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這樣一個絕色的美女竟然要跟一個大漢比試酒量,酒吧中的人不由自主地都聚攏了過來,酒吧主人也親自搬來了一堆酒瓶,同時好奇地打量著夏莎拉。
越是被人圍觀,就越是不知收斂的夏莎拉豪興大發,嫌醉臥在桌上的艾塞斯和亞修兩人礙手礙腳,她竟然對著拉特手下的山賊頤指氣使︰「喂!你們幾個,快把這兩個礙事的家伙弄到旁邊去。就是你們,別看了!」
被她點到名的山賊有些氣憤,但卻不知為何,手腳不听使喚地走上前來,依照她的吩咐,把那兩個倒霉的家伙隨便丟到了酒吧的角落里,明明看見兩個人的身體在座位上直向下滑,卻跟看不見似的走了回來。于是,夏莎拉大人手下的兩位可憐的「隨從」,就這麼無人理睬地歪倒在了地上。
那邊,拉特已經向著夏莎拉一揮手,「說吧,規則由你定。」
「一人一瓶輪流喝,誰先倒下誰算輸。」夏莎拉十分干脆。
「別說我欺負你,我先喝。」拉特卷起袖子,抓起一個酒瓶,敲開了瓶口,一仰脖子,很快就喝了個干淨。
「哎喲喲,真是好粗魯的喝法啊。」夏莎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後縴長的手指一指邊上幾個看熱鬧的酒客,「你,拿這里最大的酒杯過來。你,把酒給我打開。你,負責給本小姐斟上……」
被美女點到名的男人們,一個個都高興得不得了,很沒有尊嚴地在她的指揮下東奔西跑,很快就把斟滿酒的酒杯送到了她的面前。
這陣子忙碌,換來的只是夏莎拉幾乎感覺不到的微微點頭,但僅是這樣,已經讓那些男人心滿意足地退了下去。于是在無數雙眼楮的注視下,夏莎拉優雅地端起酒杯,從容不迫地把杯中酒喝了下去,中間連一口氣也沒有換。
人群中傳出低低的驚嘆聲,連拉特也不禁對夏莎拉有些刮目相看,同時也激發了他不服輸的性子,大手一揮,又抓起了第二瓶酒……
圍觀的人群已經發不出聲音,因為眼前所見的場面實在是太罕見了。
深夜喧鬧的酒吧一時寂靜了下來,許多雙眼楮注視著最中間的一桌。粗豪的、臉上滿是麻子的中年大漢,與越喝越是笑意無邪、眼波流轉、神采飛揚的美麗少女,桌上的酒瓶已經堆不下那麼多,所以兩個人的腳邊也都堆上了一些空瓶,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酒量這麼大的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拉特的臉已經通紅,他抓起桌上的酒瓶,想了一想,望向對面的夏莎拉。夏莎拉的臉也紅得像美麗的桃花,她也帶著一絲驚訝地看著拉特。
拉特終于把那瓶沒有打開的酒放回了桌上,重重地坐了下去,「好吧,我承認,我再也不能喝了。」
話音剛落,夏莎拉也已經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本小姐還從來沒有踫到過同我一樣能喝的家伙……這次,勉強就算是不分勝負吧……」
拉特盯著她,忽然用力地一拍桌子,「好,算我服了你,你與我們之間的過節,就此一筆勾銷。不過說真的,你真的是個修女嗎?」
夏莎拉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已經瞥見一大群黑衣大漢擠開人群,向著自己沖了過來。她的酒立即醒了,本能地四面張望了一下,想找到自己的那兩個「隨從」。
「有沒有搞錯?需要他們的時候,卻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偷懶了。」因為沒有看見那兩個人,夏莎拉帶著幾分不滿咕噥了一句,完全忘記他們是在自己的命令之下而被丟到角落里去的。
然後,她隨手抓起桌上的一個空酒瓶,向著跑在最前面的黑衣人砸了過去,準確地砸中了對方的額頭,她不禁歡呼了一聲。
有了八九分醉意的拉特開始還有些模不著頭腦,但隨即明白了發生的事情,于是跳起身來,「太過分了!這麼多大男人,竟然欺負一個女人……」
他還沒有說完,像是首領的黑衣男人已經陰沉地開了口︰「不想惹麻煩就快滾開!」
拉特怒視了那男人一眼,反而向自己的手下們吹了個口哨︰「大家動手,把這些家伙丟到地獄里去!」
