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的紀凱茵,今天第一次到爸爸的老板,也就是賀董事長家里作客,因為今天是董事長兒子的十一歲生日,董事長要爸爸帶她一起來參加生日派對。
之前她見過董事長一次,爸爸說過董事長是個大好人,常常捐錢給需要幫助的人,董事長模著她的頭,稱贊她是個漂亮的小女生,讓她很開心。
「少爺,她是我女兒,叫凱茵。凱茵,快點跟少爺打招呼。」
第一次見到少爺,她听話的向對方問候。「少爺,你好。」
「少爺,生日快樂。」父親說著,她也跟著說一遍。
賀晉遠看著她好一會,然後問︰「紀司機,我的生日禮物呢?」
「抱歉,我忘了買生日禮物。」其實他不是忘了,而是少爺什麼都不缺,再加上其他佣人也沒有送少爺生日禮物,他也就沒買。
「忘了買?沒關系,那你就把她當成禮物送給我好了。」他伸手指著有些畏怯地打量他的女孩,覺得小小的她長得比洋女圭女圭還可愛,有點想模模她,不過她一直躲在她父親身後。
此時賀夫人走過來,糾正兒子的說法。「晉遠,紀司機的女兒又不是玩具,怎麼可以要紀司機把她當禮物送給你。」
「那就把她當成玩具不就行了。」
「你別胡說!」賀夫人低斥。以前,她總是讓孩子擁有自己的想法,沒有管束太多,但似乎把他寵壞了。「紀司機,董事長臨時有事要出門,你先去準備一下。」
「是。」紀父離開前要女兒乖乖待著,他等一下就回來,之後賀夫人也轉身離開客廳,讓孩子們自己玩去。
賀晉遠看著依舊站在原地的紀凱茵。這小丫頭真的很可愛,一雙大眼又圓又亮,不過她看起來不想靠近他的樣子。
不管母親怎麼說,他就想要她做他的玩具,那樣他會很疼愛她的,于是他喊道︰「玩具,你過來,我倒汽水給你喝,這里還有很多小餅干喔。」
紀凱茵沒有任何動作,但小嘴微嘟著,明顯不高興。
此時旁邊幾個小男生起哄道︰「晉遠,看來你的‘玩具’不听你的話呢,呵呵呵。」
被取笑了,賀晉遠覺得有些下不了台,因此再喊了一遍,「玩具,叫你過來就快點過來,不然沒有汽水可以喝。」
「我不是玩具,我叫做紀凱茵,還有,我才不要喝你倒的汽水呢。」她生氣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派對里一個叫方湘涵的小女生,很喜歡賀晉遠,听到紀凱茵對自己喜歡的人這麼不客氣的說話,上前去將她推到。
「你只是司機的女兒,沒資格對晉遠這樣說話!」她為喜歡的人出氣,以為這樣賀晉遠會高興,結果,他居然上前來反推她一把。
「方湘涵,你干嘛推她,你走開!」賀晉遠生氣的罵著她。
晉遠居然為了司機的女兒推她?在家里也是個大小姐的方湘涵哪受得了這樣的氣,看見紀凱茵站起來,她張牙舞爪的沖向前。
「我就是要推她,我還要打她!」
在她又上前時,賀晉遠氣怒的一把拉住她,然後將她整個人往旁邊用力推開,不讓她再去推到紀凱茵。
沒想到方湘涵會撞上後方兩個男同學,害他們重心不穩的跟著跌倒,此時女佣剛好將大蛋糕推出來,其中一位男同學直接撞翻推車,只听到女佣驚叫,接著「吶」的一聲,大蛋糕整個掉在地上,而另一個男同學和方湘涵則倒向後方,撞上放著汽水和各種小餅干的桌子,東西全倒在地上,客廳頓時成為災難片現場,亂成一團。
一個小時後,紀凱茵和爸爸離開賀宅,往回家的路上走著。
「把拔,你生氣了嗎?對不起。」她低頭道歉。
因為她的關系,少爺的生日蛋糕沒了,餅干也都打翻。今天女乃女乃幫她穿上粉紅色的洋裝,本來很可愛的,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那樣。
紀父模著女兒的頭。
「把拔沒有生氣,只是少爺是董事長的兒子,把拔希望你以後再見到他,要乖乖听他的話,好好跟他相處。」
