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燁，限你十分鐘到甜心小屋！」

這是沒沒第一次撥江燁的手機——上次醉酒不能算。

沒沒氣鼓鼓地坐在西點店里，忐忑不安地啜著果汁。

江燁在第十分鐘過了一半的時候走進來，神色匆匆，不同于平日的沉穩。

看到他，沒沒立刻涌起一股委屈，眼淚啪噠啪噠地掉下來。

「出什麼事了？」那麼急找他，丟下一句便掛斷，害得江燁一路上憂心忡忡。此時看到她哭，心更是擰疼起來。

「江燁，你混蛋！」沒沒用袖子抹去淚，怨恨地瞅著他。

「我？」他有段日子沒見她了，應該沒做什麼事惹她不高興吧？

知道癥結出在他身上，江燁反倒放下心，拉椅子坐在她旁邊，抽了張紙巾給她。

沒沒搶過來，就擤鼻涕，「你要負責！」

「什麼事我要負責？」

「你別想抵賴！」男人是不是都不肯承認這種事？沒沒雖然相信江燁的為人，但難免懷疑他會不會像其他男人一樣，吃干抹淨，拍拍就不管了。

「我不抵賴，你說說，是什麼事？」

「我有了。」

江燁劍眉一挑，面沉如水。

沒沒看他變臉，心里別提多難過了。原來他也是不想負責任的壞男人！

「什麼時候的事？」江燁的聲音又低又冷。

他竟然問什麼時候的事！「你說是什麼時候？」

江燁有一絲微怔，「我怎麼知道？」

「你敢說你不知道！」沒沒猛地跳起來。

江燁似乎明白過來，眸光一閃，隱去了森寒的肅然之氣，悄悄浮上幾分笑意，「沒沒，你怎麼知道你有了？」

「我月事遲了。」沒沒大聲吼道，發覺周圍異樣的目光向她襲來，她緩緩坐下，小聲地說︰「我的一向很準的。」

「去過醫院？」

「沒有。」

江燁從衣服掏出一張鈔票放在桌上，然後拉起沒沒，「去醫院。」

「干嗎？」沒沒忽然想什麼，驚駭地問︰「你不是要殺死我的寶寶吧！」

江燁頭冒黑線。這家店以後堅決不來了。

「江燁，你放手，你沒權利強迫我陪你當凶手！」沒沒拼命掙月兌他的手。

江燁不想傷著她，松了手。

沒沒癟著嘴，眼楮紅紅的，幽怨地看著他。

「那天晚上什麼也沒發生。」

「哎？」

「上車，我慢慢給你講。」

沒沒傻傻地坐上那輛保時捷，傻傻地系好安全帶，傻傻地瞅著江燁。

江燁一邊開車，一邊告訴她，那天她喝醉，他沒有乘人之危。

「可是你說，我和你……睡了……」

「嗯，是一起睡了。」

「睡……睡覺？」他當時指的是睡覺？

「不然你以為？」江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雖然沒有輕視的意思，但沒沒就是覺得他在鄙視她。

她就這麼沒有魅力嗎？月兌得光溜溜，他竟然都沒踫她一下！

奇恥大辱啊。

呃，期待被他踫這種想法好像有點不太合適……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說清楚？」啊！幸虧她當時沒有黏住他，不然豈不是會被他笑死？

