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人做事要有恆心的嘛,怎麼能遇到一點困難就退縮呢?我作為你以前的老師,是不能這樣縱容你的,如果我這樣縱容你,我的良心是會不安的,這對你是一種傷害,古人有雲,嚴之深,責之切,我的苦心你一定要理解啊……你怎麼了?」
「我,我想吐啊!」
「再試一次吧。」其實,他也想吐啊。
「好,最後一次。」李舒抱著必贏的決心,眼鏡內燃出熊熊烈火。
好,右手食指小心地移動,左手將眼皮拉開,Gently……great!終于不負眾望,成功地戴上了——
「好了!我真是個天才,一下子就戴上了。走吧。」她望向洛懸,你怎麼……洛懸微笑了一下,看向一個地方。李舒也順著他的眼光……不會吧,勝利的喜悅不會這麼短暫的……
還有一個。
「你整我?」
「啊?」梅非笑得很坦然,」難道每次也是你整我?」
「呼——」李舒認命地低下了腦袋。
「今天不回也可以的,不過作為醫生的忠告是不要做的太激烈了。」梅非的臉上掛著職業笑容,他似乎忘了,他不做醫生已經很久了,可李舒怎麼會忘?
「別逗了,你從來也不是什麼醫生。」
「我讀醫讀了五年。」
「有執照才算的,ok?」說完便拉走了洛懸,「拜。」
「舒,去哪里?」
「隨便吧。」她一邊系上安全帶一邊回答。
「你……」
「嗯?」
「坐錯了。」洛懸仍站在車外,他的表情實在有點無奈。
「啊!這不是你的車?」真是糗,是誰沒事干把車停在人家家門口啊,下了車一定要賞這車兩腳以解心頭之狠!哼,以為是法拉利就了不起啊,就可以無視交通規則,無視人權地亂停,好不容易出來約會,第一次也,就……怎麼洛懸在說話。
「是我的車。」
「那你又說……」
「應該由我來開車吧。」
「可我沒開過啊。」
「所以……」
「讓我開。」
「你有駕照?」政府會發駕照給兩個眼楮加起來一千度的人嗎?
「當然了。」
「那,你就試試吧。」有什麼辦法,這個女人的那付理所當然的樣子讓人不願反駁。雖然,雖然……
「耶——」
法拉利也,可以飆到200,真是爽到極點,雖然她的那輛老爺車也很好,可和這個比起來,光是這手感,哇,就沒得比了。而且,速度的底線也是完全的兩碼事。哈哈哈——
「還等什麼?」
「好,出發!」
洛懸看見李舒的嘴角稍稍上揚,那個神態倒很迷人,他想,也不知不覺地揚起嘴角。
「很少像現在這樣,看你沒戴眼鏡的樣子。」
「我有戴啊。「不過是隱形罷了,好像世界也變得更大,更清晰了,而且鼻子上也不再有負重感,如果不是戴起來太麻煩倒是不錯。
「你啊。」
「干嘛學老頭子說話。」
「嗯?」
「總是在那里嘆一口氣,」李舒學著兩眼無神地嘆了一口氣,‘說什麼你啊——」一邊說還一邊大搖其頭。
「你啊!」
「又來了不是?」
「對了,問你一件事。」李舒扭頭相向,眼里透出的是危險的信號。「你車上裝了那個沒?」
「哪個?」
「哎,笨那!就是那個了?」想也想得到嘛,洛懸平時不會這麼遲鈍的,難道是太過興奮了?(自我感覺也太好了吧……)
「你明說不就好了。」
「我忘記那個單詞了。」真是丟臉,李舒忿忿地想,都是他腦筋太死了,莫非選擇他是一個錯誤?
「用中文說不就好了。」到底是誰笨哪?洛懸不知怎麼的覺得有點想偷笑,她有點失常呢,難道是因為這次約會……
「雷達干擾裝置。」
洛懸仍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你說什麼?「他表情愉快的問。
「雷達干擾裝置。我問你車上有沒裝?」很難得的一本正經。但得到的效果卻是——「你說笑?」
「沒有。」(仍是一本正經。)
「舒,我沒發現其實你也蠻有搞笑的天賦的,也許可以考慮去寫喜劇。對了,你剛才說什麼?雷達干擾裝置?
