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鬼大 第2章(2)
作者︰樂琳瑯

濃暗的夜色中,一輛超炫的奧迪A8款豪華轎車以風馳電掣的速度行駛在007國道線上,車前大燈的光束照出十米遠,深夜的環山公路上車輛稀少、路況良好,誘得人逐漸加大油門,放開了膽子駕車飛馳!

方向盤一側的時速指針打到了每分鐘一百二十碼,在限時一百碼的環山公路上,這輛奧迪A8顯然是超速行駛!

握緊了方向盤,葉翌娉踩住油門,目光穿出擋風玻璃直視前方,耳邊听著報時器上秒針「滴答」轉動的聲音,心中越發焦急。

子夜,十一點四十五分。

環山公路上,幽靈山所在的U形路段還未出現在她視力所及的範圍,距午夜零點只差十五分鐘,依照實驗室里打印的那張幽靈山地勢圖所指示的方位,那段U形路面應該就在前方,為什麼她始終看不到那段路線?

夜空里飄起了零星小雨,氣溫驟降,她關上了車窗,打開車內空調。在密封的車廂里,隨著空調暖氣的吹送,她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玫瑰花香,起初只當是車子里配備的一種彌香功能,但,漸漸地,她感覺車里飄散的玫瑰香氣越來越濃,從後車座飄到副駕駛座上,一陣陣地鑽人鼻端,就好似有個搽滿玫瑰香水的女人坐在空著的副駕駛座位上,一點點地傾身過來,香氣襲人!

「Memory?」

她記得這種玫瑰香水的名稱,Memory——回憶。

在這個失戀的夜晚,讓孤獨的她聞著這款玫瑰香水的味道,于是恍惚了神思,一些些回憶的片段不由自主地涌上心頭,紛擾著她!

八年了,再怎麼堅強豁達的人兒,也難以在一夕之間忘卻這八年里的點點滴滴,和文軒共度的時光,有燃燒的激情,也有細水的溫情,有幸福的歡笑,更有感動的淚水……從中學時期一路走來,驀然回首,暗自心驚︰原來,已經握在手里的東西也可以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她是時尚的職場白領,見多了「水性楊花」的戀情,來到這個城市里的許多流星族,崇尚著流星情緣。流星呵,一瞬的璀璨,抓不住的,只能眼睜睜看它隕落,即使是一段醞釀了八年的感情!

腦海中不斷追憶著茶藝坊里一幕幕碎玻璃般割據出尖利稜角的畫面,不斷地回想著文軒提出分手時的表情舉動,那個時候,她好想問︰「軒,你不再愛我了,對不對?」

對著擋風玻璃上的後照鏡,終于問出了這句話,她也覺得自己問得好傻好傻!連鏡子都在笑她——鏡子里,一張自嘲的臉寫滿了疲憊與傷感。

「Memory,不!我需要的是忘卻!」

哼起《逝去的諾言》這首經典老歌,沉浸在傷感氣氛中的她不忘伸手去按動控制桿,想搖下車窗讓晚風吹散滿車的玫瑰花香,但,努力地搖了幾下,控制桿似乎失靈了,車窗始終搖不下來,她無奈地放棄,凝神看著前方。

車大燈照著前方路面,幽靈山石人林旁的U形路段似乎還未到達,前方是一條筆直的路線,十分開闊且平坦,路面上沒有其他的車輛,路旁山石錯疊,不見行人的影子,于是,她又一次踩下了油門,儀表盤上的時速指針打到了每分鐘一百八十碼,輪胎擦出一溜火花,在報時器的指針轉到晚十一點五十五分時,這輛飄滿玫瑰花香的奧迪A8閃電般沖過了豎立著路標指示牌的一段環山公路,筆直駛向前方。

子夜,十一點五十八分。

駕駛座上控制著方向盤的她突然瞄到路旁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在車窗外閃過。

「幽靈山石人林?!」

她錯愕地望向車窗外的後照鏡,明明已經到達了幽靈山,為什麼自己還看不到U字形的路段,前方依舊是一條筆直的公路向遠方無限延伸,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對,前方應該有U形路段!但,該死的,它居然在她視野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消失的公路?不!它不可能消失,唯一的解釋是,她的視覺感官忽略了某個誤區!

「Stop!Stop——」

急急去踩剎車,預感那個U形路段就在離她很近的前方張開著噬人的大口!車子必須轉彎繞著U形路段走,不能筆直沖出去!但,這個時候,剎車居然失靈了!

「Shit!」

慌亂中,她急打方向盤,想要往後擰轉,斷然不能再往前飛馳!但,方向盤擰轉了一百八十度,車子竟仍直直往前沖去,這車、車有古怪!

「見鬼!」

罷才所有性能都還好好的車子,怎麼突然失靈了?

她驚恐地盯著前方,車前大燈突然照不出前方的路!煞白著臉,她想到了跳車,松開方向盤,扳了扳車子的門把手,打不開!車門居然自動鎖死了!她咬緊牙關,彎起胳膊肘用力砸向車窗!叭——車喇叭突然響了一下,她嚇得整個人往上一彈,這才看到擋風玻璃上的後照鏡照到車子後座似乎坐著一道模糊的影子,忍不住再次回過頭去往後看,車後座上依舊空蕩蕩的。這時,車窗玻璃上又「啪」地掉落了一樣東西,她圓睜著眼看了看車窗,猝然尖叫起來!

車窗上赫然掛著一張臉,一張模模糊糊的臉,像是有個頑皮的小孩用粉筆在車窗外層玻璃上胡亂畫了幾筆,那張臉上有一種抽象的概念,盯著它時,你的腦海中想象著什麼樣的五官,它竟會變成你所想的那種模樣,葉翌娉眼里的那張臉,竟成了文軒的模樣!

嘴角帶著詭笑的人臉掛在車窗上,死死盯著她,嘴巴一開一合,她竟能听到「文軒」的聲音——

翌娉,你需要的不是回憶也不是忘卻,你需要的是我!是我!你想回到我的身邊,讓一切重新開始對嗎?來吧!來吧……

「不——」

午夜零點,伴隨著尖銳的剎車聲和驚恐的尖叫聲,飛馳的車子撞壞了隔離墩上的防護欄,沖出了懸崖,墜落深淵,轟然一聲巨響過後,一團火球飛騰而上,夾著濃煙焦味散在山谷……

啟明星冉冉東升。

隨著黎明的到來,環山公路上又恢復了以往車來車往的熱鬧景象,幽靈山石人林旁的U形路段重又清晰出現在運輸車輛司機們的視野里,路段下方的山谷一目了然,沒有車輛墜崖燒毀後形成的殘骸及痕跡物,仿佛,車禍從來沒有發生過!

昨夜零點在這條路段上行駛的車輛以及車上的人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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