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的命定情人 9 控制游戲的人(2)
作者︰風闌

「愣著做什麼?坐啊,利薩的手藝可是很好的,不用客氣,坐下來吃吧。」巫淺唯說著,餐桌是長方形的,很大。主人的席位本來只有一把,因為靳宅很長時間都只有一個主人,客人也是極少。巫淺唯來了之後,也並不很在意,她認為她只是呆得比較久的客人而已,但利薩還是在長桌另一頭加了一把椅子,平常巫淺唯是不會和靳東痕坐那麼遠,現在有「客」,便另當別論。巫淺唯其實不太滿意這張大桌子,她甚至覺得靳東痕有自虐狂,桌子那麼大,筷子又不見得長,盤子擺遠一點都夾不到,吃西餐還可以湊合,但決不適合中餐。一個坐東一個坐西,連說話都得大聲些,但是若跟討厭的人吃飯,這張桌子就夠大了。

她走到一頭的主人席位旁準備坐下,想了想,又站著不動,看了看身邊的男人,靳東痕搖頭,幫她把椅子拉開,她才滿意的坐下。

紀香的臉色頓時煞白,她不敢相信靳東痕居然會做這種事情,這擱任何一個紳士身上都是極平常不過的事,但靳東痕,從不是紳士,也不會是紳士。

看到紀香的臉色,巫淺唯更滿意了,她看到一旁利薩的臉色也比下午看到的好了很多。但她又想,當她看到那枚戒指戴在她手上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表情呢?不,或許更糟!也不,是肯定糟很多!

靳東痕決定讓巫淺唯的話落實,在另一頭坐下,始終不發一言。

紀香又馬上恢復了令人顫抖的微笑︰「既然妹妹這麼客氣,我就不見外了。」說著,她也在一旁坐下。

「妹妹?」巫淺唯覺得這笑讓她毛骨悚然。

「我比你大,巫小姐當然是妹妹。撇開這個不談,我是痕的前妻,你是痕現在的情人,論先來後到,我也可以當這個姐姐對吧?我的好妹妹。」她依然不輕不重的說,臉上的表情絕對是親切無比的。

巫淺唯瞪大眼,看著桌對面的靳東痕,他頓了頓,但依然不置一詞,仿佛真成了啞巴。

「不好意思得很,如果紀小姐是痕的‘亡妻’,這聲姐姐我也就認了,逢年過節遇上空檔說不定還能上柱香,但既然是‘前妻’,這聲妹妹我恐怕擔當不起。「巫淺唯冷冷的說,語氣也不算太差,靳東痕依然沒有說話。

紀香的表情僵了僵︰「妹妹這麼說,好像太不近人情了吧。」

「人情?紀小姐不是知道我是女巫嗎?跟鬼打交道的時間比人還多,不近人情也正常得很。」

這回靳東痕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他蹙眉望著巫淺唯,驚訝于她在紀香面前坦誠自己是女巫的事實。而她用的詞是「你不是知道我是女巫嗎?」,而紀香並不否認,難道她們之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對了,下午你戴的那只戒指很漂亮,怎麼現在不戴了?也對,既然不是屬于自己的東西,還是早點放手比較好。」

紀香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竟再無言以對。就在下午,她還認為她已經成功的讓這個女人知難而退,但是現在節節敗退的卻是自己,看著眼前這個姿色言行遠遠不及自己的女人,她認識靳東痕晚了自己二十多年,卻可以在他身邊得到這樣的專寵,她心里的恨意燒得更猛更烈了。

那晚入睡前,靳東痕問,為什麼告訴紀香她是女巫的事。巫淺唯說,如果她是天使,那我當然就是女巫了。

靳東痕顯然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但他沒有追問下去,

巫淺唯有時候覺得靳東痕對女人之間的戰爭,認知還不如十七八歲的小男生。他竟說紀香構不成她的情敵,這話他說了不只兩遍。但女人之間要不要為敵,不是他一句構不構得成就能說了算的。別的事情他可以說了算,但這件事他說了肯定不算,因為除非一方死心,否則這場戰爭就在所難免,如果她因為他一句「構不成情敵」就真把紀香當姐妹,那她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森岡雄一和森岡惠子回日本之後,靳東痕的辦公地點便改在了書房,巫淺唯坐在書房的沙發椅中,看著電腦前時不時翻查資料,又時而拿起電話吩咐些亂七八糟事情的靳東痕。她覺得很無聊,走到窗前,她看到站在草坪里的紀香,紀香的視線追隨著一只在花叢中戲逐的蝴蝶,那蝶兒雖不十分漂亮,但在那嬌艷的花叢中卻猶然自得其樂。猛然間,那蝶兒卻似從體內竄起一簇火苗,在淡淡的陽光里焚成灰燼,再也看不到那飛舞的身影。巫淺唯怔在原地,但忽然之間,又好像明白了什麼,然後,她轉身離開書房。靳東痕抬頭看了看闔上的門,表情沒有任何異樣,繼而又埋首在一堆文件里。

