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第七百八十一個。
筱魚陷入沙發之中懷抱著一個熱水袋處于半死狀態,可憐呀,這樣生病也沒有人來關心,想起以前和褚辰衛在一起,雖然他很忙,但好歹會電話過來問一聲的。
啊!呸呸!為什麼又去想他?
實際上,他對自己並不是很好,總是忙這忙那,朋友又多,大多數時間都給了工作和應酬,偶爾閑下來也不過是縮在沙發里看足球、看報,就是不看她。
雖然如此,筱魚卻很知足,那是一種平靜,好象整個世界也不過如此,守著他,一直到天荒地老,與他開心與他生氣與他談談話,不論走到哪里至少有一份所謂的家在等著,可是,哪知會有一天,這片平靜也消失了。
賭氣從他的別墅里搬出來,站在大街上,她忽然害怕起來,這樣林深獸多的城市里,她真的可以一個人生活下來嗎?
想到這里眼圈里有些熱熱的,筱魚忙搖頭,不可以,不可以這樣悲觀失望傷心,「面包會有滴,男人會有滴。」
筱魚從不是一個會讓自己陷入悲傷的環境里,而這時手機恰好的響起。
恩?有人在這個時候打來?老天沒有拋棄她,筱魚頓時兩眼放光,爬起來一陣書本沙發墊子亂飛後,終于在沙發一角里找到了手機。
號碼挺陌生,會是誰?筱魚怔了一下後,接通。
話筒的另一面傳來一個陌生中年男子的聲音,好一會兒筱魚才弄明白原來是打錯了電話,頓時滿心希望化為一腔懊惱。
「喂,大叔,下次打電話前請把眼楮擦亮點!」狠狠的合上電話,仰面倒在沙發上
自從和褚辰衛分手後,常接到這樣莫明其妙打錯的電話,害得她在剛搬過來的幾天里總是激動的以為褚辰衛來道歉。
老天!不許這樣調戲我!
手機卻再次響了起來。
拉過沙發墊子蓋住臉,縮回沙發深處。
鈴聲繼續,伸手將它推的遠了一些。
打電話的人很有耐心,鈴聲斷了後再次響起,再推遠一些。
當鈴聲第五次響起來後,筱魚終于失去耐心,一腳將它踢得遠遠的。
「叭」的一聲後世界一片清靜。
炳哈,終是倔不過我吧。
恩?不對?筱魚忽然一咕嚕從沙發上翻起來,果然,手機肢體破碎的零散在四處。
啊!那可是筱魚出租屋內最貴重的電器,老天,來個雷劈死我吧!
在一番自責難過又自我安慰後,筱魚再次縮入沙發睡著了。
睡夢里,又遇到了那個搶她身份證的童煥晟,哈哈,老天總算不虧待她,向他劈了一個又一個雷,直到將他劈得全身焦黑,他竟還可以說話,望著她嘴一張一合,她走近了去听。
什麼?賠我西服?
這個時候了還記得這個?!筱魚狠狠的踢了他一腳,一轉頭卻看見褚辰衛遠遠的望著她,霧氣迷茫看不清他的臉,似乎一臉的悲傷。
他悲傷什麼呀?筱魚甩了甩頭轉身就走,可是走了一圈竟又站在到他的面前。
好狗不攔路!筱魚伸指,再攔也讓老天劈死你。
我得了絕癥!筱魚的手緩下來,褚辰衛悲傷的望著她,「我快死了,所以才放開你的手,只怕你悲傷。」
筱魚一動不動。
褚辰衛湛黑的雙眼里竟浮出霧氣,「我得了絕癥,不得不與你分手。」
筱魚心底有什麼在升起,越升越高,終于她仰頭大笑,「哈哈哈,老天,你待我不薄。」
正笑的得意,遠處傳來一陣鞭炮聲,炸的一陣陣的耳鳴。
筱魚動了一下後,極不情願的睜開雙眼,迷茫了好半天才發現並沒有什麼褚辰衛,只有一個人縮在沙發里做夢,但是耳邊的響聲卻一聲強過一聲,她好一會兒才明白,原來是門鈴在響,這麼晚了,會是誰?
