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情參加完何玫的葬禮,有些壓抑。晚上回家路過一家新開的酒吧,她開了車過去,想進去坐坐,舒緩一下郁悶的心情。
獨自坐在吧台上,她要了一杯酒。挽成發髻的長發在進門前已經被她放下了,遮住了她半邊臉,葬禮的黑色套裝將她包裹得有些神秘性感。她默默地喝著酒,胡思亂想著。一種悲哀的情緒穿透了她,已經不計較葬禮上同學無中生有的惡意中傷,曾經最恨最愛的原也經不住時間的考驗,人死都一筆勾銷,無奈放手。她茫茫然地喝著,有一兩個無聊的男人過來搭話,她只是低著頭,看也不看,冷漠地直到對方無趣地走開。
酒保是個漂亮的BOY,見她一杯一杯地喝,喝到第八杯時,他不給加了,善意地說︰「小姐,你喝得太多了,回去吧!」
卓情迷茫地對他微笑,接受了他的建議。從酒吧里步履不穩地走出來,外面的冷風一吹,她覺得心跳加快,昏眩的感覺讓她覺得像踩在雲端上,漂浮不定。她不得已抱住路邊的燈桿,站著等眩暈過去。許久,她感覺好點了,試著走出幾步,那種感覺又來了,她撞到一個人。她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對方咕噥一聲走了。她又搖晃著往前走,這回,她直直撞進了對方懷中。她又想道歉,卻听到一個熟悉憤怒的吼聲——
「該死,你不能少喝點嗎?」
她抬頭,雖然醉得厲害,還是認出了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季東,是你啊!」頭好暈,順勢倒在他身上。
陸季東抱住了她,支撐著她欲下滑的身子,冷冷地說︰「不錯,我是不是該表揚你下,還沒有醉到不認識我?」
卓情笑了,在他溫暖寬大的懷中,竟然想起陸季東把她當妓時對她說的話。她伸手順勢勾住季東的脖子,另一只手淘氣地撫過他緊繃的臉,嬌媚地說︰「你不是說過如果我肯放棄第二份工作,你就包養我,現在我決定放棄第二份工作了,你包養我啊!」
季東冷冷地用力拉下她的手,惱怒地說︰「你喝醉了!」
卓情站立不穩地又倒進他懷中,她揚起頭,固執地將雙手掛在他脖子上,「你說話不算數,想耍賴啊?」
季東眯著眼看她,語氣里有挑釁︰「要我包養你可以,要簽協議的,你敢嗎?」
卓情靠在他懷中,他健碩的胸膛讓她感覺到疲乏,她好想躺下,好想有個肩膀可以倚靠,可以遠離那些流言蜚語。或許她真的應該認真找個男朋友了,這樣她就有人可以倚靠。她夢游似的笑,「簽就簽,怕你啊!」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胛上,他的肩膀很寬很厚實很溫暖的感覺,找他做男朋友也不錯,他雖然有些霸道,但一定不會讓她受傷的。
「季東,我想睡覺!」她只顧舒適地窩在他懷抱中,卻不知道此時她慵懶近乎撒嬌的聲音對季東的殺傷力已成幾何地飆升著。
季東望了望懷中的她,彎腰將她整個地抱了起來,溫和地說︰「到我那里吧,卓然看見你這樣子一定笑話你!」
卓情迷糊地想,「卓然,你怎麼會認識卓然?」但她的想法還沒整理出什麼頭緒就被強烈的酒精和睡意征服過去了。
不知道何時,熟睡的卓情被搖醒了,她神志不清地叫︰「然然,你不能讓我多睡一下嗎?我下午才上班!」
季東熟悉的聲音傳來︰「來,小姐,在這上面簽個字你就可以接著睡。」
卓情瞪了他一眼,臉埋在柔軟的被褥里迷糊地半閉著眼嬌嗔,「什麼東西啊?」
季東狡黠地笑說︰「你答應和我簽的協議啊!痹,來寫兩個字你就可以睡了。」
屈服于他柔軟的聲音誘惑,卓情夢魘似的在他遞過來的紙上隨便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放心地倒在溫暖柔軟的大床上,想繼續好好睡。但她還沒有完全閉上眼,就感覺到季東在她身旁躺下了,但渾身無力充滿睡意的她根本沒去思索之中的含義。一會兒,她的臉上有個熱乎乎潮濕的東西弄得她癢癢的,她伸手去撥,手在半空中被接住了,一雙有力的溫暖的手握住了她。她迷糊地睜開眼,季東的俊臉在她上方,她不明狀況地喊了聲︰「季東!」