「嗯,我知道了。」看到把拔向董事長和夫人道歉,她好難受,都是她,以後就算少爺再說她是玩具,她也不會生氣的。
紀父抱起女兒。
「我的小凱茵最乖了,我們回家。」
「好。」
之後她又和賀晉遠見過幾次,每一次,他還是叫她玩具,直到董事長知道後制止,他才不再這麼叫她,可她知道,他一直還是把她當成「玩具」。
柄三那年,她父親肝病嚴重,無法再當董事長的司機,但董事長還是繼續支付薪水,並要她父親好好養病。
媽媽在她兩歲時過世,她是女乃女乃帶大的,女乃女乃很感謝董事長的大恩大德,讓他們一家不致挨餓受凍,因此只要賀宅有需要幫忙的事,像是要招待客人,或者歲末的大掃除,女乃女乃都會帶著她前去幫忙。
也因此,賀晉遠又替她取了外號,從玩具變成小女僕,不過,她不再跟他生氣,而且盡可能不跟他有所接觸,能閃就閃。
斑二下學期才剛開學沒有多久,父親去世了,董事長替她們支付了父親的喪葬費用,兩個月後,女乃女乃因為傷心過度而中風,盡避還能說些話,但卻不良于行,董事長知道後,替女乃女乃請了個看護,並要她好好認真度數,不用擔心生活費,她覺得自己欠賀家越來越多。
考上大學後,她便開始半工半讀,支付自己的生活費和學費,而賀宅需要人手,只要張管家打電話給她,她便馬上過去幫忙,沒忘記要報恩,她升大四那年暑假,女乃女乃也走了。
女乃女乃的辭世,對她打擊很大,想到在這個世上,就是剩下自己一個人,她感到很傷心難過,因為她們本來親戚就不多,而且平日也少聯絡,這下她不只失去生活重心,也失去生活的動力。
安葬女乃女乃後,她辭去打工,整天就窩在家里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天門鈴響起,她去開門,是賀晉遠。
「為什麼打電話給你都不接?」他劈頭就問。
就因為看見是他的手機號碼,她猜不想接听!現在的她,心情很低落,如果可以,並不像在這種時候還要被找麻煩。
見她沒有回應,賀晉遠繼續說︰「還有,你都沒有吃東西嗎?剛剛你一開門,我還以為見到鬼咧。」
他是專程來嘲諷她的?可惜她現在沒有多余的力氣跟他斗嘴。
「你來這里做什麼?」應該不是來問她是否需要幫忙吧。
「你有護照嗎?沒有的話,馬上去辦,我爸要派我這個新晉員工到新加坡分公司實習十天,我要你跟我一起去。」
「什麼?」她還以自己听錯了。
「我怕在新加坡會水土不服,吃東西不習慣,然後影響到我的工作情緒,你不是得到紀女乃女乃的真傳,煮得一收好菜嗎?所以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新加坡。」他說得理所當然。
這家伙,去新加坡實習居然還要帶女僕一起去?會不會太夸張,而且他平日叫她女僕就算了,現在儼然是真的把她當成他的女僕。
「我不要,我現在沒有心情出國。」也沒心情應付他。
對于她的拒絕,他並不意外,因為這丫頭從小蚌性就很倔、很拗,但他有得是辦法對付她。
「紀凱茵,你這麼快就忘了紀女乃女乃跟你說過的話?你現在拒絕我,她地下有知,應該會生氣。」
女乃女乃跟她說過的話?她愣了一下。
女乃女乃生前不斷叮囑她,要她千萬不能忘記賀家對她們的恩情,有機會就要好好的報答……
一個星期後,她跟著賀晉遠飛到新加坡,他們住在公司提供的一間雙人房員工宿舍,她本以為他會住不慣這麼小的房子,但卻不曾听他抱怨過。
此外,她本以為大少爺來這里實習,真正工作的時間應該很短,大部分他的時間會花在游山玩水,但沒有,他每天就早出晚歸,甚至還把工作帶回來做,她沒想到面對工作,他是這般認真的態度。
有天早上要出門上班前,他在桌上放了相機和新幣。
