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成很熱心地走過去,「公子,今天晚上無月啊!」
「我知道。」司徒賢低下頭,一副深深苦惱的樣子。
「公子有什麼煩心事兒,小的可以為你分憂。」
「吳成。」
「小的在。」
「你說我把古琴送給姐姐如何?」
「那個……李姑娘不是拒絕了嗎?」
「可是我看姐姐很喜歡啊!」
「那就送給李姑娘,想來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司徒賢咧嘴一笑,「我也這麼覺得。」笑完嘴角又拉了下來,「但是干娘那好像不好交待吧!」
吳成眼珠子一轉,「小鮑子,夫人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古董啊,樂器啊!她哪放在心上過。說不定早忘了古琴的事了。而且李姑娘是未來的少夫人,即使夫人知道了也不會介意的。」
「吳成,你說的是,就听你的。明個兒一早,你就將這張古琴送過去。」
「是。」反正夫人不高興也不干他的事兒。這母子倆若是哪天不斗上一斗,他們這些下人看什麼啊!
李香荷怔怔地看著這張古琴出神。手放上去,微微嘆了口氣,又收了回來。
「小姐,你怎麼不彈了?」樂兒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李香荷不語,只是輕輕地笑了笑。
「小姐,真沒看出來,那個鐵公雞還有這麼大方的時候,竟將這麼值錢的東西送給小姐。小姐,你不會看錯吧!這真的是天渝古琴?」
「連我也不相信了。」
「相信。」樂兒笑,給李香荷倒了一杯茶,「小姐,這是我用數十種名貴中藥給你泡的茶,對你的傷有好處呢!這個司徒府不是一般的有錢,庫房里藥材應有盡有。而且都是世間稀有的呢!」
李香荷喝了一口,「不錯,樂兒,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小姐的傷能好,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就是小姐的內功不能再練了。」
李香荷笑,「傻瓜。你去拿紙筆來。」
「小姐要寫什麼?」小樂雖然有疑問,仍是將筆墨紙硯端了過來。
李香荷笑而不語,一會兒將寫好的東西交給樂兒,「這是藥方,以後就按這個煮茶好了。不容易被有心人看出來。」
樂兒仔細看了看笑說︰「還是小姐厲害,我們一同學醫,小姐懂得仍是比我多呢!這張藥方妙啊!即使是醫術老道的郎中也看不出呢!我適才還擔心,我煮這個茶,若是被有心人看出來,只怕會泄露我們的行蹤。現在不怕了。」
李香荷笑道︰「就你嘴甜。」
「小姐,有件事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什麼事?」
「小姐,听說司徒夫人馬上就要回來了,你當真要嫁給司徒賢嗎?」
「不然要怎樣?」
「唉啊!小姐,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要說什麼?」李香荷笑。
「就是……」樂兒臉一紅,「洞房花燭夜,難道你真的要……夫妻之實?」
李香荷愣了一會兒,接著笑說,「其實在司徒府里終老也不錯啊!」
「小姐!」
李香荷大笑,「瞧你嚇得,我騙你呢!」
樂兒松了口氣,拍拍胸脯,「小姐,你怎麼也開玩笑啊!」繼而一想,「其實……」
「什麼?」李香荷輕輕喝了一口茶。
「小姐,若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在這里也不錯吧!除了這家人的神經怪了點之外。」樂兒道。
李香荷淡笑。原來樂兒也受影響了啊!在府里生活的幾日便被這里的生活氛圍吸引,府里的生活就算再單調無聊,也比江湖上的血雨腥風強啊!她自己又何嘗不想呢!她的性子本就是喜靜的人,嫁做人婦,安安靜靜,平平穩穩地過完一生多好啊!
