年後,江青山經商失敗,便舉家遷移,自此之後隱姓埋名,下落不明。
而那位自小就在外頭流浪的歹命皇子,偏不巧正是這位名聞遐邇的萬靈居主子,江青山經商失敗後,將孩子托付給多年好友駱元紹代為撫養,若不是因為皇後急欲找尋龍紋玉佩,才會引發這一串的波折,只怕這個秘密將永不見天日。
「沒想到靈妃那位早夭的皇子,居然會是駱爺。」諸葛陽晴莞爾一笑,說出眾人心照不宣的事實。
唯有在狀況外的溫雪卉,倏地瞪大了眼,方才她耳朵沒毛病吧?他們說駱敬寒是皇子,這怎麼可能?他不是駱元紹的兒子,駱記商行的當家嗎?什麼時候來個身份大轉變,平民變皇子了?
「皇後當年處心積慮想除掉靈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怕她會取代她的地位,沒想到今日也是因為她的緣故,才能揭開我的身世之謎,想來還真是諷刺。」他雲淡風輕的低喃,仿佛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
「劉軍拿不到玉佩,肯定會有更進一步的行動,我擔心皇後會對靈妃不利,駱爺,你是不是……」左思恆擰眉諫言,卻讓駱敬寒給打斷了。
「這事我自有定奪,你們無須掛心。」他早已想出良策。
即使他和靈妃沒有任何感情,但說到底她還是他的親娘,于情于理,他都該保護她,至少讓她安穩的過完這一生。
被忽略在一旁的溫雪卉,總算逮著了時機出聲,這群男人你一句我一言的,讓她完全插不上話,好不容易弄懂他們在說些什麼,才知道事實遠比她所想的還令人震驚。
「慢著,他們說你是皇子,這是怎麼回事?」她柳眉微蹙,很顯然要他給個交代。
「關于這點,說來話長。」他擺明不想多談。
「話再長也要給我說!」她不放棄,硬是纏著他要解釋。
「雪卉,我有點累了。」他一臉疲憊,臉色更顯蒼白。
一見他虛弱的像是隨時會昏倒的樣子,溫雪卉嚇得花容失色,早已忘了先前的目的是什麼,忙不迭的扶他躺下,小臉上盡是擔憂的神情。
「陽晴哥,你快看看他有沒有事?」她拉著站在一旁的諸葛陽晴,心急如焚的叫著。
方才對他視若無睹,現在又想到他,諸葛陽晴俊眉微挑,看著躺在床上,一臉虛弱的駱敬寒,淡漠的俊容上,泛起一抹輕笑。
「體質虛寒,後繼無力,需要好好滋養,這段日子就請溫姑娘盡量別過來打擾駱爺,他才能早日康復。」
驀地,床上傳來一道殺人般的銳利光芒,諸葛陽晴不為所動,平時任由駱敬寒差遣,難得有機會報一箭之仇,他不好好利用未免太對不起自己了。
「也對,我差點忘記了他身上還帶著傷,是該好好休息。」她回眸凝視著雙眸緊閉的駱敬寒,隨後在他額上落下一個吻。
「那麼你就好好休息,待你身子好轉,我再好好問你事情的來龍去脈。」語落,她朝眾人福了福身,隨即轉身離去。
確認佳人芳蹤不再,原本還奄奄一息的駱敬寒,此時睜開雙眸,撐起身子,一瞬也不瞬的望著笑得一臉燦爛的諸葛陽晴。
「我體質虛寒?後繼無力?」他俊眸微眯,全身迸發出強烈的殺氣。
「就醫學上來說,是的。」不過若以人的潛能來說,那倒是有待商榷。
「你想不想試試我有多‘無力’?」他拿出折扇,顯然對「無力」這個詞很有意見。
靶覺強烈的殺氣彌漫,諸葛陽晴深知自己成功惹惱了他,不過他也明白,若他在繼續胡作非為下去,到時死無全尸的人可是他。
「這點倒是不必,我想留給溫姑娘去體驗就好,告辭!」還等不到駱敬寒出招,眾人早已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一把折扇迅速敲上緊閉的房門,窗紙瞬間裂出一道口子,及時逃出的眾人,忍不住拍著胸口。不是說駱敬寒體質虛寒,要恢復往常的功力還需要一段時間嗎?他們可不認為方才那一招不會讓他們腦袋分家。
「陽晴,你不是說駱爺要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嗎?那他那招‘奪魂扇’是怎麼回事?」左思恆驚魂未定的問著身為伙伴兼大夫的諸葛陽晴。
「關于這點,我只能說駱爺內力渾厚,一般人需要用上一年的時間,他大概只需要用上二三個月即可痊愈。」這可說是天賦異稟。
聞言,眾人臉色一沉,這代表說,其實駱爺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虛弱,而他們還故意挑在這時在太歲頭上動土,光是想到駱敬寒那恐怖的報復手段,就足以讓他們心生恐懼了。
看來只能搬出溫雪卉來當救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