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諸葛光明成了華靖的徒弟,甚至留在華家的書房里埋頭苦讀,此舉不但令眾人感到錯愕不已,甚至在不知不覺間引起公憤。
「華丫頭,你治不了人也就罷了,怎麼連諸葛大夫也給拐了去,這樣我們這群病人怎麼辦呀?」李大娘忍不住抱怨著。
「我哪有拐他?是他自願要待在我家書房里的,」她只是要他將她父親的醫道傳承下去,又沒要他天天埋在那堆醫書里。
「還說沒有,自從你提出那個不合理的要求後,光明哥哥就讓你給鎖在屋里了,害咱們想見上他一面的機會也沒有,你未免太過分了!」村里最美的一朵花也跟著埋怨起來。
扁明哥哥!叫得可真親熱,她早該知道諸葛光明就算再冷漠,憑他出色的外表,還有神乎其技的醫術,肯定會替他招來不少桃花,就連他們村里最美的姑娘,也讓他給迷了去,思及此,她心頭泛起一抹酸澀。
「光明哥哥?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她顰眉。
「當然熟啦!平時我可是常替光明哥哥準備茶水點心,就怕他累著了,畢竟咱們靈南村里居民的健康全得靠他呢!」少女一臉嬌羞的掩唇竊笑。
茶水點心?平時她常跟在諸葛光明身邊,曾幾何時見他收過別人給的東西了?莫非是趁她離開時,偷偷忙著獻殷勤?
就算諸葛光明真的接受了,那也不關她的事,只是她心頭那沉悶的情緒,又是為了什麼?視線有意無意的朝屋內掃去,嬌顏有著納悶的神情。
「若筠,你什麼時候送了茶點給光明哥啦?」小萍皺著眉,好不容易來了個玉樹臨風的男人,怎麼能讓別人捷足先登?
「這是秘密。」若筠故作神秘的露齒一笑,甜美的面容格外迷人。
美人笑靨如花,美目盼兮,只是這麼淡淡一笑,就令人如痴如醉,不少男人為了目睹美人一笑,頻頻對她獻殷勤,可惜佳人早已心有所屬,目標自然是她屋里那個罪魁禍首了。
一想到諸葛光明和若筠親密的模樣,就讓她怒火中燒,雙手緊握成拳,壓根忘了她手里還拿著一把珍貴的藥草。
正當眾人還在兀自揣測的同時,大門推開的聲音,引來眾人的注目,一道白色身影緩緩踱了過來,那張溫文俊雅的面容,盡是神清氣爽,一點也看不出他徹夜未眠。
「光明哥哥!」一見到朝思暮想的人,若筠再也顧不得矜持,三步並做兩步沖上前去。
諸葛光明手中還握著一本書,一見到有人朝他疾奔而來,眉皺也不皺的一個閃身,只見美人撲了個空,極其狼狽的趴跌在地。
「你在這兒,我有事找你。」不理會身後的嗚咽聲,他看著華泠攸,面不改色的說道。
「可是她……」華泠攸瞠目結舌,伸手指著他身後的若筠。
「這書里有提到續命丹的藥方,為何多了一味藥引?」他伸手握住她高舉的柔荑,拉著她往屋里走。
「她……」她不是要他握住她的手,而是在提醒他身後那個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兒呀!
「紫雲草、春末香、離心草、斷腸花皆能取得,只是這一味咒靈血是什麼東西?」
師父授予他的藥方,可沒有這一味。
「光明哥哥,人家好疼哪!」被忽略得極為徹底,若筠忍不住嬌嗔道。
即便對若筠的大膽行徑感到極為不滿,但看在她摔得不輕的份上,她就不跟她計較了,只是身為大夫的諸葛光明似乎恍若未聞,拉著她就往屋里走。
「諸葛光明,她受傷了,你不看看她嗎?」她頻頻回眸,忍不住開口。
放下手中的書,他俊眉微挑,回頭看了跌坐在地上的嬌弱美人一眼,只見他靜默了好半晌,而後邁開步伐,薄唇里吐出淡淡的話句。
「面色紅潤、意識清楚、眸光清澈,不礙事。」充其量只是小擦傷,還用不著他出馬。
一針見血的評論,讓跌坐在地的若筠,頓時感到顏面無光,有哪個男人忍心拒絕她的眼淚攻勢?而他連聲慰問也沒有,未免太惡劣了!
「可是她很有可能跌傷了。」盡避看她吃憋的表情大快人心,但女人畢竟容易心軟,她忍不住替她說話。
「我說不礙事就不礙事,倘若有事,她不會還有力氣在那里叫疼。」冷眸掃去,他大手一拉,將她給拖回屋里。
她沒錯過若筠錯愕的表情,她想采美人計對付諸葛光明,可惜這男人的心思全放在醫書上,壓根沒多余的時間關心別的事,而他此時握著她的手,也不過是為了醫書上的事,絕對不是因為喜歡她。
驀地,她心頭一震,諸葛光明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從頭到尾都是她纏著他,要他傳承她爹的醫道,根本無關男女之情,她怎麼會有這麼月兌序的想法?