「你會巫術!」巫淺唯幾乎是跑到草坪上,劈頭就說。

紀香回頭,有片刻驚訝,但又一如既往的很快恢復平靜︰「很奇怪嗎?你不也是女巫?」

「我一直以為,會巫術的是紀歐,沒想到‘天使’也會巫術。」那麼,她現在可以知道她為什麼有勇氣割脈自殺了,那只不過是巫術的障眼法,靳東痕的戒指會不著痕跡的落入她的手里也就沒有懸念了。

「天使?天使跟惡魔在一起十年,也一樣不可能純潔!」紀香厲聲說︰「你知道這十年我是怎麼過的嗎?十年前痕利用和我的婚姻,以際方集團內定繼承人的身份,用強硬利誘的手段讓那些股東對他服服帖帖,將際方集團從爹地手中奪走。那場變故讓爹地一無所有並且臥病不起。十年來我活在父親的仇恨里、責罰里,他怪我沒有綁住痕的心,反而被他有機可趁,他躺在病床上,每天詛咒著,詛咒著。剛開始,我覺得爹地是得到報應,因為我知道是他殺了痕的父親,又用陰詐的手段奪走該屬于痕的遺產,所以當痕得到際方集團,並拿出父親的種種罪證時,我只求他放父親一條生路。我那時就知道,我和痕,是不可能了。如果他還知道爹地是殺他父親的凶手,他一定不會放過爹地。爹地的野心是很大,他做了很多壞事,但他對我卻很疼愛,但是這十年里,他完全成了一個魔鬼,他折磨著我,他讓我也變成一個魔鬼,繼承他的仇恨。」紀香說這些的時候,是恨恨的。

「所以他把他的巫術全傳給了你?你回來,是要報仇的嗎?向靳東痕報仇,還是我?」巫淺唯說,她下的是結論,她對紀香的轉變沒有興趣,她甚至沒有什麼同情心的想︰一個魔鬼可以迷惑世人,但一個真正的天使,十年的時間卻足以救贖一個魔鬼。如果紀香心中沒有恨,就不可能點燃她心中的恨火。

「我回來,是因為爹地終于死了,他沒有殺死痕,反而因此喪了命。我以為我終于可以和痕在一起了,爹地已經不再是我們的問題。他是我唯一愛著的男人,我愛他的時間遠遠比你久,他本來屬于我,是你奪走了他!你破壞了一切!」紀香看著巫淺唯的目光里,盛滿殺意。

「你要殺的是我。」巫淺唯輕哼,這不是問句,是肯定。她的恨意是如此明顯。

"你殺了我唯一的親人,又奪走我唯一的愛人,我不該殺你嗎?"紀香冷冷說。

巫淺唯覺得好笑︰「第一,請你搞清楚,我沒空去殺紀歐,我只是救人,是他自取滅亡。第二,靳東痕不是你的所有物。第三,你認為你殺得了我嗎?我不認為你的巫術會在紀歐之上。」

紀香眯著美眸︰「你也要搞清楚,殺一個人,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而我的理由,已經足夠。而殺不殺得了你,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

巫淺唯愣了愣,「難道你認為,殺了我你就可以跟靳東痕雙宿雙棲了?」

「沒錯!只要有你在,痕就不可能再接受我,相反,只要你死了,對痕最重要的女人,就是我。」

巫淺唯皺眉︰「你憑什麼認為我死了他就會和你在一起?說不定他會為我報仇。」

紀香的美眸閃過異樣,依然是淡淡一笑︰「或許,我們可以來打個賭。」

「打賭?」

「看看痕,到底相信誰。」紀香說。

巫淺唯還沒有听明白她話里的意思,眼前這張嬌美的容顏頃刻換上我見猶憐的軟弱︰「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我求你,我不會跟你搶痕的,巫小姐。」

巫淺唯還愣著的時候,紀香干脆跪了下來,哀求著︰「如果你趕我走,我只有死路一條了……」

「你玩什麼……」話還沒說完,一個聲音斷喝。

「唯唯!」靳東痕驀然而至,一把扶起紀香,紀香的弱如拂柳的身子便順勢倒進他懷里,抽噎著。

靳東痕看著巫淺唯,沉聲說︰「我想在這里,我還沒有給你趕人的資格。」

巫淺唯總算懂了是怎麼一回事︰「我沒有……」

「痕,我看我還是走好了,也許,那晚你根本不該救我……」淚水從紀香的眸眶中輕松滑落,似乎寫滿委屈。

靳東痕依然看著巫淺唯︰「我知道你對紀香有敵意,但是這樣無理取鬧也該適可而止了。」

「靳東痕!你竟相信她而不相信我。」雖然知道是紀香的伎倆,但是面對靳東痕的斥責和不信任,巫淺唯依然覺得很心痛。紀香得勝的表情在她眼淚尤為刺眼,看吧,他果然不相信你。

「你……」靳東痕要說什麼,但看到她眸中疑似淚水的物質,他住了口,蹙眉看著她,如果她敢真哭的話……

「說啊,為什麼不說了?好,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我和她同時掉到海里,兩個只能救一個的時候,你救誰?」巫淺唯問。

「……我不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

「無聊?」是啊,是很無聊,但是,她和這個女人之間,勢必會有一場無法避免的戰爭,他到底想要留下誰呢?

巫淺唯沒再窮追下去,退了兩步,然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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