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太累了,才會睡得像死豬一樣,以至于醒過來以後才猛地發覺--自己居然被捆得像粽子!
這是怎麼回事?哲森擰起眉,很不悅。
「燒了他,邪惡要用火來清除。」耳邊听到有人猙獰的低喊,聲音從穹廬外傳來。
燒了誰?莫名其妙!哲森轉頭四顧。穹廬里只有他一人,霜珠在哪里?他就怕她受到傷害。
哲森正要運氣掙月兌粗繩,帷幕一動,一男一女並肩走了進來。
是霜珠!還有另一個陌生的男人,看他們熟悉的樣子,哲森心一沉,停止了動作。
「霜珠,不能饒恕他。」那男子一開口就是這樣的話。
「他是誰?」哲森陰沉著臉。
「他……」霜珠看看身邊的忽罕。
「我是霜珠的夫君。」忽罕搶著開口。
「什麼?」他懷疑自己听錯了。
「我說,我、是、霜、珠、的、夫、君。」忽罕一字一句的說。
啊?!「有沒有搞錯?」霜珠的夫君是他--哲森。哲森憤怒的看向霜珠,她也正看向他,眼里沒有任何情緒。
「他說得對。」她不否認也罷了,居然還附和。
「妳瘋了!」哲森不可思議的瞪大眼。
「我沒瘟。」霜珠扯一扯嘴角,露出一絲毫無歡愉的笑。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瘋子、傻子。
看她的表情,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而那個男人,手已經搭上她的腰,像在對他示威,更像是宣告所有權。
哲森看得怒氣沖天,臉色一黑,一時口不擇言,「我不過離開幾天,妳就勾搭上野男人了?」
野男人?他不思悔改就罷了,還一開口就污蔑她!
「你不認得他了?」霜珠怒極反笑。
「我是忽罕,這是否可以恢復你的記憶?」那男人沖著哲森微笑,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見鬼,什麼記憶不記憶?」他干嘛非要認得這野男人?
等等……電光石光間,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忽罕?這個名字……他不是死了嗎?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哲森想問個清楚。
「你不知道?」霜珠鄙夷的掃他一眼。一切都是他搞的鬼,現在居然還反問她?莫非他想不承認。
「我要是知道還會問嗎?」他快被她氣瘋了。
「哼!」她冷笑。都這個時候了,還要惺惺作態?
「簡而言之,我還活著,我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忽罕從容道。
「閉嘴!」忽罕的話讓他很不爽。「你不是早死了嗎?」他還陰錯陽差的將他的尸體帶回來,為此才結識了霜珠。
「可惜,我沒死。」忽罕假裝抱歉的說。「我知道你不會願意看到我,可偏偏看到了我。」
見鬼,他想和他搶霜珠?哲森趕忙申明所有權,「無論你是誰,霜珠都是我的。」
「是嗎?」忽罕嘴角上揚,像是听到什麼好笑的笑話。
哲森心底升起不妙的感覺,又想起一事,轉而間霜珠,「我身上的繩子是妳捆的?」
「是……是的。」她微一猶豫,點頭承認了。她的確參與了。
「妳、背,叛、我!」哲森倒吸一口涼氣,好半晌,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霜珠不作聲。是的,對他而言,她的確是背叛了。
「為什麼不解釋?」哲森緊緊盯著霜珠的眼楮,心底期望著她可以反駁他,告訴他,她沒有背叛他。可……
她沒有。
霜珠轉臉避開他的目光,心中淒楚。
她心虛,所以才避開他的目光?憤怒和失望沖昏了哲森的頭腦。
「是妳不忘舊情,抑或是水性楊花,所以伙同其他男人來對付我?還是在懷著我的孩子的時候--哈!也許這個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搞不好我早帶了綠帽了……」他忿忿地道。
「你……」霜珠氣結,不假思索的快步上前。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他和她都一愣。
掌心熱辣辣的燒灼感讓霜珠回過神來,看他臉上浮起的掌印,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無措,繼而心莫名的一痛。
右臉傳來熱辣的感覺,眼里又看到那男人體貼的上前,護在她身邊,還安撫她不要氣壞身子。
哲森心中百味雜陳。
「盡快處置這個外族人吧!」那男人又對霜珠道。
「嗯!」霜珠不得不應聲。
她答應了?好爽快!哲森忽然失笑。
也許在她承認是她捆了他的時候,他就不該對她存有幻想,畢竟哪有人會這樣算計心愛的人?沒有查證、不听他解釋,就直接對付他,理由只有一個--她對他沒有信任,沒有……愛!