「說笑罷了。」李舒也笑出了聲,但下一刻她卻猛地踩下了油門。
「喂,慢點。」洛懸拍了一下額頭,「你瘋了嗎?」
速度已經飆到150,李舒的神情也越發的興奮,「Crazy?Idon‘tthinkso.」
「換你開。」車停在路邊,李舒解開了安全帶。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喂,你這樣我不好……」
非常溫暖的感覺,就像太陽也伸了個懶腰,把更多的光投射到這里。柔軟的唇,有點粗糙的手,交替輝映著,還有那微微的顫抖,幾乎要將她吞沒,他那潛藏心底的不安、對她的疼惜……一股腦地透過這個吻沖到活生生的現實中來。
「這真實令她感動,更令她瘋狂。當他離開了,她的兩眼與他對視,于是,再一次,這個男人又奪取了屬于自己的果實。
「我們要去哪里?」這回坐在駕駛台前的是洛懸了,他看著李舒,」先答應我,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不再干危險的事情。」
「我的老爺車上有那個,雷達干擾裝置,所以有用擔心我被警察抓住。」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天!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會有分寸,我是個成年人了。」
「就是這一點才更令人擔心,不過,我會幫你把那個給卸下來。」
「什麼?你,你這個。」
洛懸皺了皺眉頭,」?」
「對,你想月兌我老爺車的衣服,告訴你,他是個男的,難道你也有‘性’趣?」
「饒了我吧。」
「好吧,那我們去哪?」
「迪斯尼。」洛懸發動了汽車。「我不去,迪斯尼已去過很多次了,什麼東西也玩過,沒新鮮感。」
李舒大聲抗議。
「我沒去過。」
「騙人!」
「沒去約會過。「這可是大實話,之前每次約會不是去shopping就是去吃燭光晚餐。
「我也是。」其實是幾乎沒約會過,有幾次,那還是上高中時與風昊去看電影,不過,風昊現在在哪里呢?在工作嗎?在懊惱她的離開?或是開瓶酒慶祝自己的重獲自由?
「想什麼呢?」
「想一下去迪斯尼的可行性。」
「多少?」
「51%吧。」
她戴著棒球,頭發束著,擋住了那細長的頸項,兩條腿出乎意外地白,可能是久穿長褲的原因。她站在那里,手插在褲子的口袋里,重心的70%都落于右腿……洛懸一手拿著一個蛋筒,向著李舒走過去。
「舒,給你。」
「謝謝。」
哇,真是美味,特別是在此刻,盡情游玩感到大汗淋灕之後。「還有這個。」洛懸把另一個也遞過來。
「那個是你的。」
「我不喜歡。」剛才明明是自己說買兩個,而且還說要吃兩種不同的口味的。
「再不吃就融掉了,吃吧。」這麼美味又這麼冰涼,難道洛大少爺怕吃了會長胖?……長胖的洛懸……
「不要,太可怕了!」一付驚嚇過度的樣子。
「怎麼了,什麼不要?」怎麼像在做噩夢,還是個白日噩夢。
「沒有。」徹底地放松,李舒笑得燦爛,「你還是你,這實在是太好了。」
「我也是。」洛懸低聲說,李舒沒听到,亦沒看到洛懸那會心一笑。
西方,太陽正緩緩地下降,人的影子也慢慢地拉長,也許這不過是每天都會有的自然現象,物理學家會冷靜地分析然後寫下微分方程。說它浪漫實在可被歸為幼稚之舉,但此刻……金色的光輝照著大地,使四周沉入一種寧靜,仿佛是正待入畫的風景。何止是風景,連心情也……
只不過是幾厘米,只不過有稀薄的空氣提供些微的阻力,指尖在炙熱地燃燒,他無法保持自然。洛懸就站在李舒的後方,稍稍靠後,李舒的手就在那里,自然地擺在褲縫處,五指微微彎曲,顯出骨節分明……」啊。」輕呼,因為感覺到一個陌生的溫度,與自己的截然不同,帶著包容而不是尖銳。
洛懸將李舒的右手包在自己的右手中,同時讓李舒將自己的重量落在他的聲上。
「好舒服……」
她喃喃自語。
他開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