「我看我是沒時間去逛街了,你白天有空就去拍些美麗的風景照回來給我看,有什麼好吃的特產,也順便買回來給我吃吃看,知道嗎?」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在賀晉遠出門上班後,她也跟著出門,帶著相機和新幣,拍下這個有著花園城市美稱的國家每個美麗景致,至于特產,她都是吃了覺得好吃後才買回去給賀晉遠吃,但他很挑嘴,總是吃幾口就不吃,而剩下的當然她全都吃了,因此到新加坡沒幾天,她幾乎把這陣子因為傷心而消風的體重給補回來。
至于心情,眼界變寬,心胸變廣,她收起低落的心,決定好好面對未來的生活,就算是一個人,也要認真的過日子。
有時候她會忍不住想,賀晉遠該不是知道她心情不好,才帶她一起來新加坡的吧?畢竟過來當女僕的她,在這里為他做的事很少,定奪就是做頓早餐和清洗整理他的衣物。
可那家伙有可能這麼溫柔體貼嗎?又或者該說,他怎麼可能對她這麼好?還是說他有什麼目的?當然,這些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測罷了。
無論如何,她都謝謝他帶她來新加坡。
在回台灣的前一天晚上,她將相機還給他。
拿著相機,賀晉遠沒有打開看里面儲存的照片,反倒是看著她。
「你看起來心情不錯,也不再像個鬼,看來我的功勞不小。」
「謝謝你。」
「就這樣?這個道謝也未免太沒有誠意。」
「不然呢?」
「以身相許,如何?」他半開玩笑說著,就是忍不住想要捉弄她。
盡避賀晉遠是開玩笑的,她卻是認真想著,姑且不論這是不是他帶她來新加坡的真正目的,但她不想欠他人情是真的。以身相許是嗎?她就當做被狗咬一口,而且等一下他就會知道她是個無趣、身材又不好的女人,這樣也許以後他就不會再來找她的麻煩。
「好,我們來做。」
豁出去的她不讓自己反悔,雙手拉住t恤的衣角,刷的一聲,自頭頂月兌下上衣,然後解開……
紀凱茵在凌晨左右回到公寓,放下皮包後走進浴室洗澡。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頸上的咬痕好明顯,不只如此,她身上到處都是歡愛後的痕跡,那男人怎麼了?因為和胡嘉欣分手而欲求不滿?今天的他特別的激烈,而她似乎還能感受到男人那深入撞擊的力道和熱度……
不讓自己去回想剛剛歡愛的過程,她打開蓮蓬頭,沖去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味道和熱度,不產生一絲眷戀。
她很清楚,他們之間這樣的關系不該繼續,可是每次賀晉遠向她求歡,她總是無法拒絕,說到底是無法拒絕,還是不想拒絕?連她自己都迷亂了。
當年在新加坡以身相許,她以為不過就那一夜,結果並沒有,因為回台灣後,男人反而纏上她了,本來想,他女優一個換過一個,應該很快就會對她膩了,沒想到這一纏,竟持續這麼多年。
和賀晉遠之間的歡愛,就像是大麻似的,每一次,都讓人感到甜蜜而麻栗,多年下來,她已經中毒不淺,甚至渴望著他所給予的熱度,讓她擁有短暫的溫暖和滿足,不過事後又總是像現在這樣,處在懊惱和矛盾之中。
是該結束這樣不正常的關系,畢竟他們之間連朋友也不是;是該戒掉這樣教人迷失迷惘的毒,但她能嗎?
這麼多年來,給予她溫暖的人就只有他,盡避歡愛後,兩人又恢復原來的相處模式,但迷失的似乎不只有她的理智,還有她的心。
她不想被困住,卻又貪戀著男人給予的溫暖,只是對賀晉遠而言,她是什麼?
玩具?女僕?還是伴?
不管是哪種,都讓她無地自容,心境悲慘。
唯有離開他,才能結束這一切,才能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