「你們想怎麼處置我?你們能怎樣處置我?」哲森猛地站起,語帶嘲諷。這點小把戲哪能困住他?要不是剛才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早就掙月兌了。
看到地上碎成一段段的繩子,忽罕暗暗心驚,立刻拔出刀。
哲森冷哼一聲,身形一動,就向忽罕襲去,千鈞一發之際,卻听到霜珠急喊,「不要傷他。」
襲向忽罕心髒的手一翻,轉而下移揪住忽罕的腰帶,一推一提就把忽罕重重丟出帳外。
「你把忽罕怎麼了?」霜珠大驚,想要跑出去看個究竟。
哲森鐵青著臉,一把抓起她的衣襟,不許她去關心另一個男人。
他拎起她的身子,逼迫她與他眼對眼、鼻對鼻,咬牙切齒的道︰「妳說,我對妳如何?」
「霜珠……」原本待在穹廬外的族人覺得不對勁,涌了進來,看到哲森像凶神手煞以約。當下紛紛喊出聲,「不準傷害霜珠。」
「異族人就是異族人,這下可露出真面目了。」
哲森冷笑,懶得與他們搭話,一提氣,就帶著霜珠躍出人群,在穹廬頂上坐定。
這一下子,族人又跑出去圍著穹廬。
「天哪!忽地就飛上去了。」
「這就是巫術。」
穹廬下圍滿了人,卻都不敢太接近,霜珠還被他劫持著呢!
「妳說呀!妳模著良心說,我對妳如何?」哲森死死盯著霜珠。
「我不希罕。」她昂起頭迎視他。在她知道他的陰謀設計之後,她就一再告訴自己,他對她的好沒什麼好希罕!
炳!好個不希罕!
「好、好、好。」他赤紅了眼,咬牙連說了三個好字。如今他才明白,他的真心在她眼里輕如草芥,
抓住她衣襟的大手一鬈,隨又一緊,大手轉而掐到她的脖子上。就算他得不到,他也不要別人得到她!
她也不掙扎,只輕笑。
「妳的心硬如石。」他的聲音里滿是傷痛,手上加重了力道,像是要捏碎她脖子。
是嗎?她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呼吸越來越困難。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氣絕的時候,頸上的力道忽然一松。
她一時跌坐在穹廬頂上,猛烈的咳嗽起來。
他終歸還是下不了手,他懊惱的長嘆一聲,右腳踩著她的裙角,不讓她摔下去。
「哲森,如果你傷了霜珠,那你的人就完了!」有人架了小扣子出來,遠遠的對他喊。
「爺,救我啊……」嗚!這幫不可理喻的特魯厄人。小扣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哲森恍若未聞,眼神如一潭深水,讓人望不到底,也見不到漣漪,卻絲絲都糾纏在她身上。
「妳想如何解決妳我之間?」
「你走,從此以後兩不相干。」她大口喘著氣回答。
「兩不相干……」哲森喃喃道,抬頭仰天而望。
天地間,舉目淨是灰灰的藍。
「我數一二三,到時候你再不放開霜珠,我、我就要殺人了!」押著小扣子的人,拿刀架在小扣子脖子上。奇怪?哲森怎麼理也不理他呢?他問小扣子,「喂,是不是你這小子在他心里根本沒分量?」
「是呀!我不過是個奴才,一文錢一打,多的是。」小扣子苦口婆心的勸他省省力氣。
啊!听到此言,小扣子周圍的特魯厄人都很失望。
「死馬也得當活馬昏,」可那人還是不甘心,大聲的開始敷數,「一……」
「哲森,這是最好的辦法。」霜珠的呼吸慢慢恢復正常,嘴里的苦澀越來越濃。
她的族人已經被狂躁的情緒所控制,她無力扭轉。在有人低吼燒了哲森的時候,她就知道族人們再也容不下他,他即使武功高強,也是寡不敵眾。她不想眼睜睜的看他被活活燒死,她也怕他和族人的沖突中,有人流血受傷……她只能逼他走,她知道一根繩子根本困不住他。
「只有你離開,才能讓一切回到原點。」她鼓起勇氣直視他。
回到原點?包括她和那個叫忽罕的家伙?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二……」架刀人的聲音又響起。
「孩子呢?」哲森收回目光,尖銳的道。她難道就沒有為未出世的孩子想過?
孩子?她的手撫上自己的小骯。
「孩子不是你的。」她垂下眼瞼,聲音極低極虛,卻足夠讓他听見。
哲森的身軀敏微一晃,定一定神,直覺她在說謊,「不可能!」
「當初我以為忽罕不在了,才另嫁了你,可現在……忽罕回來了,他就是孩子的父親,我與你的婚姻是一個錯誤,不應該存在,所以只能結束。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孩子,你都是多余的人。」她艱難的道。
「呵!原來我的存在是多余的?」忽罕回來了,他就是多余的?
