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這里是咒山?」望著眼前翠綠的山頭,諸葛光明狐疑的問道。
碧草如茵,伴隨著蟲鳴鳥叫,山坡上還開著許多不知名的花朵,哪里像是座荒山?
分明是座世外桃源!
「我也不知道,我記得爹曾告訴我,咒山是座荒山呀!怎麼才短短幾年就成了這副模樣?」她難以置信的驚呼.倘若咒山真是一座荒山,絕不可能短短幾年光景就成了眼前的模樣。
他眺望著滿山茂密的樹木,一層白霧籠罩著山頭。讓他心頭有著不安的預感。「你爹是何時來的?」
「就在二年前,他過世的那年。」她記得從這座山回來後,爹娘便染上了惡疾,無論怎麼治都治不好,拖了沒幾日便撒手人寰。
「短短二年不可能讓一座荒山變得如此欣欣向榮,你不覺得山闖彌漫著一股瘴氣,讓人感到不適?」他俊眸徼眯,看著山林間的那層白霧。
「瘴氣?我是沒感覺,但是我爹娘的確是在來過這座山後就一病不起,說不準這里真的不尋常。」她皺眉。
諸葛家一向精通奇門盾甲之術,只是他雖無鑽研,但也略有涉獵,那層白霧看來就像是有人刻意布下的陣術,莫非那里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思及此,他眉心一攏,決定上去一采究竟,只見他步上山徑,揮開茂密的樹叢,一個勁兒的往前走,華泠攸忙不迭的跟了上去,這人要走也不打聲招呼,就不怕她走失了嗎?
「光明,你等等我呀!」她眉心微攏,忍不住抱怨。
「泠攸,你在這里待著,我先過去看看。」為了怕她被無端卷入,他伸手阻撓她的行進。
「你要去看什麼啊?里頭有什麼豺狼虎豹你都不知道,若是遇到危險怎麼辦?」她可不想見他丟了命。
他步伐一頓,意味深遠的轉頭凝視著她,看她憂心仲忡的表情,明白她的心情有多麼惴惴不安,畢竟她的父母就是在這里染上惡疾,若他再出了什麼事,她肯定會受到極大的打擊。
「放心吧!我保證會平安歸來。」他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你們每次都這麼說,卻每次都讓我失望……」她喉頭一陣哽咽,淚水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當年她爹娘也是這麼告訴她,結果人是平安歸來了,卻也染上了不知名的病,偏偏她又診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天天的衰弱,她還記得他們臨終時,嘴里還念著她的名,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他們殘忍的留下她一個人,要她親手埋了他們,甚至還要她獨自一人咬牙活下去,這樣的折磨,每日每夜都在撕扯著她的心,如果可以,為什麼他們不帶她一起走,要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
見她潸然淚下,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他心腸一軟,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原本以為讓她置身事外,就能護她周全,卻忽略了她心里的感受。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乖乖的在這里等我,好嗎?」他吻著她的發心。
「不要,我要跟著你。」就算死,她也要和他死在一塊。
「泠攸,我是擔心你會受傷。」若她受傷,他的心也不好受。
「我也擔心你會受傷呀!你們口口聲聲都說是為我好,但卻不問問我心里頭是怎麼想的。」她扁著嘴,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
她的執拗,他是見識過的,明白她絕不會乖乖在這里等著他,他輕嘆一口氣,既然她心意已決,那他也多說無益,只能帶著她闖陣了。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得保證不會離開我身邊。」他叮囑。
聞言,她破涕為笑,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用力的點頭應允,只要能跟在他身邊,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只要他別再丟下她一個人。
「我會跟在你身邊的。」她挽住他的手,露出甜美的笑靨。
即便他心里仍有些許遲疑,也在看到她的笑容而消散,只要他還存著一口氣,就會用盡生命來保護她。
「這座山頭極有可能讓人布了陣,瘴氣也因此孕育而生,你爹後來有順利采到斷腸花和離心草嗎?」他垂眸問道。
她搖首,清秀的臉蛋上,有著淡淡的哀傷。
「沒有,他們什麼也沒看到,只說這里是一片荒山,他們在這里迷失了方向,花了好些天才走了出來,所以爹在臨終前,還存著一絲遺憾。」
「你爹確定這里有離心草和斷腸花?」他走到白霧密林的入口,看著蒼茫的霧氣,心里似乎在盤算些什麼。
「當然,我爹的話是不會出錯的,再說我的曾曾曾……不知道曾到哪一代去的祖先,可是個名滿天下的神醫,當時他也說過這北國之境,有座白霧密林,里頭盛產著奇珍異草,只要能深入一采究竟,便能采得靈丹妙藥呢!」她對自己祖先的話可是深信不疑。