肯定是地腦子有問題,才會胡思亂想的,她這一生,原就打定主意守護華家直至終老,從沒想過要嫁人,即使他和若筠在一起,她也無權干涉。
心微微揪疼,一手覆上心窩,細眉微蹙,諸葛光明和她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為何她只是想著他終究會和別的女子成親相守,心就感到難以言喻的疼痛?
「你怎麼了?」她慘白的面容,讓他一向冷淡的口吻,顯得有些急促。
「沒事,只是心有點疼,不凝事的。」她強顏歡笑,眉頭始終不展。
心疼?瞧她眉頭皺得死緊,肯定是極為不適,將手探向她的脈門,他專注的神情,令她有一絲動容。
「你是不是長年來都沒好好休息?」他挑眉問道。
「有呀!你沒瞧我活蹦亂跳的,哪里看出我沒好好休息了?」她能吃能睡,比村里任何人都健康呢!
「體內氣息紊亂,腸胃功能不佳,證實你並沒有按時迸食;氣血虛且瘀滯,證實你並沒有適當休息,雖只是小病,但卻是經年累月造成的,身為大夫,你並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他不疾不徐的診斷出她的病情。
一語中的!
她的確沒有按時進食,每回一上山采藥,她總會忘了時間,深夜時分,還會在屋里研讀醫書,日復一日,尤其自從爹娘走後,她更不想讓自己處于清閑的狀態。
以往她能跟著爹替人治病,但現在她只身一人,即便想親手替人診治,卻難以達成,難得她能說服諸葛光明為她達成心願,她更不能松懈,睡眠時間更是減少許多。
「哎呀!只是最近忙了些,不礙事的,等過陣子我會再替自己進補的。」她抽回手,心不在焉的說著。
她敷衍的態度,讓他眉頭一凜,見識過她專注時,就會埋首于醫書中不眠不休的一面,他壓根不相信她會好好照顧自己,所謂積勞成疾,他可不願見她病奄奄的躺在床榻上,再也不能纏著他要替她發揚醫術。
「你這樣多久了?」他沒來由的問道。
「什麼東西多久了?」他沒頭沒尾的話,讓她有些怔愣。
「這樣糟踏自己的身體多久了。」他黑眸中閃過一抹不悅。
「我哪有糟踏自己的身體?」她只是作息不正常,身子虛了些,只需調養一段時日就能康復,哪有他說的那麼嚴重?
「還說沒有,瞧你身子骨如此單薄,成天又埋在那堆醫書中廢寢忘食,可別忘了你是個人,也是需要適當的休息。」
廢寢忘食的人不是她吧?她記得成天埋在書堆中的人可是他耶!怎麼他就不說說他自己,還反過來指責她的不是?她蹙著眉,正想反駁之際,就讓他給拉到桌前,只見他從藥箱里找出一瓶紅色瓷瓶,倒出里頭的綠色藥丸。
「吞了它。」
「是什麼東西?」看著那綠色的不知名藥丸,她眉頭皺得更緊了。
「補氣養心丸。」他淡然解釋。
「為什麼要我吃這個?」她不過是疲倦了些,只要適當的休息就好,壓根不需要吃藥。
「我要你吃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對于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令他頓時有些氣惱。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倘若你真的那麼有心,倒不如去關心若筠還實在一點。」想起外頭那群愛慕他的女子,就讓她興起一抹不快。
反正他對她也不過是大夫對待病人般的感情,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這個,她要的,是他全心全意的關心,是他那難得一見的溫柔……
溫柔?她腦子里怎麼淨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呀?看著眼前冷然孤傲的男人,那種東西根本不會出現在他身上。
「若筠?那是誰?」他眉微挑,對這名字感到全然陌生。
「你不知道她是誰?受人恩惠好歹也要記得人家的名字吧?」心頭一陣光火,她倏然起身,忿忿不平的瞪著他。
「受人恩惠?我幾時受人恩惠來著?」一向是他施恩于人,他鮮少欠人恩情的。
聞言,她緊咬下唇,望著他有些困惑的俊容,忍不住伸手戳著他的胸膛,以為他看來瘦弱,沒想到身子如此結實,害她戳得手都疼了。
「還說沒有!她常替你送茶水點心,方才還熱情的朝你急奔而去,結果你還視而不見,任由她坐在地上哭!」面對他的無情,她忍不住替若筠抱屈。
經她這麼一說,似乎有這件事,他依稀記得在他看診時,總會有個女子拿了一堆點心過來,接著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而他也忘了這件事,最後那些點心也不知道下場如何。
「那又如何?這和我要你吃藥有什麼關聯?」他納悶的問道。
這死腦筋的,她是要他不要將心思放在她身上,她最不缺的就是這種無謂的關心,況且每和他獨處,她的心就感到小鹿亂撞的,呼吸也跟著紊亂不已,那種失控的行為,讓她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