季東的俊臉俯近了,他伸舌在她的嘴唇上輕輕一舌忝,一股熱流立刻傳遍她全身的四肢百骸。他繼續用舌在她嘴唇上勾勒畫圈,她只覺得喉嚨間干渴得厲害,全身的血液溫度急速升高,比酒精更厲害地燒灼著她的心髒。她有些清醒了,害怕了,「季東!」她張開嘴輕喚。季東的整個唇覆了上來,舌也乘機伸進來,他的齒輕輕啃噬她的唇,讓她感到有些輕微的刺痛。她感覺他的手摟住了她的腰,灼熱的溫度透過衣服幾乎要灼傷她的皮膚。她不由自主地環住了他的腰,她感覺她的手踫到他時他怔了一下,隨後他另一只手伸過來,大力地將她整個人抱進了懷中。卓情朦朧中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溫暖了她,他寬闊的懷抱讓她安心地依偎進去。
季東坐在寬大的窗台上,皺眉想著事情,時而將目光投到床上那裹著他藍色被褥熟睡的女人。直到現在他仍覺得昨晚如夢一樣,從在酒吧門口遇到她將她帶回來,他就一直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錯事。他知道呂延喜歡她,但他還是把她帶了回來。不僅如此,他還和她上了床。奇怪的是現在他清醒地坐在這兒,他也沒有絲毫的後悔,他陸季東從來就不是一個做事會後悔的人。他坐在這里等是想等卓情醒來後的爆發,他幾乎可以算是乘人之危誘惑了她。想到這里,他覺得真是不可思議,他陸季東會做這樣的事。
不但如此,他還做好了早餐。平生第一次為一個女人做早餐,他幾乎想羞愧地把那些早餐扔進垃圾桶。但他沒有這樣做,他覺得那是他獎勵卓情的,為她沒有像上次一樣悄悄逃走。甚至他剛才在洗手間沖澡時,他也有過類似的擔心。所以他匆匆沖了澡,換了身黑色帶條紋的運動服就出來了。黑色,有點像他現在的心情,黑暗看不到陽光。他望著她,薄薄被褥遮不住她曲線凸凹的身材,一想到被褥下的她是全果的,他忍不住要深呼吸才能控制自己蠢蠢欲動的。
當陽光照進屋里,他看到她動了動,大睜著眼楮迷茫地望著屋頂。他忐忑不安地問候道︰「早安!」好怕好怕她又說什麼絕情的話。
卓情轉過頭,臉上出乎他意料之外竟露出了一個微笑,這讓他比看到陽光還覺得耀眼。
「早!」她溫婉的語氣此時猶如仙樂,反而讓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準備了半天的話一句也沒用上。這是陸季東又一次在她面前手足無措。
卓情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出的白皙肩膀讓季東無法移開視線。她申吟一聲︰「我的頭好痛!」
酒喝太多了,不痛才怪!」如果不是遇到他,遇到別有用心的壞人怎麼辦?想到這個,忍不住對她又氣又惱。
卓情用手支起身子,轉過身看著他,漂亮的眼眸中有了些調皮的嘲笑,「你在指責我還是關心我?」
季東跳下窗,她一動幾乎出大半個身子,讓他看著忍不住地怦然心動。他轉開視線,往外走,邊粗聲說︰「什麼也不是!我先出去了。你洗個熱水澡吧,對你的頭痛或許有幫助。」他拉開了臥室門,急于逃月兌這緋色的誘惑。
「我的車還在酒吧,你可以去幫我開過來嗎?我車上有換洗的衣服。」卓情在後面輕聲叫道。
「好吧!」
季東拿了車鑰匙打車去酒吧把車開回來。後座上他找到卓情的一個小旅行包,他將它整個提了上樓。
卓情已經洗完澡穿著他的浴衣在吃他做的早餐。他把包放在沙發上,隨口說︰「你有多久沒上車行了?你的車需要保養了。」
卓情聳聳肩,「好久了吧!一直沒空去。你還沒有吃早餐吧,來,一起吃。」
季東在餐桌前坐下,卓情幫他擺上熱過的早餐,在他對面坐下。
「你做的吧,味道不錯!」卓情笑吟吟地夸獎。
季東掃了她一眼,他的浴衣穿在她身上過于寬大,粉藍色的浴衣讓她的臉色更顯得白皙無瑕,剛洗過澡的她如出水芙蓉一樣嬌艷可人。他想起昨晚擁她在懷中的甜蜜感覺,一時忍不住又一陣沖動。他有些氣惱自己,悶悶地說︰「你該慶幸自己有口福,我難得做早餐給人吃。」
卓情含笑看他,「那為了謝謝你的早餐和你的留宿,明天我請你吃晚飯怎麼樣?」
季東頭也不抬地進攻早餐,卓情的笑讓他心猿意馬,「好啊!我可以選擇嗎?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法國菜館。」
卓情點頭,「可以啊,那明晚七點,在餐廳等你。」