小心的挪到門邊,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隔著門高聲吼︰「顏筱魚,你給我死出來!」
筱魚頭皮發緊,這樣強悍的怒吼聲,除了母親大人,不會再有別人了。
雖已中年但依舊風采依舊的母親提著大包小包的沖了進來。
「怎麼回事?」她怒氣沖沖的坐到沙發上,「你為什麼要和褚辰衛分手?」不等筱魚回答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怎麼命這樣苦哇,生了你這個不孝的女兒,跟男人同居了那麼久說分手就分手,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我還是死了算了。」
母親大人的悲傷讓剛從夢里清醒過來筱魚有些不適應,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的考試不順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遇到了褚辰衛,總之,筱魚同學頓時格外委屈,撲到母親的懷里「哇」的放聲大哭,「我也不想呀,可是那姓諸的有了其他女人,他不要我了,我又能怎麼樣呀,我也不知道以後的生活怎麼過下去,你就殺了我吧。」
「我苦命的兒呀。」筱魚的痛苦激起了母愛之心,母親用力抱住她落了幾滴淚,忽然想起什麼抬頭厲聲問︰「什麼?姓褚的小子原來做了陳世美?我這就去打斷他的腿!」起身就向外沖去,經過門口想了想又折進廚房。
筱魚嚇了一跳,母親的暴脾氣她是知道的,忙飛奔過去,「太晚了,媽,明天再去吧。」話聲未落,見母親已拎了把菜刀出來,頓時嚇的撲過去。
「媽,就算是要殺他,也得由我來做,如果媽因為殺人罪而進了監獄,我就自殺!」筱魚視死如歸的攔在母親面前。
母親怔了一下,看了看刀又看了看筱魚,終于放下刀,筱魚剛松了口氣,卻看見她又一把抓起自己新買的 面杖。
……
那天晚上,筱魚幾乎沒有睡著,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母親按到床上,然後坐在一旁小心的守著,只怕一個不留神,她便會沖出去,母親一向是說到做到的。
母親睡著後,她本來倚著床快要睡著,又忽然驚醒,跑去廚房將所有刀棒之類的可以用做凶器的東西都收了起來,才放心的守著母親睡下。
第二天好說歹說並發誓一定要將向褚辰衛討個說法這才把母親給騙回去,然後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去修手機。
好黑呀,不過是少了一個小零件要了她好幾百,心疼的從手機鋪里出來,筱魚發誓,以後不論多麼苦惱也不能同自己的錢財過不去。
手機剛一修好,便有一串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你死哪里去了?為什麼把手機關上?」安之一連串的咆哮讓筱魚將話筒拿得遠了一些。
好不容易把昨天晚上的情況給安之說清楚,安之已在電話那頭大笑了起來,「你為什麼攔著,讓伯母一刀剁了那個小子,告訴你筱魚,你就是太好說話,若是我,當年就一刀閹了他,看他老實不老實。」
難怪母親曾經恨鐵不成鋼的嘆息過安之更象她的女兒,而她生的女兒就是小綿羊。
筱魚當年也曾想過是不是乘著半夜一刀把褚辰衛給跺了,可是她下不了手,就象那天明明已分手,她有一件東西忘了拿,悄悄回去拿。卻意外的發現他斜倒在床上,睡的很沉,緊閉的臥室里彌漫著濃重的酒氣,床頭櫃的煙灰缸里落滿了煙蒂,他斜在床上,被子隨意搭在月復部,神情憔悴。
一瞬那,她竟有一絲後悔,沒了她,他的生活會是怎麼樣?