「是的,」她還無情的給了他肯定的答案,「我與忽罕本就在同一片土地上一起長大,從小就……」
「夠了!」他不要听她說,她與青梅竹馬的小情人忽罕之間的事情。
「我與忽罕本就是夫妻,你不該來破壞我和忽罕的幸福……」她卻還是低頭繼續道。
哲森仰天長笑一聲,笑得眼角都流淚了。
「好。」他猛地止住大笑,暴喝一聲,咬牙一字一句的說︰「我、成、全、妳!」既然是她的幸福,他成全她。
話音未落,他就撇下她,疾風驟雨般的狂卷向架著小扣子的人……
等其他人反應過來時,哲森和小扣子已經不見人影,而拿刀威脅小扣子的人,張大了嘴,眼楮暴突,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他被捏碎了咽喉。
「天哪!轉眼間就殺了人。」
「好凶殘的異族人。」
「巫術……好厲害的巫術。」
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霜珠呆呆的坐在穹廬頂上,胸口彷佛被撕裂了,心也留下一個缺口,再也填補不了。
他的身影一晃,她就知道他走了。
她看得出,他眼里最後的決裂。
他不會再回來了。一切可以回復到以前了,她的族人再也不用擔心他的巫術、天神的降罪,而她……
她再也看不到他不正經的嬉笑,再也听不到有人對她說︰妳要乖乖听話,知不知道?小妮子,妳可知道妳夫君有多厲害?笨丫頭,以後這種事情交給我來做就可以……
沒了,都沒了……
第二天。
老族長一回來,族人就七嘴八舌的爭著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哲森殺了他的族人的消息讓老族長嚇了一大跳,忽罕的出現,更讓他疑惑萬分。
「哲森呢?」他顧不得休息,問自己的女兒。
「他走了。」霜珠低著頭回道。她不必再擔心他和族人起沖突,看到有人流血受傷,甚至死亡了。
「走了?」老族長一愣,轉頭看看忽罕,「是因為你嗎?」
忽罕幸運的還活著,那很好,雖然他只有一個女兒,不能一女二嫁,但……凡事可以商量了再說,哲森用不著泄憤殺人,然後走人呀!
「我想是的,老族長。」忽罕平靜道。
「關于哲森有巫術的事情,你怎麼看?」
並肩面對火魔的經歷,讓老族長對哲森多了一份信賴;可忽罕……也曾是他親自為女兒挑選的好男兒。
「人都走了,他是否有巫術,已經不重要。」忽罕避重就輕的說。
「嗯,」老族長一點頭,「我也听族人說了哲森當初陰謀算計你,奪取你的一切,可哲森為什麼要這樣做?」
「哲森為什麼要這樣做,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忽罕仍是淡淡的語氣。
老族長雙眼一瞇,「他走了,我問不到,所以我問你。」
「老族長,你可知道哲森的真實身分?」忽罕彷佛早就料到老族長的提問。
「是什麼?」老族長冒一挑。
「他是關內漢人皇帝的親信,他來關外是別有目的的。」
呃?!霜珠和老族長同時一驚。關內漢人皇帝對草原的虎視眈眈他們早已听說,可……這能和哲森扯上關系?
「在戰場上支援我們,只是第一步,讓特魯厄族強大是第二步……」
「就事論事的說,我不覺得讓特魯厄族強大有什麼不好。」霜珠忍不住打斷忽罕的話。
「他甚至可能讓特魯厄族在短時間內成為草原的霸主,」忽罕自顧自的往下說,「因為你只有一個女兒,在你百年以後,以他女婿的身分,特魯厄族的族長之位就是他的囊中物,屆時整個大草原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忽罕,你是否想太多了?」霜珠忍不住又道。哲森看起來不像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
而且,為什麼忽罕一開始不是這樣對她說的?忽罕只強調了哲森鄙劣的陷害他,再加上族人對哲森的惶恐和排斥……讓她覺得所托非人,情勢所逼之下,只好選擇與他分離。可現在……事情已經夠復雜的了,忽罕又道出更令人瞠目結舌的內幕!