「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是你自己想歪了。」他當然不會承認，那是他的試探。

可是那種情況下……赤果的男女抱在一起睡覺，沒人能不想歪吧！「就算你沒做什麼，還是摟著我睡了一晚啊，至少你吃過我豆腐。」

「你撲過來非要我抱，我有什麼辦法？」

沒沒臉紅。丟人丟大了。

車子開進一家醫院，江燁停好車，讓沒沒下車。

「干嗎？」

「看病。」

「你看？」

「你看。」

「我又沒病。」

江燁牽著她，不理她的抗議，敲敲掛號的窗口，「經期不正常，掛婦科專家。」

幣號的女人看了看沒沒，笑得十分詭異。

「江燁，哪有人因為這個專程看大夫的？」羞死人了！他一個大男人就不覺得丟臉嗎？

「身體異常在不同地方顯現，不要因為是小病就忌醫。」

「忌醫的人是你吧！」

「我是男人。」

兩個人吵吵鬧鬧地上樓，找到婦科門診，江燁把沒沒推進去，「快去，我在這等著。」

沒沒看他一副沒得商量的態度，悻悻地走進去。幸好婦科門診男性止步，否則她真的懷疑江燁會押著她送到大夫面前。

經期不正常看大夫，聞所未聞啊！

看病的人不多，沒沒一會兒就拿著幾張單子出來。

江燁走過去，問︰「大夫怎麼說？」

「生活不規律導致內分泌失調，跟壓力和情緒有關。」沒沒不甚在意地復述大夫的話，「不是什麼大事。」

江燁懷疑地搶過她的病歷翻看。

「你這人怎麼這樣。」她還有沒有一點隱私啊？

江燁看完把病歷還她，「你最近一天三餐吃什麼？」

「泡面。」公司的營養午餐沒了，現在她只剩吃泡面了。

「三餐都是？」

「唔，有時候兩餐，有時候一餐。」能省則省嘛。

江燁臉色微沉，拉著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哎，你別拽我，我跟不上啦！」

江燁載沒沒到中式餐廳，里面古香古色，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他一坐下就點了一堆名字陌生的粥和湯煲。