山賊們高興地答應了一聲,于是,一場混戰在酒吧中展開。與此同時,本來應該大展拳腳的艾塞斯和亞修,卻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里,酣然入睡著……
「頭……好疼啊……」
艾塞斯模著頭痛欲裂的腦袋,睜開了眼楮,然後很意外地發現自己正望著天花板,躺在冰涼的石板地上。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于是向四周看了看,一眼就看見亞修睡在自己的旁邊,也正在揉他那迷蒙的眼楮。
艾塞斯「喂」了一聲,成功地吸引了後者的注意,然後開口︰「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
亞修半抬起身子,向前望去,眼楮驚訝地張大了,「雖然一點印象都沒有留下,但是我覺得,這里一定發生了一場戰爭。」
艾塞斯也勉為其難地撐起身子,看了看前方。
那是一副極其淒涼的景象。沒有一張桌子或椅子是完整的,全部都支離破碎地散落一地,吧台里的酒完全成了玻璃碎片,使得屋子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酒香。酒保的頭上纏著繃帶,正徒勞地想要在廢墟中找出一樣完整的東西來。
艾塞斯不得不承認亞修所說的完全正確,「你說的對,這里一定剛剛發生了一場戰爭。要不然,就是有龍卷風突然襲擊了這里。不過話說回來,」他晃動著他那張俊美的臉蛋左顧右盼,「那家伙她究竟去了哪里呀?」
「她嗎?說不定把我們丟在這淒慘的地方,自己一個人跑回去呼呼大睡了吧?」說是這樣說,亞修的心里也有幾分擔心,于是沖著酒保喊了一聲︰「請問……」
「我已經夠倒霉了,能不能請你們別再來煩我?」這立即招來了酒保的十二分的抱怨。
艾塞斯卻毫不憐憫他的處境,不依不饒地開了口︰「我們只是想問一下,昨晚和我們在一起的那位小姐去了哪里?」
「但願我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那個修女!」酒保氣憤地咆哮了一聲。
艾塞斯和亞修互望了一眼,交換了一個苦笑,恐怕這是每一個了解了夏莎拉真面目的人都會產生的正常願望。
「好吧好吧,你只要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就不會再來煩你。」艾塞斯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從滿地的廢墟中找到了自己的長劍。
「全都是那個修女惹出來的事。你們醉倒後沒多久,她就和一個滿臉麻子的大叔比試酒量。那兩個人可真是能喝,一共喝了大約三十幾瓶酒……可是突然就有一群穿黑衣服的怪家伙沖了進來,和那個修女還有麻子臉大叔手下的人打得一塌糊涂……」
「麻子臉大叔?」艾塞斯臉色有些發白,看了亞修一眼。
「穿黑衣服的怪家伙?」亞修的臉也在發白,回看了艾塞斯一眼。
這麼說,昨夜在他們倆喝醉的時候,這兩伙敵人都找上門來了,也不知道夏莎拉一個人是怎麼對付他們的。
艾塞斯緊張起來,揪住了酒保,「後來怎麼樣?」
「後來?他們把我的店子弄得一團糟,庫卡伯爵的巡邏士兵正好經過,那群黑衣人溜得倒挺快,至于修女和那位麻子臉大叔還有他的手下,全部都被伯爵的士兵抓起來了。」
稍微松了口氣之後,艾塞斯的頭又疼了起來,他放開了酒保,望向亞修,「有什麼辦法能把那個笨蛋從庫卡伯爵的大牢里救出來?」
庫卡伯爵是渥頓城的領主,艾塞斯明白像自己這樣的平民百姓,想要直接叫他釋放夏莎拉有些異想天開。怎麼說,夏莎拉都是破壞城市治安的罪魁禍首,還被抓了個現行,想要把她從牢里弄出來,看來要費一番周折了。
亞修也從廢墟中找到了自己的長劍,這時候就嘆了口氣︰「先回旅館再說吧。」
也是,艾塞斯看了看遍地的狼藉以及酒保那悲憤的目光,如果繼續留在這里的話,只會加重酒保慘痛的回憶,所以,他們還是走為上策。
兩名青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束,肩並肩地走出門去。門外的陽光對于宿醉的人來說有些刺眼,他們不約而同地用手遮住了眼楮,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