突然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樂兒向窗外探頭看,「怎麼回事?小姐,我出去看看。」邊說著,人已經跑了出去。
餅了一會兒,樂兒又跑了回來,「小姐,是夫人回來了。」
「老夫人?」
「對。」
李香荷笑,「老夫人回來了,外面怎麼像打仗似的?」
樂兒道︰「是啊!熱鬧得不得了。小姐,我們一起去見見那位司徒夫人長得什麼樣。」
李香荷沉思片刻,笑說︰「也好。禮當拜見才是。」說著主僕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司徒夫人並非一個人回來的,跟隨她一起的,還有許多江湖人且都是一些成名的江湖人。因司徒夫人與盟主夫人是結拜姐妹,這次剛在聖賢山莊開完武林大會。而聖賢山莊離司徒府也近,在司徒夫人立邀之下便一同來了。
吧兒子要成親,這可是天大的事兒啊!接到信後,司徒夫人可是一刻都未在山莊多待,馬不停路蹄地往回趕。司徒夫人的義姐,許夫人也跟了過來。她也是從小便疼愛司徒賢,知道要成親,焉有不來的道理。許盟主因有要事,等處理完了,不日便到。
司徒夫人看到李香荷後微微失望,拉住司徒賢的胳膊說︰「小賢子,我以為你會找一個大美女回來呢!」
司徒賢甩開司徒夫人,有些生氣,「娘,姐姐很好。」就算姐姐不是美女也不該當著人家面說啊!多讓人下不來台。
「還是姐姐!」司徒夫人驚道,然後很困惑地說,「我覺得小賢子條件還算可以啊!怎麼找個年紀大的啊?」
「娘!」司徒賢看了對面低頭的李香荷一眼,低吼,他氣得已經快揍人了。干娘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亂說話。
「溪兒。」司徒麟喊。對司徒夫人瞪眼。
司徒夫人看起來還是很尊重夫婿的,閉上嘴巴,不再發表意見。
「溪兒。」許夫人喊。許夫人走到李香荷身側,牽起她的手。嗯,哆嗦!看來是被溪兒氣哭了。
她柔聲道︰「不介意,我那妹子就是那脾氣,她沒惡意,多半啊!是為了氣氣賢兒。他們娘倆從小就斗來斗去的,倒是連累你了。瞧瞧!這麼我見猶憐,怪不得賢兒喜歡呢!這一次走得急,身上也沒來得及帶貴重的東西,這個鐲子就送給你吧!」說著月兌下手中的玉鐲戴到了李香荷身上。
眾人一看盟主夫人都說話了,紛紛上前表示慶賀。大廳中李香荷一直羞澀般地垂著頭,直至回到自己房中,斥退下人,這才真正地抬起來,卻見已經雙眸赤紅。樂兒的表情同她一般激動,只是她一直站在大廳外面的圓柱後,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小姐,怎麼會這樣?」
李香荷一直強忍著心中的憤怒,要用多大的心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一刻沒人外人在,終于可以卸下臉上的面具,「江湖,你以為你已經離開了,卻不知,你走得更深了。」苦笑,「樂兒,你認清了嗎?」
樂兒咬牙道︰「樂兒死都不會忘記他們。他們毀了我們的家園,殺了我們的姐妹,連教主都生死不明。」
「想不到啊!司徒府竟然跟聖賢山莊有關系。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姐,我們適才會不會被他們看出端倪啊?」
李香荷微微搖頭,「不會,拜司徒夫人那幾句話,他們只會覺得我是受了委屈,絕不會往其他方面想的。」
「小姐,我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第一我們可以報仇;第二,在報仇的同時又可以趁機療傷。」
「你是說……」
樂兒點頭。
「讓我想想,這件事不可莽撞,畢竟我們勢單力薄。」
「小姐,還想什麼,熟鴨子都送到嘴邊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你不明白。」李香荷輕輕嘆了一口氣,適才激動的情緒已經慢慢冷靜下來。
「樂兒哪不明白了,小姐,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司徒賢了吧!小姐,你說話啊!那家伙只是送給你一架古琴,外加無聊時陪你聊聊天而已。可是這邊卻是我們的血海深仇啊!」
李香荷終于抬起頭,神情有些無力,「我沒有,只是這次要連累他了,心里覺得有些不忍,畢竟他從未害過我們。」
「那又如何?小姐,你也從未害過人,不也落得這個下場。」
「天意啊!」李香荷嘆氣,「嗯!」驀地捂住胸口。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是不是傷勢……你等等,我馬上去拿藥……」
李香荷沒忍住,「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小姐,你、你別嚇我。藥、藥來了。你快吃藥。」
李香荷將藥吃了下去,終于好了一些。被小樂扶上床,靜靜地躺了一會兒。
小樂坐在床前,低頭哭,「小姐,你的傷勢不能再拖了,今天藥已經全部吃完了。以後若再發作,可怎麼辦啊?你現在情緒稍稍激動些就支持不住了。將來……小姐,那些人害過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能害他們?我們說好要報仇的。」
「仇當然要報啊!」李香荷慢慢睜開眼楮,「瞧你,多大了,還哭鼻子,快擦擦。」
「小姐……」樂兒突然撲到李香荷身上大哭。
「乖!不哭了。等我想個穩妥之策,那些江湖人可不是容易對付的。若我們輕易泄露了行蹤,只怕報仇未成,反而丟了性命。」
「小姐,那就吸光他們的內力,這樣既報了仇,又治了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