「你喂豬啊。」沒沒翻開菜單，「我要吃千層酥。」

「少吃甜食。」

沒沒橫眉豎眼，凶巴巴地瞪他。

「付錢的是大爺。」

沒沒的氣勢頓消，戀戀不舍地瞅著菜單上可口的千層酥。

一個個砂鍋擺上桌，沒沒很懷疑有人能分辨出每一罐是什麼湯。

江燁拿著湯勺，依次盛到沒沒碗里，「嘗嘗。」

「江燁，我是月經不調，不是坐月子。」沒沒真是無奈。

「為免你以後再擺烏龍，今天把這些湯都吃光。」

「你開玩笑的吧？」

江燁看著她，「你說呢？」

「你要撐死我？」

「一個成年人，不懂照顧自己，撐死算了。」

這，太狠了。

沒沒拿起勺子，埋頭苦吃。

味道還不賴。

「我也不是故意餓肚子，經濟不景氣嘛。」

「失業不丟人。」

沒沒抬眼看看他。「是不丟人，可是會丟命。」

「要我幫忙嗎？」

「幫忙？幫我還債？」

「嗯。」

「得了吧。」這是沒沒最近听到最有趣的笑話，「你有多大本事，我還不知道嗎？」

江燁淡淡揚唇，往她碗里添了勺湯。

「我這個人沒什麼遠大理想，有生之年還清債務，剩下的錢夠買間小屋安身，我就心滿意足了。所以我不需要別人幫，這是一種生活樂趣。」

「沒有別的願望？」

「唔，幸運的話希望到那時有個人在身邊做伴，一起玩個游戲什麼的。」

「這是真話？」

沒沒吐吐舌頭，「當然不是。哈哈，我的願望是傍一又帥又多金的款爺，供我吃喝玩樂，並且只愛我一個，讓我無憂無慮地揮霍人生。」

「幼稚。」

「是啊，夢想，嘿嘿。」

江燁看著她不算文雅的吃相，目光漸深。

「江燁，你說我是不是不太有女人味？」沒沒忽然認真地問道，「月兌光光都沒人稀罕，是我沒魅力，還是你有障礙？」

原來，她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你很希望我上你？」

沒沒臉紅，「別說得這麼下流好不好？」

江燁勾起一抹笑。

「別光笑啊，你還沒回答我。」沒沒在桌子下的腳朝他踢過去。

江燁微側首，狀似思考，「女人味……你有一點。」

沒沒眨眨眼，全神貫注等候他的答案。

「那一點也只是因為，你是個女人。」江燁微眯眼眸，露出三分邪惡，「我沒有障礙，不過你可以讓男人產生障礙。」

太損了！「我有這麼差嗎？」

「你可以站在街上問問過路的男人，有沒有人願意跟你做。」

「我……」她要是听他的，就是腦袋秀逗了！

沒沒使勁哼了聲︰「看著吧，我一定要找個優秀的男朋友反駁你！」

「現實一點的好，沒沒。」

看著江燁可惡的臉，沒沒下定決心，一定要交個男朋友，堵住他的嘴！

天無絕人之路。

沒沒清早接到一個電話，睡意全飛。

一個彬彬有禮的男人在電話里通知她，讓她九點回公司報到。

沒沒反復確認了幾遍，終于相信這不是做夢。

她飛快地跑進廁所洗漱，穿上上班專用的小套裝，抓起包包出門。

沒沒難得奢侈一把，打車到公司。

原先一樓的接待小姐換人，沒沒報上自己的姓名，接待小姐笑容可掬地告訴她，到十五樓去，會有人領她去見總經理。

總經理？總經理直接面試她？

沒沒捏捏包包，緊張得手心冒汗。

出了電梯，一位漂亮小姐早已等候在外。

沒沒客氣地跟人家鞠躬。

「這邊請。」漂亮小姐舉止得宜，看樣子就知道受過嚴格培訓。

鮑司還是原來的公司，但顯然經過大換血。

沒沒邊走邊在心里嘀咕。

崩計這總經理，也是J集團直接派來的高人。

辦公室門打開，沒沒怯怯地走進去，偌大的辦公室靜得嚇人。

「有……有人在嗎？」沒沒探頭往里面瞅。

忽然肩膀被人輕敲了一下。

「啊——」沒沒嚇了一跳，回身看見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

「沒沒？」男人禮貌地笑問。

「呃，啊，是。」這就是總經理吧。沒沒急忙彎腰鞠躬，「您好。」

「呵呵，不用這麼拘束，我是JASON，J集團亞太區域總監，暫代公司總經理之職。」JASON示意她到沙發坐下。

之前領她進來的漂亮小姐端著一杯咖啡，一杯果汁進來。

咖啡是JASON的，果汁是沒沒的。

沒工夫納悶漂亮小姐為什麼特別為她準備果汁，就听總經理說︰「我看過沒沒小姐的工作表現，覺得辭退你十分可惜，所以希望聘請你回來繼續為公司效力。不知你意下如何？」

如何，還能如何？這是天大的喜訊！

「雖然你的業務能力見長，但目前公司急需管理人才，我想安排你做人事部經理。」

經理？沒沒的嘴角有些抽搐，需要極力抑制才不至于笑得太夸張。只要有錢賺，職位什麼的，她才不在乎呢。

「待遇暫且比照副總級別，為你配兩名秘書，一部專用車，另外報銷房租，補貼日常費用，包括餐食費、治裝費等等。」JASON說完，頓了一下，「你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沒沒自從他說出待遇比較副總，就陷入痴呆狀態。

她是在做夢吧？

如果不是夢，那她是不是附魂在其他人身上？

沒沒那個小人物，會受到這種待遇？

JASON拿出兩份合約擺在桌上，「你看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在最後簽上你的名字。」

沒沒愣愣地看著一片英文字母，每一個都在白紙上跳舞旋轉。

半晌，她咬了咬下唇，非常認真地問︰「JASON總經理，你確定你沒找錯人？」

JASON怔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我是沒沒，沉沒的沒沒啊，你要跟我簽合同，給我人事部經理的工作？」

「我確定，是你沒錯。」JASON微笑，制式、不帶感情、訓練有素的微笑。

「太不可思異了！」沒沒忽然警覺地跳起來，四下看看，「該不是什麼整人節目吧？有人躲在哪里偷拍，對吧？」

「咳咳。」JASON抿抿唇，嚴肅地說道︰「沒沒小姐，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收回之前的話。」

「那不行！」沒沒壓住合約，到嘴的肥肉不吃，豈不是白痴？「我簽！」

沒沒飛快地在合約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好啦。」

JASON檢查了一下，點點頭，「那麼今天就上班吧。」

「嗯嗯。」

「請稍等一下。」JASON起身，到辦公桌前撥了通電話。

沒沒听不懂他嘰里呱啦說了什麼。

「等下為你介紹一個人。」JASON走回來，「以後他就是你的專屬司機。」

專屬司機？她的？沒沒飄飄然。她這輩子做夢都沒夢過這麼好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