「經過世代更迭,你祖先說的白霧密林,或許和我們所認定的有所出入。」這里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氣息,讓他心生警惕。
「不可能,這北國之境只有一座咒山,又是白霧繚繞,肯定不會有錯的。」她十分篤定。
「你的祖先曾進去過嗎?」他從懷里掏出一瓶白色瓷瓶。
聞言,她有些心虛的垂下眸,事實上她也只曾在醫書上看過,還有爹娘的轉述,至于是不是真有人成功闖進白霧密林里取得仙丹妙藥,她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她的祖先可是赫赫有名的神醫,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質疑自己的祖先。
「一定有的嘛!否則他們怎麼會留下蛛絲馬跡呢?好了,廢話不多說,咱們快點進去吧!」她索性催促著他。
「且慢,要進去前,先服下這個。」他將瓶中的藥丸倒一粒在她手中。
「這是什麼?」掌心里那顆烏漆抹黑的藥丸,令她揚起眉來。
「解毒丸。」不待她反應,他逕自吞下手中的藥丸。
「我又沒中毒,吃這個做什麼?」納悶歸納悶,她還是乖乖的將藥丸眼下。
「別多問,服下就是了。」見她吞下,他拾起地上的枯枝,往入口處輕擲了去。
只見白霧消散後又漸漸凝聚,一層又一層的白霧如鬼魅般的彌漫開來,原本能見度極低的密林,此時早已伸手不見五指,華泠攸害怕的緊抓身旁的諸葛光明,深怕一個不慎,就會和他走散了。
「光明,我什麼都看不見!」她只看到一團的白,就連腳下踩著了什麼,她也不知道。
「緊抓著我就是了,千萬別放手。」他握住她的柔荑,小心翼翼的往前方直走。
「你走慢點……」感覺手臂被樹枝劃過,她心頭泛起恐懼,面對眼前這個白色世界,讓她也不由得感到害怕。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地面傳來強烈的震動,讓華泠攸忍不住驚呼出聲,諸葛光明俊眉微攏,將她護在懷中,直覺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只見原本白霧籠罩的密林,此時漸漸散去,映人兩人眼簾的是一座湖泊,湖上佇立著一棟華美的水榭樓閣,雕工之精美,讓人嘆為觀止。
這座荒山里,居然有像世外桃源的地方,她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切,倘若不是湖面上劃來一艘畫舫,她還以為這里是一幅畫。
「這里怎麼會有這種地方?」她訥訥的開口。
「看來這里真如同你祖先說的,藏著奇珍異寶也不一定。」他輕喃。
「但他可沒說這里藏著一座皇宮呀!」這座雕工精美的華麗建築,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諸葛光明靜默不語,只是看著那艘畫舫緩緩靠了岸,一名身穿綠衣的女子俐落的跳了下來,用著傲慢的眼神打量著他們。
「你們這幫蠻人,上回受的教訓還不夠,現下又想來找碴嗎?」綠衣女子皺著眉,額心上瓖著一顆珍珠。
「姑娘恐怕是認錯人了,咱們是頭一回踏上這座山。」他恭敬的拱手作揖。
「胡說八道,你們這些人不都是為了傳說中的金銀財寶才來的?
版訴你,這里沒有那種東西!」女子盛氣凌人的擦腰怒罵,華泠攸眉心微攏,好歹他們也是低聲下氣的在和她交涉,這女人一副咄咄逼人的口吻,彷佛他們真和那些覬覦金銀財寶的人全是一伙的,生平最痛恨被人冤枉,這口氣她怎麼樣也吞不下。
「誰希罕什麼金銀財寶?咱們這回上山,是為了采集斷腸花和離心草,你說的那些人和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她忿忿不平的挺身而出。
「斷腸花和離心草?是誰同你們說這里有那兩樣東西?」清柔的嗓音從畫舫里頭傳出,綠衣女子驚跳起來,忙不迭的收回凌厲的氣勢。
只見一名身穿華服的嬌艷女子,施施然的從畫舫里走了出來,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眉不點而黛,唇不點而朱,狹長的美眸里,流轉著風情萬種,她玲瓏有致的身段,足以令男人瘋狂。
身為女人的危機意識猛地抬頭,華泠攸眉頭皺得死緊,一臉戒備的瞪著眼前的女子,諸葛光明波瀾不興的站在原地,睿智的雙眸里,閃過一抹深思。
「想必姑娘知曉。」他揚聲輕喃。
女子輕掃了他一眼,紅唇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毫不忸怩的打量著他,眼前的男人氣質恬淡,從容若定,俊雅的外表,搭配上那雙精明的瞳眸,她打從心里欣賞起來。
「這座山是我們的定居地,山里的一草一木,皆歸我們所有,倘若你們是為了這兩樣東西前來,很抱歉,恐怕不能如你們所願了,青兒,替我送客。」女子拂袖,下達逐客令。
「听到沒有?我們小姐要你們快點走。」綠衣女子得意的抬起下巴,開始趕人。
「咒山是座荒山,並非你們說要如何便如何。」華泠攸不悅地開口,對這兩個女人一點好感也沒有。
「哦?這位姑娘膽識過人,竟敢和我爭起地盤來了。」女子揚唇輕笑,眸中有著不以為然。
真討厭,長得漂亮就能這樣為所欲為嗎?雖然她長得是沒她漂亮,但好歹這人情義理她是懂得的,至少她不會佔地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