季東沖動地說︰「我來接你吧,那地方不太好找。」
卓情無所謂地說︰「那你來醫院門口等我,我六點下班!」
第二天季東警局事太多,六點多了他才急急趕去醫院。路上他打電話給卓情,她的電話老佔線,他趕到醫院門口時已經七點多了,他看見卓情站在路邊,不由輕吁了一口氣,剛才還一直擔心她生氣走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他抱歉地說。
卓情拉開車門坐上車,心平氣和地笑說︰「沒關系,我想一定是警局有事你才走不開。」
季東側頭看她,她的臉上笑吟吟的。他的心為之一旌,忙移開了視線。這一面的卓情是陌生的,很溫柔很親切。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的態度改變了,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餐廳的環境很幽雅,大大的落地窗,輕紗細樂,牆上有許多雅致的壁畫。卓情很喜歡這里的氣氛,高興地問︰「怎麼發現的?我還不知道有這樣好的法國餐廳!」
季東伸長腿在沙發上坐下,笑了笑說︰「我大哥季廷帶我來的。他做生意的,經常在外跑,所以有什麼好玩好吃的總是第一個知道。」
卓情在他對面坐下,不經意地說︰「季廷做生意很厲害啊,听朋友說起過,評價非常高。」
季東點了菜,要了些紅酒,說︰「他和茗煙要結婚了,我媽已經開始幫他們準備了。」
卓情笑道︰「我知道,她已經邀請我做伴娘了。」
季東抬頭看她,她低垂著頭,發髻下露出白皙的頸。他的心微微一動,閃過一個想法,如果能看到她天天這樣的笑顏對他,叫他結婚也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但人家不願意做他女朋友,他也無法可想。想想真是吃癟,他陸季東第一次被人拒絕,可現在他卻和拒絕他的人坐在一個餐桌上談笑風生。他們現在算什麼關系呢?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卓情好奇地問。
季東輕甩頭,拋棄紛雜的想法,拿起刀叉說︰「吃吧,吃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兩個小時後他們站在了城市里最大的立交橋上。曲折蜿蜒的立交橋在霓虹燈的點綴下穿梭于高樓大廈之間,像一條美麗的星星河。立交橋上一輛輛車斑斑點點地閃著紅的黃的燈光在街燈下流動著,霓虹燈燈色不停地交替變幻,似彩色斑斕的綢帶,撩撥著月光下的睡美人。
卓情震驚于這夜景的美麗奢華,啞然地看了半晌,激動地抓住季東的手臂,「天,太美了,這太令人驚嘆了!」
季東自然地環住了她的腰,「這是我一次無意中發現的。那天我失戀了,坐在這里喝了一夜的酒,這些燈讓我感到震撼。」
卓情調侃道︰「失戀?能讓你失戀的人一定很不尋常。」
季東好笑地斜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怎麼就不會失戀啊?」至少你就讓我失過一次戀!
「公子啊!」卓情調皮地偏頭笑他。
季東將手收緊,她的笑讓他怦然心動,刻意裝出來的壞笑,「我是公子?那你豈不是糟了?」
卓情用手抵住他靠近的胸膛,配合地演道︰「我已經感覺到危險了,求你饒了我吧!」
季東听到她嬌柔的語氣說著求你,一股燥熱的感覺如電流一樣忽地通過全身。一種想強烈佔有她的燒得他喉嚨干燥頭腦發熱,他擁緊她,呢喃︰「來不及了,你受死吧!」他吻住她的雙唇,如火如荼地攻擊她的城堡。她柔軟的身體擁在他的懷中,有些冰涼。他更緊地擁緊她,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成為自己的一部分。只有在這時,他昏昏的腦子里還殘留一道清醒的認識,他比自己想象的還想要她。就這樣慢慢來吧,遲早有一天,他會讓她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不要別人,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