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該走了。」軟唇掀了掀,「我可不想看你們洞房花燭,真的。」掙月兌開他的桎梏,她很想笑給他看,讓他安心,好好去照顧另一個女人,可是她笑得好丑,比哭還要丑。
她翻過閣樓的雕欄,欲告別,情意遲遲不能離去。夜卷慘容,一片真心,所剩還有幾。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白衣翩翩,凌波而飛,卻听得身後清朗柔嗓大聲道︰「帶我走,遠走高飛。」
小仙女的翅膀在人間被折斷,墮落凡塵,只為月輝下那清俊儒雅的身影。她欣喜回頭,怔怔地望著他。
「心願,別留下我一個人。」原來他一直在等的是這個,等著自己不顧一切地隨她而去,等著把所有愚忠統統拋卻,只成為她一人所有。
「傾城……不要了嗎?」她低聲問道。
「顧不了了。」他伸手拉住她的,只盼著她帶他一起飛。
這時,本該是春宵一刻的新房里,突然傳出幾聲驚叫,驚飛了兩只停歇在樹梢上的燕子。
「去看看?」心願良心地建議。好歹沁晴公主也是他剛過門的妻子。
「去了要是走不了怎麼辦?」他斜眼看她。
她呵呵一笑,嬌憨地說道︰「那就照約定的,我不嫁,一直等你。」
笨心願……忘情地摟住她,他啞著音,道︰「你怎麼這麼笨?我要是不看好你,你被別人騙走了可怎麼辦?我該去哪里找你?」
餅了不久,家丁們舉著火把,吆喝著魚龍而出,像在尋找什麼。練府燈火通明,府外被官兵層層包圍住,想私奔已經是不可能了。從緋色小樓望出去,人聲鼎沸,像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三哥,三哥,糟糕了。軒轅如皇突然闖進來,把……把公主給劫走了……啊,心願!」那邪一沖上樓,就吃驚外加十分錯愕地看見三哥正親熱地摟著一個女人。
這、這月黑風高夜不是結婚日啊。
新娘易主。
馬蹄飛快地踐踏著,沖出層層封鎖,紅褂妖刀所劈之處,血肉模糊。
馬上妖魅男子暢快大笑,笑不盡意氣勃發。
「軒轅如皇,你瘋了?」被粗魯地甩在馬背上的沁晴只覺得頭暈目眩,惡心得想吐。她想大吼,別再跑了,再顛簸下去,她的膽汁就要嘔出來了。
「你說對了,我是瘋了。我早就瘋了,你現在才知道嗎?」妖刀森冷,驟然揮去來人的頭顱。
「你放了我。」他居然敢綁架堂堂亙原皇朝的公主,這像什麼話?
寒瞳微眯,「休想。」
「使君有妻,羅敷有夫,你還想怎樣?」她惱怒地吼他。
軒轅如皇冷笑,將紅褂大刀置于身前。寒眸所到之處,士兵皆恐懼後退,「沁晴,我還能怎樣?當然是殺了我的妻,還有你的夫,好成全你我。」
沁晴臉色一變,「你變態啊,誰要你成全?」
「你又說對了,我軒轅如皇就是變態,我性格就是扭曲,怎麼了?」他堂而皇之地驅馬離去,竟無人敢攔他。
「你去死,你去死。」她氣憤地直捶馬背。
聞言,寒眸卻轉柔,「你放心,要死,我會拉著你一起的。」有活力?很好,今晚他很需要她這樣的活力。策馬狂奔,空曠的荒郊只留下遙遠張狂的大笑聲和女子似有若無的詛咒聲。
數日之後,那煙雨帶著一份休書回到傾城,神容平靜,溫婉如常。唯一美中不足的一點是,她頂著一個大肚子。
「三哥,軒轅如皇讓我轉告你,三日之後,請備上沁晴公主的休妻書一份。傾城與軒轅的恩怨一筆勾銷,他軒轅如皇絕對不再找傾城麻煩。」
聞言,練玄銘立即揮筆寫下休妻狀,差人快馬加鞭送了過去。被綁架的沁晴公主在軒轅王府看到前丈夫懷著無比興奮的心情寫下的休妻狀時,好生淒涼,絕食了一個下午。
生怕他們出爾反爾似的,練玄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娶了心願過門,距離他上一場失敗的婚姻不到一天哪。真悲哀。
當然,惡人自有惡人報。接到徒弟驟然成婚的消息就匆忙趕來,愛徒在心底的迎先生仍舊沒來得及看一眼徒弟大婚,于是勃然大怒。借歡喜之名,行挾私報復之實,把練玄銘灌到幾乎胃出血。練玄銘咬牙苦笑著,撐了過去,這事才不了了之。
誰讓他拐了人家的徒弟呢?
扁喝酒來贖罪,已經很便宜他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那群師兄弟娘們似的,淚眼汪汪地瞅著師父,「人家舍不得心願,我決定要跟八師弟一起留在練府當護衛。」
「我也要,我也要。」
師父一臉深沉地望著朗朗青天,「嗯,我要不要也留下來呢?」認真考慮當中。
眾師兄弟昏倒。
此後,練府晴空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