「不是我想,而是事實如此,一切都是那漢人的安排,為了奪取大草原的人口和土地,獻給漢人皇帝。」忽罕依舊平靜。
「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要選特魯厄族?」霜珠不明白。
「我說過了,老族長只有妳一個女兒,而其他……就拿塔塔爾族的呼延來說,子佷眾多,怎麼說也輪不到他一個異族人來做族長。」
忽罕的話合情合理,霜珠無法反駁。
「霜珠,這一切之所以在老族長面前才說個明白,是因為我知道妳的性子,若是早知道了,哪里還能容忍,必定會與他正面沖突,到時候……唉!沒有人願意看到妳受傷害。」
霜珠默默不語。會嗎?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忽罕又補充。
霜珠不敢苟同,「忽罕,這一切你是如何知道的?」
忽罕一愣,繼而飛快的回道︰「我逼問過他的僕從小扣子。」
「你逼問的當時,還有誰在場?」一旁一直沒發話的老族長又問。
「沒有其他人,」忽罕迎視老族長的目光,「當時剛回到族里,只听見族人在議論哲森的巫術,就想問個究竟。當時只是怕他給族人帶來厄運,也沒想過會問出這些。」
「嗯!」老族長點點頭。
「對不起,霜珠,一回來,我沒有立刻來找妳,」忽罕又回頭對她解釋,「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族人,卻听說妳已經另嫁,我……我一時不知如何面對。後來發現那個漢人的陰謀,我才硬著頭皮出現,不然他會對族人不利。」
霜珠垂下頭,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忽罕永遠不出現該有多好!不,她怎能這樣?她立刻壓下這個壞念頭。
「如果一切不是陰謀,你就不會出現,是不是?」
「是的,我不能讓妳為難。」
「謝謝你。」霜珠嘴角微微上揚,說是微笑,卻沒有快樂可言。
「妳……怪我嗎?」忽罕小心翼翼的問。
霜珠抬頭,看向忽罕。
「我不能怪你,你有權要回原本屬于你的東西,作為特魯厄人,你更有責任揭露和打擊企圖對族人不利的人和事。」
「那麼妳可知道,哲森以後還是有可能回來的?」忽罕注意看著霜珠的反應,「畢竟他的目的並沒有達成,還有……他有子嗣在這里。」
老族長心一沉。
「你這是什麼意思?」霜珠的手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小骯。
「我就怕他藉由他的子嗣,最終還是可以控制住大草原,將我們當作掌中玩物。」忽罕嘆一口氣。
「那不可能,」霜珠焦急道︰「你別忘了,我已經親口向哲森說過,孩子不是他的。以哲森的傲氣,他也不會再承認那是他的子嗣。」
「不可能是最好。」
「當然不可能。」霜珠喃喃著。看著忽罕的臉,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可我還是很擔憂,妳別忘了,哲森臨去前的手段有多殘忍,他殺了我們的族人,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
哲森的確殺了人。霜珠眼神一黯,虛弱的出聲,「可見他有多憤怒,當時他要殺了我,也是輕而易舉,但他沒有。」
「我想不是他下不了手,而是因為妳肚子里還有他的子嗣。」忽罕潑她冷水。
「不是的。」霜珠搖頭。當初他的大手放在她脖子上時,她清晰的看到他眼底濃濃的傷痛。
「霜珠,妳太天真了。」忽罕長嘆著。
「忽罕,我知道哲森對不起你,可……事情已經過去,這些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嗎?」霜珠雙手合十懇求。
忽罕卻看向老族長,「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一點,哲森是漢人,可他一來到草原,在語言上與我們的族人溝通就沒有問題。他和他的僕從難道天生就會特魯厄語?只怕他們在中原時就學會了。計畫由來已久,他豈會輕易放棄?」
老族長一驚,繼而皺起眉頭。
「那……說不定是……他曾覺得好玩,或者其他原因……一時學了也就學了,我不也是一時好玩……向哲森學了點漢語……」霜珠結結巴巴的想解釋,這不一定就代表哲森的處心積慮。
「霜珠。」老族長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用再說下去了。
霜珠沮喪的閉上嘴,覺得自己的話真是越描越黑。
「對手太強了,必須小心謹慎,如果現在大意的疏忽一點,將來就有可能發生巨大的危害,」忽罕最終沉聲道︰「他的子嗣……」
難道忽罕非要她拿掉孩子不可?霜珠感到驚慌。
「阿爸!」霜珠轉面求助父親。
「哲森已經走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老族長揮揮手,對忽罕說的既沒有認同,卻也沒有反對。
難道她的阿爸也認為,留著這個孩子終歸是養虎為患?這個疑問像鉛石般壓上她的心頭。
她要這個孩子!
她承認,她經常還是會忍不住想起哲森,她想恨他,可……她做不到。她要這個孩子,這也是他和她唯一的連系。
當初提議要個孩子,是覺得梅清太優秀,怕終有一天會失去他,那麼有他的血脈在身邊也是好的,可沒想到……
她終歸還是失去他了,所以她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子!
「霜珠,我也是為妳好,妳只有放下和那個漢人有關的一切,才可以完全忘了他,忘了他,妳就不會再有痛苦。」忽罕冷冷的建議。
「不!」
「唉……」忽罕長嘆一聲,沒再多說,也讓霜珠繼續留在老穹廬里,沒搬到他的穹廬里與他一起過活。可……
他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神讓霜珠好害怕。
「我知道你痛恨哲森對你所做的,可……孩子是無辜的,放過孩子好嗎?也是放過我。」霜珠情真意切的懇求他。
「只怕族人不願意。」忽罕淡淡地道。
霜珠一驚,咽喉里發不出聲音,一股驅散不了的濃濃寒意,慢慢滲入骨髓,涼透心肺。
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