筱魚恨這樣的自己,太沒有出息,所以,她近來最喜歡的事就是听安之罵她,給她出狠招,唯有如此,才能讓一向心腸軟的自己堅強起來。
就象現在,她認真的听著安之的教誨,另一只手捂著耳朵阻擋著街上的喧鬧,小學生一樣認真的點頭。
不知不覺轉入回家的街道,眼側一閃一輛汽車呼嘯而來。
筱魚不提防嚇了一跳欲跑開,但已來不及,汽車尖叫直沖過來,就在將要觸到她的一瞬那飛速調轉車頭,怪叫著停在她面前,而她也被這樣汽車一側掃到,重重跌倒在地上,眼花繚亂之中,她只來得及看見那個花了幾百元才修好的手機再次凌空飛出。
「你怎麼走路的?」
疼得全身幾乎散架的筱魚正要睜開眼楮卻听見司機的一聲暴喝,嚇了一跳,干脆軟在地上。
「走路還打電話,你不要命了!」有大片的陰影壓下,筱魚眯著眼小心的瞄了一眼,哎呦,司機大叔一臉的猙獰,剛才好象看見汽車撞到了路基,不會讓她賠吧,還是裝死好了。
「你站起來!」司機大步還在咆哮。
「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呢。」旁邊有熱心的大嬸看不下去了,「你撞到人了,沒看見人家姑娘受傷了嗎?怎麼還在這里罵人。」
「對嘛,這人怎麼這樣。」
「太不象話了,撞了人還這樣有理,打110報警。」
「對,這樣的人就該被抓起來!」
有了熱心大嬸幫忙,頓時激起圍觀民眾的正義感。
「怎麼是我的錯,明明是她自己邊走邊打電話闖紅燈的。」司機有些氣急敗壞。
「不管怎麼樣,現在人家昏迷了,還不快送醫院。」
听到要送醫院筱魚決定還是醒來吧,除了與地面狠狠的親了一下外,她應該沒有什麼事情,本來這事就是自己闖紅燈在先,還是不要弄的這樣隆重吧,筱魚一向是一個安紀守法的好市民。
于是,她艱難的「清醒」了過來,向司機大叔點點頭,柔弱的說「對不起。」
人群頓時炸開了。
「多好的姑娘呀,還向他道歉呢。」
「臉紅不臉紅,剛才還對別人喊。」
一邊倒的輿論幾乎將司機大叔淹沒,尷尬的臉都紅了,憋著氣彎腰低頭,「小姐,你有沒有受傷?」
「我不要緊。」回了大叔一個寬容的笑容,看到司機大叔眼角直跳,筱魚心里那個美呀,可是她並沒有美多久,不等她「我見猶憐」的站起來,另一片陰影蓋在頭頂。
「顏筱魚?」對方似乎也沒有想到可以在這里遇到她。
這個聲音?筱魚抬頭,石化。
現在終于明白了,這幾天不是因為遇到褚辰衛才這樣倒霉的,而是遇到眼前這個人,才這樣倒霉!
他就是,童煥晟。
「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不管筱魚如何柔弱堅決的婉言拒絕,童煥晟還是堅決的彎下腰,將她攔腰抱起,轉頭向司機大叔吩咐,「程叔,打開車門。」
當街被一個陌生男子抱起,筱魚的臉頓時火燒樣通紅。
「我可以自己走。」筱魚掙扎,但已被塞到車內,只好向車外伸手,「我的手機。」
「程叔。」童煥晟聞聲向司機大叔吩咐了一聲。
司機大叔在地上找尋了好一會兒折了回來,隔著車窗將手掌攤開,「這個……」
筱魚張大了嘴,強近自己相信他手掌中的那堆電子破爛是自己寶貴的手機,抬起朦朧的淚眼望著司機大叔,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我的手機。」
司機大叔你不是撞我的嗎?為什麼要碾壞我唯一的貴重財產!
悲痛之下才發現自己還在童煥晟的懷里,掙扎著要離開,卻被他手臂按住,「別動,你的腿在流血。」
嚓!
筱魚眼前閃過一道閃電,小心翼翼低頭去瞧,左腿上有一道傷痕,腥紅的血象蟲子一樣蜿蜒著沿著小腿肚向下爬。
「血?」筱魚臉一白,眼前一黑,這一次是真的暈過去了。